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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三国甄宓传-第113部分

小说: 三国甄宓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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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丕身子一震,看着我的眼神尽是悲伤。许久,他才捂住胸口,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般剧烈咳嗦起来。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拧成一团,绞痛的感觉几乎让我承受不住险些窒息。来自胸口的窒闷一下子悸动起来,有暖流涌上喉间,腥甜味充斥着在口,我竟又吐出一口鲜血。

    抓着我的侍卫连忙松手,我失去支撑,身体噗通倒在地上,好半晌才费力的支起身子,想挣扎着爬起来。脊背忽然间冰凉,凉意渐渐盛起来,噼噼啪啪的雨点想断了的线,继而融为丝线滑落,拍打着地面,溅起水花雾气,和着夜色,在火把的亮光里,恍惚给人些暖意。

    雨水很快就将鲜血冲淡,地面泥泞起来,也没有了血的味道。

    曹丕伸手过来,眸色沉沉的看着我,“行刺孤,按律例当凌迟。孤不要你死,孤要你活着,要你好好活着。你想让孤后半生活在后悔和自责中,孤偏不随你的愿。”

    我咬咬下唇,冷笑出声,“你也谁都不是神,纵然你贵为帝王手握生杀大权,也不过是能送人早些死亡,想要让人活命,却也争不过天。你不过也是凡人罢了。”

    曹丕眉目里的柔和眨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鸷的冷意。

    “翠水居的长亭建好了,孤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囚凤台。”说罢,他站起身来,厉声对随着的侍卫道:“将甄夫人带去囚凤台,软禁起来。没有孤的旨意,不许踏出囚凤台一步,日夜派人把手,若是甄夫人性命有虞,全都提头来见!”

    真是可笑,到最后,竟然是落得如此下场。

    ******

    翠水居是曹丕在洛阳城中一处名唤涧里的地方建造的水居,曾作为闲暇时小住的别院居住过。守在这里的老嬷嬷说,这亭子原本不叫囚凤台,只是有一天,皇上在书房批阅文书的时候,听到院中有凤鸣,出来一看,果然是朱色的大鸟落在院中,心中十分喜欢,便改名为囚凤台了。后来,因为朝中事情日渐繁忙,曹丕就鲜少再来过了,这里也就成了名符其实的冷宫。

    我被侍卫带来囚凤台时,身心俱疲,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心灰意冷,每日坐在楼阁上看天,看着看着,就呆了。老嬷嬷就常常劝我,陪我坐着。

    老嬷嬷说,她以前是在前皇后身边伺候的,宫变之后,前皇后不耻皇上的所作所为,一怒之下,将绶印摔下高台,曹丕以老嬷嬷家人威胁,迫使她背叛了前皇后。曹丕即位后,她就被安排在翠水居了。

    我略略笑了笑,逼宫是如何发生的,那都是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也不想从任何人口中听说。只是觉得难得,难得曹丕竟然还能让知道这段秘辛的她活下来。

    *****

    原本以为,曹丕这样将我关起来,也就关起来了,哪天,我大限将至,也就是是摆脱了。却不想,曹丕竟将杜仲安排过来。

    我安静的坐在房中配合杜仲的诊治,杜仲把完脉象,忧色重重,道:“夫人,这脉象。。。”

    我浅浅笑,“杜大夫有话直说,若有什么想问的,我都是回答杜大夫,不会隐瞒的。”

    杜仲微微俯身施礼,缓缓问道:“按道理,老朽已经是该辞官归隐的了,皇上迟迟不许,今日老臣才知道是为何事。夫人的情况,就算老臣不点破,夫人也应该知道了。”

    我点点头,“杜大夫既然知道,又为何隐晦不说呢?难道事到如今,杜大夫还有什么难言之处吗?”

    “老臣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对夫人的脉象有些拿捏不准才如此。敢问夫人,近期是否用过草药?”

    我摇摇头,“没有用过草药,怎么了么?”

    杜仲微一沉吟,开口道:“实不相瞒,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可是夫人的脉象出奇的平稳,尽管老臣觉得事有蹊跷,可,也这是上天眷顾夫人也说不定。老臣行医一生,还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真是奇了,夫人进来是否觉得精神很好?”

    我微一思索,道:“近来确实精神许多,这其中可有什么蹊跷么?”

    杜仲迷惑道:“老臣不得而知。夫人近来可吃过什么草药?亦或者是奇怪的东西,以前从未见过之物?”

    我缓缓起身,轻踱两步,忽然之间想起在邺城的时候,墨羚彧给我吃的奇异山果,急忙道:“我认得一个行医的孩子,倒是他给我摘过些奇怪的果子,我没见过的。”

    杜仲摸摸苍白的胡须,脸上有了笑意,道:“那,想必就是野果的功效了。夫人福大命大,只是,虽然精神好了,却也只是有延命的功效,若夫人仍不听劝解一意孤行,到头来,还是活不过三年。”

    我自然知道,可如今,对于已经没有自由的我来说,还能活多久,又有什么意义呢?缓缓走回去坐下,我淡淡开口问道:“他说什么了?要如何处置我?”

    杜仲只是摇摇头,“老臣不曾听闻。”

    作者有话要说:大跌眼镜的,居然刺了我家丕少一刀,嗯,女主,你也是蛮拼的,出息了。

 第137章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

    也不知是过了几个年头。

    恍惚间;仿佛一场梦境;韶华转瞬;白首成空般。

    我如平常一样起身,用完早膳,依旧在庭院里闲坐着。有多久没见过外面的人了,又有多久曾跟人说话了。不知道今夕何年,只记得花开花谢三个寒暑了吧?

    庭院秋深,侍卫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秋杜若和山菊;妆点的院子好似新春三月;花开满枝。

    嬷嬷跑的匆忙,远远地往这边来,当中摔了一脚,揉捏着膝盖一瘸一拐的往我这边跑,待到了,气喘吁吁,“夫人,去偏院吧。”

    我闲闲的看她一眼,“方才给秋杜若浇了水,眼下还有几盆山菊,等一会的,浇完便去。”

    嬷嬷容色焦急,“等不得,娘子,等不得,杜大夫已经不行了。”

    我一愣,“你说什么?”

    她神色悲伤,道:“杜大夫。。。不行了。”

    我望着嬷嬷脸上的皱纹,沉静片刻,道:“你去帮我准备纸墨吧,快些。”说罢,放下花浇往偏殿走去。

    杜仲早些年给曹丕上过三次疏,说自己已经年迈,想告老还乡。曹丕将三次上疏都驳回,不予准许。驳回的文书里甚至还提及,若在奏请告老还乡一事,则,死后都不允许迁葬回家。杜仲深知曹丕说到做到,虽然心中十分惆怅,却是再也没有提起了。

    我疾步赶往杜仲的寝室,许是真的年岁大了,病来如山倒似的,昨日还在园子里给我讲授医课,谈论神农经。今日竟躺在床上,枯槁的好像立刻就要死去。

    杜仲见我,费力的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坐下。我轻轻走过去,淡淡的看着他。

    被囚禁的这许多年,我忘记了怎么笑,怎么哭,甚至忘记自己是个活着的人,眼下望着就要离世的杜仲,揪了揪心,却也只是揪了揪心,哭不出来,亦难过不出来。

    杜仲看我坐下后,就幽幽开了口。他的嗓音十足的老头子般,我觉得难听的要死。

    “老朽怕是没几天活头了。”

    我蹩蹩眉,“年纪大了还这么爱说话,我不是说过你说话的声音很难听吗?”

    他满不在乎,脸上挂着慈祥的笑,“趁着老朽还能给夫人叨叨两句,难听也是要说的。皇上他很想念夫人。本来老朽若是还能撑完这个月,是不愿意告诉夫人这件事情的。夫人,这世上,再没有哪一个人,会想皇上那样爱你了。老朽说的,都是实话。在皇上有生之年,夫人你再进宫去看一眼皇上吧,哪怕,只是小小的陪他一会儿,只有一天,皇上也该是幸福快乐的了。”

    他说完,微微闭了眉目。

    我淡淡的望着他下垂的手,淡笑了声,“你还真是爱玩,这次,没有装死吧?”良久,殿里寂寂无声,百灵鸟在窗外飞过,留下好听悦耳的叫声,却再也没有人回答我的话。

    我坐在床边很久,腿上似乎开始密密麻麻小针扎一般酥酥的疼,想站起身来活动活动。嬷嬷的声儿在身后响起,“夫人,纸墨准备好了。杜大夫他。。。。。。”

    我扶住床榻,迫使自己站起来,忍住腿上的酥麻,默默道:“他睡着了,天冷,给加一床后被,省的等醒了,染了风寒。”说罢,嗤笑一声,慢慢的往殿外走去,呓语般道:“年纪大了嗜睡的也不知道是谁,还成日的说我贪睡。”

    杜仲死了,老死的。到死,也没能回家看望自己天天提起的小孙子。

    他曾经盼望五世同堂。

    还是盼不到了。

    ******

    我窝在书房,写了无数张纸,团了无数纸团。想给曹丕写点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下笔。我努力搜寻着关于曹丕的一点一滴,却发现自己竟然连他的样子都记不清了。我曾经隔着空气无数次画过他的眉眼,可现在,越是想想起,就越是模糊起来。

    书房的门吱呀被人推开,我愣愣的看着照射|进来的阳光,柔和中有无数的细小尘埃晃荡。

    嬷嬷端来药粥,放在书桌上,眼眶红红的。

    “夫人,杜大夫留下的药,还撑得三天,三天后,要断药了。”

    我默然的点点头,看着那些浮尘出神。好半晌才呐呐的回她,“很快,我也会死去。等我死的时候,把我的骨灰磨成齑粉,到春天的时候,找个有风的日子撒了吧。”

    淡而温润的阳光中,忽然有袭墨色的衣衫。

    我愣愣的望着,忘记那张冷意肃杀的身形究竟是谁的,想努力回想起来,却发现,心中并未有这么一个人。

    “你要做什么?挫骨扬灰吗!甄婉若?”

    是呢,他一说话,我倒是想起来了,这不是当今的皇上吗?怎么会有闲情雅致跑到这冷宫里来了?转碾一想,我收回目光,微微敛着,笑道:“皇上想必是得了杜大夫离世的消息赶来的,不过,侍卫应该是将杜仲那个老头敛了,皇上见不到那个老头子最后一面了。还是给个恩典,让那老头子回家吧。”

    说罢,我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才发现,他身后跟着曹真。

    真奇怪,明明都是不那么记得了,望见的时候,竟然轮廓那么清晰,就连强迫自己忘记的事情,也都浮现出来,这真是一件让人悲伤地事。

    他极愤怒的冲过来,眼中满是寒意,恨恨道:“这些年,孤将你锁在这冷宫之中,倒是让你变得没心没肺了啊?”

    “心?那是什么?”我痴傻一般盯着他,看他愤怒的样子只觉得好笑,就真的笑出声来,“你有过吗?”

    曹丕的身子一震,眼中满满的悲伤,“到如今,你依旧是恨着孤。是吗?”

    我轻笑,“恨?我早就没有那种东西了,我甚至记不起来你的样子,容貌,何谈恨字?”

    他苦笑,“原来,你选择遗忘,就连恨着我这个人,都让你觉得多余。看来,孤今日是不该过来。”

    我起身,轻轻绕过眼前的曹丕,和门口愣着的曹真。

    迈出门槛的刹那,曹真轻声道:“皇兄特意赶过来看你的。”

    我脚步未停,只道:“受不起。”

    “杜仲没有告诉你吗?”他不死心道。

    “他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听到。你想他告诉我什么?”

    微微顿足,我恼怒的回望着曹真,夏侯氏做的事情我没有忘记,若我不是让睿儿帮我,现在哪里还能站在这里同他说话?而之后,夏侯氏安然无恙曹真竟没有半分表示,何以让我平息不满?饶是知道人家不过是夫妻同心,怎会为我个外人大动干戈?可是,他竟连小惩都没做到,枉我一度当他是为知己。

    “对我还有怒气?很好,看来嫂嫂对我是有怨气。”他跟我出来,边走边道:“我所托非人,致使嫂嫂和皇兄之间造成误会,为此,皇兄已经狠狠斥责过我了,甚至差点杀了施施。”

    “与我何干?你若再跟着我,我便去前面塘种自尽。”

    闲闲甩下一句话,我便加快脚步不去管依旧跟着的曹真。

    曹真听罢,也是急了,跟了几步终是停住,道:“七月七日长生殿,嫂嫂若是还想再见见皇兄,就遵守和曹真今日的约定。”

    我装作未听见,回到房中躺回床上,脑中却想着曹真的那句七月七日长生殿,只觉得心中刺痛难忍。

    七月七日,还有两天。

    曹丕和曹真走了吧?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是黑的了。

    房间不知何时燃了青灯,嬷嬷不知道去了哪里。说起来,这囚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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