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锁深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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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翀抬手想要将她的眉心抚平,在他伸手快要触碰到那张素净清丽的小脸儿时,童玉青冷情的把脸往旁边偏了偏。他快要落空的手又转了个方向,十指轻轻点在她的眉间,轻轻替她抚平着。
“这事儿本来就是要跟你说的,你这性子,怎么这么着急呢。”
童玉青愣了一下。
他把她的身子转了过去,而他自己又紧紧贴着她。经过这么一折腾,日头已经渐渐西斜,灿灿的洒了一地的余晖,把空荡落寞的院子映得美极了。
“你进府之前老夫人就待不得我,你来了之后不仅得罪了她,也得罪了许家。她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许家,都不会轻易放过你。那次你挨打后七王爷的态度实在叫人摸不透,老夫人心里担忧,暂时不敢动你。你让她摔跤出丑,现在你又挖了人家原本想要在一众官夫人官小姐面前炫耀的明华名草,老夫人更视你如眼中钉?七王爷已经知道她下药毒害我,我要真死了才好,你说她能放过我?”
他放在童玉青肩头上的手心骤然握紧,“至于庆安……王启才打了他转眼就死了,你以为她不会往庆安身上想?”
童玉青随着肩膀上收进的力气,也握紧了两只手。已经到了嘴边的问题又被她给忍了下来,她堵着气,俞翀不说,那她就不问。
“庆安……是个很重要的人。”俞翀将她的身体又转过来,让她看着自己。“不仅对我,更是对黎国的皇室,黎国的百姓。”
晴天里的一道惊雷,炸的童玉青直接就傻在那了。
她知道黎国十几年前曾有过一场大乱,外戚弑君夺位,黎国太子不知所踪。听说当时太子妃已有身孕……
“难道庆安是……”
俞翀点头,“他正是。”
童玉青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么你是……”
越过她,俞翀目光悠远的望着窗外。“黎国大乱早有预兆,我阿娘知道这个消息,还未等把消息送出去就被人追杀到了禾阴郡……”
俞翀说到禾阴郡的时候停了很久,那双乌眸里的风云剧变了好几道,他才又开口说:“后来她被我爹所救,再后来,就有了我。”
童玉青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她只是想要来俞家报仇雪恨而已,没想到竟然搭上了似乎很不得了的人物。难怪他明明可以走出俞府却依然愿意以这种窝囊的方式留下来,毕竟俞府的残废二爷就是他最好的身份伪装!
黎国现在是什么动静她不知道,但是她明白,如果他们的身份被外人知道,他们的处境就是绝对的危险。
而那一天的姿月,摆明是已经查到了什么……
她反抓着俞翀的衣服,心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你是担心我们会连累了你?放心,如果到时候我跟庆安的身份被……”
俞翀的话还未说完,童玉青手指就松开了紧抓着他的衣服,一整张脸倏然沉了下来。
童玉青突然就有些气,想到刚才下意识为他的担心竟然被他以为自己是怕被连累,她整个人都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冰水。可转念一想,不管他到底是什么身份,等她拿到俞家当年陷害陈家的证据她就会离开,既然会离开,那她跟俞翀就没必要再有过多的纠缠。
被误会冷心冷情也好,省得将来麻烦。
她将他推开,自己走到门边,手指重重扣在门上,指骨青白一片。
“不连累那是最好,否则我就把事情早早的抖出去。”
俞翀愣怔的看着她气哼哼的跑了出去,对她没头没脑的话显得有些无奈。“你要敢抖出去了,那就不是连累的问题了。”
俞文意抱着盒子哼着小调,走到了老夫人的院儿门口时突然又止住了脚步。低头琢磨了片刻,又转身走了。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正好看见许书媛在妆奁梳妆,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将许书媛抱了个满怀,在她娇嗔时才松了手。
“你干什么!你就不能沉稳点儿,整天这么轻浮,是不是在外头也这样,看见个好看的就扑上了?祖母骂的还不够,我骂的还不够?”
俞文意又在她的脸上香了一口,这才把那个盒子给拿了出来,炫耀一般的在她眼前晃了晃。
许书媛只看见一道流光在眼前晃了晃,这还没看清楚呢,俞文意就把东西给收走了。她抬脚追上去,这才看清楚了那个东西。
“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东西真好看。”
“那是,这可是宝贝。”俞文意越发得意,越看这盒子是越满意。
许书媛接过手里看了看,“又像琉璃又像宝石,这东西哪儿来的?”
“我二叔赔我的。”
许书媛愣了一下,“你说谁?”
俞文意将她抱进怀里,又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只是他将自己说的过甚其辞,俞翀跟童玉青是怕了自己才用这个东西抵了那一千两黄金。许书媛原本是不信的,可看这东西实在太稀奇,便也欣喜的不去深究了。
“要我说这东西……咱们就送给七王爷,也谢了他帮你拿下尚书一职?”
许书媛在这边出着主意,可俞文意却有些不乐意。“你爹也帮着出了不少力气呢,要送也不能只送七王爷。”
“但是这盒子只有一个啊。”
俞文意将琉璃盒放到一边去,“也没说要送这个,就别的什么稀奇的东西选两样送过去就行了。”
见许书媛脸色有些难看,俞文意眼眸一闪,好声哄道:“我是准备将这个盒子送给祖母,过几日祖母大寿上将这个东西拿出来,还不叫人嫉妒死?等大寿过了之后,又借着祖母的名义再把这东西送到七王爷府上,这样一来岳父那边也没怠慢,七王爷也受了礼,咱们还能搏个孝顺的名声,岂不是好事儿?”
“嗯……听起来是不错。”许书媛想了想,“你说这东西是从你二叔那边拿来的?”
见俞文意点头,她又接着说:“当年你祖父可是独宠你二叔一人,没准儿他手里还藏着更多值钱的东西,咱们再找个机会试探试探,没准儿能知道东西藏哪儿。”
说到这,俞文意神色一紧,“可祖母对二叔跟童玉青已经起了杀心……”
第046章 财多命殆
“啧,你傻啊,你不会去哄哄你祖母,把其中的利害关系跟你祖母说说,等咱们拿到了俞翀手里的宝贝,什么时候下手不行?既然祖母有办法叫他残废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能再叫他残废一回?别看他现在已经能走能站,可病了这么多年,哪儿能一下子就能好全了?”
俞文意一双眼睛亮了亮,一拍脑门道:“好计谋!到时候找个机会随便下个手,他的身体怕也耗不住多久。他本来就是要冲喜的人,冲喜的人一般都是短命的。咱们就先留着他的命,最好能用药把他给拖死了,咱们得了钱财还不用沾身。”
说着他朝着门口就要走,又被许书媛一把拉住。“你急什么,我这话都还没说完呢。”
俞文意心情大好,把她抱在怀里一顿揉捏。门外有下人面红耳赤的跑开,羞得许书媛都不好意思了。
“你要打算等大寿了再把这千宝琉璃盒亮出来,那你现在就不能提这个东西,否则你这还没叫人嫉妒呢,这东西就先被祖母那边留下了。”
“你真当我傻不成?这些我都知道。”俞文意轻佻的掐了掐她腰上的软肉,回房去挑了个在外头跟狐朋狗友打赌赢回来的小玩意儿揣在怀里,这才满意的离开。
俞老夫人自伤了腰后,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觉,稍有伺候不好的地方她就要大发脾气,就连向来最得老夫人心的张妈也是一样。
“祖母,这些人又是怎么惹祖母生气了?”
俞文意讨好的坐在床榻边,轻轻的给老夫人垂着腿。老夫人气头还没消,一巴掌就将他的手给拍了下去。俞文意有些委屈,可怜的捂着手背,“祖母……”
老夫人心一下子又软了,将他的手拉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片刻之后才又重新甩下那只手,冷声道:“又没我的伤重,委屈个什么劲儿。”
“上回孙儿已经被童玉青打了两个耳光,现在脸上还疼得厉害。祖母从未舍得打过孙儿,今天这是怎么了嘛。”
“你还敢说!”
老夫人气不顺,还咳嗽了两声。俞文意这会儿倒是聪明的不敢接话了,低垂着脑袋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老夫人心头一紧,“现在脸还疼不疼了?快过来让祖母看看。”
见这张与自己故去的儿子七分相像的脸,积在心里的火气瞬间就消散了不少。俞文意又是自己从小养到大的,老夫人哪儿能真的舍得打他。
长长叹了一声,只能又柔声道:“她童玉青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你怎么就偏要跟她对着来?我现在卧病在床,你要是吃亏了,许书媛能帮你多少?我这大寿的帖子都已经发出去了,各个都盯着俞府看呢,要是再闹出点儿什么事情来,我这张老脸可丢不起了。还有,你这尚书一职还未真正放下文书,行事得多加注意,别叫人拿了错处,到嘴的肥肉要是飞了你找谁哭去?”
见祖母已经不气了,俞文意这才趁着机会赶紧说:“祖母,我有话想要跟你说。”
老夫人略疲惫,但还是打起了精神来。“什么事儿?”
俞文意让屋里的下人都退了下去,见张妈还在那儿站着,也摆摆手叫她下去。
“张妈是跟了我多少年的老人了。你还信不过她?”
俞文意这会儿可是难得的精明小心,“我这话只想跟祖母一个人说。”
老夫人看了他两眼,这才把张妈也使了出去。
等屋里的外人都走光了,俞文意突然叹了一声,“花园里那些花草着实可惜,匠人倒是好找,但是再找到让祖母满意的花草可就难了。时间这么紧,银子怕是要花的多些才能办好了。”
老夫人满脸寒霜,“没钱就去跟账房支,这场寿宴我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的。我是你祖父明媒正娶,是俞家的当家主母,她童玉青一个低贱的上门女,还能翻了天不成?她毁我一个花园,我就弄更好的,别让她以为咱们俞府就这么点儿家底这么点儿本事!等大寿过完了,这前前后后的账,我再一笔一笔的跟她算!”
俞文意趁着这个机会,干脆把事情说了出来。“祖母,我记得当年祖父可是赏了不少东西给二叔。小时候我看中的那个可以骑的陶瓷木马,祖父说谁也不给的,可转个身还是又给二叔了。”
说起这些事情,老夫人的脸上阴郁一片。
“可祖父走了之后,那些之前赏给二叔的东西都不见了踪影,难道祖母你就没想过要再要回来?”
“要回来?”
俞文意一副气愤模样,“当然是要要回来了!俞家能有今天靠的可不仅是祖父一个人,难道祖母你就没有一点儿功劳跟苦力了?凭什么那些好东西都叫他一个人霸占着!明明我爹才是嫡子,他才该是得到这些东西的人!就算我爹不在了,那也还有我呢。他一个低贱丫头生出来的野种怎么配得这么好的东西!”
丧子之痛一直被老夫人藏在心里,虽然这些年她从未提过一句但绝不代表她就忘记了自己的儿子。现在被俞文意提起来,俞老夫人心头那股怒火已经流窜到了四肢百骸,眼中只有浓浓的悲愤和恨意。
俞文意心下窃喜,从怀中摸出那个小玩意儿来。“祖母,刚刚从你这里回去之后我越想越气,干脆就冲到二叔那边去要叫童玉青把钱给我赔了。二叔给她撑腰,说将来童玉青闯的祸全由他来负责。我又在那边骂了几句,大概二叔是想要息事宁人,就翻了这个东西赔给我。”
“就这个?”
老夫人将那个小玩意儿拿在手心里,左左右右的都端详了一阵。这像是玉佩又像是玉牌的东西,看着成色是不错,少说也得几百两银子,但是相比那大一品,实在是差的太多了。
俞文意将那个东西拿过来,放在特地的位置。映着外有斜斜的余晖,那玉牌竟然能散出淡淡的金光。
“这稀奇了。”
“稀奇了吧?”俞文意心中得意,“早前我就听堂叔说过这种东西,听说这些东西大多都是人家从黎国历代皇帝的坟里头盗出来的,这可是好东西。”
经俞文意这么一吹嘘,再看这东西的不寻常,老夫人一下子就坐不住了。这原本就是个普通的玩意儿,也亏得他这张嘴会说。现在看老夫人这样子,俞文意心里好不得意。
只见老夫人紧握双拳,恨恨的锤了一下。“当年你祖父经常跑商禾阴郡,难说就是在那买到的。没想到这么好的宝贝他竟然藏着给了俞翀!我可是他明媒正娶的,你爹才是俞家的嫡子,他一个庶子有什么资格拿这些东西!”
“祖母,咱们是不是先留着他的命,好歹也得先把这些东西给拿回来啊。”
老夫人沉沉应了一声,“俞翀的贱命我暂且先留着,但是大寿后,我第一个就要她童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