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成天自打脸-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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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妧的心里有一个猜测,只是不能肯定,她再次转过头,发上的步摇坠子随她动作轻晃两下,发出簌簌的声响。
她正要开口,却见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快步过来,行过礼后,便来请萧叡回值房,道是有要事急需处理。
萧叡没有说话,转身随他大步离开。
……
阿妧回到明宣殿里,姜后已经在等着她了。
姑侄两个闲话几句,姜后忽然道:“陆家的二公子,妧儿觉得怎么样?”
阿妧心里头一惊,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问,一时又想到那陆劭,却是没什么感觉,摇摇头:“谈不上怎么样,侄女跟那陆二公子并不相熟。”又看向姜后,“姑姑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姜后一笑:“下午的时候恍惚听到个消息,说是陆二郎对你有意,所以姑姑先来问问你的意思。”
阿妧抱着她的手臂,柔声道:“侄女还小,不想过早考虑男女之事,只想多多陪伴姑姑。”
姜后唇边笑意更深,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寻常人家的女子,及笄之后就该定亲了。不过你是姑姑的侄女,大魏的郡主,倒是不用着急。”声音缓缓地道,“天底下的好儿郎多着呢,咱们慢慢挑。”
谈到这个话题,阿妧难免害羞,随意应付了几句便扯到别事,好在姜后似乎也没有要将她跟陆劭凑做一对的意思。
一时又谈到冬猎之事,每年深秋时节,魏帝总要到洛阳附近的伏牛山行猎,而后便在汤山行宫住上一阵子,直到春暖方归。
姜后道:“大概下个月就要出发,所以现在就该准备着了。”说着看一眼时辰,“这会儿陛下应当下了小朝,跟姑姑一道去未央宫,听听陛下怎么说。”
姜后起身下榻,叶绯儿像往常一样上前扶她。然而姜后好似没有注意到,只向阿妧伸出一手:“快些儿吧,小侄女。”语气宠溺。
阿妧笑着牵住她的手,故意调侃道:“姑姑怎么这么着急啊,是不是思念陛下了?”
姜后点点她的鼻尖,笑而不语。
叶绯儿慢慢放下双手,抬眼看着两人的背影。
他低下头去,一只手抵在膝盖上,撑着额头,触到一掌心的汗。
萧叡闭了闭眼。
心跳得很快,咚咚咚咚,像是撞城锤的敲击声,在这间过分安静的废旧屋舍中尤为明显。
梦里的情形太不堪,那种怦然的、难以掌握的炙热像是针在扎,让他坐立难安。
萧叡起身下榻。
走到沉睡着的阿妧身侧,在她旁边坐下来,一只手撑在榻上,慢慢俯低了身子,静静看着她。女孩的睡颜很安静,神色平和又安心。
他却像是着了魔一样,无法控制地伸出手。被压在内心深处、只在夜深时分出现在梦里的那种扭曲的冲动再次升起,令他扼住了阿妧的脖子。
他的手多么有力,只要轻轻一扭,就可以将少女纤细的脖颈拧断。从此屡屡在梦里出现,令他辗转难安的旖旎就会消失,他还是他,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睡梦中的女孩仿佛也感知到了危险,秀丽的眉微微一蹙,低低唤道:“表哥……”
宛如魔咒被打破,清风吹过灵台,萧叡忽然回神,身子微微动了动,掐住阿妧的手缓缓松开。
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她的脖颈处轻轻摩挲了两下,用指腹感知着少女肌肤的柔润和细腻。随后慢慢向下,指尖划过女孩胸前的饱满,再向下,停在纤细的腰间,解开了她的衣带。
……
阿妧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窗外雪地的反光刺得她眼睛有些不适,抬手挡了一下,而后放下手臂,看到眼前陌生的环境,有些愣怔。
她手撑着从榻上坐起来,感到后颈处有些疼痛,眉头微皱,又抬手揉了揉,很快便想了起来。
应该是昨日午后,她站在营帐的外面,看了看天色,觉得像是要下雪,又实在受不住山间的寒冷,于是禀过了魏帝,在近侍的护卫下先行返回行宫。
途中忽然遇刺,一片混乱之中被人从身后一掌击晕,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阿妧低头看着盖在自己身上的玄色大氅,又回忆了一会儿,而后伸手将它掀开。抬脚下了榻,怀抱着氅衣走到外间,果然看到了萧叡。
她记得自己昏迷途中曾醒来过,隐隐约约看见萧叡把她抱上马,用大氅将她围住,紧紧地搂在身前。他的怀抱很温暖,令意识有些模糊的阿妧感到安心,而后便闭上了眼,再次陷入昏睡。
雪停了,外面的风却很大,侍卫们将外间的门关上,用一块石头抵在门后。屋子里生了火,树枝搭起的木架上串着刚刚收拾干净的野兔,正在烧烤着。
阿妧看见他们身上仍旧穿着昨日行猎时的戎装,猜测他们是晚归时突遇风雪,才在这里暂时歇脚。至于救了自己,应当是个巧合吧。
侍卫们围着火堆席地而坐,看见阿妧从里间出来,纷纷起身向她行礼。阿妧也微笑着向他们致意,随后走到萧叡的身旁。
外间只有一个矮榻,萧叡坐在那里。由于习惯,他的肩背挺直着,那把几乎从不离身的佩刀摆放在他身侧。
阿妧将手中的玄色大氅递给他。
萧叡看了一眼,没有接:“不用,你穿着吧。”
屋子当中的火堆熊熊燃烧着,时而发出噼啪的声响,散发出充足的热量,阿妧觉得不是太冷。不过他不要,阿妧也只好仍旧拿着。
她也在那方矮榻上跪坐下来,将氅衣搭在腰下,护住了膝盖,双手交握着放在氅衣之上。
野兔是萧叡的侍卫昨日行猎的时候顺手猎得的,昨夜到达这间屋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大家便早早地歇下,这会儿醒来都觉得腹中饥饿,于是简单收拾一下便放在火上烤。时候不久,现在还没有熟。
阿妧看向萧叡,问道:“昨日……应当是昨日,”她也不很肯定,“殿下是在哪里见到我的?”
第46章 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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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特意将长发束起,穿一身样式宽大的青布袍,扮作男子模样。出了陇西,毫不停歇地往东走,风餐露宿地行了几日,才刚抵达天水郡就出了意外。
她倒下的时候似乎听到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费力地睁开眼,想要看清,视线却越来越模糊,直至陷入一片黑暗。
再醒来时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简易搭起的营帐里,只摆放了一张草席并一方几案,几案上搁着一碗清水,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小半天的时间里,阿妧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救她的是魏国的一支军队,刚刚结束了对西域诸胡的战争,正要班师回洛阳,路过天水的时候听闻悍匪作乱,其罪累累,于是拨出了一个小队上山剿匪,结果在山脚下就碰见了那伙贼人劫财害命,当即干脆利落地将其斩杀。
阿妧不知与她一道被劫的人去了何处,想来应是拿回了自己的财物,各自散去了。她将身旁的包裹放到几案上,打开来,翻检了一下,没有钱。
钱都让劫匪搜刮走了。她当时晕了过去,自然没办法拿回来。好在这支军伍的人心肠很好,没有将她丢在那里。
阿妧醒来时见到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铠甲,面容温和,看打扮和气度都不像是普通的士兵,阿妧猜测他至少是一个中级将领。
经过交谈,阿妧得知那人名李恂,也是荆州南郡人。
而阿妧的父亲姜永正是南郡太守,曾掌管此地十余年。荆州自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战乱不断。一年前,东吴叛魏自立,姜永举南郡之众抵抗吴军。
荆州再次陷入战火之中,阿妧的生活因此发生巨变。她自幼丧母,颠沛流离之中谁也顾不上谁,父亲姜永战死,兄弟姊妹也都失散,阿妧跟一个将她从小抚育到大的乳母相互扶持着逃出了荆州。
她知道有人在找她,而她害怕被那个人找到,心中既担忧又恐惧,只能不停地往远处走,远离了荆襄,来到陇西。然而平静的日子没有多久,一直陪伴着她的乳母却病逝。
阿妧心中茫然,在安葬了乳母之后,看着坟前的一抔黄土,泪水模糊了双眼,一时间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在暮色四合的时分回到那间暂居的小屋,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中又是一酸,忽而想起乳母临终前叮嘱她的话——
“去洛阳,去找你的姑姑,她是魏国的皇后,定能庇护于你。”
洛阳,千里之遥。
阿妧不过刚走出陇西就再次感受到了这世道的艰难与险恶,她现在回想起那帮匪徒穷凶极恶的样子都还觉得后怕,再要她一个人继续上路,她是万万不敢了。
“将军,”阿妧殷殷地看向李恂,再三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又恳切地道,“刚刚我听将军说,您率领的这支军队也是回洛阳的,可否允我同行?”
李恂自然能够猜出她心中所想,他本是古道热肠之人,再加上两人是同乡,能帮的他自会帮上一把,只是这回情况却有些不同。
李恂摆摆手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不是什么将军,小兄弟莫要如此称呼。”他向阿妧解释,“若是此番带兵剿匪的只我一人,倒也好办,只是这回我是随上司一道出来的,是以不敢私自将你留下。”
阿妧的心一下子揪起来,手指在衣袖上摩挲了两下,刚要开口,却又听见李恂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带你去请见将军,把你的难处对他说一说,看将军愿不愿行个方便。”
阿妧本以为他要拒绝自己了,那双盛满了期冀的眼眸渐渐地暗下去,却在听到后面的话之后倏而明亮起来,看着李恂道:“这样可以吗?我……我有些担心,万一他要是……”
阿妧有点紧张,一方面是要跟一个素未谋面的将领打交道,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这时候就感到有些应付不来,另一方面也实在是担忧自己的前途,对方要是不好说话,她大概过不了今晚就要被赶出军营了吧?
李恂度她神色,面上现出温和的笑意:“不必紧张,一会儿我先帮你说上几句。再者也不是什么大事,将军未必在意,单是看在你是我同乡的份上也不会为难你。”他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将军应该会同意的。”语气有些微的笃定。
“为什么呢?”阿妧问道。
“我刚刚想起来,你当时就昏倒在将军的马下,是将军把你抱上马,又带回来的。”李恂向她道,“既然救了你,就没有道理再为难你,而是很可能会帮到底,对吧?”
听到这话,阿妧心上笼罩着的那一层担忧一下子就被吹散了,放下心来的同时,也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将军生出些好感来。毕竟是救了自己的人,且从李恂的言语神态中也能够读出他对那位将军的崇敬之意,阿妧的心中隐隐有了些许的期待。
李恂动作很快,既然说定了,也就不再耽搁,立即起身出了营帐。
阿妧留下来等他传唤。
她跪坐得久了,腿有些麻,手扶着几案站起身,动作间感觉到头发有些松散。抬起手来摸索了一下,摸下来半枚断掉的木簪,而一头乌发则没有了束缚,彻底散开来,有些许的凌乱。
阿妧用手指一点一点理顺,没有发簪,只好用一块头巾包住。西北风沙大,头巾束发倒也是男子常见的装扮。
外面有人在叫她了,阿妧低头迅速将衣衫收拾齐整,端起案上的那碗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水带来的冷意滑过舌尖喉头直入肺腑,压下了那股子紧张局促。
掀开营帐的帘子,冷风扑打过来,更像是刀子割在人的脸上。阿妧眯了眯眼,定睛一看,萧瑟的旷野中扎起了十来个军帐,四处都有人守卫巡逻,然而却不闻人语,四野唯有风声,篝火在风中闪烁如星。
这是十月的西北。
李恂就在对面不远处的营帐前等她,阿妧快步走过去,见他指了指身后的营帐,向自己示意,眼神和善,隐隐带着鼓励。
在通报声响起后,营帐里传来一道声音。阿妧知道,这是允许她进去的意思,于是轻轻吸了口气,掀帘入内。
这是主将的营帐,然而也是同样的简朴,没有什么多余的陈设。阿妧一进去就看到正当中的一张几案,有个人端坐在案后,他身旁几步远的地方是一个木架子,上面挂着沉重的铠甲,昏黄的烛火照在上面,映出一片寒光。
案后的那人则只是一身素简的服饰,他低着头,拿了一块干净的白布,正在擦拭手中的长剑,听到有人进来也不曾抬头,只是专心做他自己的事。
“将军,”阿妧先开口,也不管他是否看自己,微微躬身,向他行了一礼,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