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骨之宠-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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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帕子上的字,就是用夕月国文字写的!
“怎么会这样。”
元邵喃喃自语,他将白帕子凑近了仔细看,好像是拿眉笔之类的东西所写,字迹娟秀,收尾一笔有些匆忙,而落款的红指印还有些潮湿,仿佛是用血盖上的指印。元邵不禁再次向不语看去,只见这假冒小老头的家伙正不住地将右手往袖筒里缩。
“原来是这样。”元邵忽然恍然大悟,这第二封信是这‘小老头’方才趁乱写的!好快!好厉害!元邵眉头深锁,他上下打量着‘小老头’,正色问道:“你多大了?”
瞧见国主如此神色,元辄忙上前道:“请王兄将此信给愚弟一看。”
“不必了,这是真的。”元邵摇摇手,他都能看出信是小老头伪造的,聪明的王弟自然也能看出,王弟一向手黑不留情,万一伤了这有趣的家伙,岂不是大煞风景?
一旁的苏妫看着元邵莫测的神情,心简直都快跳出来了,方才语儿被那元辄一抓,露出了本声,做母亲的怎会认不出这是自己的孩子!她死在敌营倒罢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她都经历过,可是语儿才十三,她的路还没开始啊。
“启禀国主。”苏妫忽然跪倒在地,她用余光看了眼女儿,咬牙道:“臣既为使者,自当将死生抛之度外,只不过随臣来的罗公子与其仆实乃无用之人,若死在这儿,实在有损国主英明,求国主将此二人逐走。”
谁知不语听了母亲这话,却浑然不理,只是对元邵道:“瞧国主这般言行,此番和谈想必无论如何都进行不下去了?”
“不错。”元邵原本想着和谈,因为他实在是不敢让圣地月亮城受半点损伤。可就在召见苏妫前,忽然来了封快马加鞭的密信,敌军死伤惨重,已经停止进攻月亮城。后方之危暂消,也就没有和谈的必要了,不是么?
“那既如此,能否放我等 回去?”
“不行。”元邵看了眼对面的两个女子,她们拼死保护对方,到底是什么关系?当年就是因为苏妫这妖孽,让他在离宫颜面大失,此番既有如此机会,他能让这女人活着离开?可是……元邵弯腰将苏妫面前的弯刀拾起,他盯着不语,问道:“你不想她死?”
“不想。”不语忽然红了眼,她强忍住眼泪,咬牙道:“但您若想杀了她,我情愿和她一起死。”
元邵身子一震,想了片刻,忽然温柔地扶起苏妫,笑道:“苏将军的容颜倾国倾城,想必谁都舍不得你死吧。”
苏妫毫不畏惧地迎上元邵如狼一般的双眼,冷笑道:“你想利用我?”
“哼!全都带下去看好了,不许为难他们。”元邵推开苏妫,他转身走上高台,冷漠喝道:“叫人带信儿给姜之齐,再换个人来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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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天边飘过来一朵黑云将夕阳给完全遮住。一时间飞沙走石,战场上鬼哭阵阵。
“姨娘,对不起么。”不语已经跪在苏妫腿边好久了,她使劲儿地摇母亲的腿,眨着眼睛可怜兮兮的,可这般小女儿神态放在一张老头子脸上,别提有多……诡异了。不语见母亲气的将脸别在一边,还是不理她,她忽然抓住母亲的手,使劲儿往自己脸上招呼,边打还边说:“叫你不听话,叫你任性,看惹姨娘生气了吧,打死你都活该。姨娘,你别不理语儿啊,你使劲儿打我好不好。”
“我怎么敢打你?”苏妫此番真是动了大气,她将手从不语手中抽出,幽幽冷笑:“从今以后,你爱去哪儿去哪儿,不用问我,我可管不了你。”
罗公子见苏妫这般说,忙走过来将不语的胳膊拉住,腆着脸对苏妫笑道:“夫人,其实是在下将语姑娘带来的,您要怪就怪我吧。”
说起这个,气更大。
苏妫歪着头看罗公子,冷笑数声:“我就不明白了,语儿年纪小,不明白这里边的事有多危险,你这么大个人难道也不懂?”苏妫将女儿从罗公子手中抢过,她把女儿搂在自己膝边,一通火全发在罗公子身上:“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你自己来送死谁都拦不着,可你为什么要带语儿来!”
“娘。”不语怯生生地抬头,有外人在的时候,她从不敢叫苏妫娘亲,可这次情况不一样了,说不准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你别怪罗公子,是我用自残逼他的。”
“你!”苏妫气的心口子疼,她狠劲儿呼吸了几口,这才抬头看向罗公子,叹道:“子婴,喜欢不等同纵容,否则你会害了她。”
这个道理,直到婵姐死后她才恍然大悟,只不过一切全都被时间打败,唯一 回不去的,就是从前。
“子婴知道了。”罗公子见苏妫的气好似消了点,他忙笑着凑近了,不忘讨好:“不过此番也真多亏了语姑娘急智,临场仿造了封假信,那国主这才无话可说的。”
苏妫也想起那会儿的事,不语确实拿出封用夕月国文字写的绢帕,不想则罢,一想又生气。
“你这丫头也忒大胆了,连元邵都敢糊弄。”苏妫越发觉得头疼了,元邵是谁?就连姜铄这样的人,见了这头草原之狼也只有退避三舍的份儿,这丫头实在是太……苏妫恨得使劲儿打了不语几下,见女儿银牙咬着小拳头忍着疼不吭声,她又心疼的不得了,使劲儿给孩子揉了揉,问道:“信真是你写?你会写夕月国的字?”
“那当然。”不语将头枕在母亲的腿上,嘴角勾起的那抹傲然笑意,真真与韩度如出一辙:“在我九岁时,父亲带我和弟弟在月亮城住了三个多月。那会儿他忙着整理从地底下挖出的简帛,我闲着没事,就学他们国家的字。”
苏妫惊讶地半张着口,道:“只学了三个月,就会了?”
“恩。”不语点点头,她毫不在意地笑道:“比起汉字的博大精深,夕月国的字简直太容易了。”说完这话,不语不满地将手举起来让母亲瞧,那会儿没有朱砂,她就咬破了手指头,可疼了。只见女孩忽然想起什么似得,收起顽态,坐正身子道:“此番瞧元邵元辄兄弟态度强硬,连连为难,想来是出了我们不知道的状况。他将咱们扣在这儿,是不是要威胁齐叔?”
苏妫点点头,语儿的分析完全在理,只不过?
“莫慌。”苏妫淡淡一笑,轻声道:“本来我就没打算与他和谈,事情再变化,也在意料中。”
这下轮到不语怔住了,她忙问:“那您是来做什么?”
“做生意。”
苏妫的话音刚落,只见帐篷外走进个士兵,他面无表情地冲苏妫行了一礼,朗声道:“苏将军,我们九王子要见你们的家老先生。”
九王子要见家老先生?不好,那个狠辣的元辄想要见不语!
第166章 惊鸿一瞥
送数声惊雁,乍离烟水,嘹唳度寒云。
冷冽的风将账外的旗子吹的猎猎作响,如此寒凉之夜,若能在火炉边拥着娇妻,看着孩子们津津有味地吃烤熟的白薯,那该多好。可惜现在,只能挨着战友互相取暖,乞求老天爷让自己全须全尾的 回故乡。
一杯酒下肚,整个人都暖了。
元辄随手拿起方柔软细腻的丝帕,仔细地擦拭他的刀,那温柔的模样,仿佛手中所持并非武器,而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刀是由珍稀寒铁锻造,触感凉滑。
身为夕月国第一勇士,刀可以在冲锋陷阵时带给他荣耀;身为九王子,刀可以无数次提醒他,你周围是危险的狼。
不错,王上是他的兄长,可这位兄长却一直忌惮着他。草原上的弱肉强食告诉他,如果你不想被同类残忍吞食,你必须要让自己变强。
桌上的油灯晃了一下,元辄朝账外看去,果然瞧见个瘦弱的老头。他将刀插入鞘,咧唇笑了笑。
“草民参见九王子。”不语不慌不忙地给元辄躬身行礼,她不想来,可由不得她。
元辄仍端坐在椅子上,他讨厌这个老头子,所以就没必要对他客气。
“用你们的话,你该叫我将军。”元辄轻蔑一笑,就这老头的小身板,随便就能捏死他。
“草民参见将军。”不语又恭恭敬敬地给元辄行了一礼。“将军找草民,有什么事。”
元辄听了这话倒一愣,别人来见他,哪个不是恭恭敬敬地小心说话,这不起眼的老头倒横,这么一副不耐烦的语气。
“难道汉人都像你这样目无尊长么。”元邵站起来,那份不怒自威的气势朝着不语一点点压下来:“你该三跪九叩的给本将军行礼,不可以仅仅弯个腰就了事。”
看出来了,这小子明显是找茬,肯定还记恨下午那会骂他吧。不语抬头直视元邵,她不怕他,爹爹曾教过她,人不能没有气节。
“我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跪侵略我国家的敌人!给你弯腰行礼,算客气的了!”不语将头撇到一边,全然不理元辄。已然得罪了他,那就不必曲意迎合,别叫他看不起。
如果说国主元邵给人的感觉像狼,那么这个元辄则是屠夫。
他的眼睛不大,却很深邃;鼻梁立挺,有若刀削;唇有些发暗,唇峰很明显;健康而细腻的皮肤,说明他还很年轻,起码看起来比他的长兄元邵要小十几岁。
元辄慢慢走向不语,他目光发狠,忽然一脚踢向不语,直将女孩给踢倒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
男人的声音冷漠异常:“这样也是跪!”
“咳咳咳。”地毯里的尘土多,将不语给呛到,比起鼻子的难受,她的腿简直疼的像断了一样,这个屠夫一样的男人,简直可恶,下手这般狠。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落到尘埃里,颗颗晶莹。
元辄像提溜小鸡似得从后面将不语提起,他扭头看这个瘦弱丑陋的老头,眼睛危险地眯住,冷漠问道:“你给国主的那方丝帕到底怎么 回事,上面写了什么,说!”
不语咬着牙,冷笑,腿上的剧痛让她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你,你去问国主啊。”想起下午那会,这个元辄想要看那封所谓的第二封信,却被元邵冷漠拒绝。如果没猜错,这对兄弟之间早都有嫌隙。不语白了眼元辄,嗤笑了一声,故作恍然之色:“哦,你不敢。”
这话正戳在元辄痛处,王兄忌惮他,多年来处处打压他,近些日子甚至已然开始寻上他的错处,其用心不言自明。
元辄的话一向不多,他觉得能动手,就别说。所以听见这可恶的老头如此说话,他一膝顶向老头的肚子,丝毫不留情面。瞧见这老头痛的腰都弯成了虾米,元辄就像丢垃圾般,将手中人扔开。
“疼么?”元邵唇角勾着抹冷笑,他转身从案桌上将刀取来,对准地上冷汗涔涔的不语,一步步走来。
那透着寒意的长刀,杀气逼人。比起钻心的疼痛,死才更可怕。不语挣扎着往后挪,她现在真的有点后悔偷偷跟母亲来,她果真将所有事想的太简单了,人家要你的命,就是手起刀落这么简单。
外面狂风不止,暴雨倾盆而下。风将雨水刮进来,打在无情的屠夫和弱小的女孩身上。
就在元辄的刀要落下时,账外忽然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住手!”
来人相貌堂堂,身材魁梧,可偏生眼睛像狼一般坚毅狠辣,正是夕月国国主,元邵!
元邵脸上身上不住地往下滴雨水,他呼吸略微有些急促,看起来像匆匆赶来似得。
“九弟。”元邵垂眸看了眼已经吓坏了女孩,他大步走进账子,对已经将刀收起的元辄冷漠道:“本尊不是说了么,不许难为来使,你真是越发不将本尊放在眼里了!”
元辄听了此话,慌忙下跪,正当他准备和王兄解释一番时,却看见王兄弯腰将那胆大包天的小老头捞起,抱在怀里扬长而去。
为什么!
元辄想不通,王兄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治他的机会,为什么现在会这般着急这个丑陋的老头?
“王兄。”元辄慌忙起身去追,秋夜的雨,打在人身上的那份彻骨寒凉,丝毫不比冰雪弱。“您等等,听我说。”
可无论元辄在身后如何叫喊,元邵就是头也不 回地往前走。元辄心里急,他在下午时已经见识过这小老头的刁钻,奇怪的是面对这老头的种种刻薄,王兄只是笑笑,却也不恼。这些汉人,一个个都跟人精似得,脑子转的快,嘴又巧,万一他在王兄跟前说自己的坏话,那可怎么好。
一直跟进了主帅大帐,元辄朝前看去,背对着他的王兄只是抱着那个老头动也不动。
“王兄,这个汉人心思灵敏,愚弟怕您听了他的挑拨。”元辄将头上的雨水抹了一把,他急忙走到兄长面前,冷声道:“请您将他交到我手,”那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