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轻狂,不得不防-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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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琳琅看了看自己大红色的一身,“陛下不会怪罪吗?”
“嗨呀,陛下哪有那个精神怪罪您?”梁公公都急了,“赶紧走吧!”
也只犹豫了一瞬,琳琅便下了主意:“好,我跟你走。”
随后,她又看了一眼满春:“告诉二爷,我入宫了。”
满春赶紧跟上去:“奴婢得跟着您一起。”
“听话,深宫你入不得的。”琳琅提醒她。
就算跟着,也没办法跟到头,出了事帮不上手,不如先去告诉二爷。
却不知琳琅这反映是因为什么。满春寻思了一下,才道:“奴婢明白了。”
而后便疑惑的看着琳琅头也不回的跟着梁公公走了,甚至没多问一句带她走是为了什么。
第083。嫁衣如火·三尺白绫
前脚琳琅刚提着裙子出去,后脚满春也悄然离开了相府。
但当琳琅走后不久,却有一个丫鬟来到了相府门前,问:“李大小姐在府里吗?”
是冬青。
两个门房相互对视,都摇了摇头:“小姐方才出去。”
“出去了?”冬青紧张起来,“去哪了?”
门房指着往皇宫的方向:“是被宫里派来的人接走的。”
冬青捂着嘴吸了口气,模样恐慌,低喃:“糟了,来晚了……”
说罢,转身就追着跑了过去……
可跑着跑着,她却拐入了一个春意盎然的小花园,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包药粉,眼里漫上了大仇得报的快意,嘴角微微上扬。
她可以替三皇子报仇了!
然而笑容还没淡去,花园里却传来了“砰”的一声闷响。冬青的身子晃了晃,直接栽倒在了地上,有人扔下棍子捡起药粉包,神色凝重。
口哨声响起,周围立即出现了两个穿着寻常平民衣着的人。邵齐瞥了一眼地上的冬青:“入夜时,把她丢进相府的井里。”
“是!”两人抬起冬青便走。
捏着药粉,邵齐摸了一把脸。上面的灰土配着他一身和那两人相差无几的装扮,一眼望去绝不会令人多留意。
随后,他快速的向另一个地点赶了过去。
去往皇宫的路,原本还是畅通的。可不知怎么的,皇宫派出去的马车刚走,途中一小截儿路上却突地洒了好几车的货物,大到白菜萝卜,小到土豆黄豆,整个儿都把街给拦了住,不少行人都在那等着人收拾再过呢。
也有绕路的,可偏那一段儿路只能行人过,马车过不去。
“哎呀哎呀,这入春了,都急着运货,容易出事儿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见行人焦躁,便从自己的小摊儿上端了水挨个儿送去:“都喝口水,清清火气,那帮人手脚麻利,过不了一会儿子就能收拾好!”
“姑娘,喝口水吧?温乎的呢。”老妪上下打量了琳琅两眼,也将水送到了她身前,只是眼神里透着些许疑惑。
看了一下自己这一身儿,琳琅笑了笑:“谢谢婆婆。”
而后没多想,接过水细细的喝了两口,将碗还了回去。
她不是第一个喝水的,也不是最后一个。年迈的老妪在人群里缓缓穿梭着,她还觉得温暖。
只是不知道,在老妪将水派了一遍后,回了屋子,后门口站着的人脸色却很阴沉。
“事情办好了吗?”见到老妪关门走过来,邵齐问。
老妪点头:“都按主子交代的做了,老奴亲眼看着那姑娘把东西喝下去的,没怀疑。”
没怀疑就好。
邵齐暗暗松了口气,眯起眼看向皇宫的方向。
事到如今,他的手还有些抖。
小叔叔精心布的局,却因为没能及时得知冬青的异心,而迟早要出问题。那他从中阻拦一下……至少事情便不会坏到那个份上……只是……
握了握拳,轻出一口气,他的眼里混沌着汹涌又复杂的情绪。
怕是除了琳琅,便再也没人能让他的眸子清澈明亮起来了。
那边路上,终于将杂物大致的拾掇到了路两边。行人嚷嚷着“可以走了可以走了,”都蜂拥似的继续赶路而去。
琳琅乘坐的马车也继续朝着皇宫进发了去。
正值初春,皇宫中却处处透着凄凉。
宫人各个神色凝重哀恸,看见琳琅这一身大红色往里走去,都纷纷投去了视线。
“太医都给陛下看过了吗?”一边走,琳琅一边问。
梁公公连连哀叹:“看过了,都看过了,可他们说,陛下那是自己都不想再撑下去了……”
琳琅心情复杂,将其余想问的都咽了下去。
一路加急走进龙啸宫,实则不过两刻钟的时间,天气却像是从上午的天光明媚,直走到了傍晚天色暗沉。
天突然就阴了下来。
琳琅推开门,闻着那浓重的药味,走到龙床前:“李氏琳琅,拜见陛下。”
龙床上的人过得一点也不好,形容枯槁,看着便知是没几日活头了。
徐徐睁开眼看向琳琅,尉迟光祖抬起了手。
琳琅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接,可见那手颤颤巍巍的,却是指着一个方向。
“朕之前……说给你的赏赐……”
回身看去,博古架上只放着一个精致的箱匣。钥匙还插在上头。
“我可以去拿吗?”琳琅问。
经过尉迟光祖的同意,她过去将匣子上的钥匙拧了一下。
清脆的响动后,一把玉竹扇呈在了眼前。
看得琳琅心里倏地空了一拍。
“这是我舅舅的东西!”
拿起扇子捧在手里前后看了看,扇骨上的花纹她还有着深刻的印象。因为这柄扇子,她以前常从舅舅那抢来玩。
只是舅舅从不让她打开看。她听话,就没打开过。以至于现在捧在手里,也在想打开看的前一秒停了住。
“我以为它早就丢了。怎么在陛下这?”琳琅回身。
尉迟光祖已经打量了她一阵子,见她一袭红色嫁衣,却问:“你与煜白的好日子……近了吧?”
“……是啊,就在三天后。惊蛰,宜嫁娶,是个好日子。”琳琅走回床前蹲下,认真的看着尉迟光祖,“所以陛下撑一撑好吗?”
尉迟光祖竟颤抖着避开了视线。看得琳琅心底一沉。
咳了几声,尉迟光祖将空洞的目光移到了房梁上。
“朕对不住惠儿,对不住少齐,对不起子和……以为这便是会愧疚一辈子的教训,没想到最后,可能还要对不住你和煜白。”
“陛下!?”琳琅急了,“您怎么可以这样,我们相互等了十年,您就不能成全一下我们吗!?”
可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似的,尉迟光祖兀自开了口。
“从前……朕深爱过一个女子。”
“箐媛是罪臣后代,自小被送去调教为官妓……朕是她唯一的恩客。”
“许是因为那时年少轻狂……见惯了被塞入后宫的簪缨贵女,便对小家碧玉的箐媛格外疼宠。”
虚弱的声音徐缓的说着,还夹杂着无数声咳喘。
不知不觉的,就令琳琅想到了前些日子的邵齐。
紧抓着床弦,琳琅想叫他住口。可尉迟光祖说着,眼角竟渗出了透明的液体,仿佛,是在生命的尽头,挣扎着诉说出他生命里最遗憾的回忆。
“后来啊……朕执意为她赎身,将她纳入后宫。可是她的身份,注定至多为嫔。”
“那年,箐媛和惠儿先后怀了骨肉。惠儿身为贵妃……整日待在如同冷宫的地方……朕却给了箐媛一切荣华。箐媛待生产时,惠儿怀胎八月……箐媛一直惧怕着,自己的儿子,降生之后受到排挤……朕就答应她,让她的儿子做太子。”
泪水越涌越多,年迈的帝王,躺在床上已经无法起身,亲人和爱人一个都不在身边。
不知从何时起,美好只能出现在他的回忆里,再也不会发生。
“后来,箐媛难产而死。朕悲痛之下,为了兑现承诺,命人对惠儿强行催产……在看见惠儿也生下了皇子后,将箐媛的儿子悄悄换下,又怕宫中难免相见、惠儿会起疑……便把她的儿子被送出宫去,给了誉王抚养。”
倏地指甲划在了床弦上,琳琅一下子站了起来。
尉迟光祖仿佛已经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发出声音:“朕,悔啊……信人谗言,便觉得箐媛的死与惠儿脱不了干系,觉得让她全不知情的替箐媛养着孩子,就是最好的报复……可哪想到……”
“几年后,惠儿重病,却是因为毒根深埋。朕惊怒之下彻查此事……才知道当年箐媛若未先行离世,惠儿和她腹中的胎儿怕是早就不保。而这事……箐媛做的明目张胆,却因为朕对她过于偏爱,几年来也没听进一句惠儿的苦楚。”
琳琅听得不胜唏嘘,心中五味杂陈。
可在听见后面的“中毒”,心里却猛然一惊。
果然,尉迟光祖随后便道:“惠儿和她的儿子,也就是少齐,朕欠她们太多。可至今,还有一人,朕更为愧对他,甚至从未敢与惠儿讲过。”
“……是我舅舅?”琳琅心底漫上了不好的预感。
尉迟光祖终于抬着昏花的老眼看着她,半晌,轻缓的点了点头。
那年,京洛城百姓安居乐业,关外却战事频发。北暨城外邵老将军与其爱妻,双双丧命于战场。
刚及弱冠的太医苏子和,在那时,带着自己的侄女前往了北暨。
却并非是为了支援前线。
“当年,是子和求朕,说是让他在生命最后的时候,多陪陪你这个侄女……多教你一些本事。你才能,跟着去北暨。”
才能遇见邵煜白和邵齐叔侄。
才能留下很多回忆。
该感激吗?
琳琅艰难的开了口:“舅舅是为了救皇后?”
眨了一下昏花的眼,尉迟光祖竟缓缓笑了:“是啊,他甘愿,拿命来救。”
起初,他是恨的。
可从何恨起呢?尉迟光祖想了许久,都拉不下面子,去找一个真正恨那两人的理由。
他的女人,为他生了皇子,却被掉包,掉包了的也被放在养母那,许久都难能与她见上一面。
凤鸣宫如同冷宫,无人愿理,甚至她生了重病,太医也都不愿去看。
只有刚入太医院的年轻大夫苏子和,愿意替她治病解毒。
只是那毒潜伏已久,除去前往波斯取来药材研制,再令另一人亲自服食之后,分次以血喂养对方,方能清出毒素。
“惠儿没有背叛我。但她……到底因此恨了我。子和将折扇留下,求朕说……若有朝一日你会知道结果,就让朕将这个交付给你。”
琳琅看着手里的折扇,眼眶发热,咬着牙质问:“那您怎么能把这个当做赏赐?这本来就该是我的,陛下,您不能这么敷衍!”
顿了顿,她端正的跪了下去:“您既觉得对不起我们,为何不再给个赏赐?便许我三日之后,顺利嫁给邵将军好不好……?哪怕要免去旁的步骤,只要他能光明正大将我接到府中……”
尉迟光祖缓缓抬起了手。
“遗诏……就在枕下……你将小梁子叫来……朕就,当是给你一个弥补的赏赐……”
“好,您等等。”琳琅立即起身,往门外小跑去。
可当她刚到门口时,尉迟光祖已然重重的咳了起来,鲜血从嘴中涌出,看得他自己都瞪直了眼。
“梁公公,快!”琳琅领着人回到龙床前。
忽地震惊得说不出话。
“……这,陛下,陛下!?”梁公公慌了,连滚带爬的到了床前,半晌才敢抬起手试探鼻息……
“!?”忽地弹开手,梁公公僵硬的把头深埋在了地上。
声音悲痛欲绝。
“陛下……驾崩了!”
周围的人闻言齐刷刷的跪了下去,琳琅站在那里愣了许久,才恍惚的跟着跪下。
太子与太傅在这时也闯入了点内,见状一齐跪在了床前。
“父皇!”
“陛下……”
满屋子的人都垂着头。
没人注意到,太傅不动声色的拿身形做着掩护,在一个一直在御前伺候的小公公的眼神示意下,从枕下抽出了圣旨,放入袖内。
尉迟锦明垂着头,眼眶通红,可胸腔里翻滚的情绪却不只是悲,还有怒。
看见太傅的动作,他便知晓了,果然如太傅设想,那圣旨上的内容……是不利于他的。
为什么?
他是长子,是皇后的儿子,是太子!就算邵齐那傻子真是以前媛嫔的儿子……事情过去这么久,父皇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凭什么!?
“父皇驾崩之前,只见了李琳琅一人,对不对?”缓缓站起时,抽出一个侍卫的佩剑,寒光闪烁,剑刃直指琳琅。
尉迟锦明的眼里几乎迸发着火光。
“是……是陛下,亲自召见的李姑娘。可是……”梁公公回身,为难不已,不知如何总结这件事情。
丧钟已经响起。一击一击,悠远沉重。
剑刃到底没往前刺,更显得尉迟锦明悲痛至于仍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