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姑娘择婿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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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贞玉愿意抬举贞秀,也不过是因为觉得二房几位姑娘中,唯贞秀长的平常,与自己一处能显出她自己的漂亮来,谁知贞秀攀自己而上,却是为了要在这些少年郎中露上这一手。自己好心愿意帮扶她,她却将自己视为往上爬的梯子,方才在亭中宴席上,贞秀就捧窦明鸾多过自己,这下倒好,简直是踩自己而出头了。
明玉这样一想,便不动声色往旁挪了两步。这窦可鸣与明玉有些交往,以为宋府佳丽也不过明玉一样的姿色,如今见这样胖胖瘦瘦来了好几个,其中适婚年级的一位,粉面娇腮,眉目含羞,两竖长发拢在胸前,经风一吹,撩拨的他整个魂都要跟着飘走一般。他毕竟是少年郎,家里母亲又盯得紧,跟前伺候的丫环皆是普通姿色,就这样还都未吃到嘴里,唯明玉是一个整日毛遂自荐的,但她容样像个男子一般,是以窦可鸣虽馋的紧,如今却还尚还端着自己未将颗心许与那个女子。
今日,唯此一个,只一眼之间,简直要勾走他的魂了一般。
窦可鸣轻吞了口津水,提弓指了明媛道:“这位姐姐也是宋府的?”
窦明鸾笑道:“正是,是宋府长女。”
贞玉与他自幼相熟,看他两眼发光的样子,便知今日不妙,这窦可鸣怕是看上贞媛了。她心中一边暗恨这窦可鸣不识货,竟也爱个面皮好看无内里的浅货,一边又想着须得赶紧将他撕掳到旁去,否则只怕他再多看几眼,连自己也不放在眼里了。
想到此,贞玉上前几步笑道:“可鸣哥哥,上回咱们所谈那事,我倒有了些新主意,你要不要与我再聊一聊?”
窦可鸣仍盯着贞媛,却也点点头道:“好吧,到那里去?”
贞玉道:“就前边林子里走走吧。”
她回头见贞秀眼巴巴的欲要跟来,冷冷送了她个白眼,指了贞书道:“你跟上来。”
既然你想出风头,我就便抬举一下别人。贞玉心里这样想着,远远盯住了贞秀,却一把拖走了贞书。
贞书见那窦可鸣还与她们有些距离,便俯首轻声道:“二姐,你自己有带丫环来,况且,我拿的也不是你的包袱。”
贞玉抬头道:“那又如何?不是你自降身价要当丫环?能当她们的丫环,为何不能当我的?”
贞书咬牙暗道:等我这会回了徽县,打死也不会再来京城一趟。这京城的闺中女子们,真是个个都有病。
眼看进了林子,贞玉快几步追上那窦可鸣,留贞书一人在后面尾随着。她娇声道:“五哥哥,前番宫里荣妃娘娘又送信来催婚,这可如何是好?”
窦可鸣笑道:“既是如此,你自选一个佳婿即可,为何要来问我?”
明玉瞪了一眼道:“讨厌!”
她追窦可鸣,也算是全京城共知的事情了。窦可鸣虽不喜她容貌,然则贞玉性情爽朗,该娇气时娇气,该大度时大度,与他又能谈到一起,况且这样热情大胆的闺秀也不多见,是以窦可鸣虽心中有几分不愿,却从未想过要拒绝她。
贞书在后听贞玉大胆成这样,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又往后退了两步,饶是如此,贞玉的声音还是清清楚楚传到她耳剁里。
“我又不拦着你纳妾,又不拦着你睡丫头,又有大匹的嫁妆。”明玉盯住了窦可鸣道:“而你了?又不是世子,前面还有四个兄弟,侯府的家财分到你手里还能剩多少?我又能帮你对付那几个惹人厌的嫂嫂,又能带来大笔的嫁妆,五哥哥……”
贞玉见自己说了半天他也没个应声,将手在他眼前绕了绕道:“你在听我说么?”
窦可鸣半晌无言,忽而道:“你家那个大姐,今年多大了?”
贞玉冷笑道:“怪了,原来你是看上她了。”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道:“她父亲是庶子,家财就是几亩薄田而已,若说嫁妆,分文没有。年级么,十八,比你大一岁。”
窦可鸣摇头道:“瞧不出来,她看着也不过十五六的模样。”
贞玉冷望了窦可鸣半晌,心爱他的容貌,又气他的轻浮无心,恨不能立时就叫他跪下求娶自己,自己却又冷冷拒绝他,这样才能一血自己这些年来委曲求全曲意逢迎追他的苦楚。
可她自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生的那样好容貌,京中女子趋之若鳌,自己放手了自然立即就会有人来抢,届时他与别府小姐成亲,她才真成了这京城中的笑话。她这样安慰平稳了内心,才平声道:“她不过是个庶子生的女儿罢了,与我怎能相比。若你爱她容貌,待你娶我时,索性我带她来给你作妾,如何?”
窦可鸣本是望着远方,此时满脸笑意的回头问道:“她那个品貌,能愿意给人作妾?”
贞玉压着心中怒意道:“她不过有副皮囊,嘴又笨,脑子呆笨不灵光。这京中但凡有些头脸的人家,都不愿意娶她这种人回家作主母。况且她又没有嫁妆傍身,能带她作我的妾一同出嫁,已是抬举她,寻常女子我还看不上了。”
其实她这也是胡诌,但不知为何诌着诌着自己竟然也相信了自己的鬼话,心中转念一想,这窦可鸣不就是兼自己相貌不好么,若自己真带个美妾给他,是否他就会答应求娶自己。
窦可鸣也在那里思量,不知宋贞玉所言是否属实。若论嫁妆门第,宋贞玉确实是他的良配,然则她相貌太过平凡,就连他如今血气方刚的年级,都对她提不起兴趣来,将来怎么办。但若她真能把宋府大姑娘也一并带来作妾的话……
贞玉见他眼神闪烁,脸上微微浮起一股笑意来,便知自己又猜对他心思了。
她双手抱胸,故意扬高了下巴,慢悠悠言道:“不过是个二房的姑娘而已,给我陪嫁作妾不算什么难事。但如今宫里荣妃娘娘催的紧,这万贯家财与娇滴滴的美妾,你若不要,我就让祖母再到京里各家打问打问,看还有没有人……”
窦可鸣捉了贞玉小手道:“妹妹说的什么话,过两日我就催母亲到你府上提亲……”
两人正说着,一个短打的小厮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大叫道:“五公子,侯爷前院儿唤你去。”
窦可鸣皱眉望着贞玉,见贞玉也一脸茫然,两人回头问那小厮道:“前院何事?可紧急?”
小厮摆手道:“奴才也是听二门上传的话,但二门上也说了,万千紧急,叫五公子速速赶去。”
窦可鸣别过贞玉,转身走了。贞玉方才得了他的准话儿,心里欢畅的恨不能大喊大叫几声才好。正转身要往回走,回头便见黑不溜秋的贞书站在不远处冷冷望着她。贞玉心内暗道:糟了,方才我竟忘了自己带错了丫环。
但她面上自然不会表露出来,过去伸了手道:“扶我回去。”
贞书冷冷看着她的手道:“二姐好大的脸面,还真把我们一家子当奴才了。府里的大姑娘,居然要拉去给你陪嫁作妾,你当如今还是春秋战国,五代三国时期,我们这些庶生的皆是由你打杀的贱民么?”
贞玉听了这话才暗道坏事,忙展了笑脸道:“我哄他那个呆子罢了,这样的话你也能信?”
见贞书还拉着脸,贞玉上前挽了她手亲亲热热的说道:“这几日在京中频繁都有宴会,是宫中荣妃娘娘特意安排的,就是要给你们姐妹几个全都找个好婆家。我本也不爱应酬,但为了你们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况且京城就是如此,亲友们之间彼此说些顽皮话儿也无伤大雅。就算今日回去你告到祖母那里,也不过落她一顿斥笑罢了,我且问你,你自幼到大,可曾见过有女子出嫁带个妾的?”
贞书叫她一习花言绕的半信半疑,但也听得出来贞玉是在故意激自己,遂回首道:“自然,回府我自然会告知祖母与母亲,至于是否玩笑,你自向她们解释即可。”
贞玉见她抱个包袱皮仍往前走着,忽而高声道:“我倒是忘了,宋府三姑娘在那穷乡僻壤早已自寻如意郎君,不像别的几个,要巴巴儿到京城来寻个富贵人家妄想一步登天。”
贞书听了这话停住脚,见贞玉扬眉挑眼衅笑着望自己,慢步走到她面前言道:“二姐姐这样刻薄言语,可真是好闺仪好家教!”
☆、第9章 明鸾
她身子高出贞玉一头,这样居高临下盯牢了贞玉,贞玉叫她盯的心里有些发怯,强撑了道:“我方才不过是句玩笑话,况且祖母一心向着我,就算你闹到祖母那里,也不过一场笑话。而你们家的丑事,我清楚的无有巨细,若叫我告到祖母那里,你们母女可就全成了笑话。所以,咱们还是谁也别欺负谁的好。至于大姐姐,那样一个美人,我可不能招到自己身边放着招摇。”
自苏氏带着二房几个姐妹到京,贞秀就如狗腿子一般贴紧了贞玉再没有分开过,贞书与童奇生私下有婚约的事,必然也是贞秀投忠献好才嚼给贞玉听的。这本不过是小儿女间的私话,若二房姐妹心齐,又有谁能知道。
偏二房有个一心要攀富贵,决心要比过几个姐妹嫁个好人家的贞秀在,她又是个眼奸嘴猾的,且不论贞书与童奇生之间有点意思,就算没有意思,都能叫她编出花样来。宋府老祖母钟氏本就不喜欢这些庶子生的孙女们,而这样的事传到她耳中,叫她借题发挥逐了二房母女几个出京,苏氏所有的计划才真叫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到这里,贞书也只能点头同意贞玉的话,默默忍下此事。心内却暗自思忖,处此必要看牢了大姐贞媛,莫要叫这贞玉设个陷井匡进去才是。
她俩才出了林子,贞秀就奔过来一把扯住贞书问道:“他俩在林子里可说了什么?”
贞书甩开她,径直回到丫环群中,冷冷望着贞秀迎上自林子里出来的贞玉,继续在她身旁撒娇作痴,终于哄得贞玉面上有了笑容,便回头对着自己挤眉弄眼。
因窦可鸣被父亲北顺王叫走了,余下的这些少年们又与宋府姐妹并不相熟,此时便有些冷场。窦明鸾见此,便又邀了宋府几位姐妹去自己闺房闲坐。贞玉如今大事已定,自然满心欢喜,着意笼络着窦明鸾,贞秀与贞怡是她的小跟班,再不会离开一步的。唯有贞媛放缓脚步,慢慢退后到贞书身边道:“今日委屈三妹妹了。”
贞媛心思单纯又爱思虑,是以贞书并不将方才林中发生的事情告诉她。而是缓缓安慰她道:“这有什么委屈,给你们找门好亲事,才是如今最重要的。”
贞媛叹道:“我也不求什么富贵门庭,只是想找个能一心一意与我过日子的,贴心贴意的人而已。我本不是个能争风出头的性子,只怕要叫母亲失望了。”
贞书见窦明鸾的闺阁近在眼前,也不便再说什么,默默退到了一壁。因这些丫环们俱是贴身伺候的,午间还未用饭,不一会儿便有北顺侯府的丫环前来招呼她们去吃些便饭。
到了哺时,沈氏辞过世子夫人陶氏,套好车驾,才着丫环蓉蓉来请宋府几位闺秀一同归家。窦明鸾叫贞秀贞怡两个捧的十分舒心,自然不愿她们早走,一再相留不住,直送到了侯府门外,才依依不舍的送走了马车。
沈氏携她姐妹几个回到宋府,陪老祖宗钟氏用过晚饭,二房的几个姐妹们,才一个个小脚颤颤告退回了小西院。
苏氏今日在钟氏面前立了一整天规矩,两只小腿颤巍巍路都走不稳,一路倚着贞书才能跨进小西院。饶是这样,她倒还兴致十分的高,拉了贞媛的手问道:“今日可曾见着些世家公子?”
贞媛抽了手敛眉道:“并不曾。”
贞秀笑着凑了过来道:“怎么没有,侯府五公子还特意问过大姐姐名字,盯着大姐姐看了好半天。”
苏氏听了这话两眼放光,迭声问道:“真的?我就说我的贞媛生的这样貌美,那有男子见了她不动心的。”
贞秀接了她的话冷笑道:“可惜了,人家侯府私下里早替五公子订好了咱们家的二姐姐,只怕大姐姐这回是芳心错许了。”
贞媛扭头道:“那不过是个小孩子,你们多想了。”
苏氏向来不太听信贞秀言语,见贞书打了洗脚水进来替她洗脚,遂问贞书道:“可有此事?”
贞书嗯了一声道:“那五公子与贞玉年龄相当,又身份相当,自然是良配。”
苏氏失望不已,垂头丧气长叹一声道:“谁叫你们父亲是个庶子,分家一文银子没分到,偏居在那穷乡偏壤,连个正经出息都没有,遑论攒嫁妆。”
贞书劝道:“若有人真心喜爱大姐,又怎会在意嫁妆?金银之物皆是死货,人才是活的,有人何愁赚不到钱,娘莫要太操心了。”
苏氏那能不操心,擦完脚躺在床上半晌无言。贞媛带着几个姐妹卸钗梳发,整衣折履,正默默忙着,就见四房沈氏房中的蓉蓉掀帘进来,笑嘻嘻敛衽福道:“二夫人并几位姑娘安好!”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