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王侯-第3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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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其本心而言,对于杨承祖这种家里大小管事都用美貌妇人的方法,很是有些微词,认为对方是个粗鄙武人,酒涩之徒,终究是没有大成就。等看到这么多妇人一起进来下拜,就更觉得是哭笑不得,不成体统。
这些女子年龄不一,容貌倒是不差,风度也是有的,内中有几个看上去竟似出身名门,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落到杨家做下人。见杨慎看过来,有几个女子面皮微微发红,颇有些娇羞之态,这也不奇怪,毕竟一个英俊潇洒的大明第一才子在前,有几个女人动心也是情理之中。
红牡丹咳了一声,这几个女子的神色就立刻恢复了郑重,司琴面无表情的走出来,手中的帐本打开,高声念叨着。却是牛继学家中所存粮食的数量,以及其存放的地点,包括两个秘密仓库,都说的清楚。随后,就是曹子厚、刘守道等人的家当,也说的一清二楚。
司棋说的,是几个粮商从二十几天前就大量吃进粮食,以及往年他们同时间段吃进粮食的数字。两下对照,就能发现,这次的粮食吃进,数量的出奇,很是有些反常。事出反常即为妖,这么大数字的吃进,足以说明问题。
以杨慎的智慧自然明白,这个问题不光是一个单纯的囤积居奇,而是他们事实上在蒙古兵围困京师以前,就知道京师会发生大量难民流入,提前做了准备。如果再查下去,那就可以上升到通虏这个层次。
红牡丹这时自己过来,念的乃是一个长长的名单。这个名单上的商人,都是杨承祖保证不会参加罢事,甚至愿意亏本营业的,这里面最不应该出现的名字,就是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樊重。
“樊重?”
“我的人。苦肉计,这个我想杨公子是明白的。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就算庞文才那里真的搞罢事,也不过是一群人搞的,还是会有一部分商人正常营业。”
“可是这些商人营业,并不足以满足全京师的需求,一旦商会全都罢事,靠这些人,撑不起来。”
“金蝉姐,这个问题你来谈。”
名叫金蝉的女子脸红红的朝杨慎福了一福“公子,我们在每个铺子周围,都埋伏了锦衣卫。如果哪个铺子关门的话,我们的人会帮他们开门,他们既然不做生意,那就由我们替他们做生意,保证不会让百姓无物可买的。连那些仓库,我们也能控制起来,他们要么交一万石粮食,要么就失去所有粮食,怎么选,看他们自己了。”
第六百四十九章牡丹
这个答案,让杨慎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半晌之后,他才摇头道:“承祖贤弟,我看你那话本与诗词,一直觉得,你是个妙人。可是如今……我们出仕为官,为国为民,上报天子,下安黎庶。似你这样行事,难道就不怕落一个酷吏之名?”
“杨兄,你说的我懂,做官的,所求的要么是升官发财,要么就是名传青史。我这样的行为,肯定会被说成酷吏,百姓们,也不会觉得我是好人。毕竟舆论是掌握在士绅和书生手中,他们一说,我依旧是个大恶霸。不过那又怎么样?我跟杨兄不同,你要名声,我不要,我只要为君上分忧,为万岁尽忠。就算是被千夫所指,亦无足论。万岁刚刚登基,就遇到虏贼困京的问题,现在大家的心思,应该用在对付蒙古人上,而不是怎么讨好士绅上。杨相是个好官,他会用官爵、身份,来跟这些商人交易粮食,我不会。我手下有人马,他们不交粮食,我就拿走他们的粮食来放,至于身后落一个什么名声,就只好随他去了。”
“可是承祖,你想过没有,一旦这些商人折了本钱,九边的军食,以及将来京师的粮食供应……”
杨承祖呵呵一笑,用手一拍桌子“这个问题,我会想到一个办法解决。他们顶的是大明朝的天,踩的是大明朝的地,全都得听万岁的,而不是让万岁听他们的!就凭区区几个商贾,还想要挟朝廷?”
他摆出这么一个滚刀肉的态势,杨慎就知道没有办法再谈下去,再说那些粮商被抓了痛脚。如果杨承祖就这个通虏的问题继续追查下去,把这几家全都满门抄斩,也不是什么做不到的事。
他只好又闲谈几句,忽然笑道:“牛家的小姐,现在可好?方便的话,我想把她送回牛家去。”
“好说,我的几个侧室,正在陪她说话呢,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她们都是女人,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杨兄没必要在这等下去。等到牛家放了粮食,我会把人送回去,如果不放的话……这个女人也就不必送了。杨兄你是丰流才子,带这么个小佳人同行,会有人说闲话的,人言可畏啊。”
杨承祖打了个哈哈,又看着杨慎“我与武定侯郭家联姻的事,杨兄大概有耳闻吧,我有个内弟,今天也去了牛家,与牛小姐,算是……一见钟情。我也觉得他们郎才女貌,想把这事做成,杨兄如果有兴趣,可以做个冰人,为人做媒,可以延寿的。”
杨慎摇了摇头,只好拱手告辞,等杨承祖将他送到门首时,杨慎郑重的说了一句“承祖贤弟,千万保重。”
“多谢世兄挂念,你是国朝栋梁,前途不可限量,也要多加小心。”
等到杨慎和他的人走出街口,杨承祖回头看看红牡丹,见她似乎看着远行的队伍,微微一笑:“怎么样,很帅吧?大明第一才子,比我这个冒牌的河南才子强的多,牡丹姐是不是有点后悔,如果不在我府里做管家,说不定就能认识一下了。”
红牡丹摇摇头“不帅,比妹夫差远了。”她又看了看杨承祖,“我的身世,如仙也不清楚,我家就是因为饥荒,粮商们把粮价抬的很高,而我爹又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不想要到粥场去求赈济。再说人多粥少,去了也吃不饱,就只好卖人,为了不卖弟弟,就只好卖我了。”
两人肩并肩向家走去,红牡丹轻声念叨着“再后来,就是进了清楼,成了红倌人,再后来,就是人老珠黄,不值钱了。如果不是如仙和你心疼我,肯给我一条出路,我可能就得学着去做个老保,要不就是找个人嫁掉。”
“牡丹姐看没看过伯父和你弟弟,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安排……”
牡丹惨然一笑“不用了,第二年饥荒的时候,爹和弟弟没熬过去,都饿死了。比起来,我因为模样生的还过的去,拣了条命,或许倒是该感谢一下那个老保。如果说之前,我对这位升庵公子确实有些仰慕,可是经过今天的事后,咱家里仰慕他的人,怕是屈指可数了。”
“牡丹姐,对不住的很,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的婚事也不会被破坏掉,你也不会受伤害。如果你想的话,京师里我也可以找到一些厚道的人,我保证他一定会对你好……”
“我想?我想的事,注定做不成的,如果我在家里讨人嫌,老爷随便把我配哪个男人都行,无所谓的。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你让我嫁谁,我就嫁谁。至于好不好的,我不在乎,左右都是那么回事,我们的命苦,还能要求什么。”
杨承祖微微一笑“牡丹姐,是这样的,九姐要嫁过来了,她是大妇,要给个面子的。这个总管的位置虽然是你做,但是下面,可能要安排几个郭家的人,她家未必有那么多合适的女人,可能会是男人,我是怕你跟他们合作的不习惯……”
红牡丹的身子一震,仿佛是突然之间中了一支流箭,眼睛里,泪花一闪。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平静,又挤了个笑容出来“我懂得,帐本什么的,我都会准备好,保证交接的清楚。如果有哪里的帐不对,我牡丹就拿命顶上。”
杨承祖并没说什么,两人这时堪堪到了门口,杨承祖忽然拉住红牡丹的手“是这样,我倒不认为姨娘不能管帐,可是上面有个大妇,姨娘管帐,影响不好。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走个流程,你先把帐本交出来,等到九姐点头后,再交给你。这种流程我在官府玩的惯了,你可能不习惯,对你也不公平。我女人很多,也许十天半个月未必能到你房里宿一回,这样不好,你要是不喜欢……”
红牡丹一下子转过身去,如同个害羞的小姑娘“老爷……你在……在胡说什么。我又老又丑,怎么配在府里做姨娘,不能这样胡来的。让别人听见,会笑话你的,纳妾也要纳个年轻的,我不行。”
杨承祖摊摊手“我就知道不行的,就当我没说吧,你如果有喜欢的人就告诉我,我帮你……”
红牡丹猛的转身跳起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贴着耳边小声道:“我不能嫁给你,不能坏了你的名声。不过我的房间会为你留着门,你如果有心,就过来……我等你,等你一辈子!就算是做最下等的仆妇,我也要留在你的身边,不会离开你。”
杨承祖顺势抓住她的手,以同样的小声回答道:“那你今天晚上可要小心了,我很厉害的。”
“我不怕。我会拿出浑身的解数,保证把你伺候的像神仙一样。”
“那就让我用那些粮商的血,来染红咱们的喜服,用他们的家产,做咱们的贺礼。”
第六百五十章众望所归是杨公
谈判以失败告终之后,双方的人,都在进行着自己的准备,谋划。杨承祖摆明车马,连自己的底牌都说出来,就是以堂兵正阵的方式,进行碾压。任你有什么花招,在实力面前,全都没有意义。
牛继学初时是想找一下朱宸的门路,可是朱宸实际上并不能约束自己这个下属,至于说进宫面圣,也多半是在冷板凳上喝风,没有太多意义。朱宸倒是想通过调动下面的人手,来掣一下肘。可是杨承祖用的人,都是自己的心腹,就连原本属于锦衣卫的旧有部队都很少用,而是用府卫,仪卫司旧人再不就是凤立松带进京的安陆卫。
这些人马不是朱宸能插进手去的,各路勋贵那边似乎也伸出了援手,从人力上,朱宸也帮不上什么忙。牛继学又请了几位御史言官出面,上本申冤,希望把官司打到御前。这样只要一旷日持久,那粮食大杀器的作用就能发挥出来。
可是这折子一上去,甚至没到皇帝那,就被杨廷和打了回来。听了儿子回报之后,杨廷和也意识到,这些粮商身后的问题太大,自己又没真的占他们多少好处,不能参与到这种通虏的事里。杨承祖可以不要身后名,杨廷和是想落个好名声的,不想和虏贼沾上什么关系,于粮商而言,也就是任他自生自灭了。
随着最后期限的临近,粮商这边的手段也渐渐激进,有二十几个“江湖侠士”不齿樊重哄抬粮价,盘剥灾民,出手想要为民除害。结果撞上的是严阵以待的五十几个江湖高手以及锦衣官校,出师未捷,全军覆没。
另一伙吃不上饭的灾民,出于义愤想要去焚烧一个仓库,迎接他们的,直接是伏兵的乱箭和火铳,上来就下的是死手。那些鸟嘴快枪弹如雨发,只两个齐射,灾民们就发一声喊逃的无影无踪。就算是牛继学后来想烧自己的粮仓,也一样被一群官军阻拦住,到了这个时候,他就算想处分自己的财产,都是有心无力。
庞会首庞文财的家里,则是来了几个全身包裹的很严实的神秘人物,最后告辞时,下人隐约听到的是“万岁……盐引……抄家”这样的字眼。等到送客之后,庞文财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连走路都有些颤抖,只是命令自己多年心腹的老总管去替自己传个话,国难当头,任何人不得擅自罢事,违者就将被赶出商会,今后不再享受商会的任何保护。
到了次日清晨,牛继学的眼睛已经泛起了血丝,仿佛一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家中的总管慌忙的跑进来,禀报着外面多了许多孔武有力的大汉,多半是锦衣密探,恐怕是真要到时候拿人了。
过不多时,又有人送来个包袱,里面是一份男子的庚贴,另外则是牛小姐被带走时,穿的一双绣鞋。牛继学终于无力的瘫软在了椅子上,长叹一声:“两姑之间难为妇,放了粮,谢员外不会饶了我。不放粮,官府要灭我的门,老天爷,你倒是发发慈悲,给我指条明路吧。”
发了一通感慨之后的牛继学,将所有下人赶了出去,说是要自己静一静。过了一顿饭的时间还没有声息,有下人忍不住从窗户里看过去,却见牛继学已经趴在了桌上,在他手边,则放着一个拧开的鹤顶红瓶子。
伴随着牛老爷“误食”鹤顶红而死,继承家业的大儿子不得不低头放米,曹子厚那边也顶不住压力,已经开始从仓库里往外运粮。曹记粮行的粮价,也开始向下滑落。等到了一个时辰后,关门罢事的刘记粮行被锦衣卫直接破门而入,用绣春刀逼着掌柜和伙计开始营业,同时有大批官军忽然出现在刘府门外,破门捉人。
到了这一步上,所有人都看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