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墙真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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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母妃?你母妃给我使的绊子还少么?
“悉听尊便。”我转身就走。
“你站住!你想这么一走了之?!你……”庐阳尖叫,我回身冷冷道:“如果你想把人引来,看见你和刚才那男人亲热留下的痕迹,就尽管叫。”
她的话卡在一半,恨恨瞪了我一眼,吩咐宫女:“回宫!”
直看见她们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我才转过身去。
庐阳给我的那一掌不轻,稍微碰一碰都疼。我低头,捂着脸往回走,一个不注意就撞上一人,那人眼疾手快,忙扶住我。
柏屿温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路都不看?”
我低头,“没什么。”要是叫柏屿知道我这副样子,可不得丢人丢大了?
许是我捂着脸的动作实在太明显,在他再三追问下,我只能放下手,将和庐阳的过节草草说了一下。
柏屿脸色有些沉:“庐阳公主未免太恃宠而骄,怎可对自己的姐姐下此狠手?”
还真别怪庐阳,我给她的那一耳光并没有多留情,只怕她现在也正是恼得无处躲藏呢。我淡淡笑了下,也没答话。
见他不忿,我扯开话题道:“对了,前几日那位亭月姑娘的事可解决妥当了?”
柏屿定了定,道:“你放心,亭月已经回豫州了。”
这样也好,虽然以苏行止的身手不怕亭月,但总是暗箭难防嘛,亭月这番远走豫州,也算少了一个隐患。
想想我又觉得自己多事,苏行止才不要我为他担忧呢!他若知道我考虑这些,肯定会说我多管闲事,他肯定不屑地说,这点小事他根本不放在眼底。他这人一贯骄傲自大,也不知哪来的底气……
“公主?”柏屿喊我。
“嗯?”我忙回过神,郝然道:“抱歉,你刚刚说什么?”
柏屿微微一怔,很快轻声道:“我是说,我过去游学的时候曾经和亭月的兄长有过命的交情,所以才在亭月家族败落后帮扶她……并非是……招妓才认识的。”
我点点头:“我知道,当初你不就说过,亭月是故人嘛。”
他有些诧异:“你信我?”
“当然信你。”我没觉得不对劲啊,我想了想,“是不是苏行止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哎呀,他那人一贯说话口无遮拦的,你不要生气啊。”
柏屿抿了抿嘴,“你信我就好。”他俯下头,缓缓凑近我,长长的睫羽根根分明,眸如星点,奕奕明光,我的脑子一刹那空白……他这是要干嘛?不会是想要……
就在我心扑通扑通跳时,越过他肩膀,猛地看见不远处苏行止朝这边走来,看见我眉头一皱。
柏屿最终在距离我几寸处停了下来,他颇为忧心:“公主,你脸上伤痕又重了一些,要回去抹点药。”
说完他就要后退,眼看苏行止就要过来,再多几步就能看见我脸上的巴掌印,我不知道他知道了庐阳打我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心一慌,忙拉住柏屿的手:“你再看仔细点,看看会不会留疤?”
柏屿被我动作吓了一跳,笑道:“这倒不至于。”
他说完就要让开一点距离,他退一步我进一步,拉着他手放在脸边,“你仔细点看嘛!像这样,捧着。”
“呃……”柏屿僵硬地捧着我的脸,尴尬地不知所措。在我目光灼灼下,他轻呼一口气,捧着我脸低头俯了下来,近在眼前的如画眉眼,柔如飘絮地手指在脸上拂过,麻麻的,还有点痒。
柏屿离我这么近,柏屿居然离我这么近!近得我几乎一踮脚就可以轻薄他……我还在等什么?我心痒难耐,几乎就要凑上去亲他时,不远处猛地一声冷笑。
我和柏屿迅速各自退开,柏屿转过身时,我看见苏行止背对着我们,柏屿大惊失色:“苏公子……”
苏行止理也未理,甩袖就走。柏屿转过身看我,忧道:“苏公子误会了。”
我望着苏行止远去的背影,好似很生气的样子,闷闷道:“唔,清者自清。”
柏屿无言,他顿了会对我道:“我送您回去敷一下药吧。”
我默默的跟着他,望着这个我肖想了三年的男子,他依旧身姿如松,朗朗晏行,依旧是我喜欢的样子,可刚刚那样的机遇下未曾能发生点什么,遗憾之余,居然又有点儿庆幸。
托柏屿的福,我悄悄从小路返回客居的时候并无一人发觉,送我回去后,柏屿很快就离开了。
寒露见了我免不了又是一阵埋怨,好在她跟庐阳打过交道,也没有多责怪我的不是。
铜镜里,我的半边脸肿的不像样,寒露取了玫瑰露给我敷上,啰里啰嗦:“驸马见了又该心疼了。”
“所以呀!”我忙握住寒露的手,“你千万不能告诉他。”
寒露横了我一眼,“难得公主你也能体谅驸马。”
我吐了吐舌头,经了刚刚那一遭,我是怕寒露再去跟苏行止一说,火上浇油。
“苏行止回来过吗?”我在寒露面前一贯直呼苏行止名字。
“回来过两次,头一次还嘻嘻哈哈地跟我说了个笑话,第二次直接气冲冲走了,也不知谁招惹了他。”
我心虚不已,问寒露:“他跟你说了个什么笑话啊?”
“说的是他手下一个队列,是某个公府旁支的旁支出身,家里给他说了个很不错的贵家小姐作媳妇。谁知道今天诗会看见未婚妻跟某个同进士勾搭不清,这不,队列一时气不过,就把同进士暴打了一顿。那同进士也是个小公子,家里有些势力,两人争执不已,驸马就是亲自去处理这桩事的。”
寒露说完,又道:“这也怪不得队列,是个男人看见自己未婚妻跟别人勾搭都要生气的,要是被戴了绿帽还能忍,那跟乌龟王八有什么区别?”
寒露这话,似乎把苏行止一同骂了进去,因为刚刚我似乎给苏行止戴了绿帽子,尽管那真的只是一个误会。
我看着铜镜里依旧红肿着脸的自己,泄气道:“寒露,我们回去吧,我这样可没法见人了。”
寒露为难,“可入夜还有诗宴呢,您不是说要看柏小姐艳压群芳吗?”
今年诗会不单单是新科仕子的诗会,还是涵苑贵女们的诗会,柏清的确说过,今夜会有夜宴,以诗联名,促进贵女和仕子之间联姻。柏清能设置得这么大胆出格,自然也是猜到了父皇的意思。说起来,这还真是难得一见呢。
正为难时,柏清板着脸走了进来,道:“大哥说你受了伤,我来看看。”
我记挂着初时为了苏行止跟她争吵的事情,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柏清仔细瞧了我脸,不遗余力的嘲笑:“真难见人,跟五条黄瓜似的。”
“柏清!”我气得挠她。她一边躲一边笑,“别闹别闹,我怕痒。”
打闹了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我怅然道:“诗宴我就不参加了,这脸实在没法见人。”
柏清认认真真看了下,问寒露:“到晚上还好不了吗?”
寒露摇摇头:“很难。”
柏清拧眉想了会,忽然对我笑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她眨眨眼,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果如寒露所说,夜幕降临时,我的脸也没好,而苏行止和我赌气,竟然跑回了家。
我真正烦心的不是他,我烦心的是诗宴快要开始了,柏清还没说有什么法子让我的脸好起来。
明月朗照,天地乾清。
月桂低影,纷纷窣窣,落叶堆了几层,踩在脚下发出吱吱的声音。红灯点点,大殿巍巍,这里华灯璀璨,远处寒鸦凄鸣。
我站在后院廊下,焦急地转圈子。
“别转了,我来了。”柏清恼道:“这一下午,你派人催了我几次了你说?”
她从侍女手里接过一个轻纱斗笠,往我头上一罩:“走吧。”
我呆在原地,愤愤把斗笠摘了下来,气道:“这就是你想的好法子?你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吗?!”
哦,没错,众人是看不见我了,可待会儿我顶着个斗笠出席,那不是欲盖弥彰吗?
“你就这么信不过我?”柏清无语,不耐烦地拉我出门,“自己来看!”
咦?满座都是轻纱斗笠……活像一个个粉嫩的蘑菇……
我惊奇的看向柏清,她撇了撇嘴道:“下午我命人购置几十顶斗笠,让贵女们在诗宴戴上以避嫌。正巧上午龙廷尉队列闹了桩丑事,贵女们也无人反对,还夸我想法清奇。”
我啧啧叹道:“我也觉得很清奇!”
柏清淡淡瞥了我一眼,“是吗?那待会儿安排的对诗活动你也记得夸夸我。”
“嗯?”
诗宴开始后不久,我顶着斗笠,心安理得地坐进女眷行列,看着对面个个兴高彩烈的仕子,心里还有点小激动。没准,我今天还能吸引哪个青年的眼光,惹他日思夜想呢!然后我会幸灾乐祸地告诉他本公主名花有主了,然后看着他颓然懊恼,哈哈哈!
“咳咳!”旁边寒露狠狠剜了我一眼,我忙收起笑声,端庄坐好,再坐好。
期盼着,期盼着……
当我听完柏清宣布完对诗活动的规则时,我的愿望——
落空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咱们一起吹粉红泡泡哈!
☆、心思
天阶月色凉如水。
柏清立在大殿前,举止高雅,一颦一笑令人折醉。
她作为今日诗宴的主办人,自然不会像普通贵女一样蒙上面纱。举酒祝词以后,她淡淡笑道:“柏清不才,今日奉圣命为诸位新科进士办诗宴。圣上既将此重担放在我一小女子身上,自然不敢有负圣托。然柏清自作主张,将涵苑仕女一同带来与在座各位青年俊彦以诗相会,亦幸事也。如今酒过三巡,柏清有一玩乐提议,不知各位可愿一听?”
在座的人无不知柏清大名,自然毫无异议。
柏清道:“今日既是诗会,无诗怎可?我涵苑仕女亦文采不俗,愿与各位联诗。为防有些人倾慕佳人私下放水,女眷皆已蒙纱,无法辨别谁是谁。对诗最佳者,柏清备厚礼相送。”
淮小王爷跟柏清熟络,玩笑也开得毫无边际:“什么厚礼,难道你柏大小姐以身相许不成?”
柏清跟他相熟,不恼反而戏谑:“若真是这样,小王爷可高兴了?”
那淮小王爷连忙摆手:“不不不,论才学我哪比的上他们,若真这样我可得哭断肠了。”他还作势提起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纸笔递到我跟前的时候,我愣了愣。继而推给寒露:“你去找柏清,让她帮我写一首诗。”
寒露瞪我:“公主做什么贬低自己,虽说您不一定比得上柏姑娘,可也是自幼受名师教导,怎么小小一首诗也写不出来吗?还要请人家帮忙,柏姑娘知道了指不定又要说您一顿。”
寒露振振有词,说的是不错,可是——我是真的不会作诗啊。
从前教习夫子让我作诗,我哪次不是把他气得半死?寒露把纸笔又推给我,满怀期待:“公主加把劲,你一定可以的!”
哎呦,我压力山大啊。
我提着笔,看左右姑娘们运腕如飞,绞尽脑汁愣是想不出一句来。
正冥思苦想之际,忽听见高台上有人发问:“柏姑娘,为何你没有作诗呢?”
发问的好像是本届的状元郎,据说令很多人看好的一个后生。柏清淡淡一笑:“今夜我是主办者,若介入其中岂不显得有失公允?”
状元郎又低头,犹豫了会道:“在下久闻柏姑娘大名,传言道大梁第一才女,思慕得紧,想请柏姑娘赐教。”
我明显看见柏清皱了皱眉毛,但还是彬彬有礼:“头衔什么的,都是外人谬赞,愧不敢当。钱公子既是今年状元,自是才华横溢,柏清实不敢班门弄斧,还请钱公子落座作诗便是。”
这样说,已经很客气了。不料那个姓钱的公子不知找台阶下,反而自寻其辱,挣白了脸讥讽道:“柏姑娘到底是真谦虚还是瞧不起在下?若是真谦虚,如何在诗宴上另请女眷羞辱我等仕子,若是瞧不起,又到底有几分才学敢号称大梁第一才女?!”
满座皆静。
我远远望去,看见坐在淮小王爷身边的柏屿举樽抿了口酒,摇了摇头。
“哦,这么说,我今日不跟你对诗倒是瞧不起天下仕子了。”柏清声音渐冷,“是么?!”
寒露紧捏着我的手小声哀呼:“公主,完了完了,柏姑娘通常这么说话的时候就是有人要遭殃了,这个状元郎惹到她了。”
我把她的手拂开:“淡定。”
“取纸笔来。”柏清朗声,傲然身姿屹立于大殿之上,从来都不会被任何人掩盖光芒。她冷冷一笑:“既然钱状元有意赐教,柏清怎可居大。以十五句诗为止,您若在一炷香之内接下,从此柏清封笔,再不复出入士林。”
“玩这么大……”下面一片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