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英姿 作者:江心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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荡了一番。旱蚂蟥天生有这种本能,大老远能够感受到人气息,找着你来。它们还有空降本领,可以从树叶上滚落下来,正好掉人身上。
因为人太少,巡逻哨也是一整夜没有替换。拂晓,陶坷模模糊糊看见几个人,弯着腰向这边摸过来。她忘记了应该装成男人声音,尖着嗓子喊了几声口令。对方不应口令,还往前来,小陶开了枪。她没有打过冲锋枪,不知道控制慢,手指头一动,一梭子弹出去了一大半。警卫部队一位排长,听到枪声,带着几个战士赶来了。树棵里搜索了好久,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们埋怨陶坷说:
“怎么搞,乱打枪!”
“我看得清清楚楚,象是有几个人……”陶坷为自己辩解。
“算了,肯定是你自己紧张过度。”
“既然看得清清楚楚;嘟嘟了大半梭子,怎么连一个也没有撂倒?”
杨艳护着自己人,说真是听到了有响动。打着没打着敌人,那是另外一个问题,开枪还是对,不能说是乱打枪。等别人走了,班里悄悄议论,杨艳也倾向于小陶是看晃了眼。
第二天早上,把总机从猫耳洞搬回棚子里去。忽然,是谁“啊”地惊叫了一声,原来总机棚背后有一具越南人尸体。这是一张孩子脸,多十六、七岁。他胸部完全浸血泊中,两手紧攥着四枚揭掉了盖子手榴弹。很明白,他是中弹以后坚持冲过来,已经到了离总机棚只有两三步远地方。如果他还有剩余一点点气力,一定会把四枚手榴弹扔进棚子里去。陶坷没有看错,和这个年轻越南人一起来还有几个,他们撒出战斗很及时,丢下一名英勇同伴不管了。
九
班通林场青年冲锋队任务,是袭扰中国边防部队指挥机关和后勤,其中一项,就是窃听电话,破坏电话线。这给九四一部队有线通讯造成了很大麻烦。
总机上又传来了一号首长焦急声音:“喂;总机班吗?要你们这些电话兵干什么吃,不是这里不通就是那里断线。命令你们连长,指导员,亲自给我查线去。”
不用首长讲,连长,指导员已经带着查线组出去了。总机站也派出了三名女电话兵,和男兵打乱编组,去协同维护哨巡查路线,恢复畅通。
陶坷和架设排两个战士编成了一组,她是老兵,技术又强,自然担任了组长。为了不让人看出三个查线兵当中有一个是女,小陶特意要了一个钢盔戴着。他们手捋着电话线往前跑,手心摩擦得火辣辣,出了血泡,生疼生疼。跑出一段路,搭上单机一试,开端终端都不通。有鬼了,这一段线路是刚刚手捋着过来,明明好好,怎么开端也不通呢?陶坷想了想,她把通过水田里一节线提起来,离开了水面,一试,通了。放下去,又不通了。这节线有好几处绝缘皮裂开,和大地接触,短路了。这是暗断,不容易察觉。小陶仔细查看,胶皮是割开。破坏电线人巧妙地使用了自己知识。
把水里一节线换过了,又往前去,发现明断,线剪得一节一节。他们一面骂着越南人,一面迅速接线。小陶十个手指那样灵活,象水里翻腾小鱼儿,看不清是怎么两绕三绕,一个蛇口结打好了。她顾不得用钳子剥掉线头绝缘皮,就用牙咬。平时总机班姑娘们是极力避免这样做,牙用多了,会向外突出,难看死了。小陶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嘴被电话线钢丝扎烂了,牙根出血。她忽然发现,旁边有敌人一条电话线,和我们线路平行拉过去,看来是撤退得慌张,没有来得及收。这是一条中型线,三钢四铜,通话质量很好,肯定是过去中国支援他们。她不再费力去接碎线,把敌人电话线用上了两公里。
再往前去,接上了其它小组负责地段。开端终端都摇出来了,任务完成得还算顺利。谁知正试着线,开端又不通了。返回复查,刚刚利用敌人中型线又被剪断了。显然是有人和他们玩“躲猫猫”,见他们巡查过来,躲避一下,等他们过去又出来破坏。重接好了线,陶坷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她悄悄对两个同伴说:“你们俩继续往前去,装着什么也没发现。我留这儿,看看是怎么回事。”
“分散行动怕不大好吧,我们每人只有两颗手榴弹。”两个战士有些担心。
“没关系,周围都是我们大部队,敌人是小偷小摸,他们才心虚哩。”
“要留,我们两个谁留下好了。”一个战士提议说。
“你们只管走,不怕。如果他们人多,我先不动。如果是一两个人,我一喊,你们马上返回来,收拾了他。”这是小陶战斗部署。
两名战士执行了陶坷命令。他们脚步很重,故意弄出声响,让人知道查线兵已经继续前进了。
小陶隐蔽一蓬竹子后面静候着,忽然发现右边不远灌木里有什么东西微微动,越来越近。先是一只手分拨开叶子,随后一个人探出头来,左右观察。小陶把手榴弹弦套指头上,随时准备投出去。那人已经从灌木丛里走出来,是一个身材小巧越南姑娘。长长头发披腰间,后脖梗用手绢束着。披了一块美**队伪装尼龙布,穿是没有领子紧身月白色上衣,宽大黑绸裤,光着脚丫子,自动步枪挂左肩上。不用说,这是一个青年冲锋队员。陶坷注意看看后面,再没有别人跟上来。照说,她应当按事先约定,喊叫几声,通知两个战士包抄敌人。小陶完全忘记了自己战斗部署。她想,既然对方也是一个女,身高上又是占着绝对劣势,为什么我不能捉一个活?
那个女冲锋队员取出一把钳子,就要动手去剪电话线,同时侧目向竹丛里看去,忽然看见绿色钢盔下面,一对明亮眼睛正注视着她。越南姑娘闪过第一个念头就是她走进了伏击圈,周围不知有多少双眼睛注视着她。她转身要逃,不想枪皮带挂树上,树枝弹性很大,自动步枪被弹出老远。待她要去拣,发现枪已经端竹丛里那个中国人手上。她眼中,这位中**人长得是那样高大,加上一顶闪耀着红五星军徽钢盔,越发显得威武雄壮。黑洞洞枪口对准了她,她木木地站那里,知道不能再动。又转念一想,开枪就开好了,我还等什么,她撒腿就跑。
小陶并没有开枪,她们一前一后,象两只蝴蝶儿追逐着,一时林中空地上出现,一时又飞进密林中。青年冲锋队员回头看看,她十分惊异,为什么她背后紧追不舍竟是一个女孩子呢?她即刻明白过来,刚才看见那位威武中**人,主要就威武那顶大钢盔上。钢盔跑掉了,露出短短头发,原来是个女。这当然就完全是另一回事了。她机灵地闪一棵树后,屏住气等候着。只待追赶酌人错过身去,就可以突然从背后抱住她。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动静,只觉得冰凉枪管已经触到脊背上来了。她一回手抓住枪,拼命抢夺。越南姑娘双臂向上,高高胸脯完全暴露给了对手。陶坷闪念想到,她可以腾出一只拳头,猛击对方胸部。她什么书上读到过,说女人r房是一个致命处,经不起打。小陶没有这样做,她竭全力扭动几下,拖带着越南姑娘旋转了几圈。横过枪,当胸一推,对方连连倒退十多步,仰面摔倒地上。
女电话兵端着自动步枪紧逼上去,向对方现出了胜利者微笑。她随后从衣袋里取出几张代言片扔过去。上面用中越两种文字印着:“告诉你同伴,不要做无谓牺牲,赶出来投降,保证你们生命安全。”女冲锋队员拣起一张,装作看,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抓起一把土,冷不防向陶坷脸上撒过去。趁着陶坷抬起胳膊肘去遮挡,她转身钻进了丛林。陶坷揉搓几下眼睛,又去追赶。
逃命只想逃命,追赶只想着捕获自己猎物,都不知道自己衣服全被扯烂了。她们头发散乱不堪,沾满了草叶,脸上和肩头是一道道血痕。
眼前出现一条清澈河水,河面不宽,夹两山之间,水相当深。上游一带,正是九四一部队穿插分割越军316a师战场,不时有越军尸体漂流下来。女冲锋队员看见水流得那么急,又看见一个个泡得发涨越军尸体,本来不敢下水。可是背后人追得紧,不容她犹豫,她擎着野藤从岩头上滑下去,横了心,扑通一声跳下河去。她水性不强,一进入激流,几个浪头盖下来,就有些发晕了。自己感觉还奋臂游向对岸,其实只是随着波浪一高一低漂流下去了。
陶坷把自动步枪背起来,紧跟着跳下了水。经过两年泅渡训练,她全副武装,加上一拐子线,可以横渡几公里宽江河。陶坷注意到,顺着弯弯河道,再往下游去,便是一道巨大瀑布,河水陡然折断,整个儿跌落下去,深谷里激起一片白茫茫水雾。她很游到前面去,拦截住女冲锋队员。对方还是极力挣扎,不让陶坷靠近。陶坷猛扑过去,把她按水里,趁她被呛得不由自主,扯住她长发,向岸边划去。陶坷一只胳膊拦腰抱住越南姑娘,一只胳膊紧紧勾住了从岸边弯到水面上来粗大树枝。回头一看,好险哪!她们已经到了瀑布将要向下跌落地方。
越南姑娘精疲力竭,完全瘫软了,任凭陶坷拖带着游过去。她们刚爬上河岸,浑身水还往下流,只听有人用越南话喝令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陶坷忙要取枪,一看,围上来用枪逼住她们,是连里派出来查线几个电话兵。
战士们先都没有认出,从水里上岸来是总机班小陶。两个姑娘衣服一片片一条条留树枝刺藤上了,剩下不足遮体。几个战士不免目瞪口呆,不知如何是好。
小陶气愤地说:“这些死人!只管看着干什么,还不把你们雨衣扔过来。”
大太阳当顶照着,陶坷和她俘虏严严实实地穿着雨衣,回到了指挥所。
☆、《西线轶事》十
十
三月五日,我国政府宣布,边防部队达到了惩罚越南侵略者目,决定撤回边界线我方一侧。西线九四一部队和兄弟部队一起,重创越军“王牌”316a师,圆满完成任务以后,采取倒卷帘办法,梯次撤回国内了。
从红河浮桥一上岸,总机班同志就把军用水壶里剩下水倒掉,“迎亲茶水站”灌满了凉茶,仰起脖子咕冬咕冬喝了个够。她们说:
“半个多月没有喝到我们自己水了,好甜哪!”
外面大家都说,一回国先倒头睡它三天三夜再讲。不想,现谁也没有一点倦意。她们踏上了自己国土,心里充满了对于祖国亲切感,充满了一种往常不大容易体验得到鲜感,早把劳累困倦忘到一边去了。电线上落了一排麻雀,叽叽喳喳地叫,是谁说:“我们这边小雀子叫,比那一边要好听多了。”
九四一部队边境一线停留了一段时间,进行作战总结和评功庆功。陶坷参加转送女俘虏,提前回到祖国,战俘管理所帮助了一段工作,也从俘管所回来了,总机班六姐妹全体汇合一处了。
一号首长是随后卫部队撤下来,一回来,先跑到电话站来看望总机班同志。连长、指导员陪着,大家都坐线拐子上。一号笑呵呵地逐个儿望着六个女电话兵,使她们那样亲切爱抚目光下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才开口说:
“你们这些冒领男式大号鞋,这半个多月怎么样?够受了吧?”
女战士们低下头,只是轻声地笑着。她们一向是用无缘无故笑声来回答首长问话。
一号兴奋地说:“别不敢吹,我可以这么说,‘九四一’没有一匹不能上阵马。行!真行!算我错看了你们。不知道通信科为什么到现还不给你们请功。没关系,他们忘了。我和二号为你们请功,提到党委讨论。”
大家简直不敢相信一号话。她们觉得,出国作战以来,一号对总机班不可能有什么好印象。他几次电话上大发脾气:“要你们这些电话兵干什么吃!”可是,看样子首长是从心里夸赞她们,不是随便说一说。
杨艳嘴,她故意说,“我们班任务完成得不好,一号别讽刺人。”
一号说:“谁想找我这么讽刺他一下,我得考虑考虑咧,我这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
“要是说我们任务完成得还可以,那也多亏了一号,是一号刮鼻子刮出来。”
杨艳这话引得大家一起笑起来。
“我是不是骂了你们什么难听话?我可不记得了。”一号连忙表示了抱歉。
班长严莉说:“不!线路出了问题,首长电话上讲几句气话,我们心里倒还好受一点。如果首长一句话不讲,扔下‘有线’,全用‘无线’去了,那我们才受不了呐。”
一号嘿嘿地笑着说:“你们听听,到底是当班长,同样几句话,说出来就不一样。”
总机箱子上,放了路曼和肖群秀刚刚填写好两张入党志愿书。一号拿起来看看,祝贺了她们。一号说:“听!红河沿岸炮还响。你们能炮声里。来填写入党志愿书,这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