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间那些事儿-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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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花清羽,一个是解铃。
两人闷在这间黑暗的屋子里,点着油灯,正在翻阅屋中堆积的经卷。这些经卷不知存放多少年了,很多一部分是写在羊皮纸上。翻开以后,里面一股霉味。房间的气味让他们弄的非常难闻,即使开了窗子,也无法消散。
我真是想不通有什么可看的,花清羽倒还罢了,他很久之前曾经在这里住过,那么解铃又看什么呢。我问解铃,解铃说,这样的寺庙他去过很多次,不像我们感觉新鲜。他现在翻阅古老的经文卷集,是希望能得到一些智慧的启悟。他现在心里有一些事,有一些过不去的心结和心坎,希望能在这里找到答案。
和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真是闷死了,我带着迦楼罗鸟花花从屋里出来,又到寺里闲逛,和那些外国记者打招呼,恶作剧一样用中国式英语和他们交谈。
好不容易混过一天,第二天我正在熟睡中,忽然听到很远的地方响起一声号角。睁开迷蒙的双眼,外面晨光微露,天边浮云微红,那声号角恍若天外之音,穿透云层,俯响大地。
屋子里所有人都醒了,大家坐起来,把衣服穿好,一起走出房门。
房子外面是凌空的走廊,把着栏杆,沐浴着高山晨风,我们一起向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
那是寺庙的下方,借着泛白的光线,我们看到大大小小的喇嘛们穿好了红色的僧袍,排成长队,沿着操场一直延绵不绝,延伸到后面的山坡上。那处山坡就停放着上师宗磕玛珠仁波切的尸体。
我们拿好必要的东西,关好房门,冯良检查了一遍摄像机。早上天很冷,风也大,我们裹好衣服,一起从山上下来。
现在不过是早上六点来钟,一声法号,不但召集了寺里的喇嘛,也把我们和那些外国记者都叫醒了。这些人很有专业素养,在不影响寺庙仪式的情况下,寻找最佳的拍摄角度。
我们站在后面,只见喇嘛们吹响了各种乐器,有铜钵,有法号,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东西,模样像是金刚杵,吹出来的声音低沉不绝。声音掺杂在一起,此起彼伏,远处的高山似乎都惊动了,迎着朝霞,无数的飞鸟漫天飞舞。
我肩头的花花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手足舞蹈,不停扇动翅膀,蹦来蹦去。不知为什么,我有些紧张,伸出手抚摸着它,也在平复自己内心的惶恐。
黄教的高僧们,穿着红色僧袍,戴着黄色僧帽,打着转经筒模样的五彩经幡,在乐器吹打声中,慢慢向后面的山坡走去。我看到上师的几个心传弟子也跟在后面。这几个弟子里最貌不惊人的就是巴梭。此刻的他不像是修行的僧侣,更像是个失去父亲,失去精神支柱的未成年孩子,眼睛里是悲恸和无助,他走在最后面,始终垂着头,一步一个脚印。
气温渐渐变暖,一时间情景没什么变化,我们这些散客和记者们感觉有些无聊,凑在一起聊天。
这时,忽然一声长号,划破天际。只见鲜花漫天,远远的从下面上来一支送殡队伍,前面举着经幡的高僧,后面有喇嘛抬着尸床,再后面是上师的心子们跟随。
尸床上,宗磕玛珠仁波切呈盘膝的坐姿,他身上裹着厚厚的红色衣服,带着僧帽,身旁是五颜六色转经筒。这支队伍每走一步,两边的喇嘛就会把手里的哈达扔到上师尸体上,时间不长,哈达如雪片一般。
大大小小的喇嘛们十分虔诚,即使几岁的小喇嘛,表情也很严肃,毕恭毕敬地把手里的哈达扔到尸体上。
不多时,上师尸体的哈达堆积如山,一片雪白。
队伍在人群的夹缝中前行,气氛肃穆至极,各种法号乐器和人的诵经声混杂在一起,那种庄严无法形容。
来到一块空地上,周围有山林,中间是草地。一群高僧喇嘛团团围住,在圈子的中心是搭建的一个焚烧台,尸体送到里面。白色的焚烧台上搭满了黄色的花圈,喇嘛们高声诵经,嗡嗡不停。
老喇嘛津巴波肯点燃了一只用白布缠绕的火炬,递给了心子巴梭。巴梭颤抖着手接过来,他知道自己的使命,要用火去点燃焚烧台,亲手焚化上师的尸体。
有个小喇嘛递给他一块白布,这是当口罩用的,遮住鼻子和嘴。毕竟去焚烧的话,会冒出刺鼻的烟雾。巴梭摇摇头,没有拿白布,举着火炬,一步一步来到焚烧台前,把火炬从台下的孔洞伸了进去。
里面有易燃物,见火就着,大火燃烧起来,从焚烧台的每一处缝隙中往外冒着滚滚的浓烟。
巴梭垂着头走回来,把火把还给老喇嘛津巴波肯。火势越烧越大,烟雾滚滚,飘渺而去。我们站在后面看着,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这就是死亡,再高的高僧,一世的颠簸坎坷,最后随着烟尘而消散。不管他有没有转世,这把大火代表着这一世这一人,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诸位心子凑在一起,一起看着焚烧台,一起看着大火。巴梭双手交叉,面无表情,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烟尘。
这时,老喇嘛津巴波肯叫过巴梭,让他对着焚烧台吟诵一段经文。
经文用的是当地的语言,花清羽在旁边一句一句轻轻翻译给我们听。
“愿我们的神圣师尊上师们长久住世!驱散三界众生的无明愚暗!尽未来迹、生生世世、誓愿与具量上师,永不分离。常闻听尽享胜教的法雨甘露!”
大火足足燃烧了一个上午,才渐渐熄灭,奇怪的是空气中并没有充斥着尸臭,而是淡淡的香味。
焚尸之后,还有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搜集舍利子和寻找转世灵童的征兆。
我听花清羽说,高僧尤其是转世尊者之称的仁波切过世之后,焚烧他的尸体能够得到一些神迹的征兆,这些神迹昭示了他将转世到何方。
花清羽说,已经两天了,史文生还没有被这些喇嘛们送回来,说明这里面有门。如果上师焚烧后,显示出来的神迹再证明了史文生,那他转世灵童的身份就坐实了。台吐土弟。
不管对于寺庙还是我们,这一个过程是非常重要的。
焚烧台清除掉,里面露出一堆类似白花花炭粉一般的尸灰。一个老喇嘛带领几位心子踩着尸灰进去,小心翼翼查看着每个角落,搜集舍利子。
外国记者们举着摄像机凑过去,只要不妨碍喇嘛们行动,也没人赶他们。
“看,这是什么?”一位心子看着尸灰突然惊呼。
第二十六章面向东方的莲花
他看到了一颗舍利子。这位心子和我们一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圣物。
搜集舍利子是相当精细的工作。在尘尘埃埃的骨灰和未烧尽的骨头以及木头碎渣中间,寻找颗粒大小的白珠子,那是相当艰难的。没有耐心和韧性。很难胜任这项工作。
当发现舍利子时,老喇嘛会用金色的勺子轻轻一搓。那一粒舍利子就会滚到勺子上。舍利子这东西怎么形容呢,白色的。形似珍珠。关于舍利子的成分,有过很多神秘学和科学上的猜想,就我现场看来,感觉很震撼,人的骨灰,居然会烧成一种天然的圆球颗粒,光这一点,就非常的玄妙。
巴梭捧着一个敞口的圆形小盒,每当老喇嘛搜集到一粒,就会把珠子放到盒子里,时间不长,至少搜集了四五粒。
众多喇嘛围在旁边,场面寂静无声,十分神圣肃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老喇嘛的动作上。
上师焚烧之后。尸体残骸还略具人形。人已经烧没了。但主要的骨骼和形体还在。几个搜集舍利子的喇嘛从尸体的脚边逐渐走到尸体的头颅旁。头盖骨碎了一半,头颅的大体形状还在,这里是舍利子的聚集区,无上智慧正来自于头脑。
把头盖骨掀开。下面果然滚动着几颗舍利子,老喇嘛细心地搜集在一起。
舍利子搜集后,现在要进行最重要的一项,在上师的残骸骨灰里,寻找他转世的指示。
在尸体的身下倒扣着一只雕花瓷碗,老喇嘛用小刷子细心清扫上面的骨灰残尘。巴梭凑过去,把这个瓷碗缓缓掀开。
所有人聚集过去看,碗的下面黑灰蒸腾,烟雾飘渺,没有戴口罩的人都被熏得直咳嗽。
花清羽眼睛都直了,他紧紧盯着瓷碗下面的痕迹。
我赶忙凑过去,这一看真是大吃一惊,见到了一生都难得一见的奇景。阳光的照耀下,瓷碗下面是一堆黑灰。在灰尘上,出现一个非常清晰,花纹复杂的图案。
这是一朵盛开的莲花。可以肯定,这个图案并不是谁提前画好的,上师的尸体从始至终都在这里没有挪动过,而眼前的图案又是浮现在骨灰上,只有一种可能,这确实是一种天然形成的神兆。
如果是简单的图案,一笔一划什么的,你可以说这是源于我的心理暗示,是妄想。生活里遇到过很多类似的事,地上的一滩水渍看上去像人脸。
但是眼前的图案,精妙复杂,细节宛然,绝对不是我的心理暗示。
喇嘛们左看右看,神色疑惑,我看的无比清晰的图案,他们居然看不出来!有人道:“这是什么,足印吗?”
我让这群和尚急死了,心里着急,便脱口而出:“这是一朵面向东方的莲花。”
喇嘛们一起抬头看我,表情很难形容。为首的老喇嘛换个方位看了看,说道:“确实是莲花,面向东方。”
巴梭急切地问道:“是不是说明上师的转世方向在东方?”
老喇嘛摇摇头:“这个需要转世大师的精确预测。”
我看着莲花图案,莫名中有股的颤栗感。这是一根枝条上生出三朵花的莲花。三朵莲花同根同枝,一左一右两朵花微微下垂,中间的那朵高高翘起,三朵花都面向东方。
寺里有专门记录的喇嘛,用摄像机和相机把这一幕都拍了下来。
老喇嘛津巴波肯走过来,让我们这些散客和记者们先回去休息,剩下的工作是寺里比较隐秘的环节,要收拾尸体残骸进行埋葬,不希望我们这些外人还留下来继续观看。
我们回到山上的房间。冯良和蔡玉成从来没见过这一幕,兴奋不得了,坐在屋里的地上津津有味聊着刚才的细节,冯良把相机镜头打开,找着自己满意的照片。
而花清羽没有参与讨论,他站在外面的走廊上,依靠栏杆,看着远处暗红色的云层,脸上尽是感伤。
解铃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半躺在毯子上,手里持着古老的经卷,点着油灯,津津有味读着。
这时,有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巴梭领着史文生的手走了进来,后面还有几个戴着黄帽的老喇嘛。
我们赶紧站起来施礼,花清羽也走了进来,表情有些僵硬,显得非常紧张。我们都知道,喇嘛们将会宣布认证的结果,史文生到底是不是仁波切转世,很快就有定论。
如果史文生的身份得不到寺里的肯定,即使他真的是什么大神,恐怕也要离开了。
老喇嘛津巴波肯拉过史文生的手,缓缓说道:“孩子,我们已经认证过了。”
“怎么样?”花清羽问道。
津巴波肯沉吟片刻,说:“我们修行不够,境界尚浅,无法认证孩子是否是宗磕玛珠仁波切的转世。”
花清羽皱眉:“到底是什么意思?”
津巴波肯道:“这个孩子在认证中,所有的选择都是正确的,选择的过程却似是而非,奇妙玄奥。我们认为这个孩子即使不是上师的转世,与本寺也有极深的缘法。”
“那你们想怎么办?”花清羽问。
津巴波肯道:“宗磕玛珠仁波切焚烧之后的神迹,诸位在现场都看到了,那是三朵莲花,朝向东方,这种图案我们从来没有遇过,实在无法明白这里预示着什么。我们将会派上师的心子巴梭到大包法王那里详细询问,大包法王是真正的转世大师,他能够解读任何关于转世的预兆,将会准确告诉我们,上师所留下的神迹是什么意思,他的转世灵童到底在哪里。”
“你还是不肯承认史文生的身份?!”花清羽有些沉不住气。
津巴波肯道:“严肃地认证过程,是对上师对孩子对你们对我们负责!巴梭明日出发,诸位不知是否需要随同前往。”
“我去。”花清羽道。
冯良和蔡玉成赶紧举手,我一看有热闹可凑,也赶紧报名。
就在这时,那个曾经对迦楼罗鸟花花表现出很深感情的老喇嘛走了出来,居然用手指向解铃。我们都懵了,不知他什么意思。老喇嘛用本地土语低沉地说了两句话,津巴波肯面向解铃询问:“这位,不知如何称呼。”
“解铃。”
“解铃,本寺老喇嘛向你发出邀请,请你留下来一起研讨佛法经文。”津巴波肯说道。
我们面面相觑,也就是说解铃无法和我们同行了。解铃显得有些疑惑,不过他反应很快,马上道:“既然如此,那就打扰了,我正有心留下来阅读经卷。能和高僧辩经明理,是难得的机缘。”
向导多加在后面道:“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见法王,可以吗?”
津巴波肯点头:“此为缘法,诸位都在法缘之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