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英姿 作者:江心舟-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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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垚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了:“老梅,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胡搅蛮缠呢?我们既然是来试训的,采集的数据就不应该仅仅反映士兵的平均水平,更要反映她们的极限水平,包括上限和下限。所以我认为。这三个女兵都应该参加试训,只不过她们的训练程度,应该区别对待。”
最后的方案确定下来——蒲英跟着潘队带领的、由步兵和炮兵组成的一组训练,田苗苗分到了冯队带领的、工兵和汽车兵组成的二组,路佳佳则单独一人进行最基本的训练,由梅医生进行监护和指导。
不用说,蒲英这回遭老罪了。
别看一组一开始的训练量好像不是很大,也就是一个五公里轻装越野、接着200个一组的体能组合——还没有女特初选队的训练强度大呢。
但是要知道,这儿是海拔4700米的高原啊!跑两步就会气喘的高原。
长跑其实还好,因为没有限定时间。蒲英甭管用多长时间,好歹都能坚持了下来。但是俯卧撑,在平原做200个都是很累的。当蒲英做到100个多一点,就实在没力气做了。
潘奕豪现在对她的态度,比初见时好多了。看到她瘫在一边,反而安慰鼓励道:“蒲英,很不错哦!都坚持了一百多个俯卧撑。这成绩及格是绰绰有余啊!——我说,男兵们,你们可不能比女兵差啊,都给我起来,继续给我做……不到200个不准停。”
那些男兵们在他的刺激下,训练动作一下又变得有力起来。
蒲英暗暗苦笑:我成了陪练。还是反面教材吗?
不过,她实在太累了,也就厚着脸皮坐到一边。享受了一回女生的优待。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在力量方面,她与男兵确实存在较大的差距。
那边的路佳佳,跑三公里已经跑了半小时了。梅骅骝看出她体力不支了,大声叫她停下来。路佳佳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却摇头表示要继续。
“笨蛋!你又想吐血吗?”
梅医生果断地跑过去,架起她走了一段后。把她拖到草坡边,和瘫倒在这儿的蒲英送做了一堆。
三个女兵中,只有田苗苗坚持完成了本组的全部训练科目。因为冯队给二组制订的训练量并不大,也就是三公里轻装越野和50个一组的体能组合。他们虽然做的时候也感觉比较累,但还是都能完成。
冯垚让二组的人在草坡上躺了一会儿,等他们休息得差不多后,就派他们去协助梅医生,给苦难的一组兄弟们测量生命体征。
说到底,一组才是试训队刷上限的主力。
他们不但要进行强度不亚于平原地区的各种训练,而且人人都必须拼尽全力,做到自己的最快、最强、最极限,为大部队今后的高原训练大纲提供参考依据。
蒲英现在才知道部队里的训练,虽然残酷,但都不是胡来的。训练大纲都是经过很多部队战士们的实际训练效果,总结制订出来的。
她也从田苗苗那儿也知道了,当年的肖勇在训练女猎人时,其实都是做好了保护的,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鲁莽冷血和草菅人命。
这次蒲英跟着一组训练,潘队对她没有多做要求,但是对男兵们却总是不停地加码,经常把“你们是尖刀!你们是金刚钻!别给你们的连队丢脸!”挂在嘴边,而那些男兵们也总是被队长的话激得嗷嗷叫,训练中一直斗志昂扬。
看着他们反复高速冲山头的身姿,蒲英真的难以相信,这群人是在高原!
她自己也跟着男兵们冲了两次,其实第一次冲完她就精疲力尽了,第二次只跑了一半就退下来了。
女兵和男兵的差距,真的有这么大吗?
休息的时候,蒲英问冲了六次山头的靳明:“我冲第一次之后,就感觉体力被榨干了。你怎么还能冲那么多次啊?”
靳明呈个大字躺在地上,任田苗苗给他测血压脉搏,自己喘着粗气说:“我第一次冲完了,也挺累的。不,应该说每次冲完了,都觉得自己说什么也跑不动了。可是,一听到苟排长喊‘尖刀二连,勇往直前!’,就好像踩了弹簧似的,身体一下就冲出去了。那时候也顾不上累了,反正就是豁出去了的感觉。”
蒲英听了,若有所思。
苗苗一边收拾着血压计,一边偷偷看着二人,嘴角忍不住弯成了大大的月牙状。
休息片刻,一组又移师到一条较宽的溪流入湖处。在湖溪两岸找到两棵大树,拴上一根三十多米的绳子,准备进行“牵引横渡”的课目。
这是侦察兵的必修课目,就是四肢并用爬绳子,凌空飞渡河流山谷的两岸,适合在丛林行军中抄捷径。
尖刀连的老兵都会这项目,但像靳明这样的新兵,还没有学过。至于炮兵们,就更没学过了,不过他们也要求一起训练。
潘队长带着男兵往对岸走之前,让蒲英留了下来。蒲英倒是无可无不可,正好她练了一上午,也很累了,想趁机休息一会儿。
当她心安理得地和苗苗佳佳坐在一边,等着看热闹时,冯垚走过来,在她们身边蹲下,问道:“你不是一组的吗?怎么不去训练?”
“潘队说女兵训练大纲里没这课目,我可以不练。”
“哦……”冯垚停顿了一下,又问:“还记得远征军女兵的故事吗?”
这些日子以来,冯队不但晚上给战士们放电影,有空的时候还会给他们讲一些历史上的奇闻轶事。昨天,他才讲过抗战时期中国远征军的事迹,也讲了杜聿明的错误命令导致远征军损失惨重,几万人过野人山只活下来几千人的惨剧。
蒲英微扬起头,看向队长,却从他深沉如湖水的眼神里,看不出什么特别情绪,只好问:“您的意思是,让我参加?”
“如果能多会一项本领,增加丛林生存的机会,有何不可?”
蒲英咬了一会儿下唇,终于起身说道:“好吧,我去试试!”
冯垚也站起来,招呼二组的人在这边再点一个火堆。完了,他又去大树边检查绳索是否牢固。
梅骅骝也在这里负责接应士兵,刚才也远远看见了冯垚和蒲英在说什么。
这时,他脸色不太好地指着对岸问:“是你命令那丫头过去的?”
“没有,我只是建议了一下,最后还是她自愿的。”
“哼,你那口才,想把人绕进去还不容易啊?我就不明白,你不是一向对女孩子很温柔的吗?怎么对英子丫头,就这么不怜香惜玉?”
“英子丫头?”冯垚微微一笑,心里想:叫得这么亲热?
“别打岔。”梅骅骝愠怒的表情,看在冯垚眼中,更是明白了很多。
他略微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她和苗苗丫头、佳佳丫头不同,我更多的时候,都是把她当做真正的士兵来看的。所以,我想让她知道,不要逃避困难,因为做难事必有所得。”
“为什么?”这次,梅骅骝是真的有点诧异了。
“太聪明的人,往往会毁于懒惰。”
梅骅骝盯着冯垚的脸看了半天,最后说了句:“你这个好为人师的毛病,还真是改不了。”
冯垚笑了笑,默认了这一说法。
因为他在基层当过指导员,读研读博期间也常给部队生讲课,和年轻战士在一起总是不由自主地去研究他们、分析他们,并默默地指导他们。尤其当他觉得那士兵是可造之材,就会更加关注。
目前,他对蒲英也不过就是有这种伯乐的情结。
蒲英也能感觉到冯队总是在有意无意地指点着自己,有些像司辰指导员。
☆、049章 逆风的方向
司辰是位温柔的女军官,关心蒲英,对她更多的是采用了顺其自然的教育方式。
因为她对蒲英的发展定位是——从合格的通信技能兵到优秀的通信技术军官,这和蒲英自己的定位完全一致,所以她的表现总能让司辰满意,也就“响鼓不用重锤”了。
冯垚的专业是国际关系与国家安全战略,他博士毕业后的方向已经确定了到总参战略规划部,目前只是暂时在基层锻炼。作为一名专门研究战略决策的参谋型人才,他的眼光比司辰更加敏锐,对蒲英的潜质和不足也看得更清楚。
他对蒲英的期许,也比司辰更高。
冯垚觉得,蒲英是块非常特别的璞玉。略加雕琢,即可成美玉,但若是好好淬火打磨,却可能成为一柄神兵利器。
这名小女兵,不仅能成长为技术军人中的一员,更可能成为塔尖上的顶级军人。
前者是战术意义,后者是战略意义。
为了达到这个战略目标,蒲英的成长之路上,就得承受很多战术上的失败。
比如现在,她就在自己从没接触过的课目上,笨拙地尝试着。
牵引横渡时,老兵们通常有两种姿势:或是两腿一曲一伸地俯卧在绳上,或是四肢抓绳倒吊着爬行。不管用哪种姿势,他们的动作都很协调省力。
蒲英觉得这个课目,完全就是肖勇让她们爬铁索桥的翻版。
那一次,她就是觉得无论哪种姿势爬,都很别扭,这才想出了铺人体桥板的主意,顺利地过了河。
但是这一回,可没有空子让她钻了,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学着爬绳子。
蒲英选择了四肢倒吊着爬绳。因为她觉得俯卧的姿势在行进中。需要花更多的力气控制平衡免得翻下绳子——那样太累了。
不过,等她爬了才知道,就算是手脚倒吊着、双手交错抓绳前进,也是很累的。
当她过了河到达大树的位置时,冯垚和梅骅骝同时伸出手,把她从绳子上接了下来。
没等她站稳,梅骅骝就翻过她的手掌查看起来,不出所料地在那白皙的手掌上看到一道道深深的红色勒痕。
梅医生的手指按了按那些勒痕,轻声问:“疼不疼?”
蒲英很快缩回手,自己随便地揉搓了几下。不在意地说:“没事,我的手没那么娇嫩。”
梅骅骝紧抿着嘴唇,不再说话。
冯垚则一直盯着下一名正在渡河的士兵。忽然开口说道:“你好好看看老兵是怎么过的……看到没,他的手脚是怎么配合的?”
蒲英之前也观摩过,但是等自己爬一遍后,再看老兵的动作,才能更明白他们的手脚为什么要那么动作。
梅骅骝听冯垚这么说。再看到蒲英一脸认真地看着过河的老兵,不禁急了:“干什么?还来啊?她不是都过来了吗?”
冯垚慢慢地说:“和冲山头一样,我们不但要求他们能过,还要他们尽可能地过更多的次数——这才是极限训练。”
蒲英听了,默默无语地又向对岸走去。
梅骅骝忙喊了一声:“等等!”
他飞快地跑回火堆边,从自己的医药包里找出一副登山用的防滑手套。跑回来追上了蒲英,“戴上。”
“谢谢。”蒲英没有拒绝,一边往手上戴一边继续走路。
梅骅骝转身走回来。却看见冯垚面带微笑、别有深意地看着自己。
他不禁恼羞成怒地嚷嚷着:“笑什么笑?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点点灯啊?”
冯垚嗤笑一声:“啊,我是无意放火,你是有意点灯——性质不同。”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梅骅骝不想再被冯垚犀利的目光看着,干脆扭头走开了。在草坡上点燃的几个火堆边一屁股坐下来,自己生起闷气来。
别说周围的人。就是当事人蒲英在这里,恐怕也听不明白这二人为一副手套打的机锋。
她只知道冯队长和梅医生都是好人,关心她,提点她。
尤其是冯队,虽然从没有命令她去干什么,但那双睿智的眼睛对她总是流露出鼓励的眼神,仿佛在说:“我知道你一定可以!”
这让蒲英总是不自觉地要在冯垚面前做到最好的自己,似乎感觉这样才不会辜负“领导”的欣赏。
一次又一次地,蒲英渐渐放开了手脚,掌握了动作要领,也能做到像老兵一样悠荡着“滑”过绳索了。
她在学习上的速度和悟性,让守在的潘队长和苟班长都不禁相对感叹:这要是个男兵,可不得了。
不过,这里毕竟是高原,又经历了一上午的高强度训练,当蒲英过到第五次的时候,终于在河中心附近,因力竭而掉到了水中。
没等这边救援的男兵赶到,她已经自己从河里站了起来,然后踩着齐膝深的河水,走回了岸边。
苗苗和佳佳赶紧迎上去,拿着毛巾毛毯把她包裹起来,护送回火堆边。
蒲英一落水,梅骅骝就和苗苗等人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扑过去,只是等她们回来后吆喝指挥道:“快把她的外衣脱了,鞋子脱了,身上的水擦干。”
湖水、溪水都是高山流下来的雪水,自然很冷。但好在蒲英落水的时间很短,又是正午时分,阳光当头照着,在火边烤了一会儿后,她的脸色很快就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