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店小娘子-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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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腾飞说:“最要紧的,是皇帝是否待你好,若有一日他……”到这里,不禁重重一叹,后面的话不忍心说。
似烟抬手在脸上乱抹一通,擦去眼泪:“他要是待我不好,我这样闹,早就把我废了,那天你打我,他、他夜里还给我上药的。”
在哥哥面前说这样的话,实在叫人害羞,似烟涨红着脸,可他们到底是将门儿女,做事从不扭扭捏捏,她扬起脸道:“如今他喜欢我,我便好好和他过,将来若是不好了,要不是缘分尽了,便是我自己没出息。缘分尽了,强求只会痛苦,我才不要勉强,可若是我没出息,那谁也帮不了我。”
“哥哥知道了。”卫腾飞扯了一截袖子,来擦妹妹的泪水,忽然又停下手,笑道,“从今往后,只有皇上能为你擦眼泪,小晚说得对,下回你再跑,也该是皇上来接你,我就不必来了。”
似烟故意说:“你还是别来,一来就打我,要不是小晚给我用的膏药特别灵,昨天去那么远的地方,坐着马车,我的屁股都要颠烂了。”
卫腾飞嗔笑:“你可是皇后了,说话不能这么粗鲁。”他抱着妹妹,在她额头亲吻了一下,“好了,不能让皇上久等,你还要和小晚道别是不是?”
似烟点头,拉着哥哥的手一道出门,说着:“真想把小晚带在身边,连皇上都说,要是能让她去京城给我作伴就好了,不过小晚在这里很开心,她在这里,我离了皇宫还有一处可落脚。”
卫腾飞忙道:“别老想着跑出来,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再打你,你再胡闹我照样收拾你。”
似烟不服气地朝哥哥做鬼脸,楼底下已经准备好了早饭,似烟却不急着吃,跟着小晚到后厨去,要了热水又洗了一把脸,就在张婶的屋子里随意抹点脂粉,两人说说笑笑的,直到婶子来催他们去把早饭吃了。
吃过早饭,就该去码头登船了,凌朝风带着小晚来相送,一行人来到白沙河码头,华丽而隆重的御舫已经停在河边,多了好多好多侍卫宫人,气氛庄重又严肃。
小晚装了一包绿豆糕,递给似烟,依依不舍,没开口说话,眼圈儿便红了。
倒是皇帝在边上温和地说:“小晚,以后到京城来玩,让娘娘招待你。再往后,不知哪一天朕与皇后又会路过这里,到时候你也要好好招待。”
小晚用力地点头:“皇上可一定要来啊。”
众人行礼道别,项润搀扶着妻子缓缓走上踏板,到了船上立定,侍卫宫人跟着上传,大部分人则登上后面的小船。
很快,起锚开船,船只渐行渐远,只见皇后拼命挥着手帕,声音远远地乘风而来:“哥,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卫腾飞僵硬地挥了挥手,另一只手,紧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凸起,看得出来很努力地压制着颤抖。
“相公……”小晚忍不住了,这兄妹离别的场景让她心痛难当,而她早已和似烟成了好友,忍不住伏在凌朝风怀里哭了。
不久,大船消失在了白沙河上。
卫腾飞冷静下来,见小晚抱着她的丈夫哭泣,不禁一笑,与凌朝风对上目光,他便道:“叨扰数日,我也该走了,之前拜托凌掌柜的事,也请多多费心。我是个粗人,不懂人情世故,可如今必须懂了,人活着,光靠拳头可不行。”
“不敢当,为将军做事,是小人的福气。”凌朝风道,“请将军放心,小人必当竭尽全力。”
卫腾飞感慨:“如你这般忠心为朝廷,却不求一官半职不求功名利禄,实在太难的。”
凌朝风淡淡一笑:“小人继承双亲遗志,所做的,尚不及他们分毫,很是惭愧。”
卫腾飞见他谦虚,便不再多说什么,往后川渝军一些往来的人情甚至金钱,也都会来客栈做个周转,他还会和凌朝风打交道,至于……
“小晚,我也要走了,你没给我包一包绿豆糕吗?”
“没有了,我把剩下的全给娘娘了。”小晚在凌朝风的安抚下渐渐平静,抽抽搭搭地说,“将军您要不等一等,立刻让彪叔再给您做。”
卫腾飞大笑:“逗你玩儿的,将来让凌掌柜带你来川渝,我们那里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可不是只有辣子。”
小晚答应下,因自己哭得太丑了,一直怯怯地低着头,只听相公与卫将军道别,而后他们就纷纷上马,卫将军头也不回地,带着他的部下奔驰而去。
当沙尘散去,上百号人就消失了。
凌朝风带着小晚缓缓骑马回到客栈,围着客栈的帐篷不见了,一切恢复如常,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后厨堆着的上百套碗筷,证明着他们曾来过。
所有的碗筷都刷完,店里整理干净,小晚累得腰都直不起来,终于又回到三楼自己的屋子,凌朝风推门进来,放下一碗甜汤,见小晚趴在床上,便径直过来坐下,双手往她的腰臀上捏。
“痒……”小晚扭动了一下,转身软乎乎地看着相公,“我可想你了,这两天都没能好好说话,还要分开睡。”
凌朝风俯身将她亲了又亲,小晚有些贪婪,勾住了凌朝风的脖子,可相公却扯过被子给她盖上:“你累了,好好睡一觉,休息好了,客栈还要继续做生意,你还要去黎州府看孟姑娘,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咱们继续把客栈经营下去,才会来更多更多的朋友,皇后娘娘将来离家出走,也有地方落脚是不是?”
小晚嘿嘿笑:“娘娘说她再也不敢离家出走了,但将来我要是被谁欺负了,她欢迎我离家出走,到京城去投靠她。”
凌朝风幽幽笑,大手在她小而绵软的屁股上轻轻一揉:“谁借你胆子离家出走?”
妻子的眼眸,这样清澈干净,她好像没有在卫腾飞身上感受到半分异样。也罢,她如此惹人怜爱,谁见了都会喜欢,只是喜欢又分好多种,不论哪一种,别人的心思他管不了,要紧的是,晚晚眼里只有他。
小晚抱着被子,慵懒地翻过身去,闭着眼睛喃喃道:“不知道下一个客人,会从哪里来,我现在知道相公为什么有那么多朋友了,以后,我也会有……”
疲倦的人,很快就睡着了,凌朝风退出房间,走到二楼,看了看几间屋子,回想着过去近来的每一个客人,当年母亲为什么选在这里建客栈,是看中了这一处必是风水宝地?
楼下,彪叔要去镇上采办,上百号人把客栈都吃空了,万一来客人,什么都拿不出来。他本想问小晚去不去,凌朝风说她睡着了,但是让彪叔买些好吃的带回来,彪叔便带着张婶出门去了。
他们走后不久,二山打扫好了马厩,进门来喝水,见凌朝风在柜台边,他便走来,垂着眼帘道:“哥,谢谢你。”
凌朝风瞥他一眼:“回去念书吧,八月很快就到了,七月初你就动身去京城,这一趟你自己去,我会让威武镖局的人顺道护送你,但其他的事,都要你自己打理。”
二山颔首,转身要回房,可是凌朝风忽然又喊住了他。
“哥,还有什么吩咐?”二山问。
可凌朝风只是看着他,目光深深,像是要挖开二山的心,他淡淡地收回目光,道:“你要做好准备,这次乡试在京城,朝廷恐怕是要留一批人在京城授课,直到明年会试,若是考中了,你可能会留在京城,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是。”二山应下,默默地走了。走到后院,他才松了口气,方才被兄长用那样的目光看着,他觉得几乎快什么都藏不住,可他必须藏起来,藏到可以真正拿出来的那一天。
正文 069 择日不如撞日
随着帝后离开白沙镇,封锁的道路终于重新畅通,谁也不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任何人都不得前往白沙河码头,在距离凌霄客栈五里地的地方就会被拦下。
可昨天,明明又有人看见马车进出,只是车上的人,除了凌霄客栈的几个外,其他的瞧不真切。
镇上对这件事,传得神乎其神,甚至有人说,来了上百个江洋大盗,聚在凌霄客栈那贼窝里。
此刻,彪叔和张婶来镇上买粮食买肉和菜,粮食足足买了一大板车,米店老板又是倒茶又是给看座,客栈可是他们的大主顾。
夫妻二人在镇上转了一圈,给小晚买了糖莲子酸梅糕,就要往回去。
板车路过思韵阁,见素素就在门前,便停下来说了几句话,素素也好奇地问:“放榜那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把路封了,吓得我不知怎么才好,可担心你们了。”
张婶笑道:“那边修路而已,没什么事。这就春天了,我们后山的笋和野菜都好吃得紧,过几天带着你娘来玩,让彪叔给你做好吃的。”
说话功夫,店铺里走来婀娜倩影,厚重的冬衣换成春衫,不知是减了衣裳的缘故,还是岳姑娘真的瘦了,瞧着美人儿下巴尖尖,气色也不大好。
张婶知道小晚不喜欢岳姑娘,她也只是端着面上的客气,说笑几句,怕板车在路上挡道,便就告辞了。
岳怀音站在门前,笑问素素:“张婶叫你去玩呢?”
素素应道:“是。小姐你放心,我不会偷懒跑出去的,等休息的日子我才会去。”
岳怀音笑道:“没事,大家都在白沙镇上做生意,虽然离得远,也该多往来才是。正好后天我有一箱货要运出去,我们一道去客栈里坐坐。”
素素答应了,等岳怀音离开,她心里却有些尴尬。
上回对小晚说,她觉得小姐从前是青…楼里的人,这下小姐去客栈,见了小晚,小晚会怎么看待她。怪只怪她多嘴,何必胡思乱想,又找小晚胡说呢。
是日下午,小晚饱饱地睡醒了,闻着香气下楼,凌朝风刚从库房出来,见她双颊红扑扑的,是睡满足了,放心地说:“真怕把你累坏了,等二山去了京城,我们还是再招个跑堂的好。”
小晚嫌弃自己:“我真是越来越没用,以前从早做到晚,每天都干活也不会觉得累。”
“那是你以前不敢累。”凌朝风拨开她睡乱的散发,宠爱地说,“往后,我舍不得你累。”
“我也舍不得相公累。”小晚笑着,闻见香气便问,“彪叔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凌朝风却说:“明天就是清明节,我们说好了,要去给娘上坟。”
小晚正经地说:“我都把日子忘了,真该死,可是相公,我也该给公公婆婆上坟,我都进门这么久了。”
凌朝风笑道:“我爹娘都是江湖人,不想在这世上留下什么,他们都是火化了洒在江河里,叫我不必惦记祭奠,放在心里就好。自然,我这么说,不是要你别惦记娘亲,娘的坟既然在,我们就该年年去祭扫。”
小晚应下:“我听相公的。”
张婶从后院过来听见,笑道:“明天我们一起去吧,我也想去问候一下你娘,要谢谢她,送了我这么乖一个大闺女。”
小晚早已把婶子当娘亲,跑来挽着她撒娇,张婶才想起来给小晚买的零嘴,两人欢喜地往后厨去,一并准备明日祭扫的供品。
如此,第二天一早,彪叔和二山留下看家,小晚和张婶随凌朝风往青岭村来,天未亮就出门了。
难得清明节上不下雨,但路上都是带着香火纸钱的人,行色匆匆往各处去祭扫。他们的马车在青岭村后山停下,凌朝风眼尖的看见一个孩子朝他们张望几下,然后就往山上跑。
凌朝风意识到了什么,带着小晚和张婶往山上来,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把先人葬在这里,不似去年来时冷清,这个时辰,已是香烟袅袅,到处都有人,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哭声。
小晚熟门熟路地往母亲坟地来,尚未走近,却是愣住了,只见许氏带着一双儿女跪在母亲坟前,焚香烧纸,又跪又拜,附近人家都在朝这里张望,果然是把小晚盼来了。
“这是唱的哪一出。”张婶冷笑,看了眼小晚,孩子已经是满脸怒气。
凌朝风不言语,安静地等待小晚自己处理,他只要保证这里没有一个人敢伤妻子一根手指头就好。
“大姐,你来啦。”文保大声嚷嚷,而刚才分明就是他在山下张望,瞧见大姐一家来了,就跑上来通风报信。
许氏转身来,也不知朝脸上抹了多少唾沫,看着涕泪滂沱的,她抽抽噎噎地说:“晚儿,你也来看你娘了?”
这么多年了,许氏无数次威胁小晚,要把她娘从地里刨出来喂野狗,甚至曾把她拖到娘的坟前,当着娘的面鞭打她,然后把她丢在这里不许她回家,是村民把昏迷的她送回去,那会儿小晚和连忆的心思是一样,为什么怎么死都死不掉。
而她娘本是葬在穆家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