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记-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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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一片惊声中磕了三个头又道:“钰鹤辜负了皇祖母和舅舅的一片苦心,深知自个儿罪孽深重,待钰鹤料理完事情便就回来请罪!”
他这两句话是用了内息传出的,大殿里端坐的人原本俱都是满面的喜气,忽的闻他此话都是一怔,待出去哪还有顾西臣的人,只余下扯了红盖头瘫坐在地上的慕容氏。
说这头顾西臣刚出了靖国侯府却正碰上一辆锦绣马车停在门前,自上面下来个身材修长,眉目俊秀温润,身穿玉色盘云银绸长衫的青年男子来,见了顾西臣“咦”了声道:“莫不是我未曾来晚?还未该你这新郎官拜堂么?”
顾西臣正急没功夫同他多言,只匆匆唤了声:“九哥”便飞身掠走了。
来人正是庆宣帝的第九子,朱临宣!
他原本也是要过来庆贺顾西臣大婚的,只是路上因事耽搁了下便来的晚了些。
见顾西臣掠走,跟在他身旁的精壮男子上前恭声问道:“殿下,可要跟上去看看?”
朱临宣回身望着自个儿的马车笑道:“不必了,回宫罢。”
顾西臣在路上便吩咐了疾风去城门处守着,他自己则在街市上随便骑了匹马便出了城门直奔青桑县去。
他知道她的软肋片刻不敢耽搁,一路上都不敢多想,只想着快些到,只要寻到了她阿爹她定也走不远。
可是当他日夜兼程的赶到青桑县至曲家,看到曲家那竟连锁也未锁的大门,因大敞着即使在外头也能看见里面空荡荡的房屋,落满了树叶尘土的院落,哪还像是有人居住的模样。
顾西臣抖着手抓过了路过一人的衣领,阴沉着一张似那煞神恶鬼模样的脸,厉声:“这家人去哪了?何时走的?”
那路人不妨被他抓住一抬眼见了那煞神似的脸,吓的腿直发软,哆哆嗦嗦道:“早……早月前就搬走了……”
顾西臣攥着他衣领的手咯咯嘣嘣的只响:“搬去了哪?”
那人被他吓的抖了抖,生怕那拳头下一瞬便揍上了自己,忙道:“我不知,他家搬走的很是蹊跷,一夜过后便没了人,好似被人追债一样。”
听闻此话,顾西臣终是死了心,缓缓松开了手,一时只觉这天地间都失了颜色。
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定是早前就知晓了他要迎娶正妻一事,忽然要回青桑县是为了让他同意碧落先回来接了曲堂礼离开,时时逛园子是为了熟悉逃走的路径,在床榻上的百般柔顺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她这次却是当真要离开他了,且已经离开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少,躺平任鞭打
我明天还更
☆、入宫
京中的街道虽热闹; 但这安庆街上却异常的安静。通往皇宫大内的街道并没有哪个敢不怕死的在这里逗留。
忽然这空旷宽广的街道上缓缓行来了一辆马车,乌木造的车壁,四四方方的车身; 算不得健硕的马匹,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寻常马车。
朱临宣端坐在里面; 阖着眸子正在闭目养神,他身下的鹰脖色贡缎铺衬忽的动了动,有细白的手指从里头伸出来轻轻的挡开那铺衬又缩了回去。
朱临宣依旧阖着眸子,似乎未曾察觉。
安庆街虽长但总有走到头的时候,眼看着距离宫门越来越近; 铺衬下忽然响起道娇怯怯的声音:“九殿下,可否让马车停下?”
忽听人声朱临宣吓得猛的睁开眼睛,迅速坐开了去,紧紧盯着他先前座下的铺衬喝道:“谁在底下?”
那底下却没了声音,半晌铺衬被人怯怯的掀开; 从里头爬出来个身穿灰色粗布衫和同色散管裤,梳着一兜丝的婆子来,说是婆子却是被她这一身衣服所惑,仔细看去,那巴掌大的小脸上虽呈黑黄色; 但怎么也掩盖不了她精巧五官的美来,她身上虽被这粗使婆子穿的宽大衣物遮盖的严严实实,却不难想象她曼妙的身姿。
朱临宣却似看不到一般,紧皱着长眉; 喝道:“你这婆子好大的胆子竟敢潜上本皇子的车!来呀!将这婆子绑了!”
没想到他不由分说便要绑她,曲玲珑忙道:“九殿下你误会了,我……”她话还未说完便被一直侯在外头的精壮男子用巾子堵了嘴,着那绳索捆住了双手。
万万没想到会如此,曲玲珑瞪着那双清凌凌的眸子满是不敢置信。
她前头在十里画廊装扮成婆子的模样后便寻着人少的偏僻路径到了大门前,这儿毕竟不是侯府守门的见是个买菜的婆子也没得注意,可就在她要出门之际竟正碰上了匆匆回来的庆余,当时心都快吓了出来,忙低了头冲他福了福身子便快步出了去。
总担心那小子看出来,虽走的干脆利落心中却难免忐忑,直到走出了好远并未发现身后有人追赶这才放了心,一刻也不敢停留的往城门处走去。
她不敢在这京中留下太多痕迹,打算先出了城门,后头再寻马车或者同人搭伙的都好说。
只是她还未走多远却正碰上了疾风带着一众侍卫正匆匆往她这跑来,一行子人沉重着面目,气势汹汹的很是吓人。
曲玲珑也是心虚,一时忘了自己已经装扮成婆子的模样并不打眼,赶忙着避上了停在一旁的马车上,耳听着那帮子人走远终是松了口气,待要下马车之时,车上一沉竟是有人上了来。
曲玲珑吓了一跳忙矮身掀开鹰脖色的贡缎铺衬避进了座下的空档内。
原本想着等这人到了目的地,她再寻了空子溜出去,可哪里想到他兜兜转转的竟是到了靖国侯府,当听到那人的声音之时,曲玲珑心都停了一瞬,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屏住了。
好再那人并未多停留,只匆匆唤了一声便走了。
她听的那人的称呼哪能还不知道这车主的身份,更是惕惕然,心中大悔,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简单的寻常马车竟是皇子所乘的车架!
这简直是刚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曲玲珑攥紧了手心,心中却还抱有一丝丝侥幸,想着等这九皇子进去她便赶紧下来,但他非但不进去且还连别处也不去,竟是要直接回宫!
曲玲珑知道皇宫戒备森严,一旦进去若想出来就难上加难了,是以终是忍不住出声,想解释下,哪里晓得这九皇子竟是不由分说便命人将她绑了起来。
她只是误闯了他的车,她不知道他绑了她要如何处置。
但她知道皇家历来规矩极大,这等看起来很小的事情在他们眼中都是要杀头的大罪,想到她好不容易逃离了那个虎狼一般的人,她阿爹还有碧落就在与她约定好的地方等着她,她就快要过上她心心念念的日子了,可她偏偏在这个时候竟然又得罪了皇家的人而生死未知!
想到这曲玲珑心头忽的一阵悲凉,鼻头一酸那清凌凌的桃花眼中便聚满了晶莹的泪水,流了出来,在她那涂满了煤灰的娇颜上刷出道道白印。
朱临宣一直注意着她,见她瞪着一双清凌凌的眸子出了会子神,也不知想到了哪里竟还哭了,打的那张小脸跟花猫似的,贝齿咬着下唇也不敢哭出声,委屈巴巴的小可怜模样真是让人怜惜又好笑。
朱临宣是皇贵妃之子,虽排行老九,但因着自个母妃得宠且身份贵重,他可谓是与皇后亲出的太子平起平坐的。
虽他平日里和善但到底是个极为尊贵的皇子并没有哪个妇人敢在他面前仪容不整的哭哭啼啼,是以忽见曲玲珑这幅模样,竟是看个稀奇似的又多瞅了几眼,那风目中还带了笑意。
曲玲珑只顾着伤心,也没注意他,倒是让微眯着凤目瞧了一路。
冒犯了皇子曲玲珑原本想着他会将她关到牢狱里,哪知却只是被人带到了一间精致的房间中,去了堵着她口的巾子,松了绑着她手的绳索,只道日后要好好审问她,派了粗壮的婆子在门外守着,一干人等便又退了个干干净净。
这九皇子的这般行事却让曲玲珑越来越摸不着头脑,当她是犯人审问,却为何要让她住在这样精致的房间里,且若要审问为何现下不审?
这般看起来倒像是在囚禁她!
可她又着实想不通这九皇子为何要囚禁她!
正凝神想着忽的房门一响,有身穿杏黄色宫装的俏丽宫女抬了浴桶进来,行礼笑道:“殿下吩咐了让女郎先沐浴。”
见她们竟还这般有礼,曲玲珑越发忐忑,便是囚禁,她也从未听说过竟还敬若座上宾一般!难不成那九皇子看上她了?
可那他们只见过一面且她还是那副丑模样,堂堂的皇子总不可能这样也能看上她,要她侍寝罢!
思来想去都不对,但这般总是有原因的,她想不出来便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我不过是个冒犯了皇子的犯人,你们为何不将我打入牢中竟还这般周到的待我?”
闻她此话,那些个宫女却似听到了个笑话一般掩着口直发笑:“女郎若是能冒犯的我家殿下将你打入牢中也算是个本事呢!”
她们这话让曲玲珑愣了下,又见她们上前扶过她安抚道:“女郎莫要怕,我家殿下待人最是和善,女郎若并未犯下不可饶恕之罪,殿下他也断不会为难女郎,此番定也只是带女郎回来好查问清楚的,女郎放宽心!”
曲玲珑先前在侯府,这九皇子忽然过来弄的府上一团乱之时,她听画眠说过,九皇子的人品心性最是好,虽是皇子却丝毫没有架子,连对着她们做奴才的说话都是彬彬有礼。是以如今又听这些宫女们这般说她也是相信的,终放了心,由着她们帮忙去除衣物入了浴桶中。
待那清水洗去了她面上的黑灰,四面为她沐浴的宫女都呆了住,明明是脂粉未施,却似染了天底下最艳最美的胭脂,红晕妍妍,红唇艳艳映着左耳一点朱砂痣更是美的似那天上仙,艳的似那林中精魅。此时在水中,却又是朵水中的芙蓉花,端的是个再美不过的娇娇美人儿!
有宫女当即脱口叹道:“原来天底下竟然有这般好看的人,女郎当真好颜色!”
原以为宫内之人大都心思深沉,但这些宫女言行却似碧落一般娇憨没得心眼,若不是宫中之人俱都如此便当真是那九皇子待人和善让她们没得顾虑所致。
想到这曲玲珑更是放了心,笑了笑道:“我洗好了,你们出去罢,我自个儿更衣就行。”
闻她说话,其他的宫女终是回过神却也没让她自己来,扶着她出了浴桶,用那细软干净的巾子擦干了身子、乌发,为她穿上了红霞锦绶藕丝罗裳,下着月白累珠叠纱茜裙,梳了个繁复的元宝纂,中间加插着珠翠钗,髻旁配着珊瑚制成的珠花,又在她面上点了脂粉这才退了出去。
曲玲珑不惯那繁复的发髻和华丽的头饰但在此地她却不想再多生事端便由了她们去。
原本想着她们这般为她装扮定是要去见那九皇子,可她一等便等了足足五日也未曾有人传她。
她终是再耐不住了,趁有宫女进来送饭之时请她帮忙通传,那小宫女闻言便爽快的答应了。下午时分就回转了来,笑眯眯的同她梳头发:“殿下准许了,这便传召女郎过去呢!”
闻言,曲玲珑大喜忙站起了身子:“那咱们就快些去罢!”
小宫女望了望她那乌鸦鸦的发却是有些不同意:“面见殿下不好女郎这般,奴婢还是替女郎梳了发髻,上些脂粉再去罢!”
因曲玲珑着实不惯那些个繁复的发髻和华丽的头饰,便未再让她们梳来,因此,此时她正像她往常一般只挽着个简单发髻,娇艳艳的面上脂粉未施。
她心中实在是着急,终得面见哪能再耽搁,拉着那小宫女的手一面往外走一面道:“殿下定不会在意这些!”
她们家殿下却不会在意这等小事,那小宫女想了想便也没再强求,只带着曲玲珑出了门,往外头去了。
曲玲珑跟着那小宫女一路上见那假山流水,花鸟虫鱼的景致竟与外头普通人家的院落一般,若不是他亲眼见自个儿入了皇宫,她却不敢相信这便是一个皇子居住的地方。
行不多时便停在了一处安静的院落,看起来像是书房。小宫女带着曲玲珑在门外恭声道:“殿下,女郎到了。”
听得里头“唔”了声,温声道:“进来罢!”
小宫女应了声,推了推曲玲珑小声道:“快些进去罢。”
曲玲珑点了点头掀开灵兽呈祥锦绣的门帘子便进了去,里头竟似个书局一般除去一张按椅,分着行列排的许多书架,上头放置的全是书籍,有的书架上还放着卷成了圆筒的竹简。
她被这么多书惊得呆住,未曾见到端坐于书案前的男人正在打量她,凤目中闪过一丝惊艳,面上却不动声色冷道:“好个大胆的妇人,乔装打扮的藏身在本皇子马车之中想要潜入皇宫到底意欲何为?”
原来他竟当她藏在他马车上是想进皇宫,怪不得会将她囚禁在房间中!曲玲珑忙摇头解释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