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娇记-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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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苏氏心里也清楚,若没有姝儿从中周旋,殷家,怕迟早会遭难。史书中,这样的例子也屡见不鲜。所以,苏氏绝不可在这事上走错一步。
闻言,殷锦菡默了默,她是母亲的嫡长女,自然知道母亲在忧心什么。她更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棘手。如今,宫里的奴才已经称姝儿一声皇后娘娘了。所以,姝儿的一举一动,早已在朝臣和宗亲贵族的眼中,更在新帝眼底。这个时候,姝儿往定国公府来,就怕惹了新帝猜忌。
正在这犹豫不定间,却听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却是二门的守门婆子满脸喜气的来传话,“夫人,娘娘回来看老夫人了。”
苏氏心里猛地一咯噔,想来姝儿定是念着殿下,可这感慨之余,她又多少觉得姝儿如今的身份不同往日,怕是会招来非议。
可这人都来了,姝丫头执拗的性子,她又岂能劝回去。
强压下心中得慌乱,苏氏母女忙上前相迎。
毕竟自小就住在府邸,虽如今有了君臣之别,许姝也知,这个时候回府,难免招致非议。可她心里急得慌,尤其想到离登基之日愈发近,她如何能不忧心。
何况,京城惯是迎高踩低之人,明里暗里的,不定多少人会对殷家避之不及。她可不能让任何人这个时候给外祖母心里添堵。
“舅母,可叫人传了太医过来?”
苏氏看看她,暗暗叹息一声:“常太医倒是来过,说是殿下忧思过甚。舅母琢磨着,合适的时候随殿下往西宁行宫去住,离开了这京城,殿下心里多少会想开些。”
想到姝儿和殿下祖孙情深,苏氏这个时候再无藏着掖着的。外头那些世家大族,当初追随前朝皇帝打天下,尚有落得家破人亡,爵位不再的局面。而对殿下来说,又如何能释怀。
屋里,高宁大长公主殿下听闻自个儿宝贝外孙女来了,难得的有了些精神劲儿。
“你呀,自幼什么事情都由着你的性子,今个儿往府邸来,外头不知又有多少流言蜚语呢。”
“外祖母,姝儿不是想您了吗?”许姝笑着偎依在高宁大长公主殿下怀里,如小时候一般,满是撒娇的味道。
高宁大长公主殿下暗暗叹息一声,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外祖母是真的老了,转眼的功夫,我的姝儿,竟长这么大了。”
作为前朝公主,高宁大长公主殿下也曾在史书上看过破宫的场景,她虽知大曜早就失了民心,可这心里,还是有道难以过去的坎儿。
朝臣们能够全身而退的,皆是求生之人。她,其实也一样。她又如何能看着殷家满门因为自己的固执而遭难。
只这紫禁城,再不是往日的紫禁城了。
“外祖母,您若是愿意,姝儿觉得西宁行宫倒是个不错的地方。离京城也不算远。”
闻言,只听高宁大长公主殿下噗嗤一笑,“姝儿,你务虚担心外祖母。紫禁城虽不是往日的紫禁城,可外祖母,又如何离得开。你如今是中宫娘娘,外祖母这一走,难保没人上折子,抓着此事不放。”
许姝突然有些哽咽:“外祖母,王爷待我之心,不会连这点都容不得。朝中确实不免奸猾钻、营之人,可只要有我在,绝不容许他们无事生非。”
高宁大长公主轻轻拍拍她的后背,对于姝儿的性子,她也不知是福是祸。但凡坐在那个位子的人,眼中又岂能丁点儿沙子都容不得。而今,后宫唯她一个,可日后呢?她更知道,姝儿向往的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后宫真的有了妃嫔,她怕绝不屑于去争什么的。若真到了那一日,就怕他们夫妻失和。
虽当初镇北王立过誓,可京城的天都变了,誓言二字,又有多大的分量。
想及此,高宁大长公主殿下心头仿佛压了一块石头般。可她又如何舍得她的宝贝姝儿做小伏低。纵是夫妻,又是君臣,这何其艰难。
见外祖母目光凝重的盯着自己,许姝自然明白外祖母在担心什么,她紧紧抓着外祖母的手,笑道:“外祖母,姝儿无意效仿历史上的贤后,也不在乎死后世人说什么。所以,姝儿不仅要让王爷点头许外祖母往西宁行宫去住,还会亲自着工部的人修缮西宁行宫。”
“姝儿绝不允许任何人给外祖母委屈受。”
高宁大长公主当然知道这不是孩子气的话,知道姝儿主意已定,也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如今,姝儿才将要入主中宫,还未诞下子嗣,她又怎么能安心,她要看着姝儿喜降麟儿,看着她坐稳皇后这个位子,绝无任何人威胁到她。
新帝登基,前朝那些太妃们,也都被挪到了外头的庵堂。整个后宫,便是许氏的天下了。
可这后宫,也不可能独皇后一人,有些不怕事的臣子便写折子提议开春之后进行第一次选秀,后宫充盈,才能绵延子嗣。
这些消息自然也传到了琥珀香凝耳中,两人不由有些着急:“娘娘,这些臣子真是晦气的很,皇上和您琴瑟和鸣,这些人明摆着就是故意给您添堵。”
碍着明个儿就是登基之日,依着内务府的安排,许姝那日从定国公府离开后,就直接入了宫。
而身边的宫人们,也都改了口。
琥珀和香凝毕竟自幼就贴身侍奉娘娘,心里当然是想着,没人扰了娘娘的清闲。
可看娘娘的态度,却像是没事儿人一般。
还要说些什么,却听门外传来太监纤细的唱和声,随即,宫女内侍跪倒一地。
“都退下吧!”
见许姝懒懒的靠在大迎枕上,头发微湿,明显是刚沐浴过,傅祁钰宠溺的上前掐掐她的脸颊:“这几日,尚衣局那边,怕也把你折腾坏了吧。”
许姝笑笑,和他十指相握,“左右不过是试试衣服,我便是再偷懒,也总不好躲的。”
闻言,傅祁钰笑着把她搂在怀里:“从明个儿开始,整个大胤都知道,你是我的。”
沉默几秒,他又道:“外祖母往西宁行宫一事,我已准了。日后再不许你为这事儿忧神。”
虽早已知道他不会让自己失望,可她提都没提,他就已知晓她的心意,这样的他,她如何能不交付深情。
“姝儿,明年,你就要及笄了,到时候,就让高宁大长公主殿下来主持你的及笄礼,如何?”
看他满眼笑
意,许姝哽咽的偎依在他怀里,他待她的心思,她再不可能不懂。
一切似乎都在这一刻失控,瞧着眼前的人儿明眸皓齿,沐浴过后的芳香,傅祁钰再自控力了得,也耐不住她的主动撩、拨。
“姝儿,我答应过大长公主殿下,一切等及笄礼之后的……”
许姝调皮的在他颈侧轻轻一咬。
这一刻,所有的意志力瞬间坍塌,傅祁钰再顾不得其他。
屋里浓情蜜意,守在屋外的香凝和琥珀,虽有些惊讶,却又觉得,皇上和娘娘,早点圆、房,也未尝不好。
若自家娘娘能早日诞下皇子,日后,即便后宫入了新人,断然也威胁不到娘娘的位置的。
毕竟明个儿就是登基大典,许姝又是初经人事,傅祁钰再是贪恋,也不敢太过折腾。
可即便再收敛,当一切都归为平静时,已是三更了。
新帝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傅姜氏母女虽说在归乡的路上,却早已留了话,若宫里有什么恩旨,需快马加鞭的把消息传来。只这足足几日的功夫,数道恩旨,琢磨着怎么也该轮到自家闺女了,没想到,却是等来了皇上无意设六宫,后宫皇后独尊的消息。
傅姜氏差点儿没晕厥过去,“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傅瑶也是急红了眼:“娘,二哥疯了不成?不,许氏这贱、人定是给二哥下了迷、魂香,否则,二哥怎么会这么拎不清?”
她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傅姜氏捂了嘴:“瑶儿,小心隔墙有耳。依着许氏如今这威望,你长公主封号的事宜,也只能再等等了。你放心,娘定会时常往宫里递请安折子,皇上就你这么一个妹妹,总会松口的。”
☆、第190章 大结局
转眼间; 距离登基那日; 已过了数月有余。
那日; 新帝不设六宫; 后宫唯皇后独尊的旨意; 像是一到惊雷,事情虽然过了数月; 可还是有部分朝臣; 日日谏言,皇后独大,必将威胁江山社稷。
可新帝的脾气秉性,还是惹不少人暗地里心有戚戚。才登基,就给许氏这么大的恩旨,这到底只是表象,还是另有深意呢?
对于外头那些流言蜚语; 许姝当然不好放在心上。后宫之事,说到底是家事,朝臣们又如何干涉得。
听她这般狂妄之言,傅祁钰有些啼笑皆非道:“这话在理; 下次若再有朝臣找朕闹腾,朕便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说给那几个老顽固听。”
许姝作势要去挠他:“你是有多恨我呢?这话一出,朝臣们约莫给骂我是妖后了。”
傅祁钰笑着握住她的手; “你可不就是妖精?”
这话说的可就意有所指了,饶是许姝再镇定,也感觉脸颊隐隐有些发热。
她连忙转移话题道:“昨个儿大伯母往宫里递了请安折子; 我已经准了,瞅着这时辰,这个时候也该到了。”
傅祁钰如何不知她在害羞,不由笑出声来:“皇后这是要撵朕走了。”
许姝笑着和他十指相握:“如今君臣有别,有你在,大伯母难免拘束些。”
许姝没说的是,大伯母到底还是知道了那个孩子的消息,这次入宫,怕是不忍孩子流落在外,想把孩子养在身边的。
既是顾氏要来,傅祁钰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离开前,不免有看到了小炕桌上从老家来的请安折子。
不用想,必又是傅姜氏为了傅瑶请封一事。
傅祁钰忍不住蹙眉:“日后直接让奴才拦下就好,没得惹你心烦。”
许姝笑道:“傅姜氏这信笺,几乎半个月来一次。倒也是真的着急了。”
依着许姝的意思,她确实不喜傅姜氏母女,可也不至于真的就故意压着这封号不给。说到底,都是傅祁钰故意给傅姜氏母女没脸。
她倒真有些不明白,在这事儿上,他怎么一直不松口?
想了想,她还是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傅祁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若她是个安分的,朕如何会不给她这个体面。可当初,她被指给翊哥儿,之后又生了那些肮脏事儿,朕又怎会因为她是傅家的姑奶奶,就故意抬举她,而把你至于难堪的境地。”
傅祁钰说的直白,倒叫许姝愣了一下。
她忍不住心中一暖:“好多事也已过去,翊哥儿又远在西北,你也务虚事事顾及我,难不成我就那般小心眼儿。”
傅祁钰摇摇头:“别的都可以,这个绝对不依。朕娶你时就说过,断然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朕说到做到。”
许姝喃喃道:“这倒让我又背骂名了,这若再不表态,傅姜氏该背地里扎小人咒我了。”
原不过一句调笑之言,谁知,傅祁钰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她敢!”
如许姝所想,顾氏入宫,确实为了那孩子之事。大姐姐是顾氏的嫡长女,自幼养在身边,当初被指婚远嫁西南,大伯母本就心里不愿,而今,落得个香消玉殒,也难怪大伯母想把这外孙接到自个儿身边来教养。
靖南王府满门获罪,再无任何起复的可能。可靖南王到底在西南封地这么些年,难保没有逃亡的旧部,若他们心又不轨,岂不是埋下祸患。许家断不能因此受制于他们。傅祁钰知道那孩子的身份,也知她私自留了这孩子一命。她感念他的宽厚,却断然不能不知所谓,留这么一个隐患,威胁到大胤江山。
所以,这孩子,断然认不得。
顾氏哭的伤心,依着宫里的规矩,在贵主面前,这可是失了规矩的。可顾氏只要想到自己年纪轻轻就去了的女儿,想到流落在外,没有亲人相伴的外孙,她这心,就如被刀扎了一般。
“娘娘,我知道这事儿确实让娘娘为难了。可你大姐姐,想必在地下都牵挂着这孩子。那家人,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富商,孩子将来就是商户之子,岂不叫人低看了去?”
“再说,那家人岂能真的掏心掏肺的待他。”
顾氏还想再说什么,却听许姝正色道:“大伯母,你也知这孩子出自靖南王府,说白了,是乱、党余、孽,是从鬼门关逃出来的。皇上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皇上不忍让我难做,惹我伤心。可我不能不知所谓。这孩子,若被接回许府,这不徒增非议,世间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被有些人捉住把柄,你让许家如何自处,这孩子,又该何去何从。”
几句话把顾氏堵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怔怔的看着许姝,满是无措。
见状,许姝暗暗叹息一声:“大伯母,我既然差人把孩子寄养在那家,当家人总不会冒着杀头的风险,故意苛待那孩子。你且把心放在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