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颜策-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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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上都是痕迹,高衣领的衣服都掩饰不住,顿时脸色又刷地不好了,“都怪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云迟瞧着花颜,觉得这样子的她,有血有肉,生动极了,一改她与他之间隔着的那层薄薄的纱,分外地让他心动成痴,他笑着说,“有活血化瘀膏,稍后抹上些,顶多明日一日,后日大约痕迹就淡了。后日去吧,敬国公和夫人都不是细致的人,粗条得很,看不出来的。”
花颜点点头,“但愿如你所说。”
云迟微笑,“今日收了两封信函,是陆之凌和梅舒毓随奏折送来给你的,现在要不要看?”
花颜一喜,“要看,快去拿来。”
云迟转身,将两封信函拿到花颜面前,意味不明地说,“他们倒是胆子大,写的太子妃亲启的字样也敢送到我手里。”
花颜失笑,嗔了他一眼,一边拆信一边说,“这个醋你也吃,堂堂太子呢,出息。”
云迟被她这一眼的眼波流转给看得顿时又心猿意马心神池荡,呼吸一窒,扶额而笑,“你说得对,的确是有些没出息。”
花颜觉得他承认还算是极有自知之明,也不再说话,低头看信。
厚厚的两封信,她先读了梅舒毓的,又读了陆之凌的,二人的信都先是问了她的境况可好,又问了云迟是否欺负她,与云迟相处是否如意等等,然后又说了西南细细碎碎的琐事儿,大多都是鸡毛蒜皮的,亦或者有趣的,字里行间,显然二人除了练兵稳定军心和民心外,其余大多数时候都无聊得很。
二人虽然信的内容不尽相同,但是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云迟坐在一边瞧着,末了说了句,“真是让他们太闲了。”
花颜抿着嘴笑,又嗔了他一眼,收好了信函,对他说,“你让人给我拿针线来。”
云迟看着她,笑容深深,“给我绣香囊?”
花颜与他闹够了脾气,自然又恢复了好性子,笑着点头,“反正我睡了一日,此时也不困了。”
云迟颔首,“先用饭吧,用过饭后,我陪着你。”
花颜虽然还不饿,但想着云迟批阅了那么多奏折,他自然饿了,晚膳不能不吃,遂点头,“好。”
第一百零七章 (一更)
用过晚膳,喝了药,花颜拿了香囊来绣,采青睁大眼睛,没想到太子妃真的会做绣活,她暗暗地想着,太子妃大约没有不会做的事情吧?
天下女子,无不擅女红者。但在她看来,不包括太子妃。
虽然京中柳氏、临安花家最擅长女红,花家有玉织纺,十金一寸的墨云彩沉香缎,配以花家独传的奇巧飞天绣,累世传承,得一匹,奉若价值连城的至宝。只是可惜百年前失传了。
采青知道太子妃喜欢读书,各种话本子市井传记,读的乐此不疲,实在想象不出她拿着绣花针做绣活的模样,所以,得知她要绣香囊,找来针线之后,她就在一边帮着分线,一边悄悄瞧着。
云迟还有奏折没批阅完,用过晚膳后,便坐去了桌前批阅奏折,小忠子悄悄地候在一旁侍候。
小忠子对于花颜拿针线也很是新鲜,所以,也不时地偷偷看花颜。
花颜动作虽称不上熟练,但慢悠悠地看着也不像是手生,在采青帮着她分完线后,她便开始绣香囊,绣的是东宫的凤凰木,绣针穿插,不紧不慢。
枝干绣出来后,采青便睁大眼睛赞叹地说,“太子妃,您绣工真好。”
小忠子闻言也凑到近前来瞧,也赞叹不已地说,“奴才见过赵府小姐的绣工,跟您这绣工一比,就比没了。柳府小姐绣工最好的是如今的武威侯府继夫人柳芙香,奴才也见过她的绣工,这样一比,比您的绣工还要差些,您绣的这是双面绣,这绣法真是十分奇巧,栩栩如生。”
花颜浅笑,拿着针线瞧了瞧,“嗯,还算能看入眼。”
云迟闻言放下奏折,走过来,采青和小忠子立即让开了花颜身边。他靠近,仔细地看了一眼,也笑着称赞,“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绣工,如今这样的绣工似乎在本宫出生后也不曾见过。”话落,他挑眉,“这便是临安花家失传的飞天绣吧?”
采青和小忠子闻言更惊奇了,齐齐看着花颜,原来这就是飞天绣吗?
花颜笑了笑,点头,“你猜对了,是飞天绣,只是我长久不动针,生疏得很。”
云迟温柔地看着她,“不急,慢慢来。”
花颜点头,这一世,自她出生起,就没学做过绣活,如今能拿起来就绣,自然是倚仗四百年前身为花静时学的,那时,独步天下的绣工还没失传。如今她给云迟绣香囊,第一次做绣活,也是送他的第一件礼物,不能随便绣绣就算了,自然要用最好的绣工。
最好的绣工莫过于临安花家百年前失传的飞天绣了,天下闻名。
云迟站在花颜身旁看了一会儿,不再打扰她,回转身坐去了桌前,继续批阅奏折。
半个时辰后,云迟批阅完所有奏折,吩咐小忠子,“将这些奏折,现在就派人送去议事殿。”话落,随手一指,“这几本,明日早朝堂议。”
小忠子应是,立即带了人搬动奏折。
云迟搁下笔,这才又看向花颜,见她坐在灯下,眉目温软,看起来分外的娇弱温柔,贤淑端静,手中的绣针比初始时贤淑不少,一针一线,绣在香囊上,初见形状的凤凰木舒展华丽,好看至极。
他想起四百年前她的封号“淑静”,这样看来,确实人如封号。
他心中又不可抑制地嫉妒起来,想着四百年前,天下传闻,帝后情深,淑静皇后喜爱为怀玉帝作画,有几幅她的画作流传到民间,皇宫便收着两幅。
他曾感叹后梁怀玉帝生不逢时,也曾看过那两幅画作。
不由得想着,除了画作,她会的东西极多,他以深情待怀玉帝时,是否为怀玉帝洗手做过羹汤?是否为怀玉帝绣过香囊,是否待怀玉帝也如如今待他一般,甚至更好?
他闭了闭眼,猛地打断心中奔涌不息的想法,理智地克制住自己不能再想下去,否则她的癔症还没找到解法,他怕是自己也会入了她的魔障。
花颜若有所感,抬起头,向云迟看来,他沉涌的面色正巧在这时克制地收去,她微微愣了一下,笑问,“想什么呢?这般颜色?”
云迟轻抿嘴角看着她,须臾,攸地一笑,“我在想,你除了会绣香囊,还会做什么?”
花颜扬眉看着他,“怎么?你还有所求?”
云迟颔首,“本宫忽然不喜御衣坊了,以后都想穿太子妃做了衣袍。”话落,他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温声补充,“从内到外。”
花颜脸一红,瞪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想让御衣坊的所有人都失业?人人私下里骂我抢了御衣坊的饭碗?”
云迟失笑,“不至于吧?”
花颜认真地看着他,肯定地说,“很至于。”话落,两指捏着绣针,轻轻地避开针芒拍了拍他,温柔似水地说,“太子殿下,别太贪心,这辈子,太祖母、祖父母、爹娘,甚至于我哥哥,都没穿过我一针一线呢。”
云迟眸光动了动,趁机握住她的手,也失笑说,“罢了,被你这样一说,我可不敢贪心了,这岂不是和整个花家人做对?”
花颜诚然地笑着看了她一眼,“难得你有自知之明。”话落,往出抽手,“仔细针扎到你,还不快松手。”
云迟松了手,同时说,“你已经绣了许久了,别绣了,仔细伤了眼睛,我们早些歇着吧。若是你不困,咱们也可……”
“打住!”花颜瞪着他,用不是人的眼神。
云迟无奈地好笑地伸手扶额,“我的意思是说,咱们也可躺下来说说话。”
花颜气笑,放下了绣了三分之一的香囊。
二人躺在床上,花颜确实依旧没多少困意,便脑袋枕着云迟胳膊,与他说话,“你想说什么?”
她以为,今日被他打断的话,是否如今想提起了。
云迟却笑着说,“说说我们的孩子吧?”
花颜睁大眼睛看着他,仔细地端详了他片刻,见他一脸向往期待,无语好半响,才摸摸他额头说,“你想的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云迟握住她的手,手骨纤细,皓腕如雪,身段娇软,躺在她怀里,更显娇弱,似没几两肉,他把玩揉搓着她的手指说,“我们可以先想想他的名字。”
花颜深深地觉得云迟今日魔障了,原来不做什么的时候,他要聊的是这个,她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为他诞下子嗣的那一日,她心里又难受起来,但不想破坏他的心情,便语气轻松地笑着说,“想名字的话,是不是先想男女?”
云迟“唔”了一声,“也对。”话落,笑着说,“那就先生个女儿,再生个儿子好了。”
花颜挑着眉梢瞧着他,侧脸如画,瑰丽得如江南烟雨下过之后上空的那一抹霞光,她摇头,故意与他争执说,“我就想要个儿子,不要女儿。”
云迟脸上笑意一收,“为何?”
花颜哼唧一声,“生女儿也是为别人养,生儿子是娶媳妇儿进门,不划算。”
云迟失笑,“多虑了,皇家公主有自己的府邸,无论什么时候,都是皇家人。”
花颜咳嗽一声,倒忘了这茬,她的确是有些多虑了。不过她看着云迟,“你喜欢女儿?为何?”
云迟抱紧她,低头轻吻她脸颊,“我虽见过你小时候的画像,但却没陪着你长大,若是生个如你一般的女儿,我便从小就看着她长大,如看你一般,想必是极好的事儿。”
花颜心下触动,好半晌,才低低地说,“我小时候调皮捣蛋不省心,哥哥恨不得把我扔去别人家换个人家的妹妹回来养。”话落,她又笑起来,“偏偏你还有这个想法,快快打住,免得到时候养着愁死。”
云迟失笑,“不怕,再难养的小丫头,落在我手里,也要乖乖听话。”
花颜嘲笑地看着他,“太子殿下啊,我真该把这话记下来,你可别到时小丫头要星星你就摘星星,要月亮你就摘月票,谁听谁的话,还不一定呢。”
云迟笑出声,搂紧她,柔声说,“好,那你就记下来好了,到底是你说得对,还是我说得对,届时生出来养着,就见分晓了。”
花颜又气又笑,这好好地说话,转眼倒被他当成了赌约了,不过谁要给他生女儿了?要生的话,也是儿子,像他一样的,想必,那才是极好了一个小人儿。
第一百零八章 (二更)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就生儿子还是女儿,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各有坚持。
夜深了,云迟见花颜终于有了困意,便轻柔地拍拍她,“睡吧。”
花颜已经困了,但是不罢休地说,“儿子。”
云迟失笑,见她已然困得睁不开眼睛,还在固执地坚持着,他先败下阵来,笑着点头,柔声说,“好,听你的,你说儿子,便是儿子。”
花颜终于心满意足地睡了。
云迟见她很快就入睡了,因今日他让她变成了女人,如今她褪去了少女的那么一丝丝青涩,眉眼间如水墨画被打了那么一层日光,绽开了浅浅的绚丽的风情,娇媚得入骨,他看着她,恨不得时刻化身为狼。
他真是爱极了她,所以更难以想象,四百年前,怀玉帝怎舍得先她而死?
他不由得又想着,四百年前,末代帝后无子女。
他闭上眼睛,克制着,深深地知道不能再想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五更,云迟悄悄起身,前去上朝。他刚一动作,花颜便醒了,抓住他的手,迷糊地问,“去上朝?”
云迟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好听的暗哑,“你继续睡,好好歇一日。”
花颜乖乖地放手,困浓浓地说,“好。”
云迟径自穿戴梳洗。
花颜闭眼睡了一会儿,又想起了什么,问,“你响午回来用膳吗?”
云迟想了想,说,“今日是有两桩要事儿,关于北地的,若是我被朝事儿拖住,响午不能回来的话,派人知会你,你就径自用,我晚上早些回来,可好?”
花颜又点头,“好。”
云迟实在是有些舍不得,他如今总算明白了那句“春宵苦短”的话,似乎刚刚躺下没多久,时辰便到了早上了,以前时,他从不觉得夜里漫长,如今方体会真是短暂。
他收拾妥当,又来到床前,低头吻了吻花颜眉心,看不够似地看了她片刻,才磨磨蹭蹭地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后,他没立即走,而是对采青吩咐,“仔细照看太子妃,她未睡醒,不得打扰她。”
采青应是,“殿下放心,奴婢晓得,一定仔细侍候。”
云迟又对方嬷嬷说,“待太子妃醒来,将天不绝叫来,再给她把把脉。药膳也不得马虎,让厨房近来都仔细些。”
方嬷嬷垂首,笑着应道,“殿下放心,奴婢省得。”
云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