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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宫女退休日记-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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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不是么”
  “也算未说错。”他低声回道,又近前半寸,身躯俯过那小小的棋案,距她只半尺之遥。
  感慨地道“不然,怎有今日”
  他话说得含糊,但眼中灼热,丰钰略一怔便垂下头去,遮住了目中波澜。
  他并未言明,可那话的意思分明是说他感激自己眼光甚高独身至今,才能遇到了她,与她谈婚论嫁。
  丰钰脸颊微烫,抬手抹了下左颊,起身移步挪开。
  太近了。
  应澜生眸底波光潋滟,倒映着幽幽烛灯,和她的纤细倩影。他抱膝坐在那,微微扬起头,目视着她,轻轻缓缓地说“其实家中也急,可我不愿你有半分勉强。”
  丰钰回过头,微觉尴尬。两人孤身独处,不甚相熟,提及于此,并不合适。
  “应公子,”她抿唇,艰难地道,“我觉得,我还是这样称呼比较好。”
  应澜生沉了沉面容“钰儿”
  “应公子,回去的路,想必以您之聪慧,必已记住了。我想先行告辞,您”她迟疑将话说完,是在明确的逐客。
  应澜生默默一叹,起身笑了笑“罢了,丰姑娘慢行。”
  一瞬间,各自退回稳妥舒适的范围,丰钰只觉自己浑身的不快都散了。她长长舒了口气,笑容都跟着真诚了几分。
  她试过的。
  不成。
  面前这人这样的出色,可她心里,掠不起半点水痕。
  她这样的自私凉薄之人,也许始终信任和深爱的,只有自己。
  假以时日,若有一点星火,慢慢熨帖她寒凉的内心,许,她也愿尝心动为何。可谁又等得及他纵言不愿勉强,可今日做派,已露焦急之态。
  “应公子,告辞。”她笑了笑,朝他规规矩矩行了福礼。
  应澜生叠手致意,心中不无怅然,仍含笑柔声道“姑娘且不必急,前路漫漫,澜生总会提灯在畔。”
  丰钰微讶,这是不会罢手之意在她已经明确表达了自己眼前并无意愿之时
  议亲之事,成与不成,多之就在一言之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正两情相悦结为伴侣者能有几何
  如她这般慢挑细选尚要细细考量的,更是无人甘愿白白浪费时间在这无望又模棱两可的态度上。
  所以丰钰没办法不去细想,应澜生,他图什么
  她甚有自知之明,不会自负到怀疑他是为自己风采所动。
  这般执着,还有旁的什么原因
  夜深了,家家户户都在月色中沉寂下来。
  某座小楼还亮着灯。
  一人执卷在手,默读卷册。直待外头传来一声极细微的轻响。
  瞧书人抬起头来,明亮如星辰般的眸子在灯下愈显璀璨,他搁下书卷,快步行至窗前。
  外头那人跳入进来,与他拱手躬身行礼“主子。”
  应澜生收了那招牌式的温笑,面上有丝丝急切“如何”
  “打听得了,安二奶奶不知内情,那丰大姑娘从来未曾踏足过嘉毅侯隔院。”
  “也就是说”应澜生唇边携一抹似有若无的淡笑,“我没有猜错”
  “正是,那晚丰大姑娘夜不归宿,所留之处,乃是嘉毅侯本人的居所。”
  那人又道“多年来,嘉毅侯身畔从无旁人,此女却能三番四次接近于他。若非上回中秋夜主子偶然撞见安锦南从那楼中出来,恐怕此事还没可能露出端倪。”
  应澜生垂首抿唇,眸色黯了下去。


第32章 
  宏光寺一会,他本想与她说上一两句私话; 见她半途随文心而去; 停车在天香楼前。他立于街畔; 驻足等候。
  而后安锦南的车马徐徐驶来
  他于长街尽头,踯躅良久。心中隐有猜测; 只不敢深思。
  联系那晚仲秋之夜; 天香楼前后守卫森严; 丰钰进入后; 楼前便闭门谢客
  种种情由,已非一句巧合可解释。
  今查探下; 果然印证心中想法。
  丰钰与安锦南; 关系非比寻常。仲秋佳夜相会; 又夜半留宿于侯府; 怎么看,她背地里的身份; 都像是安锦南的女人。
  应澜生轻舒口气; 缓声道“叫我们的人去趟京城; 打探丰姑娘与嘉毅侯旧事。”
  说完,挥手屏退来人; 立在窗旁,伸手捻灭窗边燃着的烛心。
  他手指修长白细; 捧书烹茶; 弹琴煮酒; 是不染凡尘俗物的一双手。
  掐灭火焰; 却不觉甚痛。他捻了捻指头,回手闭合了轩窗。
  依旧是这泠泠秋夜,丰府西府上院,客氏独个儿睡在床里,杏娘在畔候她睡熟了,才轻手轻脚地收了桌上冷却的茶水,端着托盘缓步从内室走出。
  隔间书房的灯还亮着,门未闭合,开了条小缝,隐隐可见内支颐打盹的人影。摇曳的火舌映着一圈暗淡的微光,若在从前,杏娘早该步入其间,添灯续茶,服侍主人睡下。
  可如今
  她眼神微闪,只作不见,手中持那托盘,一步,两步,以轻慢的步伐朝外走。
  今晚上夜的只她一个,男女主子分房而睡已有月余,镇日碰面便是争吵,一个哭闹不休,一个甩袖扔茶。在外人面前又得做出并无嫌隙的模样,丰庆便如何不愿,也得硬着头皮回内院来,然后自己独个儿歇在隔间。
  只缘人前教子,背后教妻。这小小西院人人皆知主母已彻底没了权柄,事事都回给各处管事,再由管事将府内事务汇报给东府兼管的大奶奶周氏,外事直接回禀老爷。
  男人家管事,只抓个大概,下人不免从中少了许多返工抠细的环节,手头大为松懈,行事也自由许多,倒都暗喜如今是老爷管着这些。
  那边的大奶奶因是小辈,又是隔房,有些事不便插手太多,送来账册数目,也不多问,直接开箱放银,生怕有个怠慢不好与二叔交代。
  下人们自是高兴的,实则西府内里已乱成了一锅粥。
  今晚屋前,竟连守屋子的小丫头都没留一个。
  杏娘唇角微弯,似是不经意,不小心撞到了门板。
  隔间便有光影晃动。杏娘忙加快脚步,迅速往外头茶房去,将托盘搁置在案上,回手添了热水放于炉上。
  她心里默默数着拍子。一,二、三
  正在分茶的时候,屋中闪入一个人影。
  她只作不知,垂头将茶末添入空了的茶壶。
  她背对来人,心中默默数到了“十”。
  丰庆在后,将她拦腰抱住。
  思渴多日,顷刻软玉温香在怀。
  纤细的,年轻的,极具弹性的身子
  他的手捂住她就要溢出惊叫的嘴唇,在她耳后喷薄着急切的喘息,热气灼得她脸颊微烫,听他声音低哑,“是我。”
  杏娘不挣扎了,丰庆焦急亲了亲她纤细的脖子,就将她推向桌面。
  这动作让杏娘觉得羞耻。她扭动不安,声音细小地哭了出来。
  丰庆顾不得,他太渴望了。好容易寻到机会,早早遣散了旁人,前几回皆被她偷溜了,足足叫他渴了这么多天。
  涩痛不已,杏娘咬牙强忍,目中含泪,手里的茶盒早洒了,茶末泼了一桌一地。
  静僻的屋中,只闻桌案刺耳的刮地之声,和桌上摇晃碰撞的瓷声。伴以男人的喘息,在寒凉的夜色中,悄悄播下罪恶的果实。
  丰庆犹如浑身散了架,倒退数步,跌坐在侧旁的椅中。
  杏娘抿了衣襟,抚了抚被弄皱的裙摆,一语不发,默默蹲身在地,去拾那些细碎的茶末。
  一灯如豆,照耀她起伏的身形。她背对他,肩膀一抖一抖,用沉默和眼泪相对。
  丰庆噙了抹笑容,有气无力地斜睨着她,低声道“莫拾了,过来。”
  这样的命令,杏娘从前不敢违逆。眼下,她泪水涟涟,别过头去,竟不理她。
  丰庆面色一沉,重重拍了下扶手。
  杏娘给他吓了一跳,嘴唇一抿,眸中掠过丝丝不甘和倔强,站起身来,朝他走去。
  丰庆盯视着她,才经过情、事的脸蛋犹有红潮,额上水光闪闪,是层薄薄的凉汗。
  她容颜算不得惊艳,胜在那眉眼温柔,脸蛋圆润颇有福相,身段是该细的细应丰的丰。十足是个尤物。
  竟一直安守在外院书房内,蒙尘数年不曾给他发觉。
  丰庆面色缓和了些,拍拍自己大腿,朝她一笑。
  杏娘抿了抿嘴唇,没有撒娇坐上去。
  她膝盖一弯,嘭地跪在地上。
  丰庆一惊,下意识去扶她起身。
  杏娘倔强不肯,扭了下身子避开他的搀扶,铿然磕了个响头。
  丰庆眸子微缩,将她下巴钳住,看她满面泪痕,似有不忿,他本心情颇佳,霎时布了阴云,低声质问“你这是何意”
  杏娘啜泣道“求老爷给奴婢一条活路,奴婢无福,实在消受不得。”
  丰庆面色黑沉下去,拖住她下巴将她强行提到自己身前,俯身盯视她道“你什么意思我愿意抬举你,你还不愿”
  杏娘闭了闭眼,任泪水滚滚而落。
  “那夜是奴婢错了,奴婢身份低微,原就不配。”
  丰庆压低声音,凑近她的脸,恶狠狠地问道“所以,你现在后悔了”
  “老爷”杏娘抬脸,面色哀婉凄然,“您纵只是幸个奴婢罢了,兴起之时,便索一夜之欢。可奴婢身份若此,命运不由己身,万一给人发觉,奴婢唯有一死。”
  她轻轻抹去泪水,强挤出一抹凄婉的笑来“老爷,就当是场梦吧。奴婢会永远记得您的好,永远仰慕您,为您祷祝。”
  她试图挣开他的钳制站起身来,回视一地茶末,故作轻松地道“奴婢还得收拾残局,不然,明日又要受罚了”
  客氏心情不佳,镇日打奴骂婢,丰庆不是不晓。
  见杏娘这般畏惧,又这样委屈,适才胸中的怀疑和闷气皆散了。
  杏娘才挣扎地站起身来,就给丰庆一拉,扯入他怀中去。
  他将她抱在膝头,扭过她的脸蛋亲吻她的嘴唇。
  声音中带了杏娘熟知的暗哑艰涩,他说“你怕什么不需你拾,旁人发现便发现了,我喜欢你,谁管得着我”
  杏娘伸手软软地推他“可是太太”
  丰庆眸中闪过一抹厉色,手上一动,将杏娘暗绿色对襟衫子扯落肩头。
  他埋首下去。
  只闻断断续续的语句。
  “待我收回了她私卖的那些东西,便将她撵到庄子上住着”
  “我要你光明正大做我的女人”


第33章 
  杏娘抖得厉害。
  天气日渐寒凉; 这般无遮无挡; 实在很冷。
  丰庆见她直打冷颤; 含笑拥住她; 裹进怀中。
  她坐骑在他腿上; 头贴在他右肩,伸手紧紧攀住椅背,支撑自己上下起伏。
  丰庆发出餍足的低叹。
  杏娘窝在他怀里; 没有起身。
  男人已经半百,头发花白; 年轻时许是英俊样貌; 如今,肤色青白; 颈侧皮肤堆皱,微可见斑
  她双臂吊在他颈上; 眼睛一眨一眨泛着水光。
  虽某些方面他还兴致十足; 可到底他不年轻了。
  自己白璧无瑕的身子; 便如此献了给他; 心中并不是完全没遗憾的。
  所以不能容忍失败; 不能接受一丝的冒险。
  至于值不值得,已不在她考虑范围内。
  丰庆回手勾住她手臂,将她纤细的指头握住,摸到指节处有厚重坚硬的茧子; 心中有些不喜; 凝眉问她“如今你在屋中是一等侍婢; 尚要做粗重功夫”
  杏娘低低“嗯”了一声,“打扇做鞋,这两样费手。还得帮补家里,做点别的功夫,镇日没歇息时候。”
  丰庆见她神态可人,一双眼睛水盈盈的,温柔得似三月的樱花细瓣儿轻轻落入水中。
  “家里有什么人”他从没关心过一个下人境况如何,身为一家之主,他向来只顾个人感受便足够。难得有心与她话话家常,已是他喜爱她的表现。
  杏娘随手把玩他前襟的绣花纹饰,低声道“原是姊弟三人相依为命的,养在娘舅家,和姐姐一块儿给卖进了丰府。”
  “哪个房头的”丰庆问得漫不经心,垂头在她莹润的肌肤上来回摩挲。
  “也在咱们西府当差,原在太太屋里管着器皿摆设的。”她眸中漫过一丝痛色,连忙闭了闭眼,将涌至眼眶的热意憋了回去。
  “哦上回徐妈妈的事,可没有一并将她发卖了吧”客氏身边的人都换了一批,如今手下使唤的皆是丰庆在各处抽调上来的稳妥之人。
  杏娘遮住眼睛,软软地贴在他胸口“没有。姐姐早在几年前,就放出去配了人”
  她话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哽咽。
  丰庆浑然不觉,漫不经心地道“哦,可惜了,未曾见过。”
  杏娘不知该答些什么。甚至他连她姐姐的名字都不曾问。他身边的大丫头,贴身服侍许多年,怎会未见过
  当奴作婢者,在这些主子眼里,根本就算不得人吧
  她强忍住不甘,没有继续说下去。此时他略见疲色,知道自己应该温柔乖顺,做个知情识趣之人。抬手替他轻捏肩膀,劝他“该回去了,她夜里总要醒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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