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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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回来姑母给你亲自做些更好吃的,那些糕点都脏了,不能吃的。”
“不好,兰姑母就是个坏人,还踩了我的糖糕。”
“我……”墨兰低头一看,绣花的鞋子底上正沾着黏糊糊的雪球,心里恶心,都怪这该死的糖糕,可是为了表哥也只好将这满腹的怨谩吞的一干二净,笑着哄小孩子说好话。
煜哥依旧不领情板着小脸,“煜哥儿好心,请表姑姑吃糕点,你竟然没接着还扔在地上,夫子都说粒粒皆辛苦,不可浪费五谷,表姑姑当真是羞羞羞的。”他裂开嘴竟有些要嚎啕大哭的架势,反倒是自个儿受了天大的委屈。
萧老夫人心尖都是颤的,明知煜哥儿顽皮取闹,却是默认煜哥儿的小儿行为。
墨兰脸色更难看了,被小麒麟的“童言无忌”噎的哑口无言,她如何说也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被人指着说羞羞羞,一时很是尴尬。
沈婳轻轻瞥了墨兰一眼,又瞧瞧萧老夫人,适时的出声,“煜哥可别哭,这些糕点都是红玉做的,你见过她的,若是小公子喜欢,我便让红玉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只是红玉现在病的这般严重,怕是再不及时让大夫瞧瞧,以后落下病根,就做不成甜甜的吃食给小公子了。”她拖长了尾音,一声叹息,好似小麒麟再也品尝不到美味的样子。
煜哥儿舔了舔唇,嘴角都还带着甜味,看到今早上给她糕点吃的温柔姐姐,眼睛放光,“外祖母,她看着好可怜,赶紧请个大夫给煜哥儿的小厨娘看看身子罢。”
小麒麟都发话了,老夫人哪有不应的,自然赶紧唤了人抬了副竹担架将红玉运到偏房里找大夫好好诊治。
那边的管事妈妈和周显家的闹了大乌龙,心知是辩解不了什么了,一般这个时候若是真心知道悔改的,就该扑倒在老夫人面前痛哭流涕的求饶。
奈何萧老夫人离府一年,新威不足,余威不够。
被洗了脑子的总觉得这是个命不久矣的贵婆子罢了,陈氏才是这侯府掌权的女主人,加之管事妈妈与陈氏有些血亲,又是在老夫人住在别苑之才投奔来侯府领职的,一直打理这个清闲的苑子。
虽说是嫡曾孙的住处,可管事妈妈心底更觉得这苑子的主人是自个儿才对,更加笃定要这般做。
两人临哭嚎前默契的视过一眼,大意是觉得一定要磨破了嘴皮子耗到侯府夫人过来才算有救呀。
于是转了方向扑在沈婳面前,沈大姑娘若是不肯原谅他们自然能耗的时间继续求情。
萧老夫人碍着长辈身份也是不好打断的,若是沈大姑娘原谅了他们,一个小辈都这般心胸豁达,萧老夫人怎好在下人面前小肚鸡肠,失了一品诰命夫人的风范。
“姑娘,都怪老奴打盹不曾瞧好小公子,还一时误解了您,老奴该死……”
周显家自然也跟着道,“老奴也是糊涂,冤枉了沈大姑娘和红玉丫头呀。”
他们二人惺惺作态的抬手掌箍起自个儿,却是雷声大,雨点小,听不见半点悦耳的脆响。
“还望姑娘宽宏大量,原谅老奴跟这些个糊涂的。你们还不快来跟姑娘讨饶……”
那些个犯糊涂的果然是何时何地都爱犯糊涂,一听两个主事的都向沈大姑娘低头,一个个面露忧色又跟着开始求沈大姑娘的原谅。
却不知又做了他人的垫脚石,萧老夫人是何等人物,也不急着惩治她们,真正的病根在她那个好媳妇身上,蓦然觉得这苑子聒噪的狠,便想领着自己带来的人先回蘅芜苑,也能好好问问煜哥儿的情况。
发了话道既然这番受了委屈的是沈婳主仆,就让沈婳全权做主发落这些个闹事的,如何发落都但看沈婳的意思。
沈婳送走萧老夫人微微敛目,海妈妈有心提醒沈婳,落了后头。
悄悄的在她耳边提醒道:“姑娘也别太恼今日一事,老夫人近年来不曾住在侯府,头无青天,一时乌烟瘴气的熏着姑娘了,只是那管事妈妈和周显家的都是侯府夫人面前常出入的,姑娘来了侯府人单力微,咱们侯府夫人又是个心窄的,你大可囫囵着过去,来日方长,老夫人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由着她们胡闹下去。”
“谢谢海妈妈提醒,沈婳明白。”沈婳低低应声,甚是乖觉。
海妈妈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转身离开了。
周显家的一看只剩下一个沈婳,还是不由打了哆嗦,倒是那管事妈妈经得住事,拖到这种有利的境况,沈婳嘴皮子厉害,可是侯府毕竟是水深的,她一个孤女能治的可谁。
管事妈妈见老夫人一走,心里哼了一声,敷衍着继续赔罪,“老奴知道错了,沈大姑娘也是累了罢,不如老奴去给姑娘泡点茶水解解渴。”这便要径直起身了,半点人放在眼里。
沈婳轻笑着扶住妈妈半要起来的肩膀,“沈婳不渴也不累,怎敢劳烦妈妈您!。”
“倒是妈妈和其余的人跪在这苑子里呼天喊地的,喊了这般久,应是又渴又饿了罢,都大半晌了,小公子说请你们吃糖糕,妈妈不如趁此吃点,别辜负了小公子的一番美意,若是吃完了只当可起来,回去歇息。”话上说得客客气气,手上的力道却是劲儿十足,压得人起不来身。
周显家的就知道那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不好糊弄,当即心里暗骂小蹄子,却不好真的如此嚣张。
管事妈妈妈妈看了一眼地上滚的脏兮兮的小团子,不动声色的冷笑,“姑娘可别说笑了,老奴不爱食那些个甜腻的。”
两个婆子不肯听,其他跪着可都想着赶快离开,手脚并用的去地上捡拾着吃,吃完了就让沈婳看看,沈婳说到做到自然点头放人离开,随即并深深看着这二人。
管事妈妈和周显家显然是不耐烦了,直到最后一个下人将地上的糕点都吃完了,才道:“姑娘瞧,我们想吃也吃不到了,倒是这会儿的有点口渴,自要按着姑娘的照拂起来去讨口水喝呢。”
“二位妈妈既然口渴了,不如本将军请妈妈们喝口好茶。”
这时候走进来一个英伟的男人,面色冷厉异常,那是沙场上经过血海历练才会有的气质,他深邃的眼眸微微眯着望向她们。
管事妈妈和周显家的被萧将军一双利眸盯着,便是有些惶恐,这害怕倒是不假,谁人不知萧将军的杀伐。
即便是在内宅她们也有所耳闻,更何况男主子地位总是不容质疑的,连忙就道:“这如何使得。”
“自然使得,二位妈妈照顾我儿如此辛苦,刚才又那般心疼我这初入府的小表妹,我自然要好好谢谢二位妈妈。”
明明是一番感谢之词,那二人却不禁打了哆嗦,再推辞不了,只好僵着笑容谢过大公子,只是两位妈妈刚一起身,便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围住出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萧将军伸出修长的手指,“喝茶的地方在这边,二位妈妈进去吧。”
两位妈妈抖着腿看到大公子说的地方,脸色煞白犯青,正是煜哥儿新打通的浴室呀,沈婳当下就明白这“喝茶”的意思了。
很快随着噗通噗通的闷响,庭院里隐约传来鸭嗓儿般凄厉的惨叫……
☆、第9章 靠山
别看是五月中旬,太阳已经愈发毒辣,日头炙热的很,沈婳径直找了一处榕树阴下,静静的坐在树下石凳上似乎在很认真的听她们的惨叫。
萧将军就站在不远处对着小厮交代事情,目光却已经悄无声息的转向了不远处的人儿。
只见小表妹在树枝丫的影影绰绰中,皮肤白净的好似剥了壳儿的鸡蛋,几缕碎发因为微微的香汗服帖在脸颊之旁,眼中水波潋滟。
这等时候,小表妹依然气定神闲,就好似一只出来神游的小兔仙,真让人忍不住想挨近了身边摸一摸那白嫩的皮毛。
旁边正听着将军交代事情的小厮肯定想不到,平时冷厉的主子虽然嘴上在吩咐着一会儿那两个婆子出来后就拖到柴房处断了手脚,反正也不干活儿,留着作何?
况且这两个刁仆刻薄自己的小表妹,总要替她惩治一番,于是愈发阴沉了眸子,他的话语虽冷,面上也不显形色,胸膛却跟火炉子一般热络。
他们的大将军此时此刻心里不是装的铁马金戈,更不是刚刚吩咐过的血腥之事,而是正在想那白嫩的脸蛋如若捧在手里该是何等滑腻之感。
“将军,那周显家的不会囚水,晕死了……”一个小厮从浴室内跑出来平静的禀告,萧绎带来的这些小厮皆是他亲自挑选的,颇有些能力,穿上战甲便是精兵。
萧绎冷笑,“一鞭子抽醒,她们这茶也该喝饱了,带出来吧。”
当“湿漉漉”的二位妈妈被小厮重新拖回庭院的时候,萧绎早没了耐心,要不是怕吓到她的小表妹,从他踏进麒麟居的那刻起那二人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这会儿两位妈妈还在不住的吐着湖里的脏水,一个劲儿的磕头认错,再不见半点敷衍,萧绎望向沈婳,忽而出声,“小表妹可是满意?”
沈婳站起来走到那二人身边,瞧了半天却目光无波,倒是意味不明的说了句,“红玉是我的丫鬟,受了二位妈妈的‘热情’款待,怕是一杯茶都不足表我的心意,劳烦表哥便代我再好好谢谢才是。”
两位妈妈一听浑身激灵,表小姐这般不满意岂不是还有更惨的,赶紧匍匐的爬过去磕头求饶,脑袋都磕红了。
沈婳敛着眉目不吭声,二位妈妈只怕再经历那地狱般的折磨,绷着神经像抓救命稻草一般猛扑过去哭嚎。
萧将军眼疾手快将小表妹往怀里一拽,紧紧的搂住后,抬脚一踹将人踢飞了几米。
随即眼神示意吩咐小厮将这碍事二人拉走,院子里陡然清静了很多,萧绎搂着小表妹水一般的柔软身子,一时入迷,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似乎都因为香汗冒出,更加的浓郁好闻。
沈婳并没有像之前那般挣扎,细吞吞的道:“表哥难道总这般不在意男女之防,我毕竟是个姑娘家,还请表哥怜爱沈婳的清誉。”
沈婳若是想低声细气的说话,那声音温软就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声声听的人心中酥脆,更何况还是个血气方刚的鳏夫大将军。
陶醉中的萧将军自然是不肯听,抬眼就看到一张娴静如花的白净脸蛋,一脸伏低的样子,比初抱她过来时倒是服帖了几分,小野马肯顺服的作态,让萧将军心情大好。
沈婳这般改变态度也是刚刚有了几分思虑,这侯府果然不比普通家宅,她与红玉孤身二人,即便不招惹任何,也还是无端缠上是非,今日若非她赶巧救下红玉,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而这位大表哥将军虽然是不太正经了些,但至少心中是肯护着她的。
她又何必驳人喜好,她知道自己有几分姿色,要不然当年玉簪岭就不会被这位大将军轻薄了去。
只是现在她在侯府孤单,总要有个靠山才是。
萧绎若真一时看中自个儿,与他慢慢周璇到自己离开侯府,道不失为一个折中的良策。
只当顺从点哄着就是了,也好过在侯府多树些敌人,这般想通顺了,初见时的那几分嫌恶也就能好好的收敛了下去。
殊不知小表妹的这般盘算而来的作态,惹的萧将军心中更是痒痒的难耐,不禁有心调笑,“表妹今年十四芳华,还未及笄吧,道还是个不定性的小姑娘呢。”
“虽还未及笄,却已经到了可以论嫁的年龄,我初来城中,偶瞥见京中儿郎各个俊朗不凡,真当是琳琅的很,将来总要表哥为我好好甄选夫家的。”沈婳存了自个的心思,这时候倒是厚着脸皮为自己谋划了。
萧将军听到这哪还有调笑的心思,脸色转而一冷,眯着眼眸将脸凑过去,“表妹来了京城不过数日,难道已有看中的儿郎,是哪家的?表哥替你好好试试他。”
定要好好试试的,不打的他满嘴碎牙岂能让他知道沈婳是谁也碰不得的。萧绎心中暴虐陡起,委实算不上好脾气。
沈婳那般说不过是不想让这不正经的表哥得寸进尺,怎么会瞧不出来此刻将军表哥面色阴沉了,只怕是用力过猛真的一时记恨上了。
又放了句甜话,“表哥想多了,沈婳初来京城,哪里认的什么儿郎,倒是只认得大表哥呢。”
这小姑娘说话总是弯弯绕绕的,不想让抱,就拿礼教说事,说教不成就甜里带刺的刺你一下。
萧将军不同于普通的武将,难得的能文能武,又是成过婚的过来人,岂会瞧不出小表妹态度转变的缘由,刚那明眸里闪过的一瞬嘲讽萧绎倒是瞧的清楚。
眼下被小表妹讨厌难免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沉了面色。
行军贵在神速,既然她来了自个儿身边,便是逃不掉了,长大了总要嫁人的,这般想着刚才心里积攒的郁结总算好些,再加上沈婳细声细语的哝着软语,自个儿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