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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芙蓉帐暖-第50部分

小说: 芙蓉帐暖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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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琬宜动作一顿,过会才开口,“怕又有什么用呢。”她抬手,长长丝线穿过去,留在布料上一点短短痕迹,“我又不傻,看这情况,早晚要打仗的。”
  谢暨“唔”一声,又笑,“我刚才都后悔问你,怕你会哭鼻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哄。”
  “要你贫嘴。”琬宜咬唇,扔了枕头过去砸他脸上,“再笑话我衣裳别穿了,以后到乞丐堆里捡去吧。”
  谢暨不恼,翻身把下巴枕在枕头上,眼睛望向窗外,“要是真有那一天,我就不想读书了,那词儿怎么讲来着,叫弃笔从戎是不?”
  “省省吧你。”琬宜咬断线头,睨他一眼,“还有句话,叫被打断腿知不知道?你哥不会同意你不读书的,有他在外打打杀杀就够了,咱家就希望你能安稳点,能混个功名就混,实在不成就开个私塾,总不要过提心吊胆日子。”
  谢暨不说话,琬宜叹气,看他,“听见了吗?”
  谢暨翻身过去,仰躺着看房梁,“没有。”
  “……”琬宜无奈哼一声,“等到时候你哥揍你,我可不会再拦着了。”
  谢暨胳膊挡在眼前,好半天没有言语。
  外头传来响动,琬宜探头往外看看,对上谢安视线。她弯着眼睛笑一下,往外挪两步,穿鞋下地,颠颠跑出去,路过谢暨旁边时拍一下他脑袋,“机灵点,别什么话都说。”
  外面,谢安已经走到屋门口,同来的还有沈骁。
  外头没什么亮光了,琬宜胆子大些,悄悄勾一勾谢安小指,又歪头,娇俏唤一句哥哥。沈骁含笑摸摸她发顶,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来,递给她一小兜栗子。
  琬宜欣喜呼一声,刚想接过,半路被谢安夺过去。他敛着眉,有些不满,“说了别给她买这个,都吃了三斤了,牙都要坏了。”
  琬宜看沈骁一眼,被拉着到身后去,左手又递给她一兜。他神色淡淡,“喜欢就给她吃,她又不傻,知道吃甜的要漱口,坏不了牙。”
  沈骁低头,柔声问,“湘湘说对不对?”
  琬宜笑,“哥哥说的对。”
  谢暨听着声,在屋里冲她招手,琬宜瞟谢安一眼,往后退一小步,转身也跑进去。
  谢安负手站在门口,气的说不出话,半晌才摔一下袖子往屋里走,“以后我生了女儿,绝对离你远远的,都让你给惯坏了。”
  沈骁不语,也跟着慢慢走进去。
  这个晚上,谁也没想到,变故来的如此之快。


第64章 子夜
  今日的夜比往常更黑; 没有月,寒风阵阵刮得脸疼。
  琬宜站在门口朝外看,总觉得哪里奇怪; 不止诡异夜色。这里并不偏僻,往外走不远便就是一条主街; 她侧耳倾听,隐约察觉有剑鞘与铠甲摩擦之声; 间杂着士兵的呵斥。
  她这才想起来,下午时出门; 瞧见街上是有许多巡视兵士的。而在以往; 并没有。
  琬宜拢一拢衣襟,心里蓦的一紧; 恍惚中有些预感,可还未成型; 便觉耳后一热。她微侧头; 额头碰上谢安下巴; 他唇缝轻启; 带些酒气; “想什么呢?”
  “没……”琬宜往后靠他怀里,话没说完,就被他打横抱起。谢安俯身,唇堵住她口中惊叫; 声音低哑; 轻轻问句; “想我没有?”
  琬宜咬唇,看他漆黑眼睛,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时无话,只将手指攥住他衣襟。
  今夜的谢安与以往相比,好似也有些不同。
  院里安静,只风声簌簌。谢安气息不匀,单手搂着她腰,另一只甩上门,急切将她放在炕上。是成亲时用的那方大红锦被,白日里刚晒过,蓬松带着道不清的香味。
  琬宜头往后仰,胳膊还挂在他脖子上,暖融烛光下,似是眼含秋水。
  谢安双臂撑在她身侧,静默看她一会,低头含住她双唇。他现在倒没那么急了,只轻揉慢捻,一寸寸滑过她口中,将清酒气息尽数渡给她。
  身下温热,琬宜心中本还存疑,一吻过后,便也想不起什么了,反倒微醺。
  谢安眼弯着,指肚到她唇上揉了揉,又问一遍,“琬琬,想不想我?”
  琬宜脸红着,蚊蚋般溢出个单音。她右臂横在胸前,有些不自在偏偏头,看向黑暗窗外。
  谢安眸色深些,又浅啄她唇角两下,几下扯掉身上外衣,又俯身凑近她。刚才折腾好一番,琬宜上衣也乱了,肩头露在外面,杏黄色肩带横亘在雪润肩膀,隐约能从其中见到深深沟壑。
  她喘着气,不自知,长睫染水,额头黏着几缕碎发。
  怎么看都是副柔弱娇嫩的样子,如雨后栀子,任人采撷。
  谢安手伸到她小衣里,轻一下重一下揉着,心里念的却是:初见时她还青涩稚嫩的,现在已有了妩媚娇羞气,腰肢更细,胸前却鼓了,是不是该归功于他?
  琬宜被他弄疼,低呼一声,谢安停手,不再纠结前。戏种种,伸手去扯落她仅存布料。肌肤相亲,气息相融,最让人觉得暧。昧黏腻的姿势。
  琬宜偏头承受他亲吻,锁骨有些刺疼。手下是他脊背,晒黑了些,但好似比以往更加坚实,明显有隆起弧度,肌肉走向都是最紧凑的纹理,让人心安。
  谢安忽然重重吮一下,舌尖濡湿灼烫,留深红痕迹。琬宜含住下唇,忍不住呜咽一声,指甲抓伤了他。他笑,咬着她耳垂低喃,“怎么,要弑亲夫?”
  琬宜眸子盯着他,没说话。见她这样,谢安也收了笑,手下力道更重几分,头埋进她颈间。
  恍惚中,床头灯影晃动,琬宜指尖攥紧,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她的月事,已经整整三月未来了。
  上次她便就注意到此事,但后来发生种种意外,也就抛到了脑后,没去找个大夫看看。但现在想起,就不能忽视,总不能为一时兴致,给孩子带来闪失。
  谢安手伸向下,扯掉她最后一件衣物,与她紧密贴合,只差最后一步就可攻陷城池营垒,耳边琬宜却忽然叫了停。他眯眼看她,不可置信重复一遍,“你说什么?”
  琬宜抿唇,推推他胸前,“我难受。”见谢安神色不对,她想一想,又补一句,“有些饿了,胃痛,腿软,很不舒服。”
  “……”谢安闭眼缓了好一会,额上全是细密汗珠,鼻梁高耸,在脸侧映下重重阴影。他翻身下去,表情隐忍难耐,琬宜心里有些愧疚,动动手指想给他擦汗,被一把按在被上。
  谢安咬牙切齿,“想□□。死就给老子直说。”
  琬宜咬着唇,便不再说话了。
  正血气方刚之时,欲望难消,不知过多久,谢安身上汗终于落下去。他低骂一声,扯了旁边散落外衣直接披在赤着的上身,冷眼看她,“想吃什么?”
  琬宜拢着耳边发坐起来,靠身后墙上,脸颊还绯红着,垂眸答,“酸黄瓜。”
  她不是为了搪塞,是真的想吃,想起那股子酸味,便就觉着口中津液泌出。
  谢安半晌不答,最后重重呼出一口气,手掌狠狠揉一揉她发顶,穿鞋下了地。他走几步,还不忘回头骂,“老子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败家媳妇。”
  琬宜抿唇笑笑,食指抚着下巴,看他快出门,又加一句,“还要一点饭。”
  谢安脚步顿一下,反手甩上门。
  这活计不难,谢安厨艺不精,切切剁剁也能做的出来。想着琬宜最后的话,他敛着眉,到底还是给温了小半碗饭,没敢多温,怕她吃过了反倒更难受。
  再进屋时,琬宜已经穿戴整齐,头发也用簪子随意绾了个髻,松垮搭在肩头。谢安本冷着脸,但看见她含羞带怯笑着的模样,心又不自觉发软,什么斥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琬宜坐炕沿,没穿鞋子,纤细脚腕露在外面,脚趾粉白圆润。她晃着腿,冲谢安摆摆手,鼻头稍动,笑着道,“很香呢。”
  谢安神色稍霁,亲力亲为把炕桌摆上,饭菜放上头,看她吃净了才熄灯。
  这次,他没再做什么,只环着她在怀里,手掌微动拍着她背部,哄她入睡。
  琬宜觉着热,往上蹭蹭,亵衣被卷起一个角,他手指便就落在她腰间。指尖肌肤温暖细腻,谢安叹气,爱怜摩挲着,不忍用力。
  耳边姑娘呼吸逐渐绵长,但他自己望着房顶,却了无睡意。
  不知过多久,琬宜迷糊醒来,察觉身边人气息沉重,稍睁眼,竟发现谢安还没睡。
  她眉心蹙蹙,侧头吻一下他脸颊,呢喃问句,“做什么呢?”
  谢安没回答,只手臂微收,搂她更紧。
  琬宜还困着,强撑一会,眼皮便就要黏在一起,朦胧又要睡去。隐约间,察觉谢安捧着她脸啄吻了一下,低声说了句什么。
  他声音太轻,琬宜心中分辨许久,终于在入睡前最后一瞬想清楚。
  谢安说: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听娘的话,别惹我担心。
  那时候,琬宜还不懂他的意思。
  如果她能知道这句话底下是怎样的风起云涌,她不会贪睡。
  ……再次醒来,是在寅时二刻,天还黑的彻底,外面是哈口气就能有白雾的温度。
  琬宜看似睡的沉,但却一直做着梦。过往种种,如云似烟,又对比上现在,虚幻缥缈。
  而最后一幕,是谢安轻吻她时的样子。
  晨光熹微中,他神色柔和,轻轻问道,“琬琬,孩子在肚子里乖不乖?”
  ……可她还没来的及回答,谢安便就转头走了。她坐起来,急切唤他,“做什么去?”
  但他没说话,背对着她,挥一挥手上的剑,踏出门口的那一瞬,便就隐在朝霞中了。
  耳边窸窣声音唤醒最后一丝神智,琬宜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往身侧触摸。但入手寒凉,没半丝温热,上半夜还睡在这里的人,不知哪里去了。
  琬宜心头一紧,猛地坐起来,隐含哭意,“谢安?”
  脚步声由远至近,嚓的一声,有火苗闪动,黑暗被烛火点亮。
  杨氏靠着她坐下,揽过她肩,轻轻拍一拍。
  琬宜歪头,还没缓过神,奇怪杨氏为什么会在这时出现在她房中。
  她偏头,“娘,谢安去哪里了?”
  杨氏没言语,只温柔看着她,只一瞬,琬宜便就什么都懂了。
  早已做好准备,好似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她叹口气,掀开被子给杨氏,“娘,还早着呢,进来睡一会吧。”
  ……这日丑时,匈奴三十万大军在左贤王库恩率领下,于昆山三十里外驻扎。
  两个时辰后,旬贺接到密报,天香山驻地也被包围。
  战争,终于一触即发。
  而任青城计划的成败,也在此一举。
  夜晚的昆山,依旧静谧安然,如襁褓中睡着婴儿。
  驻军大帐中,灯火通明。
  谢安身着铁甲,面容冷峻,手中持一柄长剑,剑鞘上铁色深沉,寒夜之中平白又添几分肃杀之气。城中布防早已做好,但十五万对三十万铁骑,力量依旧悬殊。
  旬贺手指在身侧攥紧,眼中寒意森然。这一仗,绝不能输。


第65章 战争
  匈奴的第一次进攻是在巳时。朝阳已经升起; 渐热,朱红城门上生锈门钉似是都镀上一层金色。
  黑云压城,剑尖闪烁,城墙上弓。弩已经备好; 击鼓声响起时,数不清箭矢射出,有马嘶嚎,有人倒下。匈奴人骁勇善战,犹擅骑射,士兵们杀红了眼; 踩着同伴的尸体踏过去,刀尖交错时,铿锵声刺耳。
  城外将士们浴血奋战,在城中; 震天喊杀声依旧清晰可闻。
  而除此之外,街上一片死寂。偶有三三两两妇人聚在一起; 低声说着话,面上满是惶恐惊惧之色。往日喧闹街头; 现在只剩三两散落的瓜果在地上; 有些苍凉。
  早上出去一次后,琬宜就再没离开过院子。她有些困; 又睡不着; 只侧躺着; 腿上盖着薄毯; 手心搭在还没隆起的小腹。杨氏陪着她,坐在她身边缝衣裳,针线穿过布料,发出细微声响。
  大夫说,她已经三个月身子了。
  她原本瞒着谢安这件事,是怕万一弄错了他会失望。但没成想,真的有孩子了,想亲口告诉他,讨个亲亲抱抱,却又没机会了。
  琬宜手指动动,眼睛看外头看的乏了,微合上,缓慢呼出一口气。
  杨氏偏头,摸摸她头发,轻声问,“要不要写封信给谢安,和他说声,他一定会高兴。”
  琬宜翻个身子,握住她手,想了想,还是摇头,“我怕他会分心。”
  杨氏叹气,“也是。”过一会,她又笑笑,“那就等打完仗的,等他回来,再告诉他。”
  琬宜咬着唇,心里难受,又不想她担心,弯眼应一声。
  杨氏哄着她高兴,笑说,“你猜,凭着谢安那个别扭性子,会不会知道要当爹后,明面上神色淡淡没什么反应,到晚上时候却自个找个僻静地方,偷摸摸哭去?”
  琬宜脚趾蹭蹭炕面,也笑起来,她嘟囔,“不会吧,谢安怎么会哭呢,他那么强硬的人。那副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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