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砂-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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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她坐在铜镜前,正由谢大夫人梳头。
谢大夫人停下手,看着镜子里跟自己面容很肖像的女孩子,眼泪已经擦干净,白白净净米分米分嫩嫩的。当听到自己说出这个决定后,她的脸上没有悲伤没有愤怒,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只是替代。”谢大夫人说道,“参加祭祀的还是谢柔惠。”
谢柔惠。
是一个名字,而不是一个人。
谢柔惠看着镜子的人,微微一笑。
“那,我要带上那个面罩成为柔嘉小姐吗?”她说道。伸手抚摸自己的脸。“然后去郁山吗?”
看着她笑着说出这句话,谢大夫人再也忍受不了,将手里的梳子一扔。
“不用。不用,怎么会,你是谢柔惠,你永远都是谢柔惠。你也永远都会呆在家里。”她急急说道,揽住揽住谢柔惠的肩头。哽咽道,“惠惠,你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吧。”
谢柔惠看着她。眼睛有大颗大颗的眼泪滚滚而下。
“母亲。”她喊道,伸手抱住谢大夫人的腰放声大哭。
谢大夫人也抱住她大哭。
“我的儿,你受委屈了。”
………………………………………………………………………。
清晨的山林寒雾未散。木屋里传来哗啦的水声,伴着水汽腾腾。
“找我的?”谢柔嘉从门上探头惊讶的问道。
江铃忙冲她摆手。
“天还冷。别探头。”她说道。
谢柔嘉看了眼停在院门外的两辆马车将头缩回去,很快她就换了衣裳,搓着头发走了出来。
“谁啊?”她问道。
江铃推着她向屋内走去。
“是老夫人。”她说道。
谢柔嘉已经看到屋子里坐着的老妇人,她笑了笑,一步迈进屋子,将湿乎乎的头发一甩散开。
“老夫人,失礼了,我一边熏头一边听你说话吧。”她说道。
谢老夫人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虽然刚沐浴完,她的脸上也已经带上了面罩。
这种严苛的信守曾经说过的规矩,其实也是一种倔强吧。
“熏干了头发,我带你回彭水。”谢老夫人说道。
谢柔嘉哦了声。
“回彭水干什么?”她问道。
“回去你就知道了。”谢老夫人说道。
“我能不去吗?”谢柔嘉想了想问道。
谢老夫人看着她笑了。
“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她问道,“我来请你,你得去,我不来请你,让人拉了你,你还得去,你问这话有什么意义?”
谢柔嘉挑挑眉。
“意义就是我问了啊。”她笑道,“至少听的人知道,她说的事我心里是不愿意的。”
…………………………………………………………。
“少爷,少爷。”
水英大声喊着,冲矿山上的邵铭清挥手。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老仆。
邵铭清远远的就认出那是谢老夫人跟前的老仆,他立刻放下手里的朱砂疾步过来。
“怎么了?”他问道。
老仆冲他施礼。
“老奴替柔嘉小姐给公子捎句话。”他说道。
替柔嘉小姐。
邵铭清眉头一跳,伸手揪住了这老仆的衣襟。
“你们把她怎么了?”他低声咬牙说道。
老仆神情淡然。
“表少爷,三月三要到了,郁山神圣之地,所以老夫人让柔嘉小姐换个地方住几天,待过了三月三,就会回来。”他低声说道。
邵铭清松开他的衣襟。
“是吗。”他说道,微微一笑,“希望过了三月三,一切都如常。”
老仆施礼转身离开了。
“少爷。”水英急急说道,“柔嘉小姐被他们带走了还会回来吗?”
邵铭清深吸一口气笑着点点头。
“当然。”他说道,“会的。”
说着点点头。
“会的。”
他又重复一遍,脸上的带着笑,神情却没有半点的喜悦,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攥起来。
会的,一定会的。
可是这种只能等待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马儿嘶鸣,安哥俾纵马疾驰,看着远远山路上的小红马,他伸手放在嘴里打了个呼哨。
小红马回过头扬蹄发出一声嘶鸣,车马四周的人也都回过头,看到跟在后边的安哥俾。
“喂,你站住。”一个护卫冲他高声喝道。
安哥俾听若未闻,催马疾奔。
喊话的护卫摆摆手,两边的护卫们调转马头,取下长弓对准了奔来的人。
“安哥!”
谢柔嘉从车内探出头,冲安哥俾摆手。
“回去。”
安哥俾勒住马,看着她。
“回去,我过几天就回来了。”谢柔嘉冲他笑道,“你好好的看矿山,等回来,我要看你有没有长进。”
安哥俾看着她。
“嗯。”他说道。
谢柔嘉再次冲他笑了笑摆摆手放下了车帘子。
“走。”护卫说道,收起弓箭,调转马头。
一众人拥簇着车马疾驰而去。
安哥俾站在山路上久久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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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加更在晚上十一点后。(*^__^*)嘻嘻……(未完待续)
☆、第十章 夜问
马车是半夜进的谢家的大门,临进门前还有个仆妇上了车。
谢柔嘉和江铃看着她。
“柔嘉小姐,是偷偷接你回来的,你可别掀着帘子往外看。”仆妇木着脸说道,“让人看到就只能送你去别的地方了。”
谢柔嘉哈了一声,伸手就去掀帘子。
仆妇吓的一跳忙扑过去挡住。
“柔嘉小姐!”她压低声音喊道,有些愤怒又不可思议。
谢柔嘉冲她一笑。
“我想看看送我们去别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她说道。
江铃掩嘴笑了,仆妇面色惊怒交加一句话也不说了。
夜色里马车一直在走了很久,下了马车还没看四周就被塞进了轿子里,又咯吱咯吱的走了一段才停下来。
尽管如此谢柔嘉下车一眼就认出这是哪里了,这是谢老夫人的后院。
到底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前世心心念了一辈子的家啊。
谢柔嘉低下头迈进屋子里,抬起头看到谢老夫人已经坐在里面了。
“我要在这里住到你们三月三结束吗?”谢柔嘉径直问道。
“是。”谢老夫人说道。
谢柔嘉点点头。
“我知道了,老夫人您去歇着吧,我也要休息了。”她说道,晃了晃胳膊向内室走去。
“叫你回来不是歇息的。”谢老夫人说道。
谢柔嘉脚步一停回头。
“该不是请我吃饭的吧?”她眨着眼问道。
谢老夫人看着她。
“谢柔惠。”她说道。
谢柔嘉下意识看向门口。
并没有那个叫谢柔惠的人迈进来。
“谢柔惠。”谢老夫人再次喊道。
谢柔嘉心里一跳,看向谢老夫人。
谢柔惠。
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她耳边了,尤其是只有她在场的时候。
谢柔惠。
只有她在场而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是那一世。
谢柔嘉垂在身侧的手攥了起来。
“谢柔嘉已经死了,从今日起。你就是谢柔惠。”
“哎呀柔惠,怎么不说话啊,来快来太叔祖这里。”
“这是我们家大小姐谢柔惠。”
她的耳边响起乱糟糟的各式各样的声音。
她不是谢柔惠,她是谢柔嘉,不,她是柔嘉。
谢柔嘉深吸一口气,看向谢老夫人。
“老夫人你是喊错了还是开玩笑?”她说道。
谢老夫人站起来。
“你敢不敢当谢柔惠?”她问道。
谢柔嘉看着她。一个念头在心里开始浮现。
不会吧……
门帘响动。谢柔嘉心猛地一跳看过去,见竟然是谢大夫人走了进来。
谢大夫人掀开兜帽,却并没有解下斗篷。一副不会在此久留的样子,进门之后视线只在谢柔嘉身上一扫而过,似乎不愿多看一眼。
“母亲,你跟她说了没有?”她看着谢老夫人问道。
谢老夫人抬脚向外走去。
“我只是负责接人。这种事是你们的决定,自然由你来说了。”她说道。
什么叫我们的决定。难道最初不是你提出的吗?
谢大夫人看着谢老夫人吐出一口气,再看向站在那边的女孩子。
“摘下你的面具,从今日起跟着我学跳祭祀舞。”
“三月三,你参加祭祀。”
“从今日起。你就是谢柔惠。”
没有任何铺垫客套,一句一句的话砸过来,谢柔嘉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
她听到了什么?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明明……
“明明姐姐还在!”她脱口喊道。一脸的不可置信,“为什么你还要说这些话?”
是啊。她也想问为什么!明明惠惠还在,她却要来低声下气的让这个不是谢柔惠的人来参加祭祀!
谢大夫人垂在身侧的手攥了起来,心内烦躁顿起。
“你不用问为什么。”她竖眉喝道,“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谢柔嘉被她吼的回过神。
不用问为什么吗?
是啊,上一世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认为是她害死了姐姐,她是个罪人,她理所应当的替姐姐而活,当然没有资格问为什么。
但这一次,姐姐没死啊,谢柔惠还在啊,她是柔嘉,她是柔嘉!为什么还要她这样?她为什么还要当谢柔惠?
“我不干。”谢柔嘉看着谢大夫人说道。
你!
谢大夫人竖眉盯着她。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干!”她喝道。
谢柔嘉笑了。
“因为,我不姓谢啊。”她说道。
谢大夫人面色一僵。
“不姓谢?”她又冷笑,“你还真敢说,一句你不姓谢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你吃的喝的又是哪里来的?不姓谢,你好大的本事。”
谢柔嘉点点头。
“您说的也对。”她说道,“这跟我姓不姓谢没什么关系。”
那你还说!
谢大夫人已经到了嘴边的一肚子话全部憋了回去。
“不过,这跟我有关系。”谢柔嘉说道,吐了口气拍了拍心口,“我不想干。”
谢大夫人一口气又吐出来。
“你不想,哪有你想不想的,你……”她说道。
话没说完,谢柔嘉迈上前一步打断她。
“我,当然能想,因为我是我。”
她伸手指着自己,看着谢大夫人。
“我不是别人,大夫人,我知道您让我来,我无可选择,我乖乖来也是来,我被绑着来也是来,这不由我。由您做主,但是,我来了之后要怎么样,就由不得您了。”
谢大夫人看着她面色铁青。
“你…”她说道。
谢柔嘉再次迈上前一步,打断她的话。
“我?没错,就是我。”她再次指着自己,“我不想被叫做谢柔惠。您能怎么样。割掉我的舌头,让我在人前不能说话吗?”
她现在就想要让她闭嘴,如果可以。她真想割掉她的舌头,让她闭嘴!
谢大夫人看着这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她也梗着头毫不示弱的看着她,而且又迈上前一步。几乎占到了自己的面前,面罩下露出的一双眼在这暗夜里闪闪发亮。
“我?”她指着自己。“您看清楚了,我,我不想跟您学跳舞,您能怎么样?打断我的腿吗?”
这混帐!
谢大夫人气的浑身发抖扬起手。
谢柔嘉后退一步。避开了她举起的手,吐了口气。
“大夫人,我是没有什么资格说不。”她说道。“可是,我有资格想。有些事我无可奈何,比如我的去留,比如我姓谢还是姓什么,但有些事,是我能想能做主能选择的,不是你想他想谁想就能如何的。”
她再次指着自己,认真的看着谢大夫人。
“因为我是我,不是你,也不是别人。”
谢大夫人看着她,面色铁青浑身发抖,举起的手猛地落下来。
哗啦门帘重重的响动,她一阵风一般来了又去了。
明智的是谢大夫人没有解下斗篷,若不然屋子里的人追都追不上给她系上。
屋子里安静下来,谢柔嘉的视线落在谢老夫人身上,站在门边似乎要走却一直没有走出去的谢老夫人也正看着她。
“老夫人,您想如何?”谢柔嘉问道。
谢老夫人笑了笑。
“我想。”她说道,“你想的挺好。”
我想你想的挺好?
这什么意思?
已经绷紧了身子攥起拳头的谢柔嘉一怔,刚要问,谢老夫人抬脚也走了出去,屋子里转眼只剩下她和江铃。
“小姐。”一直站在墙角被适才谢大夫人的话震惊的脑子空白的江铃这才回过神,疾步过来喊道。
这一声小姐喊的谢柔嘉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