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由己不由天-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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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怎么样都不对,可沈太师的意思,分明是希望他能胜过廖亭翁的。
她来到大周之后才苦练棋艺,靠的是来自现代的计算方法,胜过轩辕玦好几回。
能不能胜过这位国手,那就未必了。
小陈氏似乎有什么话,想了想又不好直说,便微微低下头去。
木清华身为晚辈,又是在座身份最低的,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倒是陶氏开了口。
“你如今怀着身孕,动这么多脑子做什么?你既可怜人家苍老,便同他堂堂正正地博弈一回,就算是体谅他十年苦修了。”
沈风斓也是这样想的,只是碍于沈太师是她的父亲,不好直接说出来。
小陈氏轻咳了一声。
“是啊,如今你腹中的皇孙最大,不管是输是赢,你父亲也不会说什么的。”
沈太师是个最要面子的性格,可他现在老了老了,更看重的还是子孙。
沈风斓听她这么一说便放心了。
因她身怀有孕,比试的时间不宜往后拖,索性就定在了半个月后。
沈风斓出阁前住的桐醴院,院中寂静无人,只有浣葛扶着沈风斓走进庭院。
梧桐树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背对着她们,认真地看树下摆好的棋盘。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青布直裰,看起来整齐又妥帖,一身岁月的痕迹沧桑又平静。
听得脚步声,他转过了头来。
眼前的女子衣着并不华丽,看起来倒有些素净,唯有一身气度凌然尘上。
她的模样,和记忆中那个十岁的小姑娘,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廖亭翁永远记得,这双如水一般幽深的眼睛。
“老朽见过太子妃。”
毕竟是曾经的国手,虽然隐居多年,依然有着儒雅的气质。
沈风斓朝他点头致意,“老先生,请坐。”
两人对面坐下,一耄耋老者一美貌娇娘,目光都落在了面前的玉石棋子上。
没有多余的寒暄和问候,廖亭翁已经直接朝白棋拈去,像是赴一场等候了多年的约。
而今一坐到棋桌旁,是半刻也等不下去了。
沈风斓也极力配合,手起子落,触手微凉。
浣葛端来了两杯热茶,沈风斓时不时地暖暖手,廖亭翁却像疯魔了一样,目光从未从棋盘上移开。
若要沈风斓说实话,廖亭翁的棋技,算不得多么高明。
或许是因为,他太过偏执,所以乱了棋道。
沈风斓越下越犹疑,廖亭翁似乎察觉到什么异样,抬起头来看她。
这棋局分明对她越来越有利,她为何越下越慢了?
沈风斓不仅下得慢了,还面色犹豫,多番往棋盘上的东南犄角看去。
她看得多了,廖亭翁不免狐疑起来,下手也慢了。
每下一步,他不仅要想自己手上的棋,还要想沈风斓看的那个犄角,到底有什么问题。
这样想了多次之后,他终于恍然大悟,把原本要防守的棋,落在了那个犄角的一个位置。
全局破,潜龙隐。
黑子,败。
沈风斓长舒了一口气。
不知是放松还是遗憾。
“哈哈哈!”
廖亭翁从座中站了起来,仰头朝天哈哈大笑。
这一日,他已经等了许多年了。
浣葛把沈风斓搀扶起来,便站在树下,看着廖亭翁越走越远。
他的笑声始终没有停过,满太师府的人都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沈太师听见消息,难免还是有些失望。
小陈氏便劝慰道:“让他赢了是好事。如今斓姐儿是太子妃了,便是输了一局棋又算得了什么?可廖老若是输了,气急攻心有个好歹,老爷岂不落下一个刻薄之名?”
沈太师便也只能罢了,命人出去送廖亭翁回府,省得他欣喜若狂有个好歹。
东宫的马车停在太师府外,轩辕玦亲自来接沈风斓。
他一见沈风斓的神色,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让他的?”
沈风斓不禁抬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
“让得实属不易,好容易在犄角上造了一处漏洞,偏偏廖老看不见。我又不能明示,只能几番眼神暗示,他才看清了那地方。”
这有技巧的输,简直比赢更加难。
“为何如此费心让他?万一有好事之徒听了这事,造谣你早慧之名是假,那如何是好?”
他抚着沈风斓上了马车,两人偎在车上低声细语。
沈风斓双眼亮晶晶地看他。
“那又何妨?我已经什么都有了,不过虚名,就让给旁人罢。”
心中有情,管他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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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浩渺沙海之中,有一片沿着河流分布的绿洲,颇有塞上江南之感。
这片绿洲上,有高大的城墙,雄伟的城池,富饶的水源,和……
美貌的能歌善舞的女子。
她们戴着银铃穿着花裙,甩着一头乌油油的发辫,在水边跳着最美的胡舞。
乐声透过流水显得更加清脆悦耳,跳舞的人群之中,一个戴着白色小圆帽、穿着白裙的女子在场中不停地旋转。
她就像是一只被抽动的陀螺,转得停不下来似的,惹得其他跳舞的女子都停了下来,在一旁替她数着圈数。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一群青年贵公子,身穿楼兰当地的服饰,也围拢了上去。
邸铮也在其中。
他一眼便看了出来,那在人群当中旋转舞蹈的女子,正是兰公主。
只是兰公主自打从大周逃回来之后,就一直封闭着自己,不肯轻易出门走动。
她今日怎么忽然出宫来了?
“三十三,三十四……哇!”
最后,一群女子爆出了喝彩之声,原来是兰公主的舞步终于停了下来。
“公主好厉害,三十五圈呢!”
兰公主笑着扶住了额头,假装转晕了似的,朝众人摆了摆手。
随后她走到一旁围成一圈的桌子上,随手端起了一杯葡萄酒,又拈起了一块烤羊肉。
今日是开斋节,楼兰人斋戒了一个月,今日才能放开了尽情吃喝。
是而他们在水边举办了盛大的开斋节篝火会,青年男女们在这里尽情地跳舞,还有足够的葡萄酒和烤肉供应。
兰公主也来凑个热闹,只是看着火光下的一对对青年恋人携手的模样,忽然就把酒杯默默地放下了。
要是此时此刻,他在多好。
正想着,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些许欢欣的口气喊她。
“兰儿!”
兰公主霍然抬头,不免露出失望之色。
原来是她的表哥邸铮。
“兰儿,今日你也有这么好的兴致,来篝火会玩吗?”
他今日和一群贵族子弟出来,原本只是应个景,没想到兰公主会在这里。
这真让他喜出望外。
兰公主淡淡地哦了一声。
“成日待在宫中也怪无聊的,趁着开斋节出来走走。”
邸铮喜道:“那怎么不叫我一起来呢?我以为你还在伤心那个人的事……所以没敢邀你。”
兰公主听他说起那个人,不免有些烦躁。
“本公主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和别人一道。你还是去找旁人吧,今夜篝火会上单身的女子多得是。”
说着便端起自己的酒杯,朝着另一头走去。
邸铮待要说什么,忽然听见人群之中骚乱了起来。
“嘿,快抓住那个胖子!”
一个楼兰女子高声尖叫,众人都好奇地朝她看去,只见一个胖大的男子在人群中钻来钻去。
他在一旁放着美酒和烤肉的桌子上用手乱抓,一次可以抓住小半盘子的烤羊肉,一口气全都塞进嘴里。
那女子见他眼生,不像是楼兰本地人,便高声呼喊众人抓他。
偷吃之人虽胖,身手却很灵活。
只见他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如鱼得水一般,嘴里还大嚼着肉,油花四溅。
有人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裳,那胖子使劲挣脱,反倒把自己头上盖的头巾扯了下来。
好家伙!
众人吓了一跳,只见头巾底下一个圆溜溜的大脑袋,亮得反光。
“你别跑!抓住他!他把肉都吃光了!”
好些壮年的小伙子都涌了上来,帮着抓住那个胖大的光头。
兰公主隔着人群看那光头,怎么看怎么眼熟。
那好像是……
“住手!”
她高声大呼,可是人群忙着抓人,喧喧闹闹的听不见她的声音。
邸铮见她颇为着急的样子,便让手下进去劝阻,自己也去拦住了众人。
“住手,都别抓了!”
好不容易众人才平息了下来,兰公主穿过人群,看到那胖大光头盘腿坐在地上,从怀中稳稳地掏出一杯葡萄酒。
要不是为了护着这杯酒,他方才早就逃脱了。
他美滋滋地将酒倒进口中,砸吧着嘴,发出了一声满足的轻叹。
“法源大师!”
兰公主飞奔上前,邸铮等人绵绵相觑。
她竟然认识这个怪模怪样的和尚?
法源抬起头来,见是兰公主,不禁哈哈大笑。
“好公主,贫僧都饿了一个月了,你就让我吃一会儿成吗?”
兰公主朝着身后把手一挥。
“快端酒肉来,越多越好!”
一抬头看见众人都围着他们看,索性把法源搀了起来,到帐子里头去吃。
法源一身脏兮兮的,见着了肉和酒也不管不顾了,只顾着猛吃猛喝。
邸铮看着他这样子不舒服,便道:“你是大周的和尚?和尚不是不能喝酒吃肉的吗?一看就不是正经和尚!”
兰公主待要说他什么,忽然想起,法源还真不是什么正经和尚。
“去去去,不许你说他!你出去!”
兰公主不耐烦地赶他出去,邸铮看着法源,没想到她会为了这么个不正经的和尚,把他撇在一边。
他气得就出了帐子。
等邸铮离开,兰公主不顾法源正在吃喝,连忙询问。
“大师,宁王他……他怎么样了?”
那日他们在戈壁上等待护卫带医士回来,还没等到,宁王已经撑不住了。
绝望之际,远远的木鱼声传来,让她从眼泪中抬起了头。
只见初升的日光底下,一个胖大和尚的身影从远处走来,稳稳当当。
他一手捧木鱼一手拿木杵,那声音犹如九天之上传下的佛语纶音,让人的心情莫名被抚平。
“十余载承诺,吾今当还矣!”
他说着,便把已经合了眼的宁王的尸首,随意扛到了肩上。
“大师!”
兰公主试图阻止,却被宁王的护卫劝服。
“这是法源大师,是小时候在山林中救过我们殿下的,也是殿下最信任的人。”
原来是故人。
是在兰公主认识他之前,就已经认识了他十几年的故人。
她没有阻止的立场,只能看着法源扛着那具尸首,朝着他来时的方向走去。
只留下了轻飘飘的一句——
“是幻是真皆历遍,而今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兰公主还没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一抬眼,却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地平线上。
……
法源一面嚼着烤羊肉,一面含糊不清道:“他也饿了一个月,都怪你们这个什么鸟斋月。不过他比我扛饿,所以我说下来偷吃,他不肯来!”
兰公主喜极而泣,听他这话,宁王分明是活过来了。
“你们现在在哪?他现在在哪?他还好吗?”
兰公主有无数的问题,却见法源头也不抬,把手朝着西边一指。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命账外伺候的人照看法源,便朝着西边策马奔去。
篝火会的西边方向,是楼兰主城外头的一片草地。
路上皆是空旷一片,唯有远处的山丘之上,有一座礼拜寺。
那昏暗的一点烛火光亮,在夜色之中,犹如一颗璀璨明星。
“驾!”
她快马加鞭,一路赶到那寺下,寺中一片空旷无人。
顺着方才看到的烛火方向,她穿过长长的回廊,走到了后院。
那烛火的光亮,果然是从后院的厢房中发出的。
她一路疾驰,走到此处,却忽然有些不安。
不知道屋中点着蜡烛的,会不会是他……
她终究还是抬脚走上前,瞧瞧地在厢房的外头,透过镂空的窗格朝里头看去。
只见一盏昏暗的灯下,一个年轻男子背对着她坐着,正在灯下读着佛卷。
这个场景,让她不自觉地想起,当初在宁王府的日子。
府中那么多屋宇房舍,宁王偏偏最喜欢那个破旧的禅房。
他那时也喜欢坐在里头,就着一盏昏暗的灯,在灯下读着佛卷。
元魁说过,他只有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