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倾城:冷宫弃妃-第5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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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见身后有人仿佛很轻很轻的叹了一声。
来不及回头,也根本没有机会回头,就在这种几乎令人窒息的空洞和寂静里,原本在喜堂四周的护卫显然已经察觉到了不对,都急忙拔刀出鞘,摆出了戒备的阵型往喜堂的中央收缩,可就在他们刚拔出刀的时候,突然,喜堂的背后,远远的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呼。
那不是一个人的惨呼,而是许多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的惨嚎,那声音像是很远,因为隔着层层的围墙,可又很近,因为,就在颜家!
是喜堂后,颜家的内宅!
喜堂上的人全都僵住了。
没有一个人动弹,可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那种惨厉的呼叫,穿透了层层墙壁几乎响彻云霄,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但好像已经清楚的看到了刀锋剑刃刺进血肉,热血喷洒而出,染红了墙壁和廊檐,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一瞬间变成了冰冷僵硬的尸体,倒在那些红绸缎中间。
我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只感到掌心满是冷汗。
惨呼声,在我们紧绷的呼吸中,慢慢的平息了……
而我已经不敢去想象,颜家的内宅如今是一幅什么样的惨状,只看到那些刀剑在手的护卫们,他们既不能冲过去救人,也无法在这里有任何施为,只能硬生生的承受着那一切,好几个人的脸色都已经如失血般的惨白。
当他们再转头看向颜轻涵的时候,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从地狱深处走出来的恶鬼!
因为,谁也想不到,他会从颜家内宅下手!
他自幼就被逐出的地方,连门槛都迈不进的颜家内宅,颜家的护卫就算会提防有人在今天作乱,但也只能想到喜堂上的防护,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人从颜家内宅开始杀人!
终于,惨呼声完全停止了。
整个颜家内宅,透出了一种如同坟墓一般的死气。
而紧接着,那种带着煞气的血腥味慢慢的弥散开来,几乎是立刻便将整个喜堂都包围了,这里飘飞的红绸缎,燃烧的喜烛,仿佛都成了另一种形式的鲜血。
每个人都明白,这个喜堂被包围了。
这一刻,薛芊已经全然压抑不住自己的暴怒情绪,拄着蟠龙杖就要朝颜轻涵挥过去,口中怒骂道:“你这个不肖子孙!”
眼看着她的蟠龙杖虎虎生风,比起当初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我的那三杖是有过之无不及,若真的打到颜轻涵身上,只怕这个病弱的人连一息成撑不住就会暴毙。我急忙上前几步,一把抱住她的腰将她拦了下来:“老夫人,快住手!”
“你给我让开,让开!”她拼命的挣扎着,怒骂道:“我要打死这个不孝子!”
她挥舞着蟠龙杖,好几次几乎都从颜轻涵的身边擦过,我只能用尽力气阻拦她,颜轻尘在旁边看着,淡淡的对着几个丫鬟使了个眼色,那几个丫鬟已经吓得哆嗦得不行了,但还是急忙上前来,帮我一起拦下了薛芊。
她气喘吁吁的,脸都白了,颜轻涵同样是苍白着脸,相比她的暴怒,却是一成不变的平静淡然,只是用手帕捂着口鼻,又轻咳了两声。
好不容易那几个丫鬟安抚了薛芊,我这才气喘吁吁的站直身子,转过头去看向颜轻涵,眼中淬了冰。
他微笑着看着我:“轻盈,你好像一点都不吃惊。”
“……”
“你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
薛芊愣了一下,立刻惊愕的看向我:“他说什么?”
我沉默了半晌,轻轻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么神通。”
“……”
“虽然,我的确应该早一点知道才对,毕竟——”我走到他面前,注视着他咳得微微发红的脸颊,一字一字道:“从一开始,你就已经把答案告诉我了。”
“哦?”他饶有兴趣的挑了下眉毛:“我何时告诉你的?”
“官道上,凉亭外。”
这话一出口,站在一旁的刘轻寒和闻凤析都显然惊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我。
我平静的说道:“那个时候,你是用这辆马车来接我的,而且,你让你的属下告诉我,是‘西川颜公子’来接我。”
他微微弯着的眼角几乎有笑意溢出。
“其实,你大可以用我信任的任何一个人的名义,安家,唐家,铁家,随便哪一个,都比这个‘西川颜公子’更让我没有那么多戒心,可你偏偏说了实话。”
“……”
“因为,你受过戒。”
“……”
“你不能打诳语,所以,你用‘西川颜公子’的身份来接我,因为你本来就是西川的颜公子。”
他的脸上仍然是淡淡的微笑,可眼中的笑纹里,却分明闪烁出了一点寒光。
“其实,我知道你心里对颜家有多恨,对于颜家给你的一切,你大概都是恨之入骨,可这一点上,你始终没有违背自己当初受过的戒律,我想是因为,你想活下去吧?你的病药石罔效,始终无法痊愈,你想活下去,所以你全部寄托在了佛陀的身上,对吗?”
他顿了一下,似乎对我刚刚的话还有些抗拒,可他的目光闪烁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开口反驳我,而是冷淡的笑了一下:“恨?”
“……”
“何以说我恨?”
“当然,在这之前,都只是猜测。不过现在,你自己证明了。”
我说着,目光渐渐的悍然起来,如刀锋一般看着他的眼睛,他似乎也有些承受不了这一刻喜堂内穿堂而过的凉风,稍稍的后退了一步,用手帕捂着嘴咳嗽了两声。
随即,门外立刻有他的人走过来,将最外侧的大门轻轻的推合拢上了。
随着两声干哑的长鸣,喜堂内慢慢的陷入了一种近乎昏暗的光线中,而他的笑容也在这样晦暗的环境里,变得冰冷和狰狞了起来。
他笑道:“难怪父亲劝我不要乱来。”
“……”
“因为你回西川了,他告诉我,我未必算得过你。”
在他的笑容慢慢浮起的时候,我的脸上却慢慢浮起了如冰一般的寒意,冷冷的看着他:“可惜,你没有听二叔的话。”
“……”
“不仅没有听他的话,你还是要继续动手。”
“……”
“所以,你担心他会成为你的阻碍,因为二叔修佛,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为恶。”
“……”
“你担心他会告诉我,关于你的一切。”
“……”
“所以,他死了!”
☆、892。第891章 比她更重要的人
所以,他死了!
这句话,我说得格外的慢,也格外的沉痛,甚至周围的人都能从我的每一个字中体会到一种令人心寒的情绪。
颜轻涵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你想说什么?”
“……”
“你是不是想说,我杀了他?”
“你当然没有杀他,”我沉默了一下,慢慢的说道:“没有亲手杀他。”
“……”
“还是那个原因,你受过戒,只是,能接触到他的人,只有你。”
“为什么这么说?”
我平静的说道:“我二叔,正觉大师,这些年来一直在天目寺静修,连无畏大师那样辈分的僧人,都不可能随时见到他,他接触的人当然是少之又少。可就是这样,他的禅院门口,那株山茶的叶子,却被马啃光了。”
他一听,眼瞳蓦地收缩了一下。
那原本是任何人都不会发觉的一个细节,只是那晚无畏进禅院之后,我一直站在门口,百无聊赖之下,才会注意到那一点。
我继续说道:“天目寺不能走马,当然不可能有人公然从寺门骑马到他的禅院,可是偏偏,他的门口却系过马,这就说明有人曾经骑马上山,从山门进入,再到他的禅院。而有这样资格和特权的人,实在不太多。”
颜轻涵说道:“那你又凭什么说是我?”
“因为马术。”我看着他的眼瞳,认真的说道:“有这样的资格,还需要有这样的马术,山势那么陡峭,不是每个人都有本事策马上山的。”
“……”
“我之前也并没有确定是你,直到那天晚上,正觉大师过世,寺里敲响了丧钟,刘轻寒大人误以为我们在寺里出了意外,就骑马从山下一路闯进了天目寺。”说到这里,我下意识的回头,刘轻寒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但没有说话,而颜轻涵此刻脸上已经浮起了冷笑:“所以你就肯定之前骑马上山的人是我?你怎么知道,是我教给他马术?”
我当然可以肯定。
刘轻寒在吉祥村的时候穷得家徒四壁,他不可能有马,更不可能有机会学骑马;离开江南之后他一直行于途中,那种心境下,也不可能去学骑马;直到他来到天目寺,拜入傅八岱门下,才真正在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学习马术,只可能是这段时间里,而在这段时间里和他接近,又有高超马术的,只有颜轻涵一个人。
可是,看着刘轻寒微微蹙起的眉头,我终究没将这些话说出口,只淡淡道:“有的时候,太多可能,就会变成绝对。”
颜轻涵笑了起来。
甚至,一边笑,他一边轻轻的拍了拍手,只是缠满了绷带的手拍起来几乎听不到任何掌声,他笑道:“轻盈,你真不愧是老师的高足,难怪他那么喜欢你。”
我淡淡的勾了一下唇角。
“不过,我还是我要告诉你,我父亲的死跟我没有关系,那是他自己大限已至。”
“或许是他的大限将至,可他的大限是谁带来的?”我丝毫不退,咄咄逼人的看着他:“二叔作为高僧大德,数度入定修行,皆能全身而退,但这一次,他却是在入定的状态圆寂,而后来我偷偷的去问过寺里的老僧,他的死因,是诛心而亡。”
颜轻涵的脸色慢慢的冷了下来。
“你是他的儿子,你一定不止一次见过他入定修行的样子,你也一定知道,入定的人最怕的就是带着心魔,而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他的心魔,就是你!”
“……”
“如果不是你给了他一些暗示,如果不是你在他入定之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他这样的高僧大德,怎么可能在入定的状态下,遭诛心而亡?”
“……”
回想起那一夜在正觉的禅房门口,我回头问他的最后那句话,回想起他在黑暗中那近乎枯槁的沉默,我只觉得心痛如绞。
“你的确没有杀他,但他,是因谁而死?”
“……”
颜轻涵原本冰冷的,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仿佛出现了裂痕,他的目光也终于不再平静,而是在冰冷中燃起了业火,恶狠狠地看向了我。
“你说得好!”
“……”
“我是他这一生的遗憾,我是他的心魔!”
“……”
“可你为什么不说一说,他为什么会有我这个遗憾,为什么会种下这个心魔?”
“……”
“他难道就没有错?你一直说他是高僧大德,没错,他是修补了很多佛经,也念了几十年的禅,但一个造孽的人,他有什么资格被称一声‘高僧大德’?!”
他上前一步,就将我逼退一步,眼中的业火几乎要灼伤到我,他狠狠的说道:“他要修佛,就该一开始就坚定这个信念,而不是见到我娘之后就佛性全消,成了一个霸占民女的恶霸;我娘一死,他倒又有佛性了,我尚在襁褓无人过问,他头发一剃就去修行。你告诉我,他到底是佛,还是魔?!”
这一回,是我哑然无言了。
佛之修炼,无魔不成。
对于阿娴来说,颜贻之就是一个魔,这是我无法反驳,也不会去反驳的事实。
我抬起头来,平静的直视着颜轻涵眼中的业火,淡淡道:“但,这些都是你娘跟他之间的事,与你的所作所为无关。他给了你生命,你身上流淌的一半的血是他的,这已经是天地造人以外最大的恩德;你秉承他的姓氏,得到颜家给你的产业,活了这么多年,而你却夺去他的生命,这算什么?”
因为我们离得太近,我几乎能听到他的牙齿磨得咯咯作响的声音,可即使那样的愤怒难平,他却还是没有开口反驳。
而这时,就在他的身后,那虚掩的大门外,一个冰冷而刚毅的声音传来——
“这算不孝。”
喜堂上的人原本都将注意力放在我和颜轻涵的对峙上,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插进来,大家都被震了一下,全都抬起头看向门外。
我也抬起头来,只见那大门又发出了一声悠长而干涩的声音,被一只有力的手慢慢的推开了,那个声音继续说道:“而你对自己的家族大开杀戒,这算大不孝。”
门打开了,突然灌入的风将屋檐下的红绸缎吹得猎猎飞扬起来,一时间将我们的视线全都染红了。
但染红我的视线的,不光是那些红绸缎,还有满眼的血。
那些守在门外的,颜轻涵的人,此刻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