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尽帝王宠-第4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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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紫一惊,转眸只见薛灵无比责怪的对着自己摇了摇头,浅紫才知自己说得过了,赶忙抿紧双唇,不在言语!
云倾的神色冷漠:“你不必为本宫那般牺牲,若是你心头一丝不愿,本宫断不会勉强你,魏御医为人如何,对本宫是否忠诚,本宫心中有数,本宫断不屑出卖自己的侍女去拉拢,本宫问的是你心头的意思,你只问你的心,你若真心想嫁,本宫不会拦你,你若没有那般心思,本宫从今以后便不会在问!”
云倾说得认真,浅紫微微一愣之后,低低的说道:“奴婢愿嫁他!”
薛灵温言,忧愁得更深,似乎有怜惜有似乎有痛苦掠过。
像她这样岁数大的宫女,就是熬到出宫的日子,年华老去,也不见得就能有好的归宿。
浅紫又抬起头来,说道:“不过,得让他保证终身效忠娘娘,奴婢才嫁她,否则,绝不嫁!以后,他若是对娘娘有一丝不忠不敬,奴婢做鬼也不会放过他,奴婢是娘娘的奴婢,一辈子都是,绝不改变!”
心疼掠过云倾的心坎,云倾伸手拂了拂浅紫额上的秀发,深深的望着她,说道:“浅紫,你要记得,你是未央宫的人,断不许委屈自己,本宫,也不会委屈你!”
浅紫低眉,面色羞涩,道:“奴婢当然知道,这世上最心疼奴婢的人就是娘娘,未央宫就是奴婢的娘家,奴婢就算是嫁了,也不敢贪乐,奴婢会每天都来侍奉娘娘,这么多年,奴婢都做惯了,断不敢有一日离开娘娘的身边,若是……若是娘娘把奴婢嫁了就不许奴婢来未央宫了,奴婢断不会嫁!”
云倾默默的叹着气,叹道:“傻丫头,你起来吧,这事,还得魏御医同意才行呢!你可有问过他的意思?”
浅紫眼神刚毅,道:“他若有一丝不愿,或是还想娶旁人,奴婢就是做鬼也不会再见他!”
云倾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想,女人的执着大抵就是如此,一头栽进去,便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浅紫是痴心的丫头!
云倾深深感动,却只是默默的叹气。
她记得一年之前,她也拿同样的话问过浅紫,浅紫哭着说不嫁,而今……
云倾默然无语。
这便是执念,已深,便再也不会淡去!
第一百三十八章 北宸之殇(3)
夜色低沉,云倾已经就寝,偏房的灯却还亮着。
薛灵和浅紫都是大宫女,原本是各有各的房间,不需要跟任何人挤,只是,两人的感情甚好,多年来都是住在一起。
房中点着几盏油灯,低微的光火,虽不是很明亮,却也能将两人的脸庞照的清晰。
深宫中的人,最怕的就是寂寞,便是像皇后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儿,也渴求一个伴。
那心伤,那痛苦,那消沉,那萧索,便是因为伴的离去。
长久的陪伴即便有磕磕碰碰,有摩擦和误会,也会随着时间消逝,剩下的便是这暖人心扉的相偎相依。
同为侍女,她们最能相互懂得,这深宫之内,最深刻的陪伴,早已让她们无话不谈。
然而,浅紫对魏子修的心意,她却从未对薛灵说过。
两个丫头相对而坐,浅紫望着薛灵的忧伤的愁容,似乎也有些心疼,可是,她一向直来直去,就仿佛将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怎么心底的感情却从不说?
薛灵的神色依旧哀伤,就好像有许多愁苦的事情隔在心头,像暴风雨来临前天空低垂的乌云,若是不痛快淋漓的下一场大雨,断不会散去。
她拉过浅紫的手,合在自己的掌心,明明八字还没有一撇,可是,这心口却像是要即将分离一般,烧得难过,她目光幽深的望着浅紫,依依问道:“浅紫,你真的想好了么?你真的想嫁给魏御医么?”
浅紫面色依旧烧得通红,低首不语。
薛灵深深的叹了口气,微微咽了咽口水,眸光微闪,道:“你……是不是很久之前就喜欢他了?那……凌薇没有嫁他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同娘娘说?若是那时,你就嫁了他,也许现在就已经有孩子了!如今这般嫁过去,还不是无儿无女,也只能勉强收养别人的孩子,终归还是亲生的更好!”
浅紫的眸光淡去,只是双手还握着薛灵的手,在她的眼里,薛灵性子沉稳温和,也比她聪明,所以,有的时候她更愿意听薛灵的话,此刻,她有一丝胆怯,低低的说道:“我不在乎有没有孩子,我都这岁数了,大概也不能生了吧!只是……薛灵,全后宫都知道魏子修是怎么样的人,如今,我巴巴的嫁过去,你……你们会不会看不起我?”
这就是浅紫一直不对她坦白的原因吗?
薛灵心头闪过一丝愤怒,她恨恨的打了一下浅紫的手,狠狠一推,望向一旁,不高兴的说道:“亏我还把你当做最好的姐妹,你竟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竟以为我也会像那些没眼力见的人一般用这龌蹉的心思去想你!”
浅紫后悔了,赶忙坐过来,拉住薛灵的手,哄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道歉,我的好薛灵,别生我气了,我就是嘴笨,所以有人总是不喜欢我,要不是娘娘和你疼着我,这未央宫哪里有我的地位啊?!”
薛灵抬眉,幽幽道:“你没有不讨人喜欢,就是性子太辣太直,可是你的心很好,你对娘娘是最忠诚的,所以,娘娘才疼你!”
浅紫抬眸望着薛灵,微微一笑。
薛灵绷不住,也笑了,伸手点着她的额头道:“你这死丫头,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浅紫低首,答道:“那时候,我还没有这样的感觉呢!再说,路遥才知马力,日久才见人心,相处得久了,我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啊!”
浅紫忽然站起身来,望向窗外,很少有人听她说心事,那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幽幽话语,在这一刻,在这无眠的一刻,她愿意借着月光对薛灵述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儿,身份卑微,进宫来做宫女,都是被人使唤的命,当然也有人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比如红菱,连勾引皇上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有灵美人,她们都是从丫鬟出身的人,可是,在这宫里住得久了,便也能知道这宫女出身的人儿去做后妃会是怎么样的境遇?灵美人已经被赐死了,红菱还停留在更衣的位置上一动不动,差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现在亦是无人问津,出身低微就是命贱,走到哪里都要被人诟病,背上背主狐媚君上的罪名,更是人人轻贱,倒不如做个丫头,倒也对的住良心,可以昂首挺胸的过日子!有主子才咱们撑门面,未央宫风光,咱们也能更着风光,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多么自在而惬意?”
薛灵在她身后闻言,暗自点了点头,是真的认同,良心的安稳币什么都重要!在长长的叹息之后,薛灵又依依说道:“人,总有寂寞的时候,有些人看多了这宫中的浮华,便心思躁动,有了一点荣光,便总是去贪图更多的,总希望风光于人前,却不知,这洗尽铅华的背后,还藏着无法向人倾述的心酸和不堪!在君恩和权力面前,良心淡去并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便是天潢贵胄也会六亲不认、相互屠戮,更何况是我们这种挣扎在最底层命如蝼蚁的人!总是看不清权势光芒万丈的外衣之下裹挟的层层刀锋,便一头栽进那苦海中,再也不得自由!”
浅紫赞叹薛灵的了悟和这份不沾不惹的心胸,看透后宫人生,却独立于外,只谨守自己的本分,不越矩不痴妄,她转身,望着薛灵,一双妙目扑闪扑闪,像星星调皮的眨着眼睛,她甜甜的说道:“薛灵,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以后?”
薛灵眸光微微一转,莞尔一笑,有淡淡的风韵散开,灯影之中,她娓娓说道:“我早已过了出宫的年龄,韶华逝去,青春不在,所有作为女人的资本都大打折扣,就是亲人也一个一个寿终正寝,除了未央宫,便再也没有我栖身之所和依靠之地,我从没有想过要去别的地方!就想一直陪着娘娘,以后娘娘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无论贫贱还是富贵,必然生死相依!”
第一百三十九章 北宸之殇(4)
她的眸底透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来,浅紫看得眯眼,笑嘻嘻的说道:“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早已过了出宫的年龄,就是出了宫,也没有亲人在,若是寻个寻常的男子嫁了,也难免做个续弦或者小妾,过着每日为柴米油盐殚精竭虑的日子,只是那样,到底无趣,我虽看尽繁华,却从不追逐它的脚步!与其把自己的人生赌在未知的征途上,不若屈从自己的心,嫁给自己在意的那人!宋朝不是有公主与内侍在一起么?前朝也有宫人与内侍配成对食,互相慰藉,我觉得,人生在世,不能只追求虚妄的欢愉,有的时候,心灵的安慰和陪伴,才是一个人最渴求的,那是再多的金钱也买不到的!我相信,这用岁月堆积起来的信任与了解不会轻易逝去,总比那未知的征途令人心安!”
她还是有一丝羞涩,转身,望着窗外的月光,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只是,时日久了,相熟了,他就在我心里了!我想,也许是在他一次次不辞辛劳前来未央宫任劳任怨的时候,也许是在他细心的给我讲解该如何照顾娘娘的时刻,也许是在他经历磨难之后不该初心用心维护未央宫的时候,也许是那大风大雪中他坚持守在未央宫为娘娘看诊的时候,总之,他早就在我的心里了!我只知道,我是娘娘的侍女,娘娘有荣光,才有我的荣光,他护的是娘娘,却也是我,是我们整个未央宫上下!”她挑眸望去,坚定潜藏在一字一句中,“薛灵,在这宫廷,咱们并肩走过,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多的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踩着别人的尸体往上爬的人,可是,魏子修就不一样,不管遇到怎样的境遇,他永远淡淡的,他知书达理,一身正气,在这宫廷十年如一日,出淤泥而不染,秉承本心而活,已经胜过了许许多多的男子!比那些昧着良心算计旁人的黑心之人要好太多!”
薛灵默然长叹,浅紫没有说错,魏子修除了有些木讷和古板,实在是这宫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浅紫又转眸望向薛灵,说道:“虽然,我说我嫁他其实也有为娘娘笼络他的意思,你们未必会信,娘娘未必肯听,可是,我的心始终与未央宫、与娘娘联在一起,若不是真心诚服与娘娘的人,我断然不会嫁,我也会像你一样老死在这深宫中,与娘娘生死相依,也能有个忠心不二的名声流于后世!所以,我嫁他,看中的是他多年不改的忠心!”
薛灵明白浅紫的心意,到底还是担心,又起身走到浅紫身边,握住她的手,合在自己的掌心,依依问道:“娘娘说过,凌薇嫁他,未必幸福美满,你与他认识多年,当真能确定他的心意么?他那样的人,看起来无欲无求,只是秉承自己良心做事,对谁都温婉和煦,你当真把这一丝客气与礼貌当成了爱恋么?”
浅紫依旧不在意,笑容清爽犹如吹过山间的夜风,并不躁动,只是浅浅掠过,有灼热的感觉袭上心田,她道:“正如你所说,他已经是无欲无求之人,断不会有太多的牵扯和纠葛让我难受,其实,我从不思考他喜欢的人究竟是谁,或者到底有没有,我只知道,他人很好,是个可以托付的人儿!”
薛灵止了话头。
浅紫道:“咱们都是命中注定做白头宫女的人,最好的去处不过是找个自己喜欢的人相互扶持么?”
薛灵莞尔,只是抓着浅紫的手,不在言语。
这一夜,薛灵依旧无眠。
浅紫挑帘望去,在床上说道:“薛灵,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魏子修忠于娘娘,断不会薄待我的,不然,娘娘岂会答应?我也不会终日留在他府上过为柴米油盐操心的日子,我的心在未央宫,我们是最好的姐妹,我必然要来与你作伴,一生一世也不会分离!我只是希望,下次神医来欺负咱们未央宫的时候,魏子修可以前来保护,再说……若有一日,娘娘的恩宠淡去,还有我笼络着一名会医术的人,娘娘的身子断不能缺人伺候,所以,有他在,咱们什么也不用怕!”
薛灵闻言愕然。
恍然间,他看到浅紫低落的帕子上绣着:
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浅紫已经睡去,薛灵又起身捡起另一手帕,上面写着: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