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谱电子书 > 历史军事电子书 > 天作不合 >

第87部分

天作不合-第87部分

小说: 天作不合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此刻他倚在木廊尽头,姿仪慵懒展臂敞开怀抱,星眸横波斜斜睇来,微挑的剑眉挂着笑,宛如月下踏花静候心上人的少年郎,赤忱意态清辉熠熠,让人挪不开眼。
  赵荞没来由地齿颊生津,莫名其妙就轻笑出声。
  这样的贺渊只有她才能看到,他只在她面前才会露出这样的一面。而她在他面前,也是不同的。
  旁人说他俩“一定合不来”,那是因为谁也看不到他们在彼此面前独一无二的模样啊。
  赵荞捂住激动不已的心口,毫不迟疑地奔赴他的怀中。
  她回抱住他,仰头笑得狡黠:“偷听人说话不要只听半截,瞎想什么呢?先前我与连将军和叶翎是在说她俩训练时的一点问题,只是顺嘴用隋敏来打了个比方而已。”
  “那我怎么听到有人在说什么‘小郎君’?还要‘看仔细、摸透彻’,要到‘闭上眼都能将他玩出花来的地步’?”贺渊笑意不善地眯起眼。
  “正经的话你听不见,这几句胡说八道你听得倒是清楚!我们那是在谈论怎么才能将水连珠使好啊!她俩是左撇子,需要重新适应水连珠的构造,”赵荞笑得不行,“嘿嘿嘿,你是不是以为我对隋敏有什么奇怪的想法,怕地位不保,所以赶忙来自荐?”
  出乎她的意料,贺渊虽周身遽烫,却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没好气地笑斥她“小流氓”,只是拥着她抬眼望天,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哟哟哟,来真的?”赵荞并没有被唬住,反而乐不可支笑倒他在怀里,“你就光会吓唬我,信你有鬼。”
  这人在正经大事上从不破规矩的,在成婚之前,便是她故意招惹他,他都会克制地谨守底线。她对此深信不疑,才不信他当真会做什么出格之事。
  “有本事你先帮我上药。”
  说来赵荞也是惨兮兮的。
  这些日子大家的训练强度上来了,众人的进度差异也明显出现,于是赵荞与慕映琸多数时候都需一对一地给予众人指导,也就难免一遍又一遍地演示。
  为了不让大家觉得自己太弱,加之天气实在热,她就一直没有穿肩帔软甲。
  虽连琼芳送的那药膏效果好,也架不住她每日要反复演示几十次,这导致她的右肩一直肿着。
  “敢不敢?”赵荞抬起小红脸,咬着唇角笑觑他。
  “敢不敢”这三字可真是充满挑衅,像小狐狸明晃晃甩着蓬松大尾巴,半点不遮掩自己的“叵测居心”。
  贺渊垂眸凝她片刻,忽地将她打横抱起:“敢啊。”
  *****
  醉星阁二层正中这间房的格局很别致,绕过屏风便是占了大半间屋子的宽敞地榻。那地榻颇为讲究,也不知用的什么材质填垫,柔软至极,人一上去就觉如在云端。
  地榻前就是一整面的“落地见月窗”,只需将那木珠帘卷起,就能将雁鸣山夜色里最好的星光尽收眼底。
  不得不说一句,当初绘制这园子的造景蓝图时,还不是帝君的苏放真是花了许多心思,里里外外外的细节都考虑到了。
  赵荞坐在柔软地榻正中,看着面前与自己只隔了两拳宽的贺渊,心中七上八下。有点慌,有点无措,又有点隐秘、羞涩又大胆的期待。
  “你真、真要帮我上药啊?”这多不好意思?不过若他坚持要热心帮忙,她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不然我抱你进来做什么?”贺渊一副老练的语气,沉声轻笑。只是从她手中拿过那药膏瓶子时指尖轻颤,泄露了他的紧张与生涩。
  赵荞本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硬着头皮给他笑回去:“哈哈,我、我又没怕你会怎么样,上药就上药。可你总得点个灯吧?”
  极目不见半点灯火,惟窗外漫天星光烁烁,这使气氛无端端透出某种难以言喻的旖旎,仿佛能勾出人心底最最神秘而野性的念头。
  大概还是该点个灯,至少让气氛正直坦荡一点吧?
  “我目力很好,不用点灯也能看得很清楚。”贺渊长指搭上她外衫襟处的盘丝花扣。
  他是指能看清楚她肩上的伤,还是别的什么,赵荞已无法思考。
  毫无反抗之意地任由罗衫轻解,薄薄外袍滑褪而下。
  她也不说不上来自己在想什么,脑中晕乎乎,周身如置沸鼎,一颗心热滚滚上下起伏。
  他先以长指勾了药膏点在她右肩伤处,又认真将掌心搓热,左手按在那药膏所覆之处,右臂环过她腰背,让她靠在他身前。
  “要将淤伤推开才好,所以你便是疼到哭我也不会停手的。唔,若实在疼得厉害,你可以咬我泄愤。”
  他的嗓音含笑,说话时的热气尽数喷洒在赵荞耳畔,让她周身没来由一阵酥麻颤栗。
  “哦。”她将下巴杵在他的肩窝,懵懵然看着窗外漫天璀璨星辰,总觉自己的舌头像被猫儿叼走了,半个字都说不出,哪里还有平日里滔滔不绝的风采。
  *****
  虽上药初时赵荞是疼得眼里起了泪花花,但贺渊拿捏力道有分寸的,加之连琼芳给的这药镇痛效用起得很迅速,只忍了没多会儿,她就不觉多疼了。
  但肩头感受着贺渊那略有薄茧的掌心覆压摩挲,很不讲道理地让她周身持续翻涌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举目又见窗外的星星全都在眨眼,仿佛天地万物都在窥视着这一切。羞赧与好奇将她整个人混乱包裹,总让她无端端想尖叫。
  于是她偏头咬住了贺渊颈侧,不自知地绷紧了周身。
  贺渊先是一僵,手上略轻了些。
  有那么个瞬间他是想训她两句的。又不是没有副手,为大家做演示时本不必次次躬亲,瞧这受的什么罪?
  可他到底没说出口。因为心疼,也因为知道她为什么这样拼命。
  之后两人都没再吭声。
  待到终于上药完毕,赵荞虚脱般倒进绵软如云的地榻中,侧身捂脸,死死咬住唇,不愿发出任何软弱的声音。
  贺渊躺到她身侧,挨挨蹭蹭将她搂紧了怀里,轻拍她后背无声哄了片刻。
  然后呼吸相闻,渐至唇齿合相贴,最终只剩薄薄夏衫的距离。
  良久,贺渊握住她的手,微喑带笑:“阿荞素来讲公道的。我既帮了你的忙,你是不是也该投桃报李?”
  赵荞蓦地水眸圆瞠,红唇弯弯轻颤。有点小激动。
  她自来是个贪鲜好玩的性子,对以往被他严防死守的某些神秘所在早就好奇已久,只是没胆子当真动手而已——
  之前在泉山时喝醉酒那次不算,记忆太模糊了。
  “投什么报什么?你知道我不识字,说太深奥了听不懂。”她讷讷发问,意外地糯声糯气,娇媚甜软到能拧出蜜汁来。
  贺渊滞了滞,沉嗓里带着深浓缱绻的笑音:“嗯,好。”
  不说也可以的。
  *****
  翌日上午的例行武训,贺大人迟到一个时辰。
  不过,贺渊的官阶在受训者中最高,身手又顶尖出众,偶尔懒怠一回,常规武训迟到个把时辰并不算太大的事,大家起哄笑话他几句也就过了。
  而翌日下午的实弹训练,赵大当家一弹未发,所有演示全推给慕映琸。
  慕映琸委屈脸:“今日这风气可不好啊!怎么你也躲懒。”
  “明日换我来演示,今日你多担待些,”赵荞理不直气也状,抿了抿笑唇,揉着自己的手腕嘀咕,“说了这次训练我最大,偷个懒还不行了?”
  “哦,是,你说了算。”慕映琸点点头,也没真的斤斤计较,甚至对她有些同情。
  近几日训练强度眼见着就上来了,六十三位受训者皆是武官武将,虽累却不至于扛不住。可怜赵荞这总教头却是个常年四体不勤的,光是每日为大家分别演示那么多遍,就够她累到手酸脚软了。
  “近来这训练强度对你来说着实过重,”慕映琸也知她这几日是强打着精神硬撑,神情转为诚挚,低声劝说,“再说今日太阳这么毒,连贺大人都没多轻松,晒得脸都红了,更何况你。若实在太疲惫,你就到旁边坐着讲吧?适当偷懒也没人会笑话你弱气。”
  赵荞目不斜视,揉着发酸的手腕严肃点头:“你说得对。”


第94章 
  虽火器在寻常人看来是个听过没见过的玄妙玩意儿,但在雁鸣山接受火器训练的六十三名将官到底非等闲之辈; 在经过先期短暂挫折阶段后; 不过月余就在赵荞与慕映琸的指导下陆续悟出了最适合自己的使用方法。
  世间万事不外如是; 当法子对路了,接下来就会一通百通。
  原定为期半年的训练最终只花了四个多月,赶上了当年十二月廿日在松原郡郊崔巍山的冬神祭典。
  冬神祭典首日; 慕映琸率火器营受训将官六十人持水连珠列阵; 在北境国门上列阵接受昭宁帝、昭襄帝君及宗亲朝臣、观礼百姓的检阅; 并会同各州优选军阵,完成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各军种协同演武。
  演武结束后,火器阵六十人面朝国境对面宿敌吐谷契王庭方向射出实弹共千余发,并与参与演武的数万将士一同高唱了《请战歌》。
  青山临江,风拂麦浪。澄天做衣,绿水为裳。载歌载舞; 万民安康。
  兹有勇武,护我家邦。以身为盾,寸土不让。热血铸墙; 固若金汤!
  那一日,飞鸟敛翼、百兽匿迹,对面隔山相持的宿敌吐谷契守军噤若寒蝉。
  山对面的宿敌吐谷契,曾挥师百万冲破崔巍山,越境侵来,将这片富饶广袤、古老传承的国土践踏成人间炼狱,足足二十年。
  吐谷契人在崔巍山中灭过整整一族; 在滢江沿岸屠过数城,杀得滚滚滢江流血漂橹、沿岸名城十室九空。
  他们占领过皇都镐京,追击过年幼的前朝哀帝迫使其与丞相跳崖殉国;
  他们将战火中流离无依、手无寸铁的亡国遗民当做两脚羔羊,生剜活剐取乐,甚至鼎烹而食!
  那屈辱、惊惶又惨烈的二十年,是大周朝野心头最深最痛的伤口。那二十年里,无国可依的亡国流民活得朝不保夕,更谈不上尊严与希望。
  后来大家渐渐明白,之所以会沦丧至斯,根源不在于敌强至不可抗,而在于各地豪强裂土为政,空有雄兵却各为其主。
  经过二十年的披肝沥胆,又累七年忍辱负重,大周朝第二任主君夫妇,昭宁陛下与昭襄帝君,终于带领朝臣与万民,携精锐三军并威力巨大的火器营,上下一心地站在了不共戴天的宿敌对面,发出了威势凛凛的大国之音。
  观礼百姓放声大哭,典仪台上宗亲重臣无声落泪,连昭宁帝与昭襄帝君亦双双湿了眼睫。
  不是悲痛伤怀,不是顾影唏嘘。
  只是大家等这一幕,能向曾经践踏摧残过他们故土河山与血肉同胞的宿敌痛痛快快耀武扬威、杀声示警的这一幕,已经等了太多年。
  *****
  典仪台上,赵荞站在兄嫂身后,眸色沉静地望着远处威势逼人的军阵。
  在雁鸣山的四个多月里,素以吊儿郎当、不求上进著称的赵二姑娘,出人意料的用心尽责。
  身为总教头,却与受训者们一道经历风吹日晒雨淋,根据每个受训者的不同情况不厌其烦地手把手指导,亲自演示、试练更是常事。
  如此四个多月下来,原本白皙的肤色都深了不少。
  身旁的四弟赵淙小声问:“二姐,你委屈么?”
  赵荞当然知他指的是什么。
  在雁鸣山四个多月的火器训练,无论名义还是实质上,主事者都是赵荞。但在一切结束后,负责向各部通禀训练情况、做各种官样文章、今日带队在君臣万民面前露脸的,却是她的副手慕映琸。
  今年昭宁帝钦点松原郡崔巍山为冬神祭典处,并诏令各军府派军来此协同演武的用意之深,连赵淙这刚从书院结束学业的毛头小子都看出来了。
  典仪台上的大多数人都心照不宣:昭宁二年这场冬神祭典,毫无疑问会成为后世史册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年仅十七的慕映琸,凭这场短短不足半个时辰的演武,不但能仕途平顺、青云直上,还会名垂千古。
  付出那样多心血,最后却为副手铺了路。此情此景,若换一个当事人或许是会觉委屈不忿,可对赵荞来说——
  “老四,人各有志你懂吧?我做了我该做、能做的,得到我该得、能得的,这就够了啊。”
  旁人从来只看到赵荞痛快无拘,却常忽略了她之所以痛快无拘,是因她一直活得很明白,很实际。
  她从不强求,从不偏执,活这么大就不知什么是“可望可不可及”的遗憾酸楚。
  因为她根本就不会强求任何“不可及”的东西。
  今日这事是她自己早就做出选择的。
  她天生识不了字,再如何也没法入朝为官,霸着那份场面上的功劳与名声也无多大用处,还不如让给同样付出了许多努力的慕映琸。
  人前的风光显贵她不需要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