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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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令人惶恐,爱令人害怕,爱令人退缩。
如果沈孝以后欺辱她,伤害她,抛弃她,那么她就……她就……
她一边凶狠地咬他,一边绝望的想:那么她就没有一点办法啊。
她再也没有任何办法来保护自己了,就连咬他都不敢下死手。
她怎么就到了这样一败涂地的地步了,输的不能再输。
身下的沈孝只是沉默,接受着李述的所有撕咬,没有逃避,没有抗拒,他甚至迎合着她带来的所有疼痛。
他看似是被伤害的那个,被撕咬的那个,可他心里知道,此时此刻凶狠地伤害着他的李述,其实才是最脆弱的那个。
沈孝伸手轻轻抚摸着李述的脊背,隔着衣服,都能觉得她在微微颤抖。
怎么会伤害你呢,沈孝想,你把自己献上来之前,我早都将自己献出去了。
彼此都掌握着对方的命脉,从此以后,生死或喜哀,都不由自己控制。
不过一场吻,沈孝呼吸却已经粗重了起来,他想颠倒二人的上下关系。
可他的动作却被李述察觉了,李述伸手就压在他肩膀上,一双眼横了过来,将他的动作瞪了回去。
今夜明明该是她的战场。
沈孝叹了一口气,认命地躺回床上。来日方长,他想,先让她占一回上风。
李述在他身上,低下头来凝视着他,双手撑在他身侧,灯盏将她身体拢成一道影子,落在沈孝身上。
这动作该是极有压迫性与侵略性的,如果由他来做的话,沈孝想,但她做这样的动作,反而更显出一种不知死活的危险挑逗。
沈孝忍不住笑了一声,又被李述瞪了一眼。
沈孝平躺在床上,笑起来是温柔意,他不束发髻的时候,像是五湖上泛舟而行的隐士,十分疏阔潇洒。披散的长发与墨色大氅同色,都在他身下垫着,就将他眉眼显得更加冷峻,同时却又更加多情。
李述盯着他,心想,这是本宫的人。
欲·望早已长成参天大树,今夜将是不眠之夜。
沈孝的手一用劲,就将李述按在了自己身上,开始亲吻她。
李述回过神来。
岂有此理!
明明一切应该是她来掌控。
李述气急败坏,挣开沈孝的禁锢,一下子直起身子,瞪着犹自无辜的沈孝。
“本宫命令你不许动!”
生离死别,再度相逢,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不管今夜是要他生,还是要他死,他都不许动。
床帐晦暗,沈孝仰头看着李述。
她高高在上,凌驾在他的世界之上,而他心甘情愿,甘心俯首称臣。
“好”,他说。
他笑了一声,看向李述的眼,重复了一遍。
“下官遵命,公主殿下。”
今夜你是要我生,还是要我死,都由你处置,我的公主殿下。
气息粗重,氛围暧昧。
“雀奴……”
沈孝道,他气息紊乱,偏又不能翻身去压他的公主殿下,只能说:“雀奴……我很想你……”
李述闻言停了撕咬动作,凑过来盯着沈孝。
她比沈孝冷静的多。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更容易激动些,更何况沈孝自离京之后就不曾纾解过。
她轻低下头,鼻尖抵着鼻尖,通透的眼就看进他浓墨般的眼睛里。
李述闻言就笑,挑眉,在他耳边轻轻问,“哪里想我?”
竟带了分流氓气息。
沈孝低眼看她,也反问道,“你应该问,我想你的哪里。”
没有人害羞,根本不必害羞,情到深处,这才是最自然的发展。
这次的时间并不长,一来是沈孝空了许久,二来他身体并不似从前,他喘着粗气,额间都出了一层汗。
我喜欢你啊,最动情时,她是这么说的。
沈孝扯过锦被,将二人盖住,他侧身抱着李述,一手为枕放在她头下,一手则揽在她身侧。
他下巴抵在李述发间,大概是她的发髻顶得他不大舒服,随手一揉,就把她发髻揉散了,李述不满地哼哼了一声。
二人散下来的发交缠着,沈孝下巴搁在她头顶,说,“睡吧,我的公主殿下。”
今天实在是累了,只眨了几眨眼,沈孝就沉沉睡了过去。
头顶是他沉稳的呼吸声,间或带一声轻咳,他睡着的时候很静,一动都不动。
李述却迟迟都无法入睡,她转过身去,就着暗淡的烛火,看到他的长睫在眼下拢出一道影子。
她盯着他看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笑。
她微微扬起头,在他唇角亲了一口。
“我喜欢你啊,我的沈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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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章
#89
一夜无梦; 沈孝醒来时天色已近中午; 睁开眼第一件事想的就是昨夜发生的那一场。
我喜欢你啊,她终于承认了。
沈孝笑着就伸手往身旁一摸; 可却只摸到身旁被子里空落落的,她那头的被衾都凉透了,不知多早就离开了。
沈孝愣了愣; 立刻就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唇角的笑意慢慢消失。
昨夜一场; 是他太过思念做出的梦吗?
什么“我喜欢你”,都是他臆想出来的吧……
许是苦了太久,所以尝到的甜头都觉得不真实。
沈孝怔怔地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想转头看向屋里,可脖子一动,就觉得一阵生疼。
他伸手去摸脖子,摸到了一排深深的牙印。
他一怔; 然后就笑了一声。
下口可真狠啊,一点都不温柔的。
方才的患得患失,不敢确信; 在此刻瞬间消散。
她就用这种野蛮的方式来宣示自己的心意。
沈孝休息了一夜,又吃了不少药; 此时精神头已好了许多,只是仍在咳嗽。
他落水后风寒十分严重; 没转成肺痨已经算是侥幸,但咳疾一时半会怕是治不好了。
沈孝下床,捡起昨夜被囫囵踢在地上的衣服穿上; 正想着李述一大早去哪儿了,抬眼一看,就看到南窗外是一道人影。
尽管隔着窗户纸,但他还是能认出来。
他笑着走到南窗下。
*
屋外廊下,虽已中午,但太阳没有一点冒头的迹象,今日风雪更盛。
李述站在廊下皱眉,“洛府那边的叛乱怎么样了?”
侍卫低头回,“这几天风雪大,消息传得不利索,最新的消息仍是崔大人前几天给朝廷递回来的折子,说是叛乱还没压下去。”
李述闻言,皱起的眉却微微松了。
最好洛府那边的事情能多将崔进之绊一段日子。
她还要问侍卫的话,却听身后窗户忽然从里面被推开了,紧接着是一声轻咳。
李述看过去,沈孝亦看过来。
方才他们的话他也听见了,便接着话继续说,“我估计镇压叛乱要花一段时日。风雪天本就不好行军,更何况隆冬时节,黄河现在全都冻住了,流民跨过黄河,一路窜到了河东道去。虽说流民是一盘散沙,又没有正经武器,跟崔大人带的兵没法正面抗衡,但奈何流民胜在分散与地形熟,他们东打西晃,才是让人头疼的地方。”
沈孝跟着流民收集证据,对他们的行径极为了解。
侍卫忙道,“大人说的在理。”
李述却没说话,她只是目光落过去,看着沈孝站在窗后。
他身板总是挺得极为笔直,一点弓腰驼背都没有,加上如今更加瘦了,整个人就更像是一柄折都折不断的刀。
他一行一止,萧萧肃肃,自带风骨。
偏偏他脖子处的齿痕极为明显,李述咬的地方刁钻,位置偏上,他都拼命把衣领往上拉了,奈何还是盖不住。
他气质显的越是冷峻端直,那齿痕就更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李述唇角忽然扬起来了,心想,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是本宫的人。
她只觉得满心欢喜无可抑制。
不知怎么,李述忽然上前走了一步,隔着窗户,她跟沈孝对面站着。不待沈孝反应,她一伸手,拉着沈孝的衣领,将他微微下拽。
她的唇就吻了上去,昨夜她亦学到许多,这会儿不仅仅是单纯的唇与唇的相碰,她微张开齿,含着他的唇瓣轻咬了咬。咬过之后,好似又怕把他咬疼了不好,舌尖在他唇上轻舔了一舔。
沈孝:……!
他都懵了!
热意迅速蹿起,从唇上交接的地方,一路蔓延到耳根并脖颈。
哪……哪有这么光天化日!
而且还……还当着侍卫的面!!
沈孝到底是埋头苦读了多年圣贤书,骨子里还是端方持重,与李述的几次床事皆是情难自抑的结果。上一次在金玉阁,是被她逼的无路可退,忍无可忍;昨晚则又是因为生死离别。
抛却那两次激烈的感情转折,真到了日常相处时,沈孝还是害羞。
吻不过片刻,李述就松开了他。她笑着看他,沈孝脸都红到了脖子根,热气都能把三尺之外檐下的雪给融化了。
她的沈大人啊,在床上明明不害羞呢。
李述目光灼灼,盯得沈孝耳根发烫,恨不得扭身就回屋去,可偏偏他的身体就像是钉在了原地。
这段感情里,李述的态度一直很明确:她始终在逃避。李述不是一张白纸,过往也不纯白无暇,因此她总是含着警惕看人,轻易不暴露真心。
沈孝盼过很多次她真正敞开心扉的模样,到今日终于盼到了。他纵然有些受不住她这样大胆,却也更不想避开。
他耳根极红,但忍不住自己又笑了一声。
唇上的触感犹在,这家伙,怎么这么喜欢咬人呢。属狗的不成。
“那……小人先下去了……?”
侍卫被迫被秀了一脸恩爱,塞了一嘴的粮,脑袋都垂到地上去了。心想以前公主跟崔驸马都没这么腻味过呀。
李述闻言,目光才从沈孝身上挪开,摆了摆手,“下去吧,记得仔细打听着崔进之那边的消息。”
“是。”侍卫应了一声,行礼后忙下去了。
周遭没人了,沈孝脸上热意这才稍散下去。
接着方才被李述打断的正事,道,“但说实话,我倒是希望崔大人能早日将流民作乱的事情压下去。否则不知道还要蔓延成多大的阵势。”
他叹了一口气,望着檐下飘落的雪,“你没在民间去过,不知道冬天的苦处。四面漏风的屋子,一场雪要夺去无数贫苦百姓的命。日子过不下去,大冬天的又不是农忙时候,闲起来最容易胡思乱想,怨天怨地。若是此时作乱流民过境,鼓动宣传,队伍飞速扩大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可惜原本都是贫寒农民,给一条活路,未必会走上叛乱的路。”
李述闻言,目光都是冷意,“东宫哪管这些?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势地位,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洛府流民叛乱,起因不过是怕老七治理黄河得了大功劳,会动他东宫的地基罢了。”
“可他们怕是忘了,前朝叛乱就是黄河灾民闹事,太子想针对老七,可最后却把火烧到了父皇立国的根本上。他们这是自作自受。”
沈孝却叹,“道理都对,可神仙打架,底下的百姓却无辜遭殃。”他顿了片刻,“所以我说,那个位置,太子不配坐。”
他眉目忽然就冷了起来,脸色都是凌厉。
“我把东宫在洛府做的事都拿出来,看他的位置还稳不稳!”
他看向李述,语气极为坚定,“雀奴,我要去告御状。”
有人要为这件事发声。
李述却忽然沉默了下去。
父皇病重,太子监国,东宫的势力是前所未有的大。沈孝告御状,是以卵投石,还是上达天听?两种可能性都有,这是殊死一搏。
李述忽然抓住了沈孝的手,她竟有些畏首畏尾了,她怕沈孝再出事。失而复得,怎能允许再得而复失。
沈孝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反手握住了李述的手掌,捏了捏,“你放心。”
虽然他自己心里也并不是十足十的把握。可他们没有退路,这是他们的唯一选择。
他摸了摸李述的发,手扣在她后脑勺上,低下头来看着她,“我也算是受过不少事的人了,总是能逢凶化吉的。说明老天爷在保佑我。”
他笑,“你想想,最开始你逼我侍寝,把我欺辱成了什么样子,后来我却中了状元;关中大旱征粮的事情我担了,眼看无解,最终结果却是我升了官;如今这件事也一样的,我在黄河差点送了命,如今就到了该要他们的命的时候了。”
李述,“合着你心里头还一直记着侍寝的事情,准备跟我算三年前的账?”
她半开玩笑的岔过了略显沉重的气氛。
如今不把东宫打倒,东宫上位后就是他们的死期。真的没有退路,破釜沉舟,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