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虎谋婚-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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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轻轻一刺,仔细详去,她黛眉轻拧,噙着太多意味,恼人乏累之意最深。
那红光越来越深,映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越烧越红,好似那光再红再热一点,她便能在顷刻间烧起,化为灰烟。
突得,他想过去抓住她,生怕她真化为一缕青烟,袅袅飞离他的视线。
而他的臂膀轻轻一震,却怎得也无法抬起。
心一狠,便说道:“我主意已定,哪容你几句疯言疯语就变?”
这个女人真是疯了,还要剜一块肉偿还雪儿,真是个疯子!
席云峥的话似乎再一次敲棺定板,夏雪在席云峥看不见的视线里在偷偷的笑,似乎她也不算吃亏,能让性子淡定的蓝歌发这么大火,想必那只畜生是她的心头肉,她不过是肩膀上少了一块肉,没她少了一块心头肉来得疼。
蓝歌抿了抿干涩的唇,抬手缓缓移向桌子,想够到桌上那杯水滋润下咽喉。
一旁的楚楚看出蓝歌的意图,便将桌上杯子端到她手里。
蓝歌喝了口水润了下唇喉,猛地抬起手,将那玻璃杯狠狠地朝席云峥出声那边摔过去。
水洒起,溅了席云峥两只裤脚,玻璃渣子弹跳飞打在他腿、膝上,轻轻的刺痛。
“啊……”
夏雪慌骇得捂住了嘴,蓝歌竟敢拿杯子摔席云峥?
即便是席云峥如此宠爱自己,在席云峥面前也是规规矩矩,轻声细语的。
这世上还能有谁能这么不怕死地冲撞席云峥,除了蓝歌,真是找不到第二个。
既然他说她疯,那么她就疯给他看,反正都发狠了,便早就豁出去了。
“席云峥,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一下我的狗。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真是好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这是拿自己要挟他吧。
席云峥冷笑了一声,这样撒泼的蓝歌,他倒是头一次见,只是蓝歌你有什么资本呢?
他大步上前,手指用力钳住了她的下颚,抬高了她的头,她的纤细修长地脖颈不得不高高扬起,就如一只绝不低头的傲然的天鹅。
男人在她耳边响起的冷声如玻璃渣子狠狠划过她的耳膜,“蓝歌,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拿你自己要挟我,你生、你死,与我何干?”
是啊,她是他妻子时,她的生死,他便不放在眼里,如今她顶多算他的前妻,他更不放在眼里了。
募得,蓝歌扬眉浅笑。
“我入不了你的眼,我的狗也自然更入不了你的眼了。你一直就是这么没人性的,要不是你,我又怎会进监狱?要不是你,我又怎么会在狱中备受欺辱和折磨,以至于我的孩子也无法平安生下来?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鲜血淋漓的他在我面前死去,连哭都不曾哭闹过一声……是啊,他在一个女囚的肚子里,又生长在那样的环境下,怎会健康?一出生,便注定是个死胎。”
蓝歌轻轻一阖眼,想要将那些伤痛掩去,又缓缓睁开……
眼皮底下的女人纤密的羽睫微微一颤,他的心也随着震颤了一下,捏着她下巴的手也登时松开。
她掀起眼皮,眸光微润,像一滴雨水灌入他干涸的心底,卷起一股惊天动地般莫名的湿意。
那孩子一生下来,便不曾啼哭过,那言语中的辛酸好似硫酸,直直地泼进他的心窝里,将他的心腐蚀焚焦,有一种痛难以言喻。
对于那个孩子,他又岂能无动于衷?
不管那个孩子是不是从蓝歌肚子里爬出来的,不管他当时有多恨蓝歌,他照样会疼会爱,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统统捧到他面前,只因那孩子身体流淌着与他一样的血……
所以,那孩子一生下来,他就孩子换走了,并让护士把一个没了气息的孩子抱到了蓝歌面前。
以前,他只顾自己和夏雪,现在看来,他私自把孩子抱走,让她们母女骨肉分离,多少是错了。
他也想过,如果当初他不把蓝歌送进监狱,如果当初他不是那么决绝,那个孩子长于安逸环境下,生下来一定会很健康的。
蓝歌手一抬,飞快揩去眼角泪渍,明明不想在他面前哭,明明告诉过自己要坚强,只是一提及那心底最深处的伤,她便怎么也忍不住。
开心,是她的寄托,她是把它当做孩子一样来疼的,她要寄托出她那个苦命的孩子未曾得到过的爱。
蓝歌用拭去眼泪的手,触碰到席云峥的脸颊,轻轻捧住。
她的声音沙哑到极致,“席云峥,其实我真不知……我以前爱你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曾对我的那些好……我差不多都快忘记了……只剩、只剩……你对我的残忍、伤害、掠夺……你将我所拥有的最美好的一切都夺走了……”
包括她最美的青黛韶华……
他知道蓝歌一直爱着他,一直追随着他的脚步,只是蓝歌矜持,做得太多太多,那“爱”字却从不曾说,如今提及,只是在反问爱上了他的什么?
那么,她是不准备继续了么?
怎得,他也如此贪心了?如此弄不懂自己的心了?
“是不是,真要夺走我的命你才甘心?”
最后一句,她说的轻如细蚊,好似呢喃,又像是轻叹……
不知是谁心坎上一深,捏住她细颚的手猛地一颤,跌在了自己身侧。
她手掌轻慢地研磨在他脸颊上,掌心那道蜿蜒丑陋如蜈蚣般的刀痕已结了厚厚的痂,有些突兀,斯磨在他面孔上,那轻煽而过的麻疼一下一下蔓进心里。
她又轻轻摇了摇头,抚摸他脸颊的手慢慢搁下,想是他主意已定,她说再多都是无用。
鼻尖叠荡过她微微凝重的叹气声,仿佛像是在说她累了,她真的累了……
突然,他很害怕她会生累生厌。
男人手臂一动,便轻轻揽住了她微微战栗的肩,“歌儿……”
又不知是谁那一声唤得生生哽咽了喉咙,就如一根针钻破了他的喉一般得痛。
他多想告诉她,他根本不知道她在监狱中经历了什么,要是他知道,他想……他会饶过她。
他多想告诉她,其实,那个孩子还在,她很乖很懂事,小小年纪,却和你一样爱吃榴莲。
只是,这样的话,该从何说起?
这个秘密,他本是打算隐瞒一辈子的。
蓝歌弄不懂,为何在她觉得累得放开了他之时,他却抱住了她?
“你抱我做什么?是因为愧疚么?还是……同情?”
蓝歌淡淡道,她当然不会再自作聪明理解他也为她动心了,哪怕有一点点。
席云峥薄韧的唇瓣轻轻蠕动着,喉头涩痛,竟难以说出一个字。
她这样子,好像随时都有到下的可能,他怎能不抱住她?
“你如果还有一点点愧疚之心,或者同情我,那就答应我,不要动我的开心,好不好?”
如果委曲求全,如果柔弱无依,如果低声下气,能换开心一条命,那也值了。
席宴青从他这边角度望过去,第一次看到了大哥迷离的眸光。
这是在他这个内敛沉重隐藏得极深的大哥身上不曾见过的,他的眉紧了一紧,捏了下拳,说道:“大哥,你就答应了蓝姐吧,饶了那可怜的狗吧。你就当真忍心蓝姐再失去什么吗?”
门口,有人绅士地敲了敲门,一双狭长双眸从众人身上一一掠过,“这里挺热闹的嘛?”
一听声音,便知是虞骁来了。
这个男人的消息还真是灵通,蓝歌一有什么事,就立马到场了。
这时,蓝歌微微发干的嘴角扬了一扬,落入了席云峥眼里,募得让他心口堵得慌。
虞骁一来,便教她如此欢喜么?
虞骁手里捧了一束玫瑰百合,走到夏雪身边时,瞧了一眼夏雪,豪放笑言,“听说夏小姐被狗咬伤了,恭喜,恭喜。”
夏雪全然没听到虞骁在说什么,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席云峥与蓝歌身上,席云峥这么抱着蓝歌,倒真真像是真情流露了。
那么席云峥,你置我这个未婚妻于何地?
“阿铮……既然那只狗是蓝歌的宝贝,就别宰了它了,我这伤……反正过两天会好的。”
她的声音里真是有说不出道不尽的委屈,表面上是设身处地为蓝歌考虑,要让席云峥饶了那只狗,实则是在说她的伤是白伤了,也活该挨咬。
这两个女人就像汉堡包将席云峥这块馅夹在了中间,左右为难。
席云峥回头顾了夏雪一眼,只见她脸色煞白,眉梢处处处勾画着煽情的委屈、无奈……
搂住蓝歌肩膀上的手稍稍动了下,蓝歌知道他在犹豫,他在动摇,想必他偏向那个女人的可能性来得大。
果真听得男人冷淡开腔,“雪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被那畜生咬伤了。”
☆、第277章 胜仗
明眼人一看便知里头情况,蓝歌心疼自己的狗,而夏雪要处死那只狗,席云峥正在纠结如何战队。
蓝歌是他心疼的女人,哪能这般被他们欺负?
虞骁委实看不过去,豁出去了一般,拳头一捏,那气势俨然是要跟席云峥干架的样子。
“席云峥,你他妈还是不是男人?为了夏雪这烂婊这么欺负蓝歌?不就是一只狗么?你们俩吃了它,能得道升天是不是?”
要是席云峥再如此执迷不悟,非要宰了那狗,虞骁是真会用拳头招呼他,当着他这个未来老公的面,把他的女人抱在怀里是几个意思?
席宴青也劝道:“是啊,哥,你又何必这么为难蓝姐?你忘了她这些年受的苦,还有她的眼睛都是因为你,你就当行行好,别吃那只狗了。”
这么多人都会蓝歌说话,被孤立的夏雪委实恨得牙痒痒。
不过,她只要征服一个男人就够了,那就是席云峥。
夏雪一言不合就开哭,“算了,算了,阿铮,别吃那狗了,你也知道我不吃狗肉的,咱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我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关系,为你,我什么委屈都不怕。”
那女人的啼哭声很是恼人,吵得蓝歌心绪起伏不定。
既然他这么偏袒夏雪,又何必这般厚颜无耻地抱着她?
他该去抱他的未婚妻才是!
“终究,你舍不得伤她的心。”
她一咬牙,便甩手用力推开他,这下可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的。
席云峥措手不及地跌退了好几步,而蓝歌也被这股力反推出去,脚绊到了身后的椅子,身子不稳便要摔倒在地上。
席云峥回眸时,见蓝歌快跌倒,他手疾眼快地扑过去,距离有些远,尽避他动作凌厉迅猛,也是拉不到她手臂了,干脆一个滑步,往地上一跪过去,便将她接在了怀里。
在另一边的虞骁脚步也动了动,却没席云峥速度快,反应灵敏,被他抢了先,只怔怔看着他以最快的速度潇洒地跪在了地上,用手圈住了蓝歌。
蓝歌因为差点跌倒,面发微微发白,轻轻在他怀里喘着气。
席云峥递了个眼色给楚楚,示意她过来。
楚楚本来就迟钝,有些手忙脚乱地过去扶蓝歌,“大少奶奶,你没事吧?”
蓝歌摇了摇头,没想到刚刚那一下差点让自己摔倒,心里叹了声,眼瞎可真是不好。
席云峥也没有强硬地不肯放手,手臂托着怀里的女人,推到楚楚那里。
楚楚走进时发现席云峥额上滚下了好几颗豆大的汗珠,心中有些疑惑,大少爷向来身手好,只是接住了大少奶奶,应该不会累成这样吧。
在席云峥斜对面的席宴青却是看得清楚,就在他大哥跪倒之处有几片碎瓷。
他大哥什么时候有菩萨心肠或是雷锋精神了,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让蓝歌受伤了?
席云峥撑着手边那张椅子缓缓起身,楚楚向前看去之时,只见他膝盖、腿上扎了好几片瓷瓣子,尖尖的、锐锐的就那么插在了大少爷的皮肉里,难怪刚才看到大少爷额头渗汗。
原来那不是累的,是疼的。
“大少爷,你的……”
楚楚苦着一张小脸,要说出口,却被席云峥狠狠瞪了一下眼,只得将话逼回了肚子里。
楚楚想,是大少爷不想大少奶奶听见了担心吧。
又看着席云峥弯了弯腰,飞快拔出钉在皮肉里的碎瓷片,眉都不曾皱一下。
那白瓷上扎得很深,一拔出,昂贵西裤上就破了几个小洞,血渗出,看不出是红色,一圈圈,只将深色的裤子染得更深。
楚楚只觉头皮有些发麻,前膝那里是皮包骨头,没有肉和厚厚的脂肪层,那尖锐的瓷片扎进去,再拔出,得有多疼啊。
又看席云峥轻轻弹了指尖那几枚沾了鲜血的白瓷,毫不在意的样子,好像刚刚受伤之人根本就不是他自己。
楚楚是个淳朴的农村丫头,也没谈过恋爱,更不懂他们之间的这些复杂情感,但也觉得大少爷是爱惜大少奶奶的,否则怎么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让大少奶奶受伤呢?
席宴青也盯了盯轻滚到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