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珂浮屠-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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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臣子就没有一个看好的; 但对于君王如此坚毅的决定; 百官们也不好反对,本来么,北地也不是什么萝卜坑,碍不着这个时局; 也碍不着他们的利益。
倒是太子站出来问:“不知父王可有合适的人选?”
太子一脉担心蜀王要对三皇子不罚不杀,把他弄到北地去,虽然北地贫瘠荒芜,但毕竟是一封地,有莫大的战略意义; 决不可放虎归山林。
但若不是三皇子; 又能是谁呢?
自古被赐予封地的除了皇子也就赵詹这些人了……
虽然赵詹这些人一个个也都没什么好下场。
“有一人,才华横溢,天资纵横,自入朝起; 从御史台,刑事案件累积不下百多,都被她一一破解,实乃刑侦之巨魄,且为寡人处理诸多烦忧,无人能及,寡人深以为此人是列祖列宗为寡人赐来的肱骨之英才!”
众人脑仁已经在抽痛了,几乎是同时性得看向一个人。
反正说起刑侦,这里的人一群都比不过一个呗。
那个人……姓许。
“许青珂!寡人现在便封你列侯之爵位,封邑北地,好生替寡人主张北地发展,为我蜀国再现北地辉煌!”
北地是块皇帝,北地城也早已是死城,本来许青珂身上的御史大夫才是真正香饽饽,蜀王却又给了她一个如此空虚的名头……
但真的空虚吗?
毕竟是列侯!封地空虚又如何!爵位在手啊!
有了爵位,而且还是仅次于公侯之下的列侯,许青珂凭此跻身真正的权贵,她所处的一脉才算是士族,又有御使大夫的实权,可比那些纯领供奉被朝廷奉养的权贵还要来得厉害!
这盛宠简直没边了!
青海王还未回封地,蜀王没说,他就不能回,此时他下意识转头看向站在另一侧的许青珂。
二品大员、一部之长,自然位于最前列了。
他看到了她脸上的平淡。
仿佛早已料到。
朝会结束,许青珂再次被包围,被恭喜,但很快重点变成了一个。
许大人,您娶亲不?
“许青珂如今已经是列侯,又是御使大夫,还如此年轻,将来封王拜相也不是没可能,还真是……”
“可她短寿体虚……”
“无妨,生下孩子就行了。”
人死了,那爵位不正好由孩子继承,而且许青珂父母双亡,乡下那些亲人有等于无,日后这孩子就属于他们归宁府。
这爵位也就……
许念胥听到现在的归宁侯夫妇如此对话,他站在走廊拐角,并没有走出去。
“念悠快进宫了,可惜下面的女孩儿都还小……”
“左右许青珂年纪也不大。”
“倒也是~”
许念胥站了半响,转身离去,却在花院里见到了许念悠。
她在学刺绣。
不出意外的话,过几日宫里就会出消息了。
好像有人在,许念悠转眸看向走廊,却没看到人。
那人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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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才被公布成为列侯,获得北地封邑,三日后,宫中选秀结果出来,该准备入宫的入宫,该准备封给皇子的也准备成婚,一时又十分喜庆了起来。
只是三皇子是唯一被掠过的。
连五皇子都被赐了一个族裔不弱的官家千金。
好像是沈家的姑娘。
在这喜庆之下,许青珂着手处理了云家!
云家犯什么事儿?
陈太傅的事儿!
三皇子已经落马,生死不知,看君王心,可云家是肯定要处理的,于是陈太傅的事情就成了噱头!
蜀王觉得如此很是顺理成章,甚至不用再去找其他油头,只是这案子当年是他判的……
“这难道不是正好吗?君上。”许青珂眉眼如画,蜀王沉吟了片刻,笑了。
“的确,正是彰显寡人诚意的时候,固然会暴露寡人当年被云家歹人懵逼才误判陈太傅案子,如今寡人要彻查朝野,主掌朝政,让百姓安心,就必然要将此案翻过来!”
许青珂也听明白了蜀王的意思——他是被云家人蒙蔽的。
如何结案,如何不损君王威严,这是一门技术。
也得小心翼翼。
“微臣明白。”
云家犯下的案子何止一个两个。
但最大最厉害的就是陈太傅那个,虽然没出人命,可当年的意义太大,导致陈太傅那一脉的清流辞官的辞官,被贬的被贬,要么心灰意冷远离朝野,回乡务农去了。
也是陈太傅一脉陨落,才倒是张端儒那一脉跟云家崛起,导致儒道清流乌烟瘴气。
结案那天,御史台官堂外面站满了人,按理说邢狱案理应在邯炀府审理,不过这个案子比较复杂,综合案,又事关云家,又是陈年累案,已经不是邯炀府可以处理的,于是列在御史台门下。
一年前百姓们不知御史台在哪儿,如今一听有案子,都是熟门熟路找过去了。
今天一早,天蒙蒙亮,门外就聚集了很多人,但多数人都围着一些苦主。
这些人相当于原告方。
好些主要证人已经在御史台府内的,如今在外的都是亲眷家宗。
他们在天没亮的时候就等在了这里,很久吗?
好多年了,都以为等不到头了。
没想到还有今日。
天有些冷。
他们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直到白日青天,他们看到一列马车过来。
新任的御史大夫是不住御史台的,她一直窝在自己的那清幽小院,每日凌晨踩着点来……
今日也不例外,不早不晚。
马车到了,卫队上前拦住那些想要冲过来的人。
许青珂下马的时候,那些人是躁动的,可有又都安静了。
“大人,都已经安排好了,等下钟大人跟傅太尉都会过来。”谢临云上前低声说。
许青珂颔首,正要进去,忽见边侧被护卫拦住的人里面有一老妇直接跪下了。
“大老爷,我家呶呶死的惨……您……”她必然是一个人来的,衣服破烂,头发也乱糟糟的,蜡黄肌瘦的样子。
她也不敢冲过来,因为恐惧,但她跪下了。
好像跪了无数次,因为裤腿上有摩擦的破洞,腿关节上满是多年沉积淤伤。
许青珂步子顿了一下,看了她一眼。
“十四岁,女,陈忧,你是其母。”
“是的,大老爷,我……”
“站起来,在这里等着。”
许青珂没再说什么就进去了。
清冷自持。
但于一个母亲而言是莫大的鼓舞。
她听懂了。
等着!她一直在跪,也一直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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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案注定很久。
羁押到堂的云家人一堂都跪不下了。
云家人有这么多?
主家旁系外加一些七弯八拐都借着家族名声胡作非为的可多了。
什么案子都有。
一张卷宗都列不下,得有一叠。
许青珂都足足花了三天时间审理完所有的案子,今日是结案的一天。
为表支持,钟元跟傅太何亲自坐镇,等于三司会审了。
外面乌压压的老百姓都不敢吭声了,直到许青珂一个一个得将罪名按上。
云家的人不服。
“许青珂,你这是公报私仇!!”
许青珂慢条斯理叠好卷宗,看向下面跪着却想站起来的人……
但被活生生按下去了。
“公报私仇?”许青珂起身,淡淡道:“那本官得多谢你们犯了这么多的案子给我机会公报私仇。”
“你!!!”
“打!”许青珂随手扔出一枚官签。
当堂冒犯,当然该打!
板棍一打,又跪了。
应是很疼的,所以脸色发青,惨叫连连,惹得甩养尊处优的云家人一声都不敢吭。
其中包括云上跟云中。
可许青珂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他们,没有任何意外,铁证如山,所有云家的准备都被推翻,一根一线都无懈可击。
是的,他们犯案犯得肆无忌惮,后来处理首尾却还不够无懈可击,也导致了许青珂定这个案也无懈可击。
完了。
云上想了想刚刚自己被定的罪,好像有好几条,有几个是他自己都已经忘记了的事情。
她都找出来了。
挖得这么彻底,好像要把云家赶尽杀绝。
要被带下去的时候,云上盯着许青珂。
“许青珂,你等着,你会有报应的!!!”
云上被拉下去,云中却显得冷静一些,他没等人拉他出去,他自己站起来了,看到许青珂冷淡的脸。
“报应?”
许青珂放下卷宗,笑了下,那一笑明明在堂内,却好像也落入了外面那些老百姓的眼里。
她会说历代清官们流芳百世的名言吗?
不,她只说了一句话。
“那是什么东西……”
至此,云家不覆,但衰,鸡犬回笼……
蜀国有御史许青珂如日中天。
第164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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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家一案了结; 但贴官榜的时候所有人都留意到了第一个案子是陈太傅的。
陈太傅的案子太久了,也就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还记忆犹新,二十多许的人都不太清楚了。
——除了儒道学子。
“真的翻了!翻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儒道学子一改往日的风雅知礼,此时形若癫狂; 跟后面不远处的几个学子大喊。
“真的!”学子们大惊,快步跑过来看; 大声念完结案词; 当得知圣人重赐陈太傅儒家门第; 且复立陈太傅的太傅之职……
“太久了啊; 真的太久了……”有人双目红了; 跪地,“师傅,师祖他真的翻案了。”
师祖?众人一惊,想想却又了然了; 当年陈太傅桃李满天下,却被污上了那么大一个罪名,被抄家了,麾下学子想要联名上书,却是来不及; 因为陈太傅以命相逼; 逼着这些学子叛出师门。
后来……
“不过也奇怪啊,今早那许青珂断案的时候,也没见陈太傅来啊,更没见许青珂提起这个案子的事情; 我看啊,也不过是替……”
他努努嘴,朝皇宫方向看去,有些不以为然,旁边的酒客也纷纷以为然。
虽然许青珂办下了这么大的案子,替不少人伸冤,但大多数人都觉得她只是替蜀王铲除云家而已,一旦真的涉及到了蜀王,这个姓许的还不是和稀泥 !
一群人谈着谈着,就淡了对早上那案子的欢喜,毕竟世人多惦记人的坏,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他们可没忘记许青珂当时在青海等地贪了那么多的财物……
“若是陈太傅去了,或是今日轮到我们来替陈太傅恭贺什么,那么明日咱们就得替陈太傅吊唁了。”
这声音来得突兀,沙哑,众人一惊,齐齐转头看去,看到一个穿着蓑衣的老渔夫捋着胡子,抿着小酒,瞧见众人看来,笑了笑,一口闷,拿起鱼篓跟钓鱼杆,要走出门的时候,轻飘飘来了一句。
“这年头,当好人不易,当好官最是不易,好与坏,不由咱们定夺……”
“那由谁定夺?”有人喃喃问。
“看天”
他背起鱼篓,叹口气。
是对这个世道的唏嘘,也是看破这红尘人世间的无奈。
那许青珂,不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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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大门前,许多原告苦主都在等着许青珂,可没等到她,却等到了谢临云。
“许大人已经走了,她从来不喜在案后见原告,诸位还是请回吧。”
“可是大人,我们是要道谢的……”
“不管是道谢还是寻恶都一样,大人她不在意这个。”
谢临云贵气冷峻,自不是寻常人可以招惹的,这些人也有些惧怕,可到底想亲自道谢,于是有些不甘心。
“许大人为何……为何……我们只是想道谢。”
谢临云听到这些人喃喃自语,不由也想起很久以前问许青珂的。
为民做主,为民恩待,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她当时是如何说的?
她就说了一句话。
谢临云,我于你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他越来越看不懂自己的上官了。
她许青珂是来复仇的,不是来当别人恩人的。
这是许青珂没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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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门出的许青珂本来就不喜欢跟那些人照面,这个习惯从她在御史台当值的时候就有了,不管破了多少案子,也不管让多烧人沉冤得雪,她从来都不愿意跟那些人照面,这已经是御史台内部都知道的事儿。
可她这次从后面出,却看到阿青脸上的无奈,她转过脸,看到门边跪着的老妇。
便是之前陈家女的老母亲。
许青珂默了下,终究上前扶起她。
老妇人不敢让浑身脏污的自己脏了许青珂,要往后退。
许青珂没有强迫她,只是挑去她头发上的一些草屑,缓缓道:“活着的人比死去的人来得辛苦。你若是觉得心愿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