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腰-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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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嬷嬷见状还以为他真的觉得她刚才说的那些是在骗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成兰也因为崔颢这句话眸光微暗,下意识抿了抿唇,回过神后抬着下巴道:“知道就快滚!”
男人却摇头:“我还有些话想单独跟公主说。”
孔嬷嬷恍然,躬身施礼准备告退。
成兰恼羞成怒:“我说了我不想跟你说话!若不是来自荐枕席的就给我出去!现在就滚!”
崔颢眉头微蹙:“现在吗?”
“现在!”
他眉头蹙得更紧:“这是不是……太仓促了?”
但说完之后还是微微颔首,站起身来,却不是转身往外走,而是又向她靠近两步。
成兰正纳闷他要干什么,就见他走了两步之后仿佛又想起什么似的,有些局促地看了看自己身上。
“我接连赶路尚未沐浴更衣,身上实在是脏得很,不知公主可否让人先打桶水来给我沐浴?”
成兰完全蒙了:“你……你什么意思?”
崔颢温和一笑:“自荐枕席。”
这四个字明明最先是从成兰口中说出来的,如今反被他说出来入了自己的耳,成兰面色一红,瞬间露出一抹未能掩饰的慌乱。
尽管她很快就强迫自己恢复了镇定,但那慌乱的神色还是落入了崔颢眼中。
他笑了笑,越发肯定了孔嬷嬷刚才说的话。
不然当初那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成兰身边也早已有了新欢,又何至于为了他而在王妃被困时冒那么大的险帮忙。
崔颢不给成兰反应的机会,说完就走出了房间,真让孔嬷嬷帮忙安排下人给他打水沐浴了。
成兰回过神在房中焦虑地走来走去,等孔嬷嬷回来后问道:“他什么意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孔嬷嬷讪讪地笑了笑:“就……就是那个意思吧?”
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自荐枕席吗?
成兰面色涨红,气血翻涌,抬脚便冲了出去,推开厢房的门,大步走了进去。
“崔子谦!你……”
话没说完,见男人站在桶边不紧不慢地回过身来,衣衫半解,露出一片赤裸的胸膛:“公主要一起洗吗?”
成兰:“……”
她捂着脸跑了出去,又羞又恼,砸碎了房中一套杯盏。
崔颢听着她在另一边发脾气的声音,笑着踏进浴桶,仔仔细细将身上洗净之后,再次回到正房。
成兰冷眼看着他,明明心里慌得不行,偏要装出一副强势的样子,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道:“崔大人想好了,真要在我这里留宿?真的不介意我有那么多面首?”
“介意,”崔颢如实道,“所以我打算在咱们成婚前将他们遣散,一个不留。”
成婚?
成兰杏眼圆瞪:“……你说什么?”
崔颢直视着她的眼睛,问出了那句事先已经想好的话。
“你还喜欢我吗?还愿意让我当你的驸马吗?”
多年前,女孩站在他面前,说她看上了他,让他当她的驸马。
如今他问她,可否还喜欢他,还愿意让他做她的驸马。
成兰一瞬间就红了眼眶,泪水险些滚滚而出。
她飞快地抬头将眼中泪水憋了回去,嗤笑一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可怜我吗?因为当年的事想补偿我吗?”
崔颢摇头,缓缓伸出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贴上她的面颊。
“当年的事我补偿不了,我知道自己欠你太多了,这辈子都不补偿不了。”
“我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我想娶你,我想当你的驸马。”
那个女孩费尽心思牺牲了自己的清白救了他,将恶名全部担了下来,可是他却误会了她这么多年。
他后来再次入京的时候她明明几次暗示想要见他,想要跟他解释当年的一切,可他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的付出,她的一片真心,被他一再无视,甚至化作恨意回馈到她身上。
他都不敢想,她这些年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成兰眼中的泪终究还是没忍住滑落,一把将他的手推开。
“晚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崔颢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又落在她头顶,口中轻叹一声:“骗子。”
之后就这么转身走了,像来时一般突然。
成兰不明所以,只孔嬷嬷似乎得了崔颢的什么叮嘱,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笑眯眯地将他送了出去。
成兰问她他走前跟她说了什么,孔嬷嬷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竟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让人一时分不清她到底是谁的下人。
……
崔颢回来的比郭胜想象的快很多,两人重逢后他拍着崔颢的肩道:“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啊?怎么就突然要去找成兰长公主了?”
“没什么,就是叙叙旧。”
“叙旧?”
郭胜皱眉,想起他们两个之间那些旧事,颇有些一言难尽。
“这有什么可叙的啊……我都怕她回头又把你给睡了。”
说完见崔颢冷冷地瞧着自己,讪讪地笑了笑。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成兰长公主这个人……”
“她很好。”
崔颢打断,没让他急需评价成兰。
郭胜一怔,见他一脸认真,半晌才不可置信地道:“子谦,你……你该不会……被她给睡服了吧?”
崔颢面色更冷了,扯着嘴角回了一句:“嫉妒吗?没人愿意睡你,很伤心吧?”
说完抬脚就走了。
郭胜:“……???”
第138章 叔侄44。8%
崇明四年是魏弛在位的最后一年,这一年的十一月末, 宫门被破, 他被自己的皇后药倒,醒来时便已经成了阶下囚, 很快被移交到了淮城,交给了魏泓的部下。
但魏泓一直没有去见他,他就这样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住了许久。
来年二月,魏泓登基, 改年号为嘉清, 并正式将淮城定为大梁的都城,更名淮京。
登基当日,已经在地牢住了两个多月的魏弛终于再次见到了自己的这位皇叔, 大梁的新帝。
他隔着木栏看着外面那个身穿冕服的人, 许久没有波动的眼眸终于出现了一抹异色, 不甘, 愤恨,憎恶,诸多情绪翻涌而至。
尤其是见对方身姿挺拔如峻岭雄峰般站在那里, 穿着本应穿在他身上的帝王华服,神色不屑地睥睨着他。
而自己则两个多月未曾好好洗漱更衣了, 身上的衣裳还是当时被抓时穿的那套, 头发也早已乱成一团, 梳都梳不开。
两相对比, 越发显得他狼狈不堪, 是这场争斗中的输家,是他的手下败将。
但即便如此,魏弛仍旧不愿在他面前露出颓势,道:“十四叔终于想起我这个侄儿了吗?你这么久才来见我,还专门挑这个日子,就是想在我面前炫耀,让我知道你登基了吧?”
魏泓点了点头,坦然地承认了。
“你和你父亲都把这皇位看的至关重要,为了这个位置,什么手段都能使的出来。”
“既然这么在意,那朕就专程来让你看看,看看自己在意的东西被别人夺去是什么滋味儿。这样等你将来见了他,也好跟他说说,朕登基时是什么模样,免得时间太久他想不起我这个弟弟长什么样了。”
魏弛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住,浑浊的眼中满是怒意。
“从自己亲侄儿手中夺来的皇位,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魏泓轻笑:“你错了,这皇位不是我从你手中夺来的,是你亲自送到我手上的。”
说着又摇了摇头:“不对,应该说,是你和你父皇一起送到我手上的。”
“倘若他当初没有为了稳固皇位而对我心生歹意,没有为了除掉我而害死我的母妃,那我也不会专程送个炼丹人给他,他也就不会登基短短五年就驾崩,不得不匆匆将皇位传给了你。”
他说完还特地等了一会,静静看着魏弛的反应,果然见他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魏弛喃喃道,怔在原地肩背仿佛铁铸,浑身僵直。
很快,他就从魏泓口中再次听到了刚才的话。
“我说,我特地送了个炼丹人给他。”
魏泓沉声回答,将当年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我迁都的那个理由并不是假的,当年我确实曾答应你皇祖父,绝不与皇室为敌,绝不攻入京城,但前提是你们不主动对我出手。”
“可你父皇甫一登基就想除掉我,为此逼死了我的母妃!”
“杀母之仇我怎么可能不报,但一旦开战,大梁势必内乱,届时很容易被大金南燕趁虚而入,而我也不能确定自己有几成胜算。”
“所以我决定按兵不动,冤有头债有主,只找你父皇报仇。”
“他这个人惜命得很,下毒和行刺确实不容易,而且……死得这么痛快,也未免太便宜他了。”
魏泓说到此处眸光微沉,声音里仍旧带着几分恨意。
“他不是喜欢皇位吗?为了能在皇位上坐久一点,还到处寻找长生之道,网罗了不少所谓的能人异士给他炼丹,我就安排了一个自己人混在里面,隔三差五就将丹药中一味本就带些毒性的药加大些分量,便是太医看了也查不出什么。”
魏沣的丹药都有宫人提前试吃,直接下毒非但不能毒死他,还会打草惊蛇。
而那丹药起初服用时确实会让人觉得精神倍增,根本察觉不出什么。
他给魏沣下毒的同时,又让人时不时请那小太监喝酒,酒中加了解毒之物,小太监体内的毒素未曾积累下来,每次试药都没什么事。
可魏沣天长地久的服用这样的丹药,身体便成了外实中空之物,看似精神焕发,底子其实早已经被掏空了,一旦发作便是要命的事。
太医院自然有人看出不对,却查不出源头,只能劝他不要再服丹药。
魏沣一心想要长生,哪里肯听,最终让自己的身体彻底败坏了,太医院集众人之力虽勉强吊住一命,却也只是让他多活了一些时日而已。
他就这么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一日一日垮了下去,便是再怎么不甘心,也只得将刚刚到手不久的江山拱手交与他人。
“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呢。”
魏泓道。
“要不是我,你哪能这么顺利的登基?你父皇当初其实更看好你那三弟,不过是因为他年幼,他自己又眼看着撑不住了,所以才将皇位传给你而已。”
“倘若他还活着,不说多的,哪怕三五年,你三弟长到十五六岁了,那皇位就没你什么事了。”
魏弛自然是知道这点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他急于讨好姚钰芝,又在魏沣病后殷勤侍疾的原因。
魏沣就是在一场大病之后才立了他为储君,可哪怕是已经被立为储君,哪怕是入主东宫,他依然提心吊胆,生怕哪日父皇反悔了,又废了他改立他的弟弟为太子。
这就像当初先帝也是太子,却每日战战兢兢怕高宗会将皇位传给秦王一样。
先帝驾崩前躺在病榻上还曾说过魏弛盼着他死,魏弛当时否认了,但他心里其实确实是这样期盼的。
不止是想等先帝死后立姚幼清为后,更因为只有他死了,他的皇位才算是真正保住了。
可这些他自然不会跟魏泓说,只赤红着眼睛指责他:“父皇当初对你下手分明是因为你拥兵自重!放眼大梁,哪个王爷像你这样桀骜不驯!连朝廷都不放在眼里!”
魏泓嗤笑:“放眼大梁,老老实实按你们要求不掌兵权不养私兵只在封地当个闲散王爷的,如今还剩几个?”
“不说你父皇杀害了自己多少兄弟,就说你,可还记得宁王是怎么死的吗?”
宁王就是魏泓刚才所说的魏弛的三弟,那个自幼聪慧很受先帝喜爱的孩子。
魏弛登基后不久,宁王就在就藩的路上暴毙了。
魏弛目光微微闪躲:“他……他是……”
“他怎么死的你很清楚,我也清楚,就不用再在我面前推脱了。”
魏泓打断。
“朕今日来跟你说这些,一是让你亲眼看看,朕登基了,二是告诉你先帝的死因,等过几日你到了皇陵,也好跟他说清楚,让他做个明白鬼。”
可是世上若真有鬼,先帝听了这事只怕要从坟里跳出来。
魏弛却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别的意思,哑声道:“你……要送我去皇陵?”
按理说他是皇室之人,死后确实是该葬入皇陵的。
可他通敌叛国,魏泓便是将他挫骨扬灰也不为过,即便不让他入皇陵,文武百官也不会说些什么。
那现在魏泓说让他去皇陵,就可能是去守陵,而不是要杀了他。
也是,要杀他的话其实早就可以杀了,何必非等到今日,反正皇位明摆着已经是他的了。
魏泓不置可否,最后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翌日,魏弛便被人送往皇陵,上了马车后他终于确定,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