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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部分

心锁-第141部分

小说: 心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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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来过一个电话。但是夫人没接。”凯西说。

    巩义方点点头,说:“这几天辛苦你了。”

    “应该的。”凯西说着,将房门随手带上。“巩先生,有什么事情要和夫人说的话,还请和缓些。她的情绪不稳定。医生说最好不要刺激她。”

    巩义方摆了下手,示意她不用跟着了,但没有对她的话做出回应。他在卧室门口站下来,系好西装扣子才敲门。随行医生来开了门请他进去,自己却出来了。凯西和随行医生交换了下目光,医生点了点头。凯西这才松了口气。

    巩夫人被送上来时情况非常不好。关在房间里好长时间才让人进去。卧室里几乎能动的所有的东西都被她扔在了地上,一片狼藉之中,她倒平静下来,服用了镇静剂之后,睡到现在。但是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

    “妈?”巩义方进了卧室,看到母亲正依靠在床头戴上花镜看文件呢,就轻声叫她,站下了。

    卧室里已经收拾的整洁如初。根本就看不出来此前有多么的混乱。就连他母亲,看上去也好的很,完全像是睡了饱饱的一觉,精神好的很。

    丁蔷放下手里的文件,摘了眼镜,望着义方,问:“这就来跟我兴师问罪了?”

    她声音很柔和,眼神却严厉。

    巩义方说:“我之前跟您谈过这个问题,希望您不要跟小锁起任何的冲突。”

    “我也不想跟她起冲突。你知道,有时候我会急躁。”丁蔷说。她修的精致的眉这时候纠结了下,像是很委屈了,“而且她很坏,故意激怒我。”

    “是吗?”巩义方走了过来,坐在母亲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妈,您的身体最近很不好。还是不要太操劳吧。有时间多休息,好好照顾爸爸。”

    丁蔷刚要答应,忽然她目光定在了义方的脸上。这目光冷静儿犀利,让巩义方心头不由一凛。

    “等等。”丁蔷说着,眼睛眯了下,“休息?”

    “公司的事有我,您不用太操心。”巩义方说。

    “义方,有话直说吧。”丁蔷将眼镜和文件都放在了一边。

    巩义方沉默片刻,说:“请您主动卸任董事长职务。”

    “如果不呢?”丁蔷饶有兴味地问。她一点都不意外。

    “鉴于您的身体和精神状况,您应该这么做。”巩义方说。

    丁蔷突然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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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章 没有失去的记忆 (十二)

    她的笑声非常好听,清脆悦耳。但是在静到极点的房间里她这么笑着,无端就令气氛诡异起来。好在巩义方是习惯了他母亲性格的,也做足了心理准备进来,根本不为所动。而他的反应也一丝一毫没有逃过丁蔷的眼睛。

    “好,真好。”丁蔷敛了笑容,“果然是我的好儿子。我手把手培养出来的好儿子。终于还是露出你的小尾巴来了。”

    巩义方没做声。他似乎是在思考如何讲接下来的话。

    “来,跟我说说,如果我不主动卸任董事长职务呢?你要怎么样?”丁蔷眼珠转了转,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拿了她的茶杯来。茶杯里是她的每天都要喝的养生茶。打开杯盖,一股浓重的药味涌出来。

    巩义方一阵难受,丁蔷却泰然自若地小口啜着茶。

    “说话呀,要怎么样?你既然想把我赶下这个位子,总该想好了这个位子应该怎么抓到手里吧?”丁蔷将杯盖虚合上,“嗯?”

    “事实上我已经拿到足够的票数。如果您不主动卸任,会启动正常程序罢免您董事长一职。”巩义方说。

    “唔……你父亲当然是支持你的,你的两个姑姑也会支持你,还有你的大姑父……这就是四票。老李老柯是你父亲死忠,会看你父亲眼色行事。除了我的几票稳的,还有骑墙的,倒也不难说服……然后呢?”丁蔷冷静地问。她又啜了一口药茶。

    巩义方沉默片刻,说:“会推举合适的新任董事长。”

    “谁?”丁蔷立即问。口中滤出了药渣,她咀嚼着,猩红色的嘴唇蠕动着。

    “妈妈,”巩义方看着她,“您知道了,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不到十拿九稳,我不会跟您提。”

    丁蔷一侧脸,把药渣吐在一边。米白色的地毯上星星点点落着褐色的药渣。巩义方收了收腿,听到他母亲说:“这倒是。你的性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理由呢?什么理由?”

    “健康原因。”巩义方说。

    “这么含糊?”丁蔷讽刺地问,“为什么不直接跟人说,我长期酗酒,已经精神失常了?”

    “妈妈,这不是事实。但是您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已经能够影响到正常判断,这是事实。”巩义方说。

    “怎么证明?”丁蔷逼问。

    巩义方再次沉默片刻,还是决定直说:“我有您近几年尤其是近期就医的全部记录。要多详细,就有多详细。”

    丁蔷揉着自己的手腕子,平静地问:“你们准备推选谁来接替我的职务呢?”

    巩义方看着平静地对自己逐步反击的母亲,说:“首选是大姑父……”

    他话音未落,丁蔷手中的茶杯就照着他泼过来。

    巩义方没有躲闪,杯中所剩不多的药茶全淋在了他脸上。他抬手摸了下下巴。

    “真是够没出息的!”丁蔷冷笑道。“这么多年我费尽心机,为你父亲和你守住在恒泰的一切利益,并且发扬光大,还处心积虑培养你,不是为了有一天把江山拱手让人的——要我让位,除非让位给你。不然任谁来,都是鱼死网破。就是你,在我不放心的时候,也不行。”

    巩义方沉默良久,站起来拿了手帕擦干净脸上的茶渍。然后他端正地站在母亲面前,说:“妈,您真是高估了您在公司的经营。也低估了股东们对您健康状况的担忧。没有鱼死网破,您面前的路,只有主动请辞,和被迫让位。”

    丁蔷又笑了起来,这一次声音没有那么古怪了。

    巩义方也变的格外沉静。他看着母亲从床上下来,从容地穿好拖鞋、披上披肩,站到他面前来,平伸手掌,说:“拿来吧。”

    巩义方还没回答,她又收回手去,转身往外头客厅走。

    “这么着急逼我让位,不可能不让律师早就备好了文件。外头等着了吧?”丁蔷拉开门,看到石坪和崔凯西,挥手让他们出去,转头对巩义方说:“你真是我的好儿子……也算你有心机。赶走了一个令你处处掣肘的我,换上一个对你言听计从的大姑父,往后的形势对你越来越有利。但是你听着,写好的辞呈就是现在摆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签。我在恒泰也多年,要走我也要走的漂亮。辞呈这种东西,更不会假手他人。等你和晓芃的订婚宴顺利结束,我马上发声明,向董事会递交辞呈、亲自召开记者会。”

    巩义方站在母亲身后,仍然能感受到她目光的力量。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于是他说:“好,我这就让陈律师进来。”

    “让他来也好。我们把细节敲定下来。我也看看你们的底线在哪里。”丁蔷说到这里,好像对义方所作所为竟还算满意。她看了义方一会儿,冷哼了一声,说:“这大概就叫做养虎为患。”

    巩义方没有出声。

    丁蔷走到吧台边去拿酒,突然发现酒柜上、冰箱里……甚至连半瓶酒都没有,她转过身来瞪着义方,问:“酒呢?”

    巩义方平静地说:“律师一会儿就到。您还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跟律师沟通更好。酒您也要少喝,太伤身体。”

    “胡说八道。”丁蔷骂道。她挥着手将披肩扔在一边,“酒都不让我喝,你想让我这就去死吗?”

    她骂着就去找电话,巩义方平静地说:“这间酒店是不会提供给您任何含酒精的饮品了。凯西和坪叔还有底下人谁敢给您去买酒,马上卷铺盖走人,没有例外。如果您自己不节制,我不介意帮您节制;如果有必要,我会陪着您去戒酒中心。”

    “胡说八道!”丁蔷又骂道,“我根本不需要去戒酒。我好的很!”

    “您好的很就不会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行。好的很就不会差点儿把小锁给掐死。”巩义方冷冰冰地说。“今天幸亏我们赶到的早,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小锁现在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您怎么就……”

    “没有任何威胁?”丁蔷也冷笑起来,“你知道她跟我说什么?她说,她要一切都恢复原状!儿子,别傻了,她可不是当年那个娇嫩的小女娃,她现在要多狠就有多狠……如果她有备而来,故意接近彭因坦……”

    “您说什么?小锁说什么?”巩义方问。

    “她要一切都恢复原状。”丁蔷说。她见儿子听了这话,像定住了似的,心知或许把索锁的话说出来,在儿子那里起到了和在她这里相反的效果。她心凉了半截,“什么叫恢复原状?往好处想,她只是要拿回应该属于她的东西;往坏处想,义方,她爸爸可是死了……她坐过牢了!”

    巩义方摇头,说:“我了解小锁。您不要把她想的那么坏。像今天,她完全可以报警,她也没有报警。”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一出现准要坏事……日防夜防,也防不了……”丁蔷气的暴跳如雷,若不是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她甚至会对义方破口大骂起来,但是敲门声像是拨了下她身上的哪一处开关,她几乎是立即恢复了正常……巩义方早已习惯了母亲的反复无常,亲自去开了门请陈律师进来。

    陈律师是为巩家办老了事的,对他们母子都相当熟悉。况且在外面等候时不过一门之隔,他对刚刚里面的情况也有所耳闻。只是当下装作完全不了解内情,一心只求把巩义方交代的公事做好而已。

    丁蔷平抑着呼吸,请陈律师坐下来谈。她轻声慢语,极富耐心,根本看不出刚才那接近歇斯底里的样子来。巩义方在一旁心里却不住地翻腾着……他耐着性子等陈律师和母亲谈完,送陈律师出去。此时医生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巩义方和医生一道进去。他本想等母亲用完药之后再走,不料巩夫人发作起来,让他立刻就滚。

    巩义方出来后叮嘱凯西几,离开巩夫人下榻之处。车子在酒店地下停车场电梯门口等他。他上了车,就跟司机说:“回我那里。”

    司机将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在出口刷卡的工夫,忽然听到后座上巩义方说了句:“先不急着回去。绕一下路。”

    司机也没有多言。他明白巩先生的意思,这路要绕去哪里。

    巩义方掏出手机来,翻了下电话本,就已经看到了那个号码——他的手指在上面轻轻一点……

    ……

    索锁也不清楚自己在街上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最熟悉的地界。她因为跑了好长一段路,身上又湿又冷,直打颤。

    天黑透了,她站在这条窄窄的路上,透过砖石间镂空的花纹,能看到院子里的灯光。院子里很安静,这个时间姥姥应该在厅里看电视、等她回家……她沿着院墙走着。在拐角处,她站下了。仍旧从砖石间镂空的花纹里,她能看到大门口停泊的车子——是彭因坦的车。

    索锁定了定神。一只手揣在背包里,攥着那只已经没电了的手机……是硬生生被彭因坦的电话耗掉了最后一点电的。

    她正要迈步走出街角,忽然有人从背后拉了她一把。

正文 第十三章 没有失去的记忆 (十三)

    这一下又狠又准,紧握着她的手臂将她带的转了半个身。她也就看清楚拉她的人是谁——她小退半步,背靠在了墙上。手霎时间就紧紧攥成了拳头——她看着面前这个人,并没有惊讶他的出现,反而仔细地看着他的脸。

    巩义方站在索锁身前,也看着她。这里光线很暗,全靠那盏很小的路灯。索锁看向他的目光镇定而又清冷,仿佛在问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但是她没有这么问。

    “你跟了我多久了?”索锁问。

    “从街口发现你开始。”巩义方回答。

    索锁沉默。她知道巩义方没有撒谎。长期警惕性十足的生活,让她能轻易发觉背后的异常。虽然她今天心不在焉,但也知道刚刚走过来时,背后确实有人。只是她以为,不过是经过的路人而已。

    “为什么不马上过去?”巩义方也看了眼那边。他轻而易举就能认出彭因坦的车来。“他不是在等你吗?”

    索锁一抬手臂,甩开他的手。

    “我警告过你不要总是出现在我面前。”她说。

    巩义方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着,不知要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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