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尽帝王宠-第4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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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子修一路来到内殿,众宫人都已退下,只有浅紫和薛灵侍奉在侧。
抬眸望去,只见云倾坐在贵妃榻上,旁边的炉子烧得正旺,室内也是暖意融融,云倾的脸色倒还好,只是,眉宇微垂,红唇轻点,神色漠然,仿佛没了往日的光彩!
他在云倾身边站定,尚未行礼,便听云倾道:“本宫与中宫算是走到尽头了,你是凌薇的丈夫,夹在中间,必然为难,便是避避风头,明哲保身,本宫也不会怪你,毕竟,中宫未必不会有的东山再起的那一日!”
魏子修并不觉得难过,尽管这话中,多是试探,他想,在云倾这里,他早已有了免疫的能力,便是棍棒加身,也没有知觉,他道:“微臣前日,已经写了休书给凌薇!”
云倾神思一顿,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浅笑,仿佛极其畅快!
在她身边待久的人,不用抬首,她也知那发出笑声的人是谁!
浅紫满面涨红,尴尬的捂住双唇,不敢再笑。
薛灵秀眉深皱,满是责怪的望着浅紫,拉着她往外走,轻啐道:“你笑什么?快别惹娘娘烦心!”
两个丫头很快就消失在殿门外,合上寝殿的大门,再不会有一声!
云倾从尴尬中回神,转眸望向魏子修,他的眸底一片清澄,云倾微微一惊,问道:“毕竟是在你身边伺候多年之人,又从未嫌弃你,你当真肯为本宫舍弃?不是说,准备寻一个了无牵挂的孩子养着么?你为自己打算,是人之常情,本宫断然不会怪你!”
魏子修仍然不觉得失望,心痛的感觉尝久了,也就麻木了,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平淡如水:“娘娘错了,微臣不需要妻室,不需要孩子,那些久远的事情,从不会费力去想!这笼络中宫的棋子已经没有了作用,中宫再也没有帮衬未央宫的能力,便是东山再起,照王家如今倾颓之势,断不会再有往昔风采,娘娘若是决心与中宫断得彻底,凌薇已经毫无用处,何必还带在身边,自添麻烦?”
云倾依旧惊讶,映像中魏子修温润如玉,一身正气,最是温暖多情,竟不想,还有如此冷硬的一面。
如此侃侃而谈权衡利弊,倒叫她无力反驳。
云倾淡淡的说道:“这妻子,若终日入不得你眼,又叫你心绪不宁,早日解脱,也是幸事!你便不必再想了!”
“是!”他答得干净利落,“微臣谨遵娘娘娘旨意!”
云倾神色微顿,总觉得今日的魏子修实在陌生,却又让人挑不出错来!
云倾微微叹息,又问道:“魏御医,本宫记得你曾说过,你与神医也是有交情的,如今,本宫已与他决裂,势如水火,你可否为本宫解惑?”她微倾上身,带着魅惑道,“你与神医究竟是何关系?”
她深深的看住他的眸底,就仿佛他的眸底会漾出水花,对自己说谎!
第一百三十六章 北宸之殇(1)
这是云倾最致命的试探。
魏子修凝神望进云倾的眸底,那里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就如那青波湖,清澈见底。
他忽然有些庆幸,若是在很久之前,他断然不敢这样深望云倾,可是现在,已经无所畏惧,他成了这宫廷最危险却最难以死去的那个仆人!
有那么一瞬,魏子修在心头替祈夜深深的叹息,那样深沉的爱却成了云倾眼中的刺,他忽然感受到云倾心头的恨和纠结,他甚至可有想象到几日之前,祈夜与云倾对峙的模样,必然让祈夜痛彻心扉!
他从不会比较自己的感情与祈夜的感情,究竟哪一个更深,可是,祈夜的决绝到底是他不喜欢的,他做不到,就像现在,若是有三五日未见,便总要寻个借口来看上一眼,断不会像祈夜那般,独自在床头,拢手于袖,合眸静坐,神思远去,一动不动。
他是看着祈夜一路走来的人,他忘了自己为什么会沉沦,只是,有怜惜上泛的时候,心头又会浮现祈夜决绝而冰冷的眼神,那怜惜便也变得无根。
他笑了,笑得风轻云淡,也许,在这宫廷待久了,身经万舛最终都扛过来的人,便如他,早已没有了感觉的能力,已然只剩下淡如清风明月的风姿:“娘娘所想,微臣已然明白,只是,微臣不必答,娘娘每遇一砍,必然神思飘忽,无法凝神,只是,娘娘素来信臣,总愿对臣说实话,可有时候又害怕,害怕这信任会在这红墙碧瓦间被时间消磨殆尽,只是……娘娘心知,微臣断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娘娘之事……”
“你说这些都没有用!”云倾深深吸气,打断他的话。
魏子修止了话头,眉宇中漫过一层浓重的哀伤,那怜惜,已经没有了自己,也许是对祈夜,也许是对云倾。
与祈夜不同,他极少会对云倾生出怜惜的感情,在他的眼中,云倾一直站在高处,是需要他仰望的人,便是他,也承沐着云倾的恩泽在这宫中生存,所以,那怜惜之感总是很稀罕。
如他所言,十几年的相伴,知她心、懂她意、可以商量、风雨与共之人便只有魏子修。
云倾的眸光忽然暗去,像一堆已经燃尽的死灰,她转眸望着自己的一双玉足,低低而忧伤的说道:“这样的话,本宫也曾对别人说过,本宫信誓旦旦的说过会报恩,断不会做出伤害恩人之事,然而,都没有用……所以,这样的话你也不必对本宫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本就难得易碎,便是生息相依的恩人,也会因为各自的利益而刀剑相向,这便是宫廷最悲凉之处,那么……你的利益在哪里?本宫只要你一句实话!哪怕……”她的眸底有湿意泛出,她的语声纵然平缓,却难掩内心的激荡和起伏,“哪怕那真话会是锥心之痛和不可预知的失望!”
魏子修又笑了,他笑,其实云倾和祈夜是一样的人,他们都有柔软的那一面,只是习惯用倔强和刚强做伪装!
一片清澄的视线中,他看见云倾扬眉,深深的看住自己的眼睛,道:“你断不会骗本宫的是不是?!”
那些深埋的情义,即便有怀疑,有诋毁,他从不会说出来。
你爱的人,便是能伤你的人,可若是,连这样的伤害,你都已经感觉不到,便是这爱已经深入骨髓,便是这爱永远难得,便是这爱已经带你走入了绝望的境地,却不肯将你放手!
他想,这宫廷中,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困兽之斗,挣不脱,逃不了,可他情愿沉沦,沉沦到死也无怨无悔!
魏子修唇畔微弯,缓缓道:“娘娘,微臣的利益从不是为了微臣自己,否则,微臣此刻断不会出现在这里!昔年被废之时,微臣当娘娘面立誓,此生效忠娘娘,终身为仆,此誓,年岁已久,娘娘或许已经淡忘,或者因为太多的人事而不敢轻易相信,但,微臣经历的大风大浪太多,已然无所畏惧,这世上,除了娘娘,断没有微臣不可以舍弃的人或事,娘娘不必疑惑,更不必为自己的疑惑而感到丝毫的不安,若是娘娘心中还有怀疑……”
他看住云倾的眼睛,看住里面的不安和胆怯,看住里面的怀疑和愧疚,看住那里想要依赖却不敢依赖的纠结,在云倾的面前,他从来温润如玉,不敢僭越,可是现在,单独相处的这一刻,他却想走进云倾的心,瓦解她所有的坚持和伪装,“娘娘不必说出来,也不必问,只要娘娘说想要微臣如何死,微臣便欢欢喜喜的按照娘娘的心愿去死,微臣已经孑然一身,没有了牵挂,凌薇是被微臣赶出去的,必然恨透了微臣,断不会为微臣流一滴眼泪!所以,娘娘不必害怕,微臣心甘情愿,绝不会有怨!”
他说得坚定而坦然,一瞬间,云倾的脸上划过一道不可思议的眼泪,像一条小河。
他明明站得很远,并不曾靠近,就如刚来时一般,可是,云倾却觉得他的灵魂飘在自己的睫羽上,那么近,那么近!
这话,更像是表白,比曦泽的每一句“我爱你”还要动听,云倾不敢听,不,是不敢面对!
她从不敢承认,魏子修的尽忠职守,是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之上!就像她一直安慰自己,只是因为自己这个主子仁至义尽,所以老天还了他忠心的仆人!
她不在看魏子修,就好像这怀疑和不安都是一场梦。
恍惚之间,她又听到魏子修道:“微臣的命是娘娘救的,自然是娘娘的人,命也是娘娘的,所以,娘娘不必愧疚,神医那样的人物,但凡微臣与他有交集,也不过淡如水,他岂会放在眼中?说穿了,微臣在他眼里便如在这宫中行走的内侍一般,只是,微臣恰好用得顺手罢了,娘娘若是站在了神医的对立面,微臣,亦然!”
云倾深吸一口气,有些尴尬的抹泪,她微垂眉宇,注视着自己的鞋。
魏子修问道:“娘娘,前日里来的那个故人是谁?娘娘心神不定,可是缘于那人?”
第一百三十七章 北宸之殇(2)
有那么一瞬间,云倾被瓦解的心就要将真相冲口而出。
“他是北……”
云倾漠然打住,抬眸,魏子修的眼眸依然清澄,他微笑,有微醺的感觉拂来。
是,今日他是来试探的,他想,他猜的事情有了眉目!
他道:“娘娘的心事,微臣原不该多嘴,只是,微臣今日来,见娘娘光色淡去,眉宇略散,心绪不宁,身为娘娘的专职御医便不得不多问几句!”
依旧风轻云淡,看不出情绪。
云倾吸了吸鼻子,端正的做好,双手交叠放好,道:“都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本宫也记不得了!”
他并不失望这掩藏,他想,那人一定十分关键,所以,云倾才会三缄其口。
他相信从今以后,云倾对自己的信任不会再有任何动摇,应当已经胜过了这未央宫的任何一人!
他想,云倾对帝王的信任大概是很浅薄的,她想在她内心彷徨无助却又自责自伤的时候,她说的,都是真实的,这个真实,只有对着自己才有。
于此,便已足矣。
他幽幽的说道:“微臣明白了,待微臣给娘娘开一副凝神静心之药送来,娘娘睡前服下,五日后这症状便会减轻,半月后就会大安,娘娘放宽心便是!”
他幽幽离去,身影在光影之间没有一丝摇摆,就好像今天他真的只是来诊脉看病,那些猜疑和试探不过是一场梦!
是夜,云倾坐在梳妆台前,怀宇已经睡下了,在她身后伺候的仍然是浅紫和薛灵。
云倾呆呆的望着铜镜,那里映照着浅紫模糊的面容,却依稀可见她藏不住的喜悦!
云倾忽然转身望向浅紫,浅紫手上微微一顿,仿佛喜悦的神情重重一滞。
云倾看住浅紫,浅紫满脸烧得通红,不敢抬首。
云倾伸出玉手,拉过浅紫的手,她身边最得脸的侍女,虽是每日劳心劳力,不曾懈怠,可从未做过粗活,这纤纤十指,也如聪根一般,白嫩纤细。
浅紫低首,忽然在云倾的脚边跪下,她低首浅笑,脸上烧着两团红云。
云倾心头还是不舍更多,依依问道:“浅紫,你是本宫身边最久的人儿,本宫心疼你从未胜过旁人,薛灵也是知道的,你跟本宫说实话,魏御医休了凌薇,你是真心欢喜么?”
薛灵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浅紫,却见她欲述还休,也不便多说,只是深深的皱着秀眉!
扭捏了半天,浅紫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云倾皱眉,神色哀伤,问道:“你当真愿嫁他?他已经与内侍无异,不能同房,也不能生育,他那性子,你素来就知,淡如清风,风过无痕,凌薇做他妻室,未必过得欢喜!”
她忧伤的心头滴下泪珠,她不愿承认,凌薇的悲剧是来源自己,更不愿将自己身旁的这人儿推向那无底的深渊,尝受独守空房的滋味,她可以想见,浅紫嫁与魏子修之后的情状,便是无儿无女不可亲密这些浅紫都可以不介意,那么,丈夫的冷淡才最漫长的煎熬。
她心底不愿如此!
云倾拉了拉浅紫的手,含泪说道:“浅紫,你是本宫身边最得脸的人,不若,本宫帮你择一年纪稍长的书生,皇上的翰林学院有很多的士子,各个才学渊博,只是有些一门心思专研学问才没有娶妻,你的容貌也算秀眉,那士子若是娶了你,必然待你如宝,如此,才子佳人,岂不是一段佳话?”
浅紫眉宇间的喜色散尽,低眉,幽幽说道:“那士子在好,也不是为了娘娘!奴婢不是为自己嫁,奴婢是娘娘的奴婢,就是出嫁也只是为了娘娘,奴婢原本不想嫁,只是,那神医太过凶神恶煞,魏御医看着还算忠心,奴婢愿替娘娘看住他,对付神医,咱们手中筹码也多些!若是……若是那个大叔……”
提到北宸渊,云倾忽然收了自己的手,冷漠的说道:“他走了,不在这晋宫,再也不会回来了!”
浅紫一惊,转眸只见薛灵无比责怪的对着自己摇了摇头,浅紫才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