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刀客-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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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劝不住,可你竟比我先到了,有你来劝料想是能劝住的。我俩奔行八百里,还是你赢了。”
他俩说的开心,我却听得咋舌,敢情这两人竟然比拼了八百里脚力,才到得此处。又听白衣僧人道:“输赢不过一念之间,算不得施主输了。可是非大道却不能混淆,今日还是要问施主一句,这天下是先有佛还是先有墨?”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自然是先有墨!”
“墨家主张兼爱非攻,佛家认为众生平等无二,原是同出一理。杀业造就战争,战争必定生灵涂炭,虽说世间事因果循环,但今生的因又难免成为下一世的果,却又何必。我佛第一大戒就是杀戒,佛是更彻底的兼爱。佛曰普度众生,教人向善,修轮回修圆满,所以佛才是根,墨家不过是果。”
“非也非也!墨家人出身贫苦百姓,天下兴亡,百姓皆苦因此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墨家审治乱之纪,处利害、决嫌疑,主张积极入世,改变天下。你佛家只会劝人向善,立地成佛,可你不见恶人遍地,不入世又怎能出世,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施主谬论!先秦以来,诸子百家不过是佛法进入中国前的先期教化,那些圣人们,皆是我佛菩萨化身。苍生涂涂,天下缭燎,诸子百家思想只是世间法,而佛法超越了世间法,以己身修来世才是大道。”
两军阵前,数万精兵之中,这一僧一俗竟然辩论开墨家和佛教孰先孰后,孰优孰劣的问题来,旁若无人真乃天下奇谈。我一愣神的功夫,两人争持不下,竟然打了起来,却如山野村夫一般,你一拳我一脚,拳拳到肉,爪爪见血,看得人惨不忍睹。
曹操一时愣在当地,向左看去,夏侯惇、曹仁、曹洪等人暗自摇头,向右看去,于禁、乐进、典韦等人也面面相觑,一时都没有了主意。可他们均知这两人世外高人,是万万招惹不得的,因此只盼他二人一通乱打,竟然同归于尽,这天下便也得以太平。
这两人终于打的精疲力尽,萧大师的脚趾插入了白衣僧人的鼻孔中,白衣僧人也拿住了萧大师的大穴,脚抵在了萧大师的咽喉之间,大口喘着粗气,竟然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时只见一个书生骑马跑来,马是“丰田”,人是萧寒衣。萧寒衣到了两人跟前蹲下,道:“师傅,李前辈,你们你们可还安好?”
“好个屁,还不快来搭把手,给我揍他!打他的脸!”萧大师怒道。
“寒衣啊,我佛以慈悲为怀,可关键时刻也要一心向佛,大义灭亲!给我把你师傅的臭脚挪开!”白衣僧人也道。
萧寒衣嘿嘿一笑,轻声道:“你二老在这打架这不合适,丢人呐!快起来吧。”
“放屁!”
“胡扯!”
两人异口同声道:“你说谁老?”
说话间,两人同时起身,噼里啪啦一阵暴打,萧寒衣顿时鼻青脸肿,失了人样。
白衣僧人轻掸身上泥土,低首合十,又是一副庄严法相,道:“阿弥陀佛,今日犯了嗔戒,回去当面壁百日。”
萧泪血一甩头发,故作潇洒,道:“大师言之有理,我墨家廉爱非攻,和大师起了争执也是不该,大师万勿往心里去。”
“那里那里。”
“彼此彼此。”
“今日之事,还需有一位施主来为我们断个是非曲直,既已有了因,还需有一果。”白衣僧人道。
“大师说的有理,不知哪位施主能断得了这个官司?”
“他!”白衣僧人手指一指,我正站在队伍中间,士卒纷纷让开一条道来,那一指正指向我,“小兄弟,你到前面来。”
我苦着脸走上前去,深深一揖:“两位前辈,你们别闹了,别拿晚辈寻开心。”
萧泪血亲切笑道:“大虎啊,你给评评理,看看是先有墨家还是先有佛家?”他背对着白衣僧人,连连对我使眼,我岂能不知。
白衣僧人道:“小施主,你本是世外的人,现如今却入了世,我佛面前你说一句公道话,可万万不能欺心。”
我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他二人又咄咄相逼,我实在是万分为难。稍微一个回答有了差池,恐怕这张脸便要被毁了。可此时此刻,又怎是争论这些事的时候?我本是实在人,说不得假话,心中所想什么也就怎么说了。当下朗声说道:
“两位前辈,你们说的都很在理,确实难分高下。但晚辈实是不懂得什么佛家墨家,我只是个江湖刀客,只知道刀在手,就要侠义为本,救得了自己更要帮着别人。以前有前辈告诉我,为国为民方才是侠之大者,两位前辈来此,想必也是为了阻止曹操屠城杀害黎民百姓吧。既然是为了百姓,那有什么高下之分?救一人是救,救一万人也是救。世道是乱了,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杆秤,也都有自己的道。给自己在乎的人一方净土,这是我的道。谁先谁后,谁高谁低,又有什么意义。”
我这辈子几乎从来没说过这么多话,心中明明一片空白,却啰里啰嗦说了这许多,也没个主题思想,总之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
白衣僧人李铁心和萧泪血互望一眼,均沉默不语。一时间气氛尴尬,我独立场中,暗付如果这番话惹恼了他们,可能这番小命不保。
“阿弥陀佛!”李铁心道:“听完小施主这番话,只觉天下无禅。”
萧泪血亦笑道:“你小子有趣,很有趣!”
他二人不再理我,李铁心面向曹操道:“施主,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曹操傲然道:“你们虽然武功盖世,但杀父之仇岂能不报?佛劝人戒了杀业,可杀人偿命终究是人道,不孝之人又能修得什么佛?”
“施主,你已经杀了四万无辜百姓,难道这仇还不曾报了?”
“天下大乱,有战争就有杀戮。要怪就怪这苍天,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难怪张角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这么说,你一定要屠了徐州?”萧泪血双眼如剑。
“不错!”曹操道,“挡我者死!”
“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白衣僧人道,“既然施主如此冥顽不灵,佛祖也不度无缘之人,那么便动手吧。”
他的僧袍无风自拂。
一道耀眼的光芒闪烁,泪痕剑缓慢出鞘。46
第七十四章 割袍断义
虎豹骑发出惊天怒吼,这批骑兵黑衣黑甲,皆是曹操军中的死士。他们纪律严明,目前由夏侯惇统领。
听闻,在杀奔徐州彭城时,虎豹骑一日间长途奔袭一千里,趁陶谦不备,三千铁骑破了陶谦主力,杀人如麻,血流成河,投鞭断流。
泪痕剑出,鞘中有龙吟铮鸣,一剑内有大杀意,直惊九天之上!
那剑似乎变成了一把巨剑,竖立当空,斩向曹军精锐之师!
一剑长虹起,破甲八百骑!
他仍未尽全力!
易事,难事,风雨事,江湖事,王朝事,天下事。都不过是一剑的事。
白衣僧人金刚怒目,再引河水起,化作漫天水滴。
一怒卷珠帘!
再怒大风起!
水滴如一道道利箭,破空长啸,划破空气,如长箭般刺向曹操大军。众将士躲闪不及,被这水滴伤了千百人。
世间有万般杀人法,哪有佛门如此写意?
虎豹骑不愧曹军精锐,重伤而不退,铁骑如盾墙,重重撞向两人,泪痕剑剑花四射,伤了数人,萧泪血吐出一口鲜血来。
大笑道:“痛快,痛快!”
白衣僧人周围升起一堵气墙,犹自梵音低唱。虎豹骑冲突而不得入!
但李铁心已然面目煞白,显然已经强弩之末。
“大金刚境!”夏侯惇冷冷地道。
他提枪跃马,一枪刺向白衣僧人,白衣僧猛然睁开双目,双手夹住枪头,被一枪刺的退了十步。十步之外,已然退无可退。
李铁心大喝一声,双臂用力,硬生生夹断了纯钢的枪头!
夏侯惇落马,白衣僧人跪地喘息。
再高的高手,也抵挡不住骁勇的战阵啊。
夏侯惇换枪再上,白衣僧人苦笑,面目慈祥。
“住手!”我大喝一声,一刀架住夏侯惇长枪,连续三招逼退了他。这时,只见我的黄巾军列阵疾跑而来,挡在郯城门前,站立于我的身后。萧寒衣和许千雪手持兵刃,立于我左右两旁。
远方,一名儒士领着两员虎将飞骑而来,青龙偃月刀,丈八蛇矛高举,关羽张飞咆哮而来!
曹操缓缓出阵,却不看别人,只是盯着我道:“你真的要阻止我?”
我脸估计很不好看,但依然倔强地点点头。
“我们一起出生入死,兄弟情义难道还不如外人?”曹操激动的颤抖起来。
天空中一声霹雳雷响,乌云压顶,直让人喘不过气来。
“曹兄,我出生卑贱,从小无父无母,是师傅把我带大,教我武艺。可你如屠城,天底下有多少孩子丧失父母,又有多少老人失去自己的子女,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忍心这样做吗?”
“那我爹曹嵩呢?一生为朝廷忠心耿耿。我全家一百余口,又是如何惹了陶谦,他杀我全家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此仇我一日未死,就要报仇雪恨!我要整个徐州为我全家陪葬!身为人子,如果我连杀父之仇都不报,那又如何在天下诸侯中立足,谁不取笑我曹操?”
“曹兄,我知道今日是劝不住你了,但我也不想和你动刀枪。如果你非要杀尽徐州百姓,你先杀了我吧!”我闭上双眼,再也不去瞧他。
“铮”的一声,只听得曹操抽出长剑,呆立半晌。
忽然,曹操道:“段兄,我欠你救命之恩,没有你就没有我曹操。今日两军阵前,你不惜一死挡我大军,我不会杀你。但你我今日起恩断义绝,永不再以兄弟相称,你你多珍重!”
他一挥长剑,斩下自己的长袍来,扔于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酸楚,却竟是发不出一点声息来。大雨倾盆而下,从我的头发淋如我的眼睛,我呆呆看着曹操,想着那些和他同生共死的兄弟岁月,眼泪和雨已经有些分不清了。
渐渐地,曹操身影模糊起来。
他退军了。
我从马背上跌落下来,仰面朝天,看着天空中的雨飘零而至。这个乱世,他曾是我唯一的朋友。
再起身时已经到了徐州城中,孔融在我身边转来转去,渡步不停。许千雪和萧寒衣坐在房中,沉默不语。我头疼欲裂,看来是发烧了。自我学武以来,还真没发过烧。
“孔大人!”我叫道。
孔融见我起身,大喜道:“贤弟啊,你可总算醒过来了,快跟我走,陶谦太守快不行了!”
“啊,怎么回事?”我问道。
“陶谦自知罪孽深重,没想到竟然一病不起,危在旦夕。就是为了想见你一面,才坚持到了现在。哎,你快过去见见他吧。”孔融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陶使君和我素我深交,不知见我所为何事啊?”
“不清楚,估计有大事相托吧,贤弟你别问了,快去了再说。”
我只得下了床,萧寒衣和许千雪扶着我,颤颤巍巍走向陶谦居室。远远闻见,这房内药香扑鼻,进入屋内却也是烟熏火燎,看来陶谦果然病的不轻。
病榻上,一位老人骨瘦嶙峋,正低声呻吟。几名侍女殷勤地服侍着,女眷坐在一旁哭泣。
“恭祖啊,你看,大虎贤弟来了。”孔融走近榻前,低声道。
陶谦缓缓睁开双眼,好一会儿才看清我的模样,鼓足力气道:“快,快扶我坐起来!”侍女依言将几个枕头垫在了他的身下,让他可以靠着舒坦些。
陶谦精神一震,握着我的手道:“段贤弟,这次多亏了你,才得以保全徐州百姓,不然,我这罪过可就大了,死不瞑目呐!”说着,老人动情起来,直抹眼泪。
“陶大人不必客气,保卫百姓免受生灵涂炭,正是我侠义道份内之事。”我客气道。
“贤弟过谦了。陶谦积郁成疾,恐命不久矣,今有一事相求,还往贤弟万勿推辞!”陶谦抓住我的手紧了紧。
我抱拳道:“但请大人吩咐,如是为国为民之事,段大虎一定竭尽全力,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有贤弟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陶谦一阵猛烈的咳嗽,道:“我将死之人,奈何有一件心事放不下,死亦难瞑目。现如今虽然曹操暂时退兵,但他恨徐州百姓入骨,将来有一天,难保不卷土重来,如此则徐州危矣,百姓再遭屠戮皆我之罪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打算将徐州托付给贤弟,以贤弟文才武略,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