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策:嫡女权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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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觉得十分惊讶。
见重乐公主那般气急败坏的模样固然神清气爽,但对于苏子衿知晓如此多的事情,心中又有些不安。更何况,苏子衿那般笃定驸马今日无法到场,就好似……一切都是她布的局一般,叫人觉得难以置信。
“母亲不必顾虑太多。”苏子衿见战王妃想问,又不知怎样问起,只轻轻一笑,神色从容:“早些日子,我便着人打听,知晓你与重乐公主有不愉,正巧前几日误打误撞发现驸马沈鹤有外室一事,于是便多留了几个心眼,着人盯着公主府的事情。”
说完,她便抬眸看向那金碧辉煌的宫殿,有那么一瞬间,眸底闪过谁也看不懂的幽深。可又很快的恢复淡淡笑意,仿佛那一瞬间的深沉不过是幻象罢了。
战王妃点点头,心中暗道自己的女儿虽表现的有些淡漠,但心中到底是关切自己的,一时间便又心中欢愉起来。
于是,她上前一步,在青烟和雪忆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便握住了苏子衿的手。
那是一双冰冷彻骨,细腻柔弱的手,五指修长白嫩,却透着一股病态的苍凉。早些时候,她便觉得子衿这双手像极了练武女子的手,就好像她自己,虽常年练武,但却不会难看,只掌心有着薄薄的一层茧,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只是如今,感受到那手上细腻如闺阁中娇养的女儿,她才确认,她的子衿并不会武。
被苏子衿手上的冰冷吓了一跳,战王妃皱起眉梢,担忧道:“子衿,你的手怎么这样凉?是不是很冷?要不要着人去再取件厚点的大氅?”
青烟和雪忆来不及阻止,只好微微愣住,两人双双抬眸去看苏子衿,见她微微笑着,并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不由放下心来。
苏子衿看了一眼青烟和雪忆,心中知晓她们所担忧的事情。其实,她是最讨厌他人触碰的,从某个时候开始,她对于大多数人都极为排斥,虽总是言笑晏晏,但到底神色之间会有不愉。但这次战王妃突如其来的举动,苏子衿虽心中微愣,却没有任何反感,这一点,便是她自己也不能够明白。
弯着眉眼,苏子衿浅浅笑道:“并不会太冷,我素日里是个手凉的,倒是叫母亲担忧了。”
瞧着苏子衿这般习以为然的模样,战王妃心中有些疼,半晌,她才攥紧了苏子衿冰冷的手,有些试探性的问道:“子衿,回到府中,过来同我们一起吧?”
战王妃的话,可能外人会听着奇怪,但是青烟却是知晓的。主子自从到了战王府,便住进了东厢的院子里,素日里也不与战王妃等人同吃,便是说同住也有些牵强。她就好像暂时的住客,礼貌客气,整日里也足不出院子。若是有时候战王妃要见她,也要禀报一番才可,那份疏离,愣谁看了都要觉得心寒。可战王妃却不同,她总觉得亏欠了主子,于是不管苏子衿怎么疏远,也常常无所顾忌的满足她,生怕她哪里不顺遂。
苏子衿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她知晓自己这般做法,有些让人寒心,但到底,她不想造成更大的伤害罢了,若是从来都不曾获得,也许最后更让人容易接受……
见苏子衿不言语,战王妃便又补充道:“子衿,你过来同娘一起住,娘来照顾你。或者也可以娘去你那儿照顾你,可好?”
战王妃想着,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照顾孩子要好一些。虽然不知道子衿患了何种病,但子衿不说,她也没办法多问。只希望在她身边照顾着,兴许会有起色。
“母亲,我无妨的,青烟她们会照顾好我的。”苏子衿摇了摇头,神色没有丝毫波动,只轻轻笑着,温柔而沉静,却有种某名的疏离。
见苏子衿这般说法,战王妃不由有些伤感。她素来是个掩饰不住感情的人,于是面上便露出淡淡的失落。仿佛被抛弃的孩子一样,有些幼稚,却让人看着不忍。
苏子衿温软而淡漠的眸光掠过战王妃的脸容,忍不住心中一叹。半晌,才出声道:“母亲若是愿意,子衿便每三日,同母亲一起一日罢,只不过晚间时候,还是要回落樨园歇息的,素日里母亲若是有空,也可常来落樨园。”
不知为何,瞧见战王妃失落,苏子衿便觉得有些不忍。大抵这样明媚的女子,该是肆意而笑才是。
哪怕是三日的相隔一日的团聚,战王妃也欢喜的不得了,她不由露出一抹欢喜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美好。这是第一次,苏子衿愿意踏出落樨园,愿意一家人聚在一起。落樨园是苏子衿住在东厢的院子的名字,一月前,苏子衿刚到战王府便挑中了东厢的落樨园,原本给她准备的是靠近他们一家的住所,南院的长安阁,她却愣是不要,只愿意同满园子的木樨一起,因为她说,甚是欢喜那木樨。
点了点头,战王妃有些小心翼翼又满是期盼道:“那明天便过来同娘亲一起,如何?”
苏子衿笑容不变,只淡淡道:“好。”
☆、08陶氏皇后
华容宫
“娘娘,战王妃与长安郡主来给您请安了。”陶皇后身边的公公小喜子弓着身子,细声细气的说着。
“让她们进来罢。”一袭华贵的凤尾红裙,端坐在上首的陶皇后示意。这华容宫是陶皇后的寝宫,眼线自然许多,方才在外头战王妃与重乐公主发生的一切,早早便有人禀报进来,于是,陶皇后便对苏子衿此人越发的好奇起来。
“是,娘娘。”小喜子应了一声,随即转头呼道:“传战王妃与长安郡主!”
不多时,战王妃与苏子衿便双双入了华容宫,因着陶皇后召见,青烟、雪忆等人便留在了殿外。
一入华容宫,来不及仔细打量陶皇后此人,战王妃便率先行了个礼,不卑不亢道:“臣妇携小女子衿给皇后娘娘请安。”
苏子衿反应很快,也跟着低头行礼,缓缓道:“子衿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快快起吧。”就在苏子衿打算等陶皇后发话的时候,陶皇后已是起身,十分温和的开口:“好孩子,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
说着,苏子衿便感受到她盯着自己,依旧温和十足道:“这便是长安么?为何戴着面纱?”
“子衿前些日子花粉过敏,如今尚未痊愈,不敬之处,还望娘娘海涵。”苏子衿抬起眸子,对上站在她面前的陶皇后精明的双眼,从容的笑起来。
大景朝的皇后陶氏,原是丞相府的嫡长女,后嫁与昭帝,在后宫历经五年,自才人走到了凤位,并且诞下七皇子司卫和二公主司天娇。这样的女子,饶是现下笑容温和无害,苏子衿也不敢小觑。仔细看着眼前这张美丽的脸容,看起来二十**的模样,笑容温婉娴静,岁月仿佛对她格外恩赐,几乎不曾在她的脸上留下丝毫苍老痕迹。
陶皇后瞧苏子衿这幅从容的模样,分明只露出一双眸子,却叫人移不开眼睛。作为一个在后宫摸爬滚打二十多年的女子,她似乎下意识的便可以认定,眼前的苏子衿,恐怕城府深不可测。若是这样的女子出身不高,她便不会喜欢,可偏偏她出身于战王府……想来是对卫儿有利无害的。
这般想着,她便转头看向战王妃,眸光闪过不为人知的暗芒,却兀自开口笑道:“王妃真是好福气,有个像长安这般乖巧懂事的女儿,若是本宫的卫儿也这般懂事,本宫可就省心许多了。哎……”
陶皇后这般似模似样的叹着气,若是往常的时候,战王妃是不会想什么,但如今她不仅夸了苏子衿,还扯上了七皇子司卫,并且丝毫不说二公主司天娇,战王妃心中的警铃顿时大作起来。
“娘娘言过了,七皇子可是人中龙凤,子衿怎么敢比呢?”战王妃轻笑着,面色却有些紧张,一脸打算将话题转移了去的模样,倒是有些率性的可爱。
苏子衿见陶皇后和战王妃这般,心中自然起了疑。想到自己如今也是十七了,若是放在其他女子身上,大约早已婚嫁。莫不是陶皇后想借战王府的势,让七皇子站稳脚跟?毕竟如今的储君之位尚未立下,而昭帝的心思也无人猜得到,作为七皇子的生母,陶皇后怎么能不着急呢?
可是,战王妃的表现却极为奇怪,按理说她若是不愿,陶皇后自是不敢逼迫,毕竟战王府虽是炙手可热,但也能成为烫手山芋,若是战王夫妇不同意,强逼也只是适得其反。可如今的战王妃却极为紧张,似乎生怕皇后挑明了,似乎……她无法拒绝?
这般想着,苏子衿依旧神色不变,只淡淡笑着,一言不发的看着陶皇后与战王妃对话,显得十分安静柔顺。
“王妃是不知道,卫儿太过贪玩,本宫为他可是头疼极了。”说着,陶皇后叹道:“早些时候就要给他娶个正妃,好约束约束他的行为,但他倒是一直拖着,无论本宫怎么说,就是死活不同意,本宫也是为他操碎了心。”
七皇子司卫是昭帝宠爱的皇子之一,为人乖张纨绔,被宠的无法无天,很是不好把握。苏子衿虽未见过他本人,但就青茗得来的消息而言,并不是一个多么出彩的人物。就算比起国公府的齐子亦来说,恐怕也要逊色一些,而他真正的过人之处,大约来自于陶皇后和丞相府的支持。
“娘娘言过了,七皇子不过十七,正妃的事儿,还早着呢。”战王妃又道:“我府中两儿子也都十九了,不都孑然一身么?”
战王妃说的话,其实苏子衿是有些觉得好笑的,锦都无数贵族子弟,大多是十四五就娶妻生子了,拖到了十七的,已是少数,而像她两个兄长这样,十九还孑然一身的,更是少之又少。但苏墨和苏宁是因着有战王夫妇的教导在先,本着娶妻应娶真爱这一婚姻理念,倡导一世一双人,故而才让他们拖到十九,仍旧连通房都没有。
☆、09亲事一说
相对于旁的父母的着急,战王夫妇却是全然心宽十足的,战王妃自己便是嫁给爱情,而这些年来看到那些嫁给世俗门第的女子过着勾心斗角的生活,她心中如何不触动?而战王是锦都出了名的‘妻管严’,妻子的想法便是他的想法,故而苏墨苏宁一直长到十九岁,都没有丝毫成家立业的模样。
“也是。”陶皇后闻言,却是面不改色,依旧笑的温和:“虽说男子年纪大些娶妻不妨事,但女子却是不同。如今长安也大了,王妃应当开始准备才是。”
陶皇后话音刚落,苏子衿便瞧见战王妃脸色微变。而不待战王妃说话,陶皇后便悠悠然道:“时候也不早了,是时候赴宴了。”
说着,她侧身看向苏子衿,慈爱道:“长安与王妃先去重华殿吧,本宫随后便来。”
“是,娘娘。”苏子衿和战王妃齐齐应声,战王妃的脸色有些不济,然而苏子衿却是笑吟吟的回了一声,面纱下的脸容平静而从容。
待到出了华容宫,便瞧见青烟、雪忆还有战王妃带来的顾嬷嬷一群人沉默无言的等着。青烟倒是无妨,她素来是个沉静的,比起青茗这个闲不住的性子稳了许多,但雪忆却表情有些不高兴,似乎是严谨的宫廷让他一时间有些烦闷。
苏子衿先是安抚了下雪忆,而后才看向战王妃,问出了心中所想:“母亲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同子衿说说?”
战王妃闻言,微微一愣,盯着苏子衿半晌,才忽然一叹:“子衿,你爹爹说你太过聪慧,我先前总不以为然。但今日,我却看的清楚,素来做子女的,都以聪慧为好,可子衿……”
说着,她隔着面纱抚上苏子衿的脸容,蹙起眉来,眸光满是疼惜:“娘亲觉得,若是你天真不谙世事该多好。”
慧极必伤这个道理,她懂。战王妃从前是未出阁的女儿家的时候,她母亲便说过,不希望她太过聪慧,自古聪慧过人的女子都过的不大如意,毕竟在幸福的环境中成长的女子,总是有几分无邪,说是天真也好,傻气也罢,但到底是被人呵护着,娇养着。而她的子衿,竟是心有七窍之人,这样的聪慧,令她看着为之痛心。
苏子衿不由的眸光一凝,胸口有什么在轻颤着,那无法言表的感觉,让人觉得甚是温暖。可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骤然从短暂的被人疼惜的幸福中醒悟,而后她扬唇笑起来,一如既往地优雅而从容道:“母亲莫要左顾而言他,子衿想知道,为何母亲害怕皇后娘娘提起七皇子的亲事一说?”
苏子衿那一瞬间的失神,青烟看在眼底。瞧着自家主子满面轻笑,她不由心中微疼,这样的主子,坚毅到让人心碎。战王妃说希望主子天真无邪,可青烟想告诉她,若是主子不那么聪慧,恐怕活不到现在。
战王妃闻言,一时间便默不作声。片刻,才低声道:“是娘亲不好,子衿。从前你未出世之前,你爹爹醉了酒便与陛下做了约定。他们约好了,若是你生出来是个女娃,便与陛下接下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