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砂-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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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夫人愕然。
“可是…。”她迟疑说道。
“可是怕我的献祭没用吗?那为什么还要我去献祭?”谢柔清再次打断她问道。
当然不是没用。
谢大夫人皱眉。
“既然我的献祭有用,就没有必要再让更多的人献祭了。”谢柔清说道。
谢大夫人看着她。
“如果你是这样想。我愿意成全你。”她说道。
谢柔清露出笑脸,对谢大夫人施礼。
“多谢夫人成全。”她说道,“所以大夫人我真的不难过,这算是遵循了先祖们的训条,死得其所。”
她说着再次施礼告退,转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书架上悬挂的画像。
“我只是有些悲哀,并不是所有人的牺牲都是如此,且并不自知。”
自从进门她就说悲哀,到底为什么悲哀?
谢大夫人微微皱眉,想着这孩子虽然说不难过,心里到底是难过的,所以又找出个为了矿工依从祖训甘愿抚慰山神的理由,既然这个理由能抚慰她,那就由她吧。
“来人。”她走出书房说道。
退避在院门口的丫头们立刻上前。
“通知下去,明日开始准备祭祀。”谢大夫人说道。
丫头们应声是急忙散开通知众人,一场祭祀要准备的事很多。
谢大夫人看着夜色浓浓,合手虔诚默念。
愿巫清娘娘保佑,谢家度过此次危机。
………………………………。。
日光大亮的时候,谢柔嘉百无聊赖的在船上走来走去。
好好的走了没多远,竟然船又坏了。
这借口找的太假了。
“小姐,你来回走船也不走啊,别心急嘛。”水英说道,又指着一边,“你看,大小姐在船上钓鱼呢。”
谢柔嘉看过去,见停在一旁的小船上,谢柔惠果然坐在小凳子上钓鱼,两个丫头给她打着伞,另有几个丫头在一旁打扇,一旁的几案上摆着瓜果点心。
似乎察觉到这边的视线,谢柔惠抬起头,与谢柔嘉的视线相撞,微微一笑。
谢柔嘉并没有避开视线,而是也笑了笑。
这倒让谢柔惠有些意外,她收回视线,甩起鱼竿。
水英嘎嘎嘎的笑起来。
“没钓到。”她说道。
谢柔嘉没有再看谢柔惠那边,离开了甲板走回船舱,刚进门就听的外边脚步响,有人冲了进来。
她抬起头看到邵铭清。
“怎么了?”她问道。
问完这句话才发现邵铭清整个人都有些不对。
他在发抖,而且脸色也很难看,额头上还有大颗大颗的汗滚下来。
谢柔嘉吓了一跳,她从来没见过邵铭清这样。
“你怎么了?是病了吗?”她上前抓住他大声喊道。
触手发现邵铭清整个人都抖的不停。
谢柔嘉大骇,拖着他就往床边拉。又大声的喊水英。
邵铭清死死的不肯动,反手抓住她的胳膊,他张口要说什么,却似乎牙关磕绊说不出来。
水英也冲了进来,看到邵铭清这样也吓了一跳。
“少爷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她喊道哇的哭起来。
谢柔嘉深吸一口气。
“别哭别怕,他是受惊散魂了。”她说道,因为抽不出手干脆贴过去抱住邵铭清。念着安神抚慰的歌谣。
水英咬着手指在一旁看着。看到邵铭清渐渐的停止了颤抖,虽然面色依旧铁青,但人算是缓过一口气来。
“邵铭清。到底怎么了?”谢柔嘉急急问道,扶他在床边坐下。
邵铭清眼睛发红,将手伸过来。
谢柔嘉这才看到他手里握着一纸团。
“她,她要死了。”邵铭清哑声说道。声音还在颤抖。
谁?
谢柔嘉抓过他手里的纸团,纸团小小的一条。被揉烂被汗水打湿,几乎辨认不得。
矿山出事柔清献祭。
谢柔嘉脑子轰的一声。
“怪不得船走的这么慢…。”
“不是家里还没做好准备迎接…”
“是家里出了矿难还没处理好…。”
她的耳边响起邵铭清断断续续沙哑的声音。
“谢家要用人祭了,他们要用人祭。”
这并不稀奇,谢家不止一次用过人祭。
谢柔嘉恍惚。
“他们竟然要让柔清献祭…。是柔清啊。”
是柔清啊。
原来那一世柔清是这样死的吗?
怪不得她后来再也没有听到柔清的消息。
那时候家里的矿也是发生了大事了吗?
谢柔嘉用力的回想着。那一世的这个时候,姐姐已经死去很久了,三月三也过去了。她越发的不用在人前出现了,家里发生什么事也都不知道。
好像是这个时候母亲来看过她一次。只不过站在门外,也没说话,看起来很生气,满眼都是痛恨。
后来父亲来了把她拉走了。
“…这都是因为她…。山神知道我们换了…。所以才震怒…。。”
她躲在门后听到母亲愤怒的低吼,这声音很快就被父亲掩住了,然后他们就走远了。
母亲也没有再来看她。
她又是害怕又是痛苦恨不得死去,无心也没办法去打听出了什么事。
原来是这样啊。
有人在身边猛地站起来,带起一阵风。
“少爷!”水英喊道。
谢柔嘉看到邵铭清向外冲了去,他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一把短剑。
“邵铭清!”她忙扑过去拉住他。
“他们杀了她,我就杀了他们。”邵铭清看向她,双目赤红,“谢柔嘉,你信不信?”
谢柔嘉的眼泪猝不及防的涌出来。
她点点头。
我信,我信。
原来这就是让他很生气很生气的事吗?原来一心诛灭谢家,是为了她吗?
“…。她从小就乖巧…她从小就心思明白…别人都看她冷冷清清,说她人和相貌一样古怪…可是她却是对我最好的…”
“…。我小时候很怨恨我的生母,怨恨她不知羞耻,怨恨我的父亲,只图自己贪欢…怨恨我名义上的母亲…口上吃斋念佛却是蛇蝎心肠…。”
“…我就像个鬼一样,躲在日光找不到地方,恶毒的看着一切…。是她走到我面前,拉住我的手…告诉我说哥哥这样好丑…”
谢柔嘉看着邵铭清,泪如雨下。
“…。。我说你这么丑,还说我丑…。她却说心丑了人再漂亮也可怜…。她那时候才这么点…我偷偷打了她几次…她也打了我几次…却没有向任何人告状…。我就觉得原来世上的人也不是都那么无趣…。”
“…。谢柔嘉…如果不是她…就没有现在的我…。现在的站在你面前的,被认为聪明的善良的邵铭清…。。”
谢柔嘉点头抱住他的胳膊。
“我知道我知道。”她哭道。
邵铭清的手按住她的胳膊。
“所以,谢柔嘉,你别拦我,我知道你一直拦着我守着我是为了什么。”他一字一顿说道,握紧了手中的短剑,“我现在要去去救她,谁拦我,我都不会手下留情,谁杀了她,我就让谁赔命,谢家也不例外。”
他看着谢柔嘉。
“谢柔嘉,别逼我用剑对准你。”
谢柔嘉看着他眼泪再次如雨而下。(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救赎
谢柔嘉,别逼我用剑对准你。
谢柔嘉,我知道你一直守着我看着我是为了什么。
可是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到底还是让他恨透了谢家,还是生出了杀掉谢家这些人的念头。
谢柔嘉抱紧他的胳膊紧紧咬着唇流泪。
“柔嘉。”邵铭清再次说道,声音有些哽咽,“你放开我的手。”
这一次他没有称呼谢柔嘉,而是喊得柔嘉。
谢柔嘉摇头抱紧他的胳膊。
“不,不。”她说道,深吸一口气,“让我去,让我去,我去救她。”
邵铭清看着她。
谢柔嘉松开他,伸手放在嘴边打个呼哨,人也向船边跑去。
“二小姐!”
嘈杂的喊声响起,伴着马儿的嘶鸣。
小红马不喜欢被关在船舱里,所以一旦不行船的时候谢柔嘉就让人把它放出来,如今这艘船上的人因为谢大老爷的叮嘱而对谢柔嘉的话言听计从。
随着谢柔嘉响亮的呼哨,小红马得得的从船舱后跑了出来。
“小红,上岸。”谢柔嘉喊道,对着小红马摆手。
小红马已经跑到她的身边,速度未停,谢柔嘉一把抓住缰绳翻身上马。
“嘉嘉!”
得到消息的谢文兴从高出急急的探身喊道。
“你要干什么去?”
谢柔嘉没有理会,纵马竟然越过了踏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上了岸。
“邵铭清,你等着,我一定会救她!我一定会救她!”
声音扔来,人马已经飞也似的在码头上而去。
邵铭清手中握着短剑人向前跑了几步站住了脚。看着人马消失在视线里。
“出什么事了?”
“怎么回事?”
满船到处都是一片嘈杂询问。
站在另一艘小船上的谢柔惠也扔下了手里的鱼竿,面色沉沉的看向这边。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谢文兴喊着跑下来,“二小姐去哪里了?二小姐干什么呢?”
这些事闲杂人等肯定不知道,他的视线看向邵铭清,立刻想到了适才这混帐跑来质问的事。
“邵铭清!”他咬牙疾步走过来,低声喝道,“你跟嘉嘉胡说什么…。。”
他的话没说完视线看到了邵铭清手里的短剑。顿时瞪大眼。
“你。你干什么!”
但下一刻他的话就说不出来了,邵铭清手里的短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冰凉的剑刃贴着皮肤,让人一阵战栗。
“开船。”邵铭清说道。
“邵铭清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谢文兴喊道。
邵铭清看着他。
“我知道。”他说道。手往前一送,“开船。”
四周的人发出一声惊呼,谢文兴的脖子上渗出血迹。
谢文兴不是个蠢人,最知道什么情况下说什么话。
“好。开…”他开口就要喊道。
却有人比他先一步喊出声。
“快救父亲啊!”谢柔惠尖声喊道,“快救父亲!”
她是大小姐。伴着她的喊声周围的护卫下意识的要冲上来。
“水英!”邵铭清喊道。
话音落,谢柔惠就觉得耳边噗的一声,旋即响起尖叫。
她抬起手摸了摸脸颊,再放到眼前。有一丝血迹。
“大小姐,大小姐!”耳边是丫头们尖声的叫喊。
谢柔惠抬头看去,这边的船边。那个毫不起眼的小丫头正站在船头,抬起手臂对准她。日光里随风飘起的夏衫下露出一个明晃晃的箭头。
“是袖箭!”一个护卫惊呼道。
没想到这个疯疯癫癫只知道吃的小丫头竟然随身带着袖箭,还用的如此熟练。
“谢大小姐,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相比于别人的命,还是自己的更重要一些。”邵铭清看着谢柔惠说道,“别再轻举妄动了。”
谢文兴气的发抖。
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她适才是要逼得邵铭清杀了他吗?
他刚要开口喝骂,脖子里再次一紧。
“开船。”邵铭清说道。
“开船!”谢文兴吼道,看着邵铭清。
小子,你有种就杀了我。
这个时候他心里在狂喊,但面子上却一派平静。
“有什么话好好说,非要动刀何必呢?”他说道。
邵铭清没有理会他,抬眼看向前方,伴着船工们的跑动吆喝,停靠半日的大船缓缓行驶开来。
两日后,天色刚蒙蒙亮,谢家大宅里一阵热闹,几辆豪华的车驾缓缓驶出。
“是谢大夫人的车驾!”
“还有老丹主老夫人!”
“这是要做什么?”
清晨的街道上很快聚集众人,围观的民众互相询问着,谢家要做祭祀的事并没有隐瞒,很快就传开了。
“因为皇帝赐下了匾额,谢家要感谢神明,做一场祭祀。”
“有祭祀啊,快去看快去看。”
“不行不行,这是谢家的私祭,不许围观的。”
祭祀是很神圣的,当听说不能围观时,原本骚动要跟随谢家的车队跑动的民众立刻停下来。
“那辆车坐的是谁?大小姐还没回来啊。”
民众的视线又落在队伍里,看到在谢老夫人谢大夫人车驾后,多了一辆同样华贵的一向只能由谢大小姐乘坐的马车。
透过四周垂下的珠帘,可以看到也是一个小姑娘,只是看不清形容。
街边一处酒楼的二楼,江铃推开窗从一道小小的缝隙小心的看出去,身边是苗儿的低声啜泣。
“小姐…”
江铃关上窗户,靠在墙壁上,满面的忧急。
小姐,怎么办?
………………………………………………。
一声长嘶。红马跌倒在地上,将马上的人甩了出去。
谢柔嘉顾不得手上脸上的擦伤冲过来扶住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