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凤成凰-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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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恋他的时候,会把他作阿萧看,其次才是帝王。而现在,风城启难于她而言,只是帝王,其他什么也不是。
独孤紫袭沉默。她昨天在河边救下风城启难的时候,还犹豫了是带他来找歌儿还是将他送回属于自己的地方。如今想来,那选择是没有错的。
???
白术一路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只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四周已然全是陌生的景物。身边,也是空空荡荡,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本来应该很适应的,却不想,还是无法避免地想了起了那个人。
他总喜欢嘟着嘴,可怜兮兮地对他说:"白术,陪着我。"
白术无奈,每次都是点头,任南宫七同小孩子一样赖在他的床上,抱着他的腰入睡。失去记忆后的南宫七,似乎特别没有安全感。他一离开,他就会无措地到处找他,经常是衣衫不整鞋也不穿地从某个角落里扑出来。导致白术的反应都慢了,不会在有人靠近就浑身杀气。
不过,某一天,南宫七突然不见了。他刚开始还以为是他走丢了,抑或者是躲在某个角落里等他。却哪知,这一不见,就真的再也没见过。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寻也寻不到。
前面是热闹的市集,白术正打算往回走,眼角里却突然闪过一抹银色。那是一头纯净的银色长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起来格外醒目。
凤盛骆?白术一愣,随即跟了上去。小七是凤盛骆的人,如今他不见了,似乎总得告诉他一声。
哪知白术刚想上去唤他,那人身影一闪,却是不见了。他皱眉,看着周围这条小巷子,嗤,这是伏击的好地方呢。
"你跟踪我做什么?"那一头白发的人忽然出现在白术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好奇地问。银发掩映下的脸成熟稳重,同样精致,却分明不是凤盛骆。
看着白术有些惊讶的表情,凤南晚明白过来了:"你是不是认识一个也是银发的兔崽子?"
只有离国皇室之人才会是一头银发,白术看了看这人,他约摸四十岁的样子,却不显老,眉宇间隐隐有丝霸气,却是掩盖在更多的柔情之下。这样的人,称凤盛骆为兔崽子。。。那么还能是谁?
"啧,叫你不要去市集,吓到人可怎么好。"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凤南晚身后传来,白术侧头,却见面前这人的表情立刻温柔了许多,笑着侧开身子,道:"我这不是去打听么?"
又是一个一头银发的女子。穿了黄色的锦绣长裙,步步生莲地走过来。看见白术,不由地愣了愣,转头对凤南晚道:"你这是在打听还是在欺负人?"
凤南晚撇嘴,道:"他跟踪我,我才来问问而已,鸢儿你好凶。"
看着面前这两个人,白术倒不知该说什么好,见他们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你来我往地闹得正欢,白术轻咳一声,淡淡地道:"离王、王后,你们可是来寻三皇子的?"
凤南晚和简鸢都是一愣,纷纷侧头看向白术。这人既然知道他们的身份,那么一定是知道凤盛骆的下落的。简鸢不由地上前一步,看着他问:"你可知道他在哪里?"
白术点头,同他们一起往慕容府走去。顺便告诉他们他是燕王的亲卫,所以知道他们的身份。也将凤盛骆坠崖以后的事情选择性地说了一些。
所以,到慕容府的时候,简鸢已经笑盈盈地称呼白术的名字了。啧啧,这是个热心的好小伙儿!只是脸上的表情少了些。
不过,"白术"这个名字,她始终觉得很耳熟,非常耳熟,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呢?
"容在下冒昧地问一句。"在他们准备敲门的时候,白术站在后面,轻声开口。
两人一顿,均回过头来,好奇地看着他。
"南宫七有没有回离国?"白术垂了眼眸,生硬地问。
简鸢突然就想起来了,拍手道:"我是说你的名字很耳熟,小七回宫之后神神叨叨的,不就总是念的你的名字嘛!瞧我这记性,阿南,我是不是老了?"
凤南晚干咳一声,道:"你不总是说银发显老么?那就当自己已经老了罢,总归孩子都生了那么多了。。。唔!"
腰上被人狠狠一拧,简鸢凤眼一瞪,怒视了凤南晚半晌,然后才转头对白术道:"你不必担心,小七是我们派人接回国的。他敢连主子都忘记,我自然是要教训他的。等太医将他的失忆治好了,我再把他还给骆儿。"
听得教训一词,白术沉了脸色,不由地语气不怎么好地道:"怎么个教训法?"
简鸢一愣,倒是没想到白术会这样在乎小七,一时间竟然答不上话来。凤南晚也是不高兴了,将简鸢护在身后,皱眉看着白术。
可就在此时,慕容府的大门居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凤盛骆倚在门上揉了揉眉心,无奈地道:"我说怎么起来的时候眼皮总是跳,果然是你们来了。两位,在别人家的门口吵架可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
简鸢看见凤盛骆,眼睛一亮,哪还顾什么仪态,飞过去就将他给抱住,清雅绝佳的脸上挂满了担心,看着他道:"死小子,没死寄封信就完了么?不知道老娘会担心你的么?混帐!"
凤南晚扶额,上去将简鸢从自家儿子身上扯了下来,沉着脸道:"小时候还没抱够么?都这样大了还抱他做什么?骆儿,你母后担心死你了,连我有政事要处理也不管,急忙就拉着我出来寻你,你自个儿想想该怎么办罢。"
凤盛骆嘴角一抽,有一种想把这两人关在门外的冲动。要说凤公子最怕什么,当然一是楚儿的眼泪,二就是他这对极品父母。
先前有提过,离国是一夫一妻制的,所以君主和王后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是这位王后娘娘,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比他过分多了。在他小时候甚至给他穿女装,说什么这样比较"萌"!鬼晓得萌是什么意思,但是童年的惨痛经验告诉他,珍爱生命,远离母后!
一声响亮的啼哭从府里传了出来,凤盛骆脸上一僵,心里顿时万念俱灰了。小奶包定然是醒了,发现他和心宁一个都不在,所以又开始哭了,只是。。。这哭声落在母后耳里。。。
毫不意外的,眼前人影一闪,简鸢转眼就没了影子,直奔哭声来源而去。凤南晚也赶紧跟上,只留下凤盛骆和白术站在门口,相视无言。
愣了一会儿,凤盛骆才开口道:"回去照顾燕王罢,他应该比较需要你。"
白术皱眉,立刻转身往西城宅院奔去。凤盛骆看了他的背影半晌,才关门进府。
心宁正带着紫袭来看小奶包,却哪知,一进门就看见两个天仙一般的人将小奶包团团围住,好奇地打量着。
"你们。。。"
简鸢一惊,连忙回头,却看见两个女子站在门口,一个长相平凡但双眸清亮惑人,另一个五官精致却气息冰冷。
"谁是它的娘亲?"简鸢眼睛亮亮的,来回扫视着门口这两个人。摇篮里的小奶包又看到了银发,于是停止了哭声,好奇地看着凤南晚的脸。
心宁看着这两人的头发,当下也是心里一跳。难不成,是凤盛骆的爹娘,要来抢凤歌么?
"我是凤歌的娘亲,二位来慕容府,可是找盛骆?"心宁平了平心情,微笑着问。
简鸢眼里突然涌上了泪水,扑过去抱住心宁,声泪俱下地道:"他终究。。。终究还是娶了你!"
这声音之悲凉,活像被抛弃的深情女子。心宁迷茫了,难不成,这是凤盛骆的未婚妻?
第八十章 一生,不过深爱一人(补第一卷帝王番外)
身为帝王,必须无情无爱,方能稳固江山。
这是父王薨逝之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风城启难看着床榻上那张失却了生息的苍老的脸,心里倒安静地像一片死湖,不起波澜。
一旁的母后身子跪得笔直,无声无息地,眼泪决堤,泣不成声。远处的温太妃,却只是静静地跪着,无悲无喜。
而启月,他身为父王最疼爱的孩子,握着父王的手,送了他最后一程。先王喃喃低语了什么,只有风城启月知道。
不过他明白的是,父王在临终之前,想的不是江山,也不是朝政,而是他一生最悔恨的情事罢。不然,他的脸上不会出现那样生动的表情,那么悔,那么不舍。
他嗤笑,正是因为父王太重情,所以才会导致大燕的江山被区区的丞相动摇,不是么?
左天清,他是个什么东西?
登基的一个转身,他看见了这传说中的老狐狸,权倾朝野的左相。他朝自己恭敬地行着礼,嘴角,却带了无比的嘲讽。
是的,嘲讽,嘲讽他的势单力薄,就连登基,都要太后去求一个丞相。
堂堂的太后,为了让他顺利登基,纡尊降贵驾临相府。甚至父王尸骨未寒,慈康宫却宫门大开,宴请丞相一人。权势滔天,红粉碎颜,这些宫内看不见的黑暗,又是何等的肮脏!
当看见跪在自己面前不让自己进寿康宫去的景年姑姑,他冷笑,不用进去,也该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
转身,衣袖下的手生生捏出了血来,他一步一步,践踏了自己的尊严离开。每一步,都走得撕心裂肺。
母后,你以为这是对我好吗?不,这只会让我恨你,而且,更恨我自己!
左天清,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你的家人,你的儿女,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终有一天,我也会让你尝尝,这撕心噬骨的滋味!我会让你欠我的,统统还给我!
他背起了沉重的帝位,脸上,再少露出笑容了。他要做的,只是将后宫里填满有用之臣的女儿,然后一点一点,夺回他的江山!
上官取露是陪他长大的人,虽然,许多事情他不会对她说,但是这漫漫长路,他也总算不孤单了。
身为帝位,他可以宠一个人,但是绝对不会爱上。这是父王没有做到的,他一定要做到。
暗处里看不见的厮杀,黑夜里不可知的阴谋。如他所说,他一点一点拿回了自己的东西,只是,力量还不够。册封后宫之时,他需要的最后的力量,却自己送上了门来。
看着左天清那自以为得逞了的脸色,他心下一阵冷笑,却还是道:"左相一向忠心耿耿,孤自然也不会亏待了左家的女儿。五月初八是极好的日子,孤便传旨,以贵妃之礼迎左家小姐入宫。可好?"
无论是什么位分,他知道,左天清的女儿,必定要受他三千宠爱。受不起,也得受!
他不关心那是怎样一个女子,骄纵亦或是温顺,他都不在意。他需要的只是她的身份罢了。
高高在上的帝王,亲自迎了皇后方锦绣进宫,却冷眼看着左家来的轿辇,从侧门安静地抬进来。
朝会上,丞相的脸上显然多了一层得意,眸光深沉地直视帝王,反驳新臣提出的建议。他冷笑不语,下朝后,去了朝阳宫。他知道,左家的女儿会在这里。
"嫔妾蒲柳之姿,怎比得娘娘凤仪天下。若论圣宠,自然该是正宫为大。皇后是王上的正妻,我们不过是侍奉王上和娘娘的人罢了,娘娘谦和,嫔妾却明白于心,半分不会逾越。"
站在隔断处,却听得这样一句话。那声音像清泉,直直地清了人心,帝王自己都没注意到,一瞬间,他竟然那样温柔地笑了。
侧头看向里面,却发现说话那人正是左天清送进来的女儿。
左楚歌。
心里的情绪一下子便沉了下去,帝王只勾起了唇角,眼里光芒顿无。看着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不再笑得真切。
没有人能动摇他的心,更何况还是左姓之人。
他站在暗处,静静地看着这女子的进退得宜,静静地看着她的淡定从容。直到她说与他交易,他才猛然发现,这女子,似乎远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
玉箫是父王赐与他的,本是极重要的东西,可是却被她拿了做信物。更奇怪的是自己罢,居然就这样默认了。
与她逢场作戏,听她唤自己一声莫名其妙的"阿萧",他竟然觉得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甚至想,若是有一天左家覆灭,他也许能让她少些痛苦地死去。
白术问他,是不是爱上左楚歌了?
他笑,怎么可能,他现在对她这样温柔,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难不成还会为她违背自己的初衷么?
可是,为什么当仇全说她在接天湖没有回来的时候,他心里那样慌张?
是因为她还不能死罢,一定是的。她的价值那样大,怎么能就这样死了。他慌不过是因为她死了,他不好同左相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