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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此嫁经年-第10部分

小说: 此嫁经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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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是不喜欢,那以后便不说了,”薛牧青咬了咬她耳垂,感觉她身子僵了一下,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我知道你承受不住,我有分寸的……我能等的。”
  “嗯。”感觉薛牧青的身子始终是紧绷着的,热意也始终未曾消减,苏蘅生怕惹着了他,再不敢乱动。
  “睡吧。”薛牧青抱紧了她,用手探了探她身上的温度,似乎是安了心。
  听得身后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稳,热意也跟着消退了一些,苏蘅这才放了心,在薛牧青怀中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好,虽然不喜欢与人相拥而眠,可是……终究是要习惯的吧?
  他们是夫妻……是了,夫妻之间,有些事是说不清的。
  苏衡轻轻一叹。
  其实,她也想和薛牧青好好过的。
  她反身面对薛牧青,描画着他的眉眼,鼻子,嘴唇,心中还是有些介意的:“你那些轻佻的话,对多少人说过呢?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是真的能够信你。”
  当她醒来,发现自己所面对的生活与自己臆想中的完全不一样,她是惊慌失措的,每当她惊慌失措的时候,便会口不择言——她的性子一贯都是这样的,因为唯有这样,才能掩盖住她心内的慌乱。
  “别多想,”薛牧青突然睁开了眼睛,将她不安分的手握住,放在胸前细细摩挲,他的手指并不像她的那样纤细柔弱,拿笔,握箭,难免会有些粗糙的小茧子,她却被那些有些坚硬的茧子磨得安了心,听他道:“无论如何,你是我的妻子——我的结发妻子,是与我百年之后共葬一穴之人。”
  只是妻子而已吗?苏蘅不言,不敢再看他,将头低埋到他颈窝之处,眼角微湿——只是妻子而已啊。
  感觉他身子又开始发热,苏蘅想要退开一些却被他紧紧禁锢在怀中,避无可避,苏蘅忍不住还是想要问他:“你怎么就相信我真的忘记了呢,也许……万一……我是骗你的呢?”
  “不会,我相信你,”薛牧青四肢攀附着她的身子不让她再乱动:“即使这一次你又骗了我,我也还是想要……给彼此一次机会的。”
  苏蘅想要说她也是,可是话到了嘴边,终究是哽咽住没能说出来。
  “若你记忆停留在我们成婚的那一日,”薛牧青声音低低的:“那你可记得,我们是结了发的……不管你信不信,我俩既然成婚,既然是结发夫妻,我便是想要与你好好过的。”
  苏衡当然记得,那些誓言言犹在耳,可是一觉醒来,却似乎所有东西都变了。
  他们都想好好过,可是苏蘅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就能好好过下去,未来太不可期,就像当初她也没想到五年后的自己,会是这般模样,她无法预料,未来的她与他,能走到什么地步。
  她很害怕,她已经无法相信任何人,无法相信薛牧青,甚至无法相信自己。
  惴惴不安。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苏衡转身面对他,眼前的人闭着双目,呼吸清浅地拂在她额头上,五年过去,她的记忆里还停留着那个春日里鲜衣怒马的状元郎,而今那个状元郎依旧还是俊美无畴,却也变了许多,毕竟五年的光阴,不可能在人身上没有任何的印记。
  “我也想跟你好好过——”苏衡低声道,他曾经是惊鸿一瞥便让她动了少女情怀的男子,直至今日,她依旧还记得当初的悸动,可是——
  “可我不知道我跟你到底能不能好好过。”
  她是容不得一粒沙的性子,因为苏家祖辈不纳妾的缘故,她一直以为夫妻便应该像她父母那般,纵然不是情深意切却也是相敬如宾不会有其他人插足,当然,她也知道,像苏家那样的情形只是少数,外边那些人家,男子身边放几个妾侍都是寻常——可是若薛牧青未曾答应过祖父什么,她倒是无所谓,既然他答应了祖父不会纳妾……而今夏初晴与司棋的存在,却是令她如鲠在喉。
  五年之间,真的变了太多太多。
  纵然她依旧还对他有意——纵然他们之后依然能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白头到老——
  可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总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她还是无法不介怀。
  她终究是意难平。

☆、第010章 老夫人

  苏蘅满腹心事,许久方才睡着,醒来的时候,外边又是天光大好,苏蘅眯了眯眼睛,觉得有些事情,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薛牧青什么时候起来的她并不知道,也许是不想吵醒她吧。
  苏蘅此刻觉得自己浑身骨头都被碾过一遍似的,全身无力,果然还是不太习惯和人同床共枕啊。
  向妈妈进来见她拥被在那里沉思,雪臂香肩露在外边,上边还有些青红的痕迹——向妈妈红着眼睛帮她着衣,小心翼翼道:“姑爷也太孟浪太不爱惜小姐身子——小姐你也该劝着他,这身子……总归是有一段时日不能行房的,不管是对小姐身子还是姑爷的身子……都是不好的。”
  苏蘅红了脸:“向妈妈别多想,他……他的确没有碰我。”
  向妈妈却是不信,忧心忡忡道:“丁大夫来过之后要让丁大夫好好诊断一下。”
  “向妈妈!”苏蘅有些羞恼:“昨晚真的没什么。”
  向妈妈依旧叹气:“若有下次——小姐可一定要严辞拒绝,这种事情,可不是可以随意的——以后姑爷若是再想留宿,奴婢帮小姐你赶出去罢。”
  苏蘅红了脸,再不肯和向妈妈说话。
  转而问起她一些别的事情:“夫君他……以前多久来我这里一次,多久去夏姨娘那里?司棋那里呢?”
  向妈妈想了想道:“以前没有夏姨娘的时候,除却小姐信期,若无大事,姑爷都是宿在这儿的,有了夏姨娘之后,夏姨娘那里姑爷去的也不多,司棋那里除却那一次之外是没去过的——后来小姐与姑爷闹翻了之后,姑爷便常到书房去的……因为这事小姐你还被薛老夫人说了一通,后来大哥儿出生之后,大哥儿养在小姐跟前的时候,姑爷是宿在小姐这边的,大哥儿被夏姨娘抱回去之后,姑爷有时候宿在夏姨娘那里的——因为大哥儿身子不好,常生病,这一病,夏姨娘便让人去寻姑爷。仿佛姑爷是大夫一样能治百病一般……她居然拿孩子邀宠……真真是下贱!”
  这番话里也听不出什么,苏蘅叹气,想起薛牧青昨夜说真心想要与自己好好过,想要相信他,可是终究是难免患得患失。
  “向妈妈觉得夫君是怎么样的人呢?”
  向妈妈摇头:“这个奴婢真不好说——要说姑爷对小姐好的话,他偏偏又的确是宠爱夏姨娘的,要说姑爷对小姐不好的话,他又的确是想要与小姐过好日子的。”
  “你跟我说夏姨娘是怎么回事?”苏蘅始终是无法不介意这个人的存在的:“你说祖父和父亲对夏姨娘这件事情也无法,到底是为何?”
  “这事儿奴婢不怎么清楚,只听说姑爷其实本该早三年便赴考了的,奈何因为途中重病还是什么的耽搁了,是夏姨娘救了姑爷,姑爷也曾答应过夏姨娘要报答,后来姑爷娶了小姐,本想给夏姨娘择一户好人家嫁出去的,却不知怎么的两人有了首尾,为此姑爷特意去向相爷负荆请罪,这才让他纳了夏姨娘。”向妈妈小心看了苏蘅一眼:“薛老夫人对让姑爷纳妾这事情倒是一直很热衷,当初这事情,也是薛老夫人一力促成的,小姐若是见着薛老夫人,也记着不要与她置气……薛老夫人的脾气也是硬的,小姐与她硬碰硬,虽然不会落下风,但是总归是会吃亏……小姐而今身子不好,不宜动怒免得伤身。”
  苏蘅注意到向妈妈对自己对众人的称呼,叹口气:“你叫她老夫人便好。”多加了一个姓氏,总是有生分之感。
  向妈妈语塞,眼眶一红,许久之后方才笑道:“奴婢与司琴还有……都是跟着小姐多年的,不像她们那样容易改口,这么多年来,已经习惯了。”
  苏蘅知道她略掉的名字是司棋,轻轻叹口气,不再言语。
  苏蘅拉过向妈妈的手:“向妈妈你告诉我,婆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向妈妈眼神闪躲:“小姐若是真的忘记了之前的事情……也不打紧,只要记着不要气着薛老夫人,她说什么……小姐你就当做没听到好了。”
  苏蘅沉默,想了想道:“我与婆婆的关系不怎么好吧?”
  “我醒来之后,也没有人让我去晨昏定省,”苏蘅看着向妈妈:“我是什么时候起便不在婆婆身前服侍了呢?”虽然真要她去她也做不来这种事估计,可是说到底,于礼不合。
  向妈妈想了想:“上一次小姐……落了胎之后,便再不去薛老夫人那里了——”
  “原来七出里边,我还少算了一条‘不事舅姑’。”苏蘅感叹,看向眼神闪躲的向妈妈:“你们对于我上次小产之事似乎很是讳莫如深,我想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和婆婆有关?”
  向妈妈眼神依旧闪躲:“依礼说奴婢们不该背后议论主子们的私事,可是小姐是奴婢看着长大的,若是小姐真的忘记了,奴婢也怕小姐吃亏,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奴婢索性就豁出去了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都告诉小姐吧。”
  “先前曾与小姐说起过,小姐为薛老爷守过孝——”向妈妈有些难以启齿,支支吾吾的半晌才开口道:“在热孝里,奴婢记得是薛老爷头七时……姑爷那天不知为何与小姐起了争执……还把……还把我们都赶出去了……至于发生了什么……小姐和姑爷都缄口不言……再不久小姐便有了身孕,因为是孝期里边怀上的,若是闹将出去,姑爷的仕途便完了,为此薛老夫人做主找了大夫开了药方要把小姐的胎儿打掉……谁知道那大夫竟是开的虎狼之药!小姐为此可是受了大苦头!那之后,小姐便对薛老夫人生了嫌隙,薛老夫人似乎也知道,便免了小姐才晨昏定省——”
  苏蘅将帕子攥得紧紧的:“向妈妈我上次便是死过一次么?”
  “呸呸呸!”向妈妈连忙捂住苏蘅的嘴:“小姐不要总说这些晦气话,小姐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活得好好的?苏蘅苦笑,摸了摸自己的下腹——她已经不可能在生育自己的子嗣了啊。
  苏蘅只关心一件事:“这事情,夫君他知道吗?亦或者,是他和婆婆一起下的手?”若是的话……苏蘅握紧了拳头,心里却没个成算。
  “奴婢也不知,”向妈妈摇了摇头:“那之后小姐和姑爷互相连面都不见
  ……不过有一天薛老夫人叫姑爷去寺里给先薛老爷跪经,第二日薛老夫人便朝小姐发难……那时因为是在孝中,连我们都没注意小姐是否有了身孕——”
  苏蘅问道:“是醉墨吗?”
  向妈妈点头:“那之后醉墨就到薛老夫人房中服侍了。”
  “至于姑爷到底事先知不知道……”向妈妈摇头:“奴婢不敢妄测。”
  “罢了,”苏蘅也不强求:“我找机会问他吧。”
  想了想又朝向妈妈问道:“向妈妈那个大哥儿是怎么回事?”
  “大哥儿是夏姨娘所生的,”向妈妈似乎对那些事很不齿:“小姐没得又问起他们的事情作甚。”
  “向妈妈——”苏蘅拉住她袖口:“你便告诉我吧——”
  向妈妈果然是招架不住,想了想道:“大哥儿今年正月里出生的,刚出生的时候是养在小姐身边的……那时候小姐的确是不太乐意养着夏姨娘的孩子的,但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生出要害他的心思,可是偏偏不知道为何,大哥儿养在小姐身边身子便总也不见好——其实他自出生身子便不怎么好的——夏姨娘却非说是小姐想要毒害庶长子,哭哭啼啼好几个月,薛老夫人便做主让夏姨娘自己养活那孩子了。”
  “真真是含血喷人!”向妈妈兀自不忿:“小姐再怎么不喜欢夏姨娘,也不至于拿个小孩子下手,明明是大哥儿自己身子不好,偏要赖到小姐头上——依我说估摸着夏姨娘本就知道大哥儿养不活,所以当初才非要小姐养着——若是出了事,刚好就可以赖到小姐头上,可真是好主意。”
  “我就见不得她每日里哭哭啼啼好似所有人都欠着她的模样,”向妈妈神情鄙夷:“还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姑爷的救命恩人,所以才有恃无恐,心里想的无非是想着让姑爷休了小姐扶她做正妻吧——也不想想就算小姐与姑爷和离,妾室也翻不出什么浪来——要是有谏官参一本说姑爷‘宠妾灭妻’,那可是大罪,真真是浅薄无知,以为自己是谁呢,既然自甘下贱当了别人妾室,就老老实实安分守己便罢了,非要闹来闹去惹人心烦。”
  苏蘅对于向妈妈的评价不置可否,她知道向妈妈一向是向着她的,说话也多是站在她这边,她还是愿意往好处想——“兴许是巧合吧,向妈妈也不必放在心上。”
  “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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