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嫁经年-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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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世间有太多的不确定,我无法承受你身上再出半点意外,”薛牧青在她对面坐下:“阿蘅,自始至终,是你不信我而已。”
☆、第068章 苦肉计
苏蘅不肯回门,到最后,却只有薛牧青自去了。
苏蘅完全无所谓,任由他们自己忙活。
傍晚的时候,听得外边声音有些乱糟糟,苏蘅才回过神来,刚想问什么,便看见薛牧青被人抬着进了院子,苏蘅起身看去,只看到他背后的衣衫似乎是破了还有些血迹,在她还在犹疑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屋内便被安了一张小榻,薛牧青被抬到了小榻上,趴着身子让人褪了衣衫,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苏蘅看过去,刚好看到薛牧青背后的伤痕。
约莫是鞭痕之类的,然而苏蘅不关心,愣了一会,便起身出去了。
找了向妈妈让她帮忙收拾出另外的屋子,她可不愿意跟薛牧青共处一室——哪怕并不是睡在一处也不行。
那日之后,薛牧青便是宿在的书房,而今莫名奇妙地突然便要在她屋内“养伤”,那张小榻出现的时机太快连让苏蘅反应过来的工夫都没有,这其中若是无诈,苏蘅不信。
只是看着向妈妈唯唯诺诺,一副要去问过佘嬷嬷之后再行事的表情,苏蘅也只能无奈地一叹,回了屋子。
薛牧青背上已经上了药,苏蘅看了一眼伤口:“谁打的?”
“大舅兄和魏九郎,”薛牧青深吸一口气:“阿蘅你放心,我没事的。”
苏蘅没理他,任由下人帮他包扎好了,让她们退下,苏蘅坐在榻前,面色讥讽:“你当然没事,魏九郎下手果然是太轻。”
薛牧青沉默了一会,有些泄气:“我一早便说了让他们下手重一些,否则只怕你会看穿——果不其然。”
顿了顿,他又问道:“若是他们下手再重一些,阿蘅你是否便能消气了?”
苏蘅愣了愣,面无表情:“你若是被人打死了,只怕我才能消气。”
“说吧,使出这一出,到底是为了什么?”苏蘅神情恹恹:“你就偏要在这里‘养伤’吗,你可别忘了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我答应了不碰你,只是你我毕竟是夫妻,总是分房像什么样子?”薛牧青叹气:“而今借着养伤的名头往里边多加了一个小榻,往后至少能掩人耳目一些。”
“所以呢?”苏蘅一脸嘲讽:“你是想告诉我,你特意挨了一顿鞭子,便是为了找借口登堂入室?”
薛牧青点了点头:“的确是有这个意思的——”
苏蘅刚想说不信,外边却道薛老夫人来了,苏蘅便住了嘴,只是绷着脸坐在那儿,也不起身行礼,也不看向来人。
这是她跟薛牧青成亲后第一次遇到薛老夫人,前几次薛老夫人来看她,她要么是睡了要么是装睡,她始终还是无法坦然面对薛老夫人,而今因躲闪不及遇见了,苏蘅面上没什么表情,身子却已经绷紧了,像一只防备着的随时想要扑过去撕咬的猛兽,只要对手一动,便要从对方身上撕咬下一块肉来。
薛老夫人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苏蘅,而是趴在榻上的薛牧青:“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没事的,只是皮肉伤而已,不碍事,”薛牧青的声音不像之前跟苏蘅说话时的那般有气无力的模样,反倒是中气十足的样子:“他们下手是有分寸的。”
薛老夫人叹气:“非得要这般吗?就不能找别的法子?万一要是他们不小心失手了怎么办?到底是冒险了些——”
她似乎是这才看到了苏蘅,仔细打量了苏蘅许久,苏蘅身子绷紧,打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应付她,她却只是点了点头,一脸的欣慰:“嗯,今日看着气色好了许多。”
“既然嫁过来了,那么便是一家人了,”苏蘅正在愣神间,被薛老夫人拍了拍手:“既如此,我跟他们一样唤你阿蘅可好?”
不等苏蘅回应,她又径自道:“那么便这么定了啊。”
“你身子不好,总要多多走动些才是,你平日不要总是闷在屋内,得空多到我那边走走也好——”薛老夫人径自拉过苏蘅的手,苏蘅吓了一跳,立刻把手收了回去。
薛老夫人倒也不介意,只薛牧青低声道:“母亲,你别吓着阿蘅了。”
薛老夫人白了薛牧青一眼,没理他,反过来安慰苏蘅:“阿蘅你别多心。”
顿了顿,她终于正色看向薛牧青,皱了皱眉头,好半晌才道:“青儿身上这伤虽然无甚大碍,只是往后还是得劳烦你费心照料了——”
苏蘅绷着脸:“我不会照料别人。”更何况是薛牧青。
“也对,是我想岔了,”薛老夫人点了点头,末了,忍不住往苏蘅脸上摸了一下:“这里也没什么外人,阿蘅你不必绷紧了脸做戏给别人看——”
苏蘅被吓得往后差点摔倒,被薛老夫人扶住,苏蘅稳住了身子便连忙退了几步,依旧是绷着脸:
“我没有做戏。”她就是不喜薛牧青就是防备着他俩,这是真情实意,不是做戏。
“随你,你愿意这般便也随你吧,”说着她又有些忧心忡忡:“也对,你这样看着倒比较真,换了我这样的,在外人面前只怕会不小心露馅。”
“只是无论如何,做戏只是做戏给别人看的而已,在自己家里,倒也不用太过严肃,”薛老夫人劝道:“外边的事是他们的事,你我都只是后宅妇人,那些大事跟你我都没什么关系,不用太紧张。”
“得闲了过去跟我说说话,”薛老夫人起身:“放心,我们是一家人,彼此之间便也不用太过拘束,你在家中,不用太见外。”
“好好‘养伤’!”薛老夫人又轻声斥了薛牧青两句:“我看你养伤是假,醉翁之意不在酒是真。”
薛老夫人人都出去,苏蘅犹自没有回过神来,薛牧青伸手握住了苏蘅的手:“阿蘅,我说过,母亲她不是不能相处,而今你可信了我?”
苏蘅想要抽回手,薛牧青却没有松开,他逼迫苏蘅跟他对视:“阿蘅,事情总是在改变,你不要只活在过去,要活在当下。”
“我不管她原本是什么性子,我只知道,她以后会变成什么性子,”苏蘅想起那些不好的事便皱起眉头:“很多事情是不会改变的。”
“我倒是有些好奇,”苏蘅冷笑:“你做了什么把她变成这模样,她之前便一直在说做戏做戏,如果是做戏的话,分明那般讨厌我,却还要做出一副喜爱我的模样,她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我什么都没做,这本就是母亲原本的性子,”薛牧青摩挲着苏蘅的手:“她是真心喜爱你,不是作假,你放心。”
“喜爱?”苏蘅嗤之以鼻:“像对夏初晴那样吗?你以为我稀罕吗?”
“你不要拿自己跟夏初晴比,你不用贬低自己,”薛牧青叹气:“母亲她本就是简单的性子,我只需要让她知道两件事,她便不会对你生出任何不好的心思。”
“哪两件事?”
“一是你曾经救了我的命,若是没有你,我早就死了,”薛牧青轻声道:“二是……我非你不可。”
苏蘅心中没有任何波澜:“说到底,你也不过是骗她而已。”
“薛牧青,你这辈子是打算让自己成为骗子吗?”苏蘅有些疲累:“说吧,她之前一直在说的‘做戏’是什么意思。”
“这事情本也没打算瞒着你,”薛牧青放开苏蘅的手,却又堵住了苏蘅的去路:“我这伤……还有今日在苏家发生的那些事,都只是做戏而已。”
苏蘅自嘲的一笑:“对啊,我早就知道,他们不可能是为了为我出头而打你,肯定是事出有因的,我不会自作多情。”
“事出有因,但是他们的确也存了要为你出气的心,”薛牧青轻声一叹:“他们知道你……的事,恼恨我没能保护好你,又因为我的缘故,你不肯回去见他们,他们多多少少对我是有些怨言的——阿蘅,他们心里,还是记挂着你的。”
苏蘅才不信他,只是也懒得接话,薛牧青又道:“接下来,对外我要做出一副恼恨大舅兄他们的模样,你心中有气暂时不愿意回苏家也好,正好我也要做出跟苏家决裂的样子,倒也刚好——”
“这事情我一早便跟父亲母亲说过了,”薛牧青这话,倒也解释了为什么苏蘅冷淡薛老夫人却觉得苏蘅做戏做得真切,苏蘅还是没有假话,薛牧青继续道:“这一切都是做戏罢了,我们只是在等鱼上钩而已。”
“陆家的那些罪证,我知道在何处,我只是要找一个可以接近他们的机会而已,”薛牧青握住苏蘅的手:“阿蘅,无论如何,你信我这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失手的……那些你担心的事不会再发生——”
苏蘅将他的手挣脱,薛牧青的手垂在那里,许久之后,面上扬起一抹苦笑:“阿蘅,我便当你答应了……你待我冷淡,我便当作你是配合我一道做戏瞒过他人耳目——”
苏蘅冷笑:“你以为,我这样是跟你做戏吗?我是真真切切地讨厌你不想跟你有任何的接触。”
“无妨,”薛牧青苦笑:“我自己相信便好。”
“薛牧青,我倒是佩服你了,你不仅骗人,”苏蘅一脸的嘲讽:“你连你自己都骗。”
“阿蘅你何必非得要拆穿呢?”薛牧青低头:“你让我稍稍安慰一下成全一下我的妄想又有何不可呢?”
“我为什么要成全你的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苏蘅摇头:“你不是觉得自己把一切都尽在掌握吗,又何必管我是什么态度?”
“好一出苦肉计!”苏蘅冷笑:“我不管你在外边想做什么,可是你若是觉得受那一点点伤便能
让我对你心生同情便会让我原谅你,薛牧青你是否太过于小看我了?”
“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苏蘅跟薛牧青对视:“别说你只是受了这点轻伤,哪怕你缺胳膊断腿、哪怕你死了,我都不可能再对你心软,你还是少在我眼前做戏吧,你也不用在我跟前佯装痴情,我不会信你,也不会对你心生怜悯,你若是死了,我也只是会大笑而已,你若是死了,我会大肆庆祝自己终于解脱——”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和离,”苏蘅推开他:“那么,我只能期待你死了。”
夜里,苏蘅躺在床上,始终是难以入睡,那边薛牧青却似乎睡得安稳,苏蘅起身来,拿着烛火照见他的模样,见他似乎并无防备的模样,忍不住轻声道:“你把自己送到我跟前来,就不怕我半夜害死你吗?”
“你不会,”薛牧青突然睁开眼:“我敢把自己送到你跟前来,我敢让你看到我的弱点,因为我信你。”
“我信你不会害人,”薛牧青轻声道:“我信你不会害我……哪怕你希望我死,你也不会自己动手。”
“或这说,哪怕是死,我愿意死在你手里。”
薛牧青自嘲道:“或许这样的话,你便会永远记得我了吧。”
☆、第069章 不能生
虽然对于薛老夫人的性子与前世似乎差得太多,让苏蘅十分不适应,她自己不愿意跟薛老夫人有过多的来往,奈何薛老夫人自己却似乎不知道这些,苏蘅不愿意去见她,她倒是时常来寻苏蘅闲叙。
薛牧青“伤”好之后,果然便被陆家那边招揽过去,苏蘅懒得理会他到底想做什么,反正她只要记得防备着薛牧青便罢——谁知道薛牧青是不是本就跟陆家那边有所勾结,说的做的也许只是为了麻痹她而已,反正她是不可能信薛牧青的。
跟薛老夫人相处久了,苏蘅倒也觉得薛老夫人性子或许真的本来就是这样容易轻信人的性子,倒也不是作假,只不过上辈子她信的是夏初晴,这辈子被薛牧青骗了信了薛牧青而已。
连自己的母亲都骗——苏蘅对薛牧青简直是鄙夷到了极点。
知道薛老夫人性子本就是如此,但也并不代表着苏蘅便能够将上辈子那些事释怀,无论她是有心还是无意,上辈子她被夏初晴挑拨来陷害她的事,苏蘅不可能不介意。
对于薛老夫人莫名其妙的热情,苏蘅始终是抵触着的,奈何薛老夫人自己察觉不出来——当然,或许她身边的人从未给过苏蘅机会明明白白的表现出她的不适。
想到薛老夫人至今都以为她跟薛牧青夫妻感情要好,之所以在外冷淡,只是因为要做戏给外人看——苏蘅便觉得有些同情薛老夫人。
只是同情而已,别的再也没有了,都是被薛牧青骗的人,她至少还知道薛牧青是在骗她,薛老夫人却是连薛牧青在骗她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谁比谁更可悲一些。
“阿蘅,你跟青儿也已经成婚了数月,可曾想过以后要生个什么样的孩子?”薛老夫人想起一件事来:“我听闻城外有座庙,求子特别灵验,改日我们出去看看如何?整日呆在家中,也着实是无趣了些?”
“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