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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谋尽帝王宠-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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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心寒:“承蒙娘娘不弃,忝居副帅之位,臣拜谢娘娘!”
  言罢,便恭恭敬敬地向兰君深深一揖。
  兰君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恭王何必心灰意冷?此番征战,是绝地,但,也可以是契机!就看恭王如何去用了!”
  “娘娘……”曦泽在会意的瞬间猝然抬目,急道,“大敌当前,断断没有兄弟阋墙给他人趁虚而入的道理!”
  “恭王倒是深明大义!”兰君语含讽刺,“不过,你的兄弟却未必就有这样的善心!昌王手中握有京畿重权,若全无计较,为何要在此时请旨北征?难道他就不怕京中生变、兵权旁落吗?”
  兰君的反问在情在理,曦泽一时语塞,但仍然固执地分辨着,只是这底气已经明显不足:“昌王虽然刚愎自用,毕竟不是冒进不顾大局之人,这轻重也还能分得清!”
  “怕只怕昌王野心过大,远远超出众人的预计,若是他暗中联手萧国,那么你又当如何自保?当年赫连曦宴背叛于你,骤然撤兵返国助废太子谋逆,燕太子十万大军将你围困在燕皇宫,是本宫抢占了先机才保下了你!”兰君话锋一转,不耐道,“如今,恭王你莫不是还心存侥幸,盼着萧国之内亦有贵人相助吧?”
  曦泽闻言脸色青白交加,须臾跪地抱拳道:“娘娘大恩,曦泽没齿难忘,只是大敌当前,曦泽心中只想保家卫国,绝无它念!”
  虽然他的自称从“臣”变成了“曦泽”,兰君却并未叫起,反倒是讥诮道:“恭王处事倒是圆滑,不过这次你怕是会错了意,本宫并不是代表皇上在此行试探之举!昌王母子居心叵测,本宫已是忍耐多时!只是想不到本宫诚恳至斯,将这样大好的机会送至你面前,竟是自作多情!”
  兰君言语含怒,躲在帷幕后的云倾已经将心提到了嗓子眼,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叫曦泽立刻应承了这结盟之意,但她最终还是生生忍住了这股冲动。
  殿中尴尬的气氛维持了足足一刻,沉闷的气息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最终曦泽还是做出了决断:“娘娘好意,是曦泽愚昧,此次绝不负娘娘之望!”
  闻得此言,云倾才敢将心放回原处,悄悄溜回了东暖阁。
  刚刚踏进东暖阁内室,便见一白色小球安静躺在梳妆台上,云倾心中立刻一颤,她连忙关紧房门,独自行至梳妆台前,用力拧开那白色小球,取出的字条上的字迹一如那“桃夭院”三个字,笔锋凌厉,刚直强劲:黄昏时分,御花园西角门,卿不至,吾不走!
  因激动而狂乱跳动的一颗心,良久都不得安生,云倾压抑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尽量平复躁动的呼吸,神思凌乱间,匆匆将手中字条放置烛台上销毁,颓然坐在梳妆台前的红木凳上,一动也不动。
  中宫守卫森严,这白色的小球是如何被送进来的?
  黄昏时分,云倾登上了中宫最高的那座楼阁鸣霄阁的最顶层,晋宫里的老人说,鸣霄阁是晋宫后宫最高的楼层,专为皇后储藏书籍所用,站在这鸣霄阁的最顶层,可将后宫尽收眼底。
  她想,这御花园的西角门自是也能瞧见的吧!
  耀眼的落日在西边大放最后的光辉,四周的远山沉寂得看不出颜色来,细碎的光影中,那人一动不动地立在一株松树下,不复朝凤殿中的英姿勃发,此刻,他的背影竟是如斯落寞萧索,一瞬间,竟生出了苍老之感。
  她,最终还是没有赴约。
  阖上双眸,任由眼泪恣意奔流,滚烫的触感直达心口,仿佛被沸水淋了个遍,四肢百骸皆是痛,再睁眼已是言语哽咽:“杨柳青青着地垂,杨花漫漫搅天飞。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
  肝肠寸寸断,云倾反复呢喃着这句“柳条折尽花飞尽,借问行人归不归?”,婆娑的泪光中,那人依然立在松树下,岿然不动的身姿,仿佛凝成了一座雕像
  虽是情深,奈何缘浅!
  夕阳最后的余晖渐渐隐去,一轮圆月悄然挂在天幕,如此月圆之夜,竟是分别之夜。
  那人,竟一直站在松树下一动不动,直至宫门即将下钥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第二十二章 竹林乐声
  雍乾三十年九月十六,昌王、恭王率军三十万,远赴北境沧州、冀州、吴州一带抗击萧国大军。
  随着昌王、恭王大军的增援,晋国北部边关传来的战报不再被失败占据,开始偶有捷报传出,历一月,双方暂时进入对峙阶段。
  这已经是最好的战讯了。
  然而,随着战事胶着状态的延续,军饷问题愈加显得捉襟见肘。长此下去,这种对峙的状态只怕很快就会再次被败退所替代。
  这段时日,晋帝日夜为“钱”的问题操心,想尽一切办法来筹军饷,甚至动了几名贪官。后宫之内,兰君身为皇后亦不曾怠慢,缩减后宫用度,动员嫔妃命妇募捐,放走大批宫人以节省开支等举措,虽然折损了部分人的利益,但是大难当前,众人虽然个个面色不佳,但到底不敢逾距,只得遵旨照办。
  这一日,云倾趁着兰君休息的空档,带着东暖阁的掌事女官蕊儿闲步于太液池边,琴笛合奏的《凤求凰》再次传来,时间却不再是午夜子时,而是午后。
  太液池距中宫已是有些远了,云倾暗想那夜自己听到的琴声大概不是从这个地方传来的,可是这琴声竟是如此的熟悉,应该是出自相同之人!一时好奇心大盛,想一探究竟。
  于是她借故支开蕊儿,循着乐声往人烟罕至之地快步行去。
  穿过太液池西北角,再向西行,乐声越来越明朗。走着走着,呈现在云倾眼前的不再是荒芜的景致,而是一片竹林。
  时直暮秋,万物皆在凋零,眼前的竹林却依旧郁郁葱葱,当真令人讶然。云倾暗想这竹林的主人定是爱极了这片竹林,才会打理的如此妥当精致。
  沿着竹林中的小径缓缓前行,待行至竹林深处院落前,乐声的主人们早已奏完了《凤求凰》,正在弹奏另一首曲子:《入战曲》。
  眼前的这座院子名唤:绿水居,名字倒是清雅。透过半敞的院门可以看见里面并不如晋宫其他宫殿那般雕栏玉砌,而是一座由竹子建成的主屋,十分雅致。此时门后守卫的小黄门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已然沉沉睡去,云倾暗喜,轻手轻脚走进院中,院中恰巧并没有宫人在,云倾迅速溜进主屋里,压抑着心中莫名的欢喜干笑两声,继续寻找乐声的主人们。
  就这样带着好似做贼一般的激动与兴奋,云倾终于在后院找到了她想要找的人。严格来说,她躲在一间屋子里的窗底下,透过檀木雕花窗的窗格,只能望见后院中弹奏之人的背影。
  但这背影足够她瞠目结舌了:院中一青衣男子长立弄笛,一绿裳女子端坐抚琴,二人弹奏得忘乎所以,甚至相视而笑,眉目之间满满皆是情意,最重要的是,院中除这二人外,再无旁人。
  深宫禁内,怎可容男女私自相会?这可是秽乱宫闱的死罪啊!
  云倾惊讶地几乎就要脱口呼喊,幸亏她及时以手捂唇,才不致惊动院中沉醉在乐声中的二人。
  待那曲《入战曲》奏完,院中二人双双歇了乐声,那绿裳女子轻启朱唇,幽幽道:“数月不见,王爷的笛技竟进益如此之多,刚才那曲《入战曲》,我都快赶不上节奏了呢!”
  她的声音清越如鹂,听来十分悦耳,待她话音一落,传来的是身旁青衣男子爽朗的笑声:“绿儿,数月不见,你倒是学会开我的玩笑了!我此去江浙一带赈灾,日日夙兴夜寐救济灾民,后来传来萧军南下、国库吃紧之事,更是殚精竭虑,思量着如何既让灾民吃饱又能多省些钱粮,哪来的闲工夫进益笛技?刚才还险些吹错几个音符呢!”
  云倾在听见那男子的声音时再次忍不住怔颤了一下:煜王!
  竟然又是煜王!
  云倾这才想起夏末前往江浙一带赈灾的煜王刚于今晨归京,没想到他刚回宫就这么急着来了此处,看来这绿儿必是他心头所系之人,云倾心头的惊诧立刻被诡异的狂喜所替代。
  这回总算是逮着煜王的小辫子了,真是不枉此行!
  此刻接着说话的是绿儿,只见她轻笑一声,道:“王爷劳苦功高,我不同你计较这些就是了!”
  煜王闻言收笛挂于腰间,坐至绿儿身侧,伸手一缕她鬓间垂下的水发,凑至其耳边,低低道:“此处并无旁人,别左一个王爷,右一个王爷,听着怪生疏的!你可知,此去数月,吾心夜夜不能寐,皆为卿故?绿儿,我很想你……”
  绿儿闻言红着脸嗔道:“听说你路过扬州,扬州的富庶可是能与帝京相媲美的,你既是夜不能寐,还赖我身上,总有个物件为证吧!”
  “这么快就向我讨要物件了?”煜王显然对绿儿的娇嗔很是受用,“我相中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半月状,澄绿透亮,你必定喜欢!”
  云倾躲在暗处看不清那块玉的模样,只闻绿儿“呀”了一声,细细端详着那块玉,久久不曾释手。良久才将那玉挂于腰侧,缓缓道:“说到江浙水患,我倒是有些奇怪。此次的水患果真那般凶险,毁坏无数堤坝?可有查出什么蹊跷来!”
  煜王轻轻一刮绿儿的鼻子,道:“就你精明,这么远的地方的事也瞒不过你的双眼!江州、浙州两州的知州都不是省油的灯,今年的水患确实凶险但并没有异于往常许多,朝廷年年拨款修筑堤坝,银子泰半都进了他们的腰包,这堤坝如何还能结实?”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绿儿笑吟吟地接话道,“最后这些白花花的银子都进了……你的腰包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煜王顺势笑道。
  这甜甜的调笑语声听得云倾一身鸡皮疙瘩,云倾不禁抖了抖身子,须臾,又听见绿儿略带疑惑道:“对了,这次的赈灾你做得如此成功,皇上也有心让你参政,可是你为什么要推脱?”
  煜王轻叹出声,语气不复刚才的轻快愉悦,似是有几分颓唐:“时机未到!虽说如今我手上谋士、银子俱已齐全,终究是没有兵,如何能跟手握重权的恭王抗衡?只能继续韬光养晦!”
  “你这样说也对,凡事急不来,需要长久忍耐以待时机。”绿儿立刻安慰道,“不过,此番萧国南侵来势汹汹,到时,恭王还有没有命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最好是能战死沙场,那也算是死得其所!”煜王讥诮道,“以前只道他会打仗,如今看来还是小觑了他!单看他在众人都来不及反应时借赵王之死卷土重来,便知他的能耐不小!如今赵王一案还掌在他手里,一直悬而未决,这次他若是得胜归京,手中的兵权势必无人能及,到时难保他不会借赵王之事再次搅起事端来!”
  “赵王的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皇上都不再过问了,恭王还能搅起什么事来?”绿儿不以为意道,“再说了,并非咱们下的手,他爱折腾,便任他折腾去好了!”
  “没这么简单!”煜王笑着摇了摇头,“之前刑部那么大张旗鼓的搜查齐王府,却是一无所获,虽然嫁祸齐王不成功,但到底是要拧个人出来顶罪,只是暂时没寻到合适的替罪羔羊罢了!这事迟早得有个交代!”说到此处,煜王话锋一转,诡秘道,“话说回来,绿儿,依你看,这赵王之事是谁动的手?”
  “这……”绿儿凝神细思了一会儿,但旋即会意道,“你的意思是……赵王之事乃是恭王贼喊捉贼?”


第二十三章 宫闱往事
  绿儿的回答听得云倾浑身一个激灵,不过她很快就在心中否定了这种说法,她不信曦泽是那样冷血无情的人。
  然而,屋外的煜王却答得十分笃定:“为何不可?你想想,父皇为什么突然不过问了,那可是他的亲儿子,他能不恨那凶手?唯一的解释就是父皇已经知悉了凶手,却又不想动!哼……赵王是中毒薨的,那毒安阳公主中过,是齐王动的手。巧的是恭王也中过,却是他自己动的手。既是稀罕的毒药,恭王哪来的?若不是他的神医解毒之后又配制出来的,难道是齐王送给他的?还有,赵王下葬那日也是他上演苦肉计,逼着不得不开棺,他才借着赵王中毒的由头卷土重来。试想,他若不是事先知道棺内有异,为什么非要开棺不可?”
  如此一番入情入理的分析,云倾在屋内听到最后已是不得不信。然而,这无疑是一记闷雷生生劈在眼前,来得这样猛烈,这样急促,一瞬间,遍体生寒。
  神思凌乱间,传来了绿儿满含嘲讽的语声:“真是人心隔肚皮!不过,恭王纵使再有能耐,这仗也是难打!单看昌王主动请缨便知!到时无论成败,我们只要作壁上观,适时推波助澜,还愁玉石不能俱焚?”
  煜王闻言开怀大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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