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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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冬不说话了。
谁让当年,她是头一个抱怨诉苦放弃了的呢?如今,沈柔凝这么一说,她还能有脸说什么?
陈厚绩见状,又得意地取笑了她几句,她也都低着头,老实了。
几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终于等到了秦叙和明嘉郡主乘坐的船只。居然是一艘很小的小船。小小的船舱只够三五个人乘坐的,在这附近实在是普通平凡的很。
一开始谁都没注意它,直到那艘船靠近了,沈柔凝因为正对着那边,往船上多看一眼的时候,被像是珠宝的反光吸引住,才顺便发现了正站在船头的两个人。
两个少年。
俱是一身利索的打扮,头发高高在头顶挽了一个圆发髻,迎着风衣袂飘飘。那宝石的反光,大约是他们手上的戒指一类的东西吧。待船行近了一些。沈柔凝看的稍微清楚了。才对陈厚绩道:“表哥,你看那船上是不是他们?”
陈厚绩定睛一瞧,脸上就反应了出来。
果然是他们。
沈柔凝看不了他那么远,此时就道:“不是说跟来了许多丫鬟护卫么?那些人呢?怎么仅仅是他们两个相伴来了。嘿。表哥你瞧。他们像不像是小说里写的江湖侠侣?这么看起来。的确般配的很呢。”
那船舱那么小,决藏不了太多人。
两个人,一个秦叙容貌精致秀美的能让姑娘家都羞愧。一个本来就是美丽好看的姑娘家,这会儿都做男子打扮,端的是一个俊朗飒爽,十分登对。
这两个人之间,只怕已经插不进第三个人了。
从今往后,陈厚绩只怕是再难与两个人在一处玩耍了……沈柔凝不禁偏着头看向了陈厚绩。
陈厚绩闻言怔了怔,脸上有些难看,仿佛是在暗自咬牙。
“咦,表哥你是为了什么不痛快?”沈柔凝故作惊异地问道。难道陈厚绩是吃味儿了?他这会儿才突然明白自己其实藏着些对明嘉郡主的暧昧情愫?
沈柔凝一下子就多想了起来。
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不是么?
陈厚绩抿着唇,没有说话,面色绝谈不上好看。甚至就连沈柔凝饶有兴致的打量都没有理会。
沈柔凝渐渐真的惊讶了:难道真的被她说对了?自己这个好表哥,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却就已经是为时已晚,受到了情伤?
这真是……
帮都没法子帮啊……沈柔凝想起自己刚才才决定回报他一些,结果就遇上了这码子事儿,心中不禁生出了些忧愁和怅然来。
海上风平浪静的,船只走的很快。
没一会儿,沈柔凝就能够看清楚了站在船头那两个人的眉眼——
秦叙的笑容里仿佛多了什么,更加的喜悦而灿烂;明嘉郡主那样的爽朗热烈又高端大气的贵女,此时面颊上微微染着红晕,有了些小女儿的扭捏情态,虽然很轻微。
陈厚绩果然已经晚了。
沈柔凝心中对他生出了许多同情来。
船只终于靠了岸。
陈厚绩和沈柔凝往前迎了几步。
秦叙当先跳下了船,动作潇洒利索,配合他那无双的美貌,好看极了。他笑容灿烂,站稳了正要开口说话,就见陈厚绩大踏步虎虎生风地来到他面前,一个拳头就冲了他的脑门上来了!
秦叙刹那间歪头躲开了拳头,但却依旧没那拳头风擦了耳朵,疼的他俊脸一变。但他这会儿根本无法多想,因为陈厚绩那一拳不过是开始!
从秦叙跳到了岸上,到陈厚绩动手打人,不过是一霎那的事情。待几个人回过神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时,陈厚绩已经追着秦叙打到了海水里去了!
秦叙是很敏捷,但他只是躲闪并不还击,当然就落了下风,很快就挨了几拳头不说,更是几次倒在了海水里,浑身上下,很快被海水浸的湿透,十分狼狈!
“陈二!你搞什么!”秦叙低声叫道。
陈厚绩只管追着秦叙一阵猛打,追到海水之中,自己衣服鞋袜湿了也毫不在意,虎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还在船上的明嘉郡主终于也从这一番变故中回神。只见她俏脸一白,又是一青,高声叫道:“陈二!你这是干什么!他半点功夫不会,怎么能受得住你的拳头!”
“你到底在搞什么!”
怎么一见面就打起来了!
明嘉郡主这一说话,陈厚绩就开了口。只听他闷声道:“只有你这个傻娘们才以为他半点功夫不会!我早就告诉你了,他的功夫好着呢!你偏偏不信!若是他真没功夫,早就被我打的不能动了!”
秦叙躲闪的身份非常高明,又真的挨了拳头看似异常狼狈的,明嘉郡主这会儿怎么肯信了陈厚绩的话?她心中担忧,见秦叙鼻子上狠狠挨了一下,鼻血都流出来了,她几乎要落了泪,当即来不及多想,拔了腰间的宝剑就跳下船,跳进了海里去!
☆、133 夺剑
原来,她之前注意到的反光,是明嘉郡主剑鞘宝石的光芒啊。
沈柔凝往后退了一步,想了想,又鼓了勇气冲出去了几步。牛皮靴子踏进海水里,下摆和衬裤瞬间就湿透了。四月中的海水还能凉,沈柔凝不禁打了个寒颤,更不想在海水里多待,瞅准了机会,想要将明嘉郡主拉回来。
那两个男人不管怎么打,谁挨的拳头多谁挨的拳头少也好,总是拳头在招呼,一时间总不会出人命。而明嘉郡主手中却是一把明晃晃寒气逼人的宝剑出鞘,一不小心一个冲动,就会大不好的。
再说,男人打架呢,女人参合什么。
沈柔凝一边出言劝说明嘉郡主冷静,一边谨慎小心地留意着机会。
只是这个机会并不好找。
明嘉郡主这会儿显然没剩了多少理智,她根本听不到沈柔凝柔声相劝的那些话,手持着明晃晃的长剑向陈厚绩逼近,红着眼睛叫道:“陈厚绩!你疯了!你再不住手,我可真生气了!”
“你个傻娘们,被他偏的不知东南西北了,你就护着他!”陈厚绩头也不回,瞧都不瞧明嘉郡主的长剑,依旧不断发狠朝着秦叙厮打招呼。
秦叙好端端的一张美人面,已经毁了一大半。
“秦叙!你要是个男人,就跟我好好地打一场!别让我瞧不起你!”陈厚绩一把将秦叙按住了,挥舞着拳头擂在秦叙的肚子上。愤怒地道:“明嘉她就是傻,难道你还能骗她一辈子!”
“陈厚绩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明嘉郡主急红了眼落了泪,好歹,她总算是听清楚了陈厚绩在说秦叙骗她,明嘉郡主总算是怔愣迟疑的一下。
就是现在!
沈柔凝疾走两步冲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持剑的手给抓住了,忙对她叫道:“郡主,你冷静!”
沈柔凝跳下了海,夕颜和碧冬作为丫鬟,当然也满脸焦急地跟着她一起下来了。这会儿见沈柔凝握住了剑柄。两个丫鬟都会意上来帮忙。碧冬抱了明嘉郡主的腰,夕颜人大些胆大些去掰了她握剑的手指,口中连连说着抱歉的话,却很有技巧地很快将明嘉郡主的手指给掰松了力。沈柔凝趁机一下子得了手。将她的宝剑给夺了。
明嘉郡主的宝剑并不是中看不中用的。沈柔凝这还是头一回这么近的拿一个明晃晃的宝剑,只觉得入手沉重的紧,赶紧又从明嘉郡主那里将剑鞘拿了。将宝剑入了鞘,这才松了一口气,觉得好过多了。
在沈柔凝新生的十多年里,这还是她头一回主动离危险这么近呢。
包金的剑鞘上镶了些红蓝宝石,十分华贵。这么一看,这柄宝剑终于有点儿了装饰不中用的样子了。沈柔凝将长剑用力抛回岸上,擦了一下额上细密的汗,对明嘉郡主道:“郡主,您冷静一些。”
“表哥手上又没有利器,一时半儿伤不了叙少的。”
“水里冷,我们先上去吧,让他们在海里冷静冷静。”
明嘉郡主被沈柔凝这么一拦着,有些恼了,瞪着夕颜道:“松手。”
夕颜看向沈柔凝。
听说明嘉郡主功夫不错,她家的小姐却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家。这会儿明嘉郡主似乎恼了,夕颜真的很怕她会一怒之下将她家的小姐给伤了。
碧冬也一样都没有松手,已经紧紧地搂着明嘉郡主的腰。
真是两个忠心护主的好丫鬟。沈柔凝心中决定,回却就给这两个人涨一涨月钱。
“你们两个,还不向郡主赔礼!”沈柔凝对两人使了个眼色。
想来这会儿她应该会冷静多了。即便她依旧不冷静,手里没有了利器,她要冲上去加入战斗去帮秦叙的话,沈柔凝也绝无意见绝不拦着。
夕颜和碧冬会意松开明嘉郡主,弯腰行礼。
明嘉郡主青白着一张俏脸,瞪着沈柔凝,显示着她真的很恼火。
她的眼神,一下子让沈柔凝觉得自己似乎也是哪里亏了。她并不想让一个郡主这么记恨她,轻轻一转目,微笑道:“原来叙少果真是懂些功夫的呢……”
也不知秦叙怎么突然想通了。
他虽然依旧以躲避居多,看样子是不如陈厚绩的力气大,但他却也开始了格挡和反击,虽依旧处在下风,但也不是被压着揍的很惨了。
明嘉郡主对于武术之道,当然比沈柔凝更懂一些。
沈柔凝都能看出来秦叙有功夫在身开始反击了,明嘉郡主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的脸色陡然变得十分难看,一阵青一阵白一阵黑一阵红,十分吓人。
任谁被曾那么信任的朋友,恩,这会儿怕不仅仅是朋友了,被这样的信任的人欺骗许多年……沈柔凝设身处地地一想,当即觉得,多亏了自己将明嘉郡主的宝剑给弄走了,不然,估计明嘉郡主这会儿真的会拔剑杀了秦叙!
沈柔凝微微一笑,将自己手让夕颜扶了,轻声道:“郡主,海水太凉,我有些受不住,就先上去了。”
她已经受够了湿哒哒的。
这会儿水面是平静的,但若是万一有个小浪头打过来,一下子将她给拍得站不稳倒在了水里,岂非是更加难受?所以,你们爱打架就去打吧,怎么打都无所谓……她一个小姑娘家,还是乖乖地在岸上晒着太阳看热闹吧。
唉。
沈柔凝说罢,不等明嘉郡主回话,就与夕颜从明嘉郡主的身边绕着往回走了。碧冬很快也讨好地过来搀了她的另外一只手臂。主仆三人很快回到了岸上,重新退回到了那块大青石边上。
“姑娘,你真是……”夕颜和碧冬赶紧替她拧着袍子下摆的水,一般低声抱怨着。
“太危险了是吧。”沈柔凝借过话,柔柔地道:“的确我是莽撞了……你们两个记着,待日后有机会,一定提醒我向秦叙讨要这份人情。”
她悠悠地望着水中滚打在一团打的极其热闹的陈厚绩和秦叙,又瞧了瞧兀自恼恨不已心伤愤怒却还克制着握着拳头没有冲动的明嘉,悠长地叹息了一声。
☆、134 为什么
夕颜和碧冬的手很麻利,很快就将沈柔凝的衣服弄的有些像样了。
沈柔凝便重新在大青石上坐下来,将靴子脱下来倒立着,控着靴子里面的水分。被海水浸湿的白袜子也脱下来,拧出了许多水。
“小姐……”
沈柔凝不肯这会儿就将湿袜子穿上,将一双白嫩嫩的小脚丫在沙地上饶有兴致地左踩踩右踩踩,这让夕颜很不赞同。姑娘家的脚,怎么能轻易露在外面。
沈柔凝摇摇头:“有什么关系,这里又没有旁人。”
那个行船的船家在陈厚绩找秦叙打起来的时候就返航了。估计是不想要惹上麻烦。
双脚这么毫无阻碍毫无隔阂地踩在地上的时候,那种感觉实在舒服极了,沈柔凝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多感受一会儿,才舍不得立即就穿上袜子。而且还是湿袜子。
夕颜只能继续用力去拧那双袜子。
碧冬才没夕颜想的多。她这会儿闲下来,瞪大眼睛看着水里滚打做一处的两个人,口中问道:“姑娘,表少爷不会吃亏吧?还有还有,秦少爷可是国公府的,表少爷万一失手将人打坏了怎么办?咱们难道就这么干看着,不去叫人么?”人却是一脸的兴奋。
沈柔凝将视线投到那边,漫不经心地问道:“那你说去叫谁?”
碧冬“额”了一声,闭上了嘴。
如今离浴佛节的热闹已经过去了好几日了,香客们陆续离开后。普陀山恰逢热闹之后的最清净的一段日子。现在的普陀山,除了当地的居民,与他们这一行人有关系的,也就沈四太太一个长辈。
难道去请普济寺的大和尚来?
或者去告诉沈四太太一声?以沈四太太万事不管就算是海水淹到了脖子也绝不会花容失色的淡定样子,告诉了她,能听到个半个字的回应吗?
沈柔凝笑着道:“放心吧,表哥和叙少是好友,又不是生死之敌。打的热闹是热闹,却肯定出不了什么了不起的意外。恩,就算叙少吃点儿亏。他是男人。总不会因为这一点儿丢人的小事,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