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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棠下有良人-第51部分

小说: 棠下有良人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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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帆不敢耽搁,赶紧就近将她扶进营帐:“副尉,你还好吧?”
  苏阆跪坐在地席上,稳了一会儿,紧咬的牙才渐渐松了:“帮我把刀拔。出来。”
  岑帆的眼睛落到那把没柄而出的窄背长刀上,手指有些发僵:“副尉…”
  苏阆身子往前一倾,手指紧紧扣住了案角:“拔。”
  岑帆心下一震,目光触及到苏阆脸上忍耐而决绝的神色,横心抬手握住了刀柄。
  刀身磨出肩胛的那一刹,苏阆嗓子里溢出一声压抑的痛哼,低头一口狠狠咬在了胳膊上,额角已然反出涔涔水光。
  岑帆不忍,别开脸去,片刻又倏地站起身:“属下去寻药和水。”
  帐中沉寂下来,只剩了苏阆一个人,肩头钝钝的疼密密侵压而上,直要教她透不过气来。
  良久,苏阆松了口,呼吸犹然浓重,将下巴移到了一直戴着的腕箍上,轻轻磨挲。
  火势这样大,呼衍朗光收拾残局就得费许多时间,今晚应当可以趁乱冲出去。
  苏阆按住流血的伤口,努力定了定心神。
  还好,至少到目前,一切都在按照计划里的发展。
  闭目养神间,岑帆捧着细布和药进了帐子,轻声问她:“副尉,我们…”
  苏阆睁开眼,定声道:“我带些人连夜赶往湳城,你留下坐镇。”
  湳城一战已经拖了不短的时间,怎么也该收尾了,她好不容易才争得这个空隙,必须把苏嵃请回来,也只有他回来,才能让后撤的王军再回到开河。
  岑帆急急道:“可副尉身上的伤…”
  苏阆止住他的话:“皮肉伤,没什么打紧,歇半日便好。”
  岑帆听见她不容置喙的口吻,知劝说无用,只好沉声应过,退了出去。
  苏阆直起身,捞过了他方才搁在案上的细布。
  时气渐寒,天色也昏的早,还未敲过一更,外头便已经完全黑了,苏阆自觉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选出几个身手利索的兵士,趁着夜色潜出了城,径直往西北赶去。
  事况紧急,没时间再去寻那些平坦的行道,只能从一片矮峦中穿过去。
  寒风呼啸,吹得丛山中灌木枯枝飒飒作响,苏阆凑着火把又捋了一遍舆图,寻了个眼力好的兵士在前面领路,自己绕至队伍末处殿后,才驱马扎进了黑黢黢的山夜。
  山中不见一丝生气,四周皆是寒枝摇曳的黑影,直若暗夜里伸出的只只掠魂的手,伴着猎猎朔风,幽如鬼魅,前头的山路也像是怪兽张开的大口,要将人活吞进去一般。
  几人不敢耽搁,径直深入峦中,除却风声,只能听到马蹄踏过砂砾枯叶上的细碎声响,匆匆拐过一道弯时,苏阆却突然停了下来,转头往后望了一眼。
  月黑风高,路上除却偶尔被风卷起的碎叶枯枝,一个活影也没有。
  前头兵士见她停下,也纷纷回首:“副尉,怎了?”
  苏阆略一皱眉,扯过缰绳道:“没事,走快些罢。”
  总感觉身后有眼睛盯着他们,是警惕太过了产生的错觉么。
  话音才落,路边灌木丛中却有两道绿光一闪而过,锐利的让人后颈一凉。
  苏阆身子猛然一凛,这山里,有狼!
  山狼从来不会独行,他们此番,肯定是被狼群盯上了。
  果然几乎是下一刹,漆黑的夜路边又晃过几点绿莹莹的光。
  “快走,”苏阆轻喝,“快!”
  兵士们身下的马也感受到了来自山中危险的气息,隐隐有些躁动,得了令立时撒蹄往前跑去,前方夜路却好像变长了,蜿蜒无尽一般,一阵罡风起,紧紧随在他们身后的野狼引颈长号一声,猛地加快速度,朝人马扑了过来。
  身后群狼应声而越,厉嚎声声划破长夜,携着凌厉的杀气和贪婪的眸光接踵而至,饶是战马沙场驰骋,搁在无人深山,到底不过食草弱灵,怎能不被恶狼惊得魂飞,不过时便被冲散了,赤卢也有些受惊,四蹄不稳,苏阆被摇的身形直晃,一把制住缰绳,朝火光闪烁处喊道:“火把给我!”
  兵士应声将其远远抛了过来,在黑暗夜空中刮过一道光亮的弧线,被苏阆扬手稳稳接在手中,一手够住马鞍,身形略过间,火把便朝着狼口狠狠击了过去,她将自己斜挂在马上,几招闪过,明火便燎遍了那匹狼身上的长毛,那狼惨嚎起来,直若一只火球在黑暗中打滚扑腾,生生将其他野狼唬的退了几步,苏阆翻身掠上马背,朝那几个兵士喊了一声:“快冲出去,我来断后!”
  说话间,反应过来的群狼又继续扑了上来,好似发了狠,大半都朝苏阆猛攻而去,苏阆驱马险险退出围圈,不顾被撕裂的伤口,铮的拔出长剑,寒光闪过,一声厉嚎,冷锋刷的破开了一匹狼的脖颈,软软的摊在了马蹄下,苏阆见其他兵士还未离开,剑花不停,转头喝道:“还不走!见不到将军,我砍了你们!”
  几名兵士紧紧相视一眼,手中长。枪挑过扑至马下的野狼,策马冲了出去,却还有不少留了下来,和狼群缠斗在了一块。
  暗夜中一时马嘶狼哞交错,血腥腾腾,兵士们倒还好,马却因为受惊,横冲直撞起来,晃得人根本骑不住,赤卢也在失措间被一匹狼扑上来咬伤了后腿,嘶鸣一声栽倒在地,将苏阆狠狠甩到了地上,火把脱手而出,远远的摔到了路边。
  没了火光威胁,狼群更加肆无忌惮,纷纷飞扑上来,一只已近苏阆近前,嗅到她伤口上的血腥气息,野性大发,一口獠牙森森,冲着她便撕咬了下去,苏阆瞳孔一缩,本能抬手去挡,那狼正好一口咬在她日夜佩戴的腕箍上,脆银和獠牙相撞生鸣,叮的一声清响,生生为她挡过了本足以碎骨的一击。
  苏阆眼疾手快,捞过一旁长剑,噗的一声,剑身没入它的身体,将其狠狠甩开,然还未反应过来,另一只狼已经飞扑而至,且要比方才那只凶猛的多,苏阆方才已被摔得不轻,身上又伤重,那一剑已然拼了全力,没了半分力气去抵挡,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朝自己猛扑了过来。
  苏阆摊在地上,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她甚至已经感受到了野狼喷到自己脸上的灼热鼻息,心下紧绷的那根弦啪的断掉,握着长剑的手猛然一松,闭上了眼。
  成斐…我可能,回不去了。
  电光火石间,漆黑的天际忽而亮起一片火光,照亮了暗无边际的黑夜,獠牙就要刺入脖颈的那一刹,刷刷两只利箭划破长空,从那匹狼的后脑和脖颈穿透而过,两声闷响。
  苏阆没感觉到喉管被咬断该有的疼痛,只胸口软软的一窒,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两股温热的暖流顺着自己的胸口和脖颈蜿蜒而下,透过衣衫,满是黏腻。
  

    
第70章 
  她睁开眼; 才发现那只狼已经没了气息,自己身上染的,便是它的血。
  火光耀目; 逆着光影; 依稀可见好像是一队骑兵。
  野畜对明火和金属的撞击声都有种本能的恐惧,见到这个阵仗; 皆往后耸起了双耳,不过片刻; 撒腿奔窜; 转瞬便消失在了山路里。
  远远的; 一声急切的“副尉”顺风传进耳中,是岑帆的声音。
  苏阆奋力将压在自己身上的死狼挪开,撑着手臂仰起颈; 却看到一片火把的光中,有个骑装清俊的身影,朝自己疾驰而来。
  苏阆身形僵住,恍然如堕梦里; 一层水雾倏地漫上,瞬间盈满了双目。
  怎么会…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一定是自己精神恍惚了,都把旁人看成了成斐。
  可他的样子那样真实清晰; 让她不能接受这其实是自己的幻觉。
  是真的吧,是…真的。
  恍神间,他已行至近前,翻身下马的动作都有些踉跄;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措的模样,任由他将自己揽进怀中,手指抚过自己的脸,尽管嗓音已经在死死压制,还是低沉的有些发颤:“阿棠,我来了,我来了。”
  明明成斐身上的墨香很淡,自己满身血腥才浓,他的怀抱笼罩过来的一瞬间,她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那股极淡的香气罩住了,许久,许久未有的心安与温暖,努力冲他勾一勾唇,抬手,攫住了他的衣襟。
  身后火把的光越来越近,照亮了成斐因紧张而苍白的脸,苏阆被他搂进臂弯横抱起来上了马背,她睁开眼,努力伸手,抱住了成斐劲窄的腰,将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之上,一泓暖流缓缓漾满了心房。
  成斐抬手,一席披风兜肩将苏阆裹起,手陷进她颈后的发里,让她能安稳的靠着自己,调转了马头。
  身下的马儿行路很稳,寒冷的朔风都被成斐的背和披风挡住,苏阆靠在他怀里,紧绷的情绪松缓下来,这几日积攒的疲累和伤痛全化成了沉沉的倦意,一层层包裹了她,直教她恍惚迷离,捉着成斐衣襟的手指不觉松了,却感觉到扶着自己脖颈的手蓦地一紧,头顶上有个声音传至耳中:“阿棠,别睡。”
  那嗓音沉的近乎低哑,甚至都带了哀求的语调,苏阆死撑着抬了抬眼皮,才反应过来他是怕自己睡过去便醒不过来了,忙又收紧了手指:“好,阿斐,我不睡…你放心。”
  话音甫一出口,成斐紧绷的脊背松了些许,策马又加快了速度,往开河绝尘而去。
  夜色浓的似一方化不开的浓墨,马蹄声一路略出矮峦,穿过长道,终于进得城门,停在了营帐跟前,成斐勒住缰绳,抱着她翻身下马时,托着她后肩的掌心却触到了一股温热,借着篝火的光,瞳孔微微一缩。
  苏阆身上的狼血早已被风吹得冰凉,锁骨下却又渗出了新血,肩胛后的衣衫也被透湿了,显然是她自己身上的伤。
  成斐心下狠狠一窒,连声冲身后的人道“去备热水和药来”,便大步抱着她进了营房,要将她放在地席上时,臂弯里的人却将他的衣襟攥的更紧了,不想离开他怀里似的,闭着眼皱眉嘤咛了一声。
  成斐心疼不已,更是舍不得松开,扶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拨开她被冷汗打湿贴在额上的发:“阿棠,我给你包扎。”
  虽说了不睡,一路轻簸下来还是有些昏沉,听见成斐的这一声,困意敛去些许,瞥见自己满身血污,咬了下唇,努力道:“你去把换洗的衣裳拿给我,我自己来就好…”话音未落,要松开他衣襟的手指却突然被他反手握住,牢牢包在了掌心:“让我来,你别动。”
  苏阆肩头一僵,别开了眼,成斐压住眼中的疼惜和担忧之色,捉紧了她的手:“听话。”
  苏阆被他有些沙哑的嗓音说的呼吸一滞,终于点了下头。
  成斐眸色微松,拉过一旁长案与她靠着,赶紧起身去了帐外。
  他一离开,帐中便静了下来,身上的伤口好像又尽数被唤醒了,牵动的每根骨头都在疼,苏阆趴在案面上,望着明黄烛火,咬住了手指。
  老天像是故意为之,每次她出事,身边必定连个母蚊子都见不着,至多有成斐在跟前。
  不过有他在便足够了,左右待战归他们便要成亲了,不是么。
  不过须臾,成斐已经撩帐进来,跪坐在她对面,朝她伸出手:“来。”
  苏阆嗯了一声,由他上前扶正自己的身子,卸下护肩的踢庭兽,解开腕箍,而后褪下了染血的外衫。
  成斐去解她的腰封时,苏阆身形一倾,下巴便抵在了他的颈窝,低低道:“靠一会儿。”
  成斐将她的手小心从外衫里脱出,温声应了:“怎样都好。”
  苏阆缓缓吐出一口气,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咬紧嘴唇,闭上了眼。
  成斐生怕弄疼了她,动作放的轻柔,将中衣褪下她的左肩,尽管他已经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待拆下草草包扎的细布,锁骨处才凝了血的狰狞伤口映入眼帘时,手指还是一僵,眸色倏地沉了。
  浸了热水的巾帕擦拭过周遭血迹时,苏阆的肌肤小小战栗了一下,察觉到成斐的动作立即放的更轻,勾唇笑了笑:“不疼。”
  成斐眉锋下阴影更甚,手上动作却不敢停,巾帕沿着颈线避开伤口,抚过她的冰凉肌肤,很快便将血污拭净了,取过案上药膏,拿玉棒挑了去给她敷药。
  药膏比她平日里用的要好许多,清清凉凉的,敷在伤口上疼痛都轻了不少,应当是他新带来的,苏阆靠着他,嗓子里不觉舒服的哼哼了一声,缓了双眉,察觉到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找着话道:“今天我和狄军将领交手,你知道那人是谁吗?”
  不待成斐应声,她已含含糊糊的嘟囔:“先前的那个客商,颜朗,呼衍朗,两个名字,一个人。”
  成斐动作一顿。
  伤口显然是新落下的,也就是说,这是他刺的了。
  又是他。
  成斐听着她的话,握着玉棒的手指狠狠收紧了。
  苏阆靠着他的颈窝,没察觉到他眼底滑过的冷锋,只想说些别的教他紧绷的脊背缓下来,接着道:“你说我是不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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