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砂-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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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哥俾摇头。
“爹,这又不是吃的好好不好的事,你病了。”他说道。
“我的病好了。”老海木说道,他看向山下,虽然距离远,也可以看到谢老夫人身边围着很多人,有大监工,还有少年人。
“那个少年,就是要找你的人吧?你快走吧,你的名字已经登基在册。”老海木低声说道。
安哥俾看着山下。
“爹,我的名字他又不知道,我只要不让他看到我就行了。”他说道,“你去吃饭吧,我在山上躲一躲,等他们走了你就走。”
他说罢就转身向山上奔去。
老海木急的喊了两声,却到底不敢大声喊,只得看着儿子远去了。
山谷里看着涌来的矿工,谢老夫人神情含笑。
“你们忙,我就是来看看。”她说道,果然坐了下来。
监工们忙打伞的打伞,挥扇子的挥扇子。
“海木呢?”谢老夫人说道。
听到她说这个名字,监工们忙大声的喊,老海木远远的奔过来,因为跑的急,发出一串剧咳,咳的四周的监工眼瞪的恨不得吃了他。
“你病了吗?”谢老夫人皱眉问道。
“快滚滚,离老夫人远点。”监工忙喊道。
谢老夫人看了监工一眼。
“我不是嫌弃他病了,我是说病了怎么还来做工。”她说道。
“没有没有。我好了好了。”老海木忙说道。
“是啊,前几日他可没来做工。”一旁的监工忙说道,“是他儿子替他呢。”
谢老夫人哦了声。
“你前一段病了?”站在谢老夫人身边的邵铭清忽的问道,看着老海木,眯起眼。
这少年人神情温和,比起那些监工简直如同菩萨一般,但看到他的视线。老海木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忍不住半低下头。
“是。”他说道。
“病了啊,病了得好好的养吧。”邵铭清说道,将好好的养四个字加重语气。
老海木还没说话。一旁的监工忙开口了。
“可不是好好的养着嘛。”他大声说道,“好吃好喝的送过去呢。”
邵铭清皱眉,还要说什么,忽的听得远远的传来尖叫声。这声音听起来是江铃和水英?
他不由抬头看去。
这尖叫声响起的时候,安哥俾正越过一块山石。听到喊声,他不由回头看去。
那个适才站在悬崖上喊住自己的女孩子正跳下来,就像她冒出来喊自己的名字一样突然。
适才他刚在一处山石后坐下,要啃几口干硬的豆饼。就听得头顶有人啊了一声,他下意识的转过身,就看到身后峭壁凸出的石头上站着一个女孩子。
带着面罩的女孩子!
“偷鱼的贼!”
他的耳边响起清脆尖细的喊声。他的腿脚一弓,下一刻就能弹起。但这女孩子又喊出来了,不过喊得并不是偷鱼的贼。
“安哥!”她喊道。
安哥?
他才来到这里,就连矿上的监工也不是谁都知道他的名字,这个女孩子怎么知道了?
她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这突然的称呼让安哥俾要跃起的腿脚踉跄一下。
“安哥,安哥。”谢柔嘉喊道,在石头上冲他招手。
这两声喊让安哥俾又清醒过来,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狂奔。
不能让他们抓住,如果让他们抓住,死的不仅仅是自己,爹也没命了。
谢柔嘉看着安哥俾掉头跑开,知道他是被吓到了。
“你别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她大声喊道。
但这话对安哥俾根本没用,看着那少年人三下两下的跑开了。
这次惊吓到他,要是跑了肯定不会轻易再出现,说不定还会为了逃避被抓做出一些可怕的事。
她知道有些矿工犯了错,因为害怕处罚害怕牵连家人,干脆自己主动投了井。
前一世安哥已经死的够惨了,她可不希望这一世他又被自己吓死。
谢柔嘉一急,干脆也跳了下来。
江铃和水英发出尖叫,看着谢柔嘉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她们的尖叫未停,谢柔嘉又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向安哥俾追去。
这是矿山,这是陡峭的矿山,这是毫无树木草丛铺设阻挡的矿山。
嶙峋的山石,碎石遍地,一步滑出去,前后尘土碎石乱滚。
江铃知道谢柔嘉跑的很快,也知道她在郁山那边也常常奔跑下山,但是现在不同啊,这无疑是在悬崖峭壁上奔跑啊。
江铃捂住耳朵,发出一声声尖叫,不敢看也不敢不看。
安哥俾没想到这女孩子竟然敢跳下来,而且还敢在这种山上追自己,而且她的速度还不慢,他下意识的就加快了脚步。
谢柔嘉脚步未停,反而也跟着加快。
“安哥,你别跑,你别怕,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她喊道。
可是太快了,她的脚底打滑,整个人不可受控的向前倒去,身后尘土碎石飞扬,落在她的身上头上,挡住了她的视线。
山顶上江铃的叫声撕心裂肺,盖过了谢柔嘉的惊呼。
“贼天!”邵铭清抬起头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就骂道,撒脚向山上跑去。
看着滑倒的谢柔嘉,前方本已经转弯向另一边跑去的安哥俾硬生生的转回来,飞快的向她截了过去。
山坡上白尘滚滚,山石碎裂桀桀作响,山顶上女子的尖叫如同雷声滚滚,将整个山谷都搅动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山谷里的人都呆住了。
矿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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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跨过了过度了,写的也顺了。
祝大家周末愉快,母亲节快乐~(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带走
谢柔嘉只觉得天翻地覆。
她知道自己是摔倒了,她不是第一次摔倒,在山上捡柴的时候,她背着高高的柴堆,因为跑得快,柴堆掉了下来,直接将她带倒,她就那样滚了下来,还好没多远就被大树拦住,摔的她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起来。
摔倒的感觉就是这样,天地颠覆,万物失控。
灰尘扑进了她的眼,碎石打在她的脸上,想要抓住地面的手掌能清楚感觉到磨出火。
这里没有草木,根本就抓不住,只有等待前方阻力让她停下来了。
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块巨石。
这要是撞上去……。
保住头!只能保住头了!
谢柔嘉蜷起了身子抱住头,尽力的贴近地面,好减缓冲下去的速度和力量。
撞上去了!
她整个人震了下!
不过没有想象中的疼痛,而碰触感也不是石头,而是软软的。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就又是一撞,两声闷哼从口中发出。
两声?
她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被揽在一个人的怀里,那一声闷哼就是从他口中发出的,不仅发出了闷哼,他的嘴角还渗出血来,人也无力的软下来。
“安哥!”谢柔嘉喊道。
他冲过来的速度很快,再加上谢柔嘉滑落的冲击力,撞到山石上的后果可想而知。
不会就撞死了吧!
谢柔嘉手脚发软爬起来,手也不知道该往安哥俾身上哪里放,看山人说过摔倒了不要乱动,看山人还说过撞到山石上有时候看起来完好,其实骨头都断了。一动人就散了。
“安哥,安哥。”谢柔嘉抖着手喊道,“你觉得怎么样?哪里疼?你别动,你别动,我这就喊人。”
她踉跄的站起来,向山下狂奔。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邵铭清看着跌跌撞撞又飞快的跑来的女孩子,又是气又是惊吓的脸都白了。他伸出手接住了几乎扑倒的谢柔嘉。
“你疯了!”他吼道。
谢柔嘉抓住他的胳膊。
“快快快。安哥撞到了。”她喊道。
邵铭清看着抓住自己胳膊的一双手,血和尘土混杂,露出的胳膊上也是一片片的擦伤。
“来人来人。”他喊道。握住这一双手,对着山下大声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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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凉棚里第一次站进来很多矿工,而一向站在凉棚下能不挪脚就不挪脚的监工们则站在了太阳地下。
“慢点慢点。”
矿工们乱乱的喊道,看着四五个矿工小心的将安哥俾放在地上。
“大夫大夫快快去让大夫看…”谢柔嘉喊道。话没说完就被邵铭清揪回来了。
“先看看你自己吧!别跟我乱动!”邵铭清喝道。
谢老夫人身边的丫头早已经急慌慌的端了水过来。
“大夫呢?矿上怎么没有大夫?”她尖声喊道。
矿上要什么大夫!
他们监工们病了自然会进城找大夫,至于矿工们病了伤了自有老天爷照看。大夫在这里能做什么?下矿吗?矿上可不养着除了他们以外白吃饭的人!
大监工的脸被这丫头喊的又白了几分。
谁想到邵家少爷的丫头会在矿山这样乱跑!
他虽然没有在这深宅大院呆过,也知道有些主子跟前的丫头小厮比一般人家的孩子们还要金贵,奴仆都是奴仆,但可不是像这些矿工一般是靠老天爷赏脸才能活的。
“大夫。大夫回家了。”大监工挤出一句话,冲身边的监工们厉声喊道,“还不快去把大夫叫来!”
这方圆几十里哪里有大夫!就是有大夫也是个土郎中!
监工们同样面色发白。惶惶的应声是,不管不顾的转身就跑了。
“大夫。大夫马上就请来了。”大监工对谢老夫人挤出一丝笑说道。
谢老夫人面色木然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
“我这个只是皮外伤,没事的。”谢柔嘉说道,又转头去看安哥俾,“他……”
邵铭清伸手将她的头转回来。
“手掌胳膊皮肉都擦破了,山石灰尘沾满了。”他没有看谢柔嘉,而是对谢老夫人的丫头说道,“先清洗,然后去老夫人您那里看大夫上药。”
“菊儿,你去叫大夫来。”谢老夫人说道。
丫头忙应声是放下水盆就跑。
“快快赶车马送大姐儿。”大监工终于找到事情做,忙喊道。
邵铭清看着放下的水盆,干脆自己挽起了袖子。
“这位少爷。”一个人忽的站过来。
邵铭清看向他。
老海木。
“这位少爷,您如果信得过,让我来给这位姑娘清洗伤口吧。”老海木说道,躬身施礼,“虽然我不是大夫,但我们见多了这种伤,还是知道一些办法的。”
邵铭清看着他。
“你先去看看安哥俾…。”谢柔嘉喊道。
邵铭清回头瞪了她一眼。
“你来吧。”他对老海木说道,说完了才看向老夫人,“让他来吧?”
这是一句询问。
谢老夫人木着脸没说话。
邵铭清便让开了身子,再次对老海木说了声。
“你来吧。”
老海木应声是,伸出手。
“姑娘。”他说道,“您忍着点,很疼的。”
站在外边的矿工们看着老海木将那女孩子的手按在了水盆里,忍不住都哆嗦一下。
“听说娇滴滴的小姑娘扎个刺都能疼晕过去,老海木真是不要命了。”有人低声喃喃,“弄疼了这小姑娘,他得抵命了。”
但让人意外的是,现场并没有响起女孩子的尖叫声。声音也有,只不过是说话声。
“……他怎么样?他被撞的厉害吗?我看到他吐血了。”谢柔嘉一连声的问道,看着给自己清洗伤口的老者。
“谢柔嘉你闭嘴。”邵铭清低声喝道。
谢?老海木身子一抖,但他硬生生忍住了没有抬起头,加快了清洗。
那边一阵乱哄哄,伴着安哥俾的咳嗽。
“他醒了。”谢柔嘉喊道,转身就冲那边过去了。
谢老夫人也抬脚走过去。大监工忙喝退矿工们让开了路。
安哥俾躺在地上。听到别人喊他的名字,神情有些茫然。
“擦伤不多,主要是撞伤。”一个监工忙给谢老夫人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谢老夫人说道。
这是出事后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谁知道出了什么事。山上怎么就滚下来一个小姑娘,还有这个安哥俾。
这话让四周顿时安静下来,站在一旁的老海木神情紧张眼中又浮现一丝坚定。
邵铭清站定在安哥俾身前,看着他。
“原来是你啊。你果然在这里。”他说道。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大监工脑子一个机灵。想到什么了。
“表少爷!你是说,他就是您说的那个贼?”他喊道。
贼?
在场的人顿时色变。
贼,如果是贼,那么这次的事就不用追究什么矿山没有大夫。也不用追究这个丫头受伤,一切的罪过都将由这个贼来承担,跟他们没半点干系了。监工们面露喜色。
贼,原来上一次这个少年人来找的是贼啊。而且这个贼原来就是安哥俾,这下安哥俾可死定了,而且还会有人被牵连同罚,矿工们面色惨白。
谢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