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冤新录-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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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黑大哥可更高兴啦,他可是把你挂在嘴边上啊。”说罢,就领着四人,来到了场子后面的屋子里。
小六子一进门,就嚷嚷起来:“大哥,你看谁来啦!”黑霸天等人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见包正等人,立刻咧开大嘴,笑呵呵地迎了上来,给众人一一见礼。
包正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黑大哥,看你混得风生水起,春风得意啊!”
黑霸天道:“这还不都是包相公你的功劳!兄弟们,走,给包相公他们接风洗尘去!”
于是,黑霸天带着十几个兄弟,簇拥着包正等人,离了蹴鞠场,不远处就有酒肆,而且是前面吃饭、后面住店,这也是临安流动人口多的缘故。
众人选了一张大桌坐了,点齐了酒菜,就闲谈起来。黑霸天说道:“包相公,我们到了京城,就投奔到了宁王的手下,那宁王是当今皇上的胞弟,最喜欢斗鸡蹴鞠这些玩意,所以王府里面,网罗了一大帮混混。我们就把你教的蹴鞠方法给王爷表演了一场,乐得王爷胡子直翘,当场拍板,就叫我们到南瓦表演,现在一场下来,都有百八十两的银子,兄弟们的吃喝是不愁了!”
包正也为他们高兴不已,毕竟能把一批地痞培养成球星,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少时,酒菜上来,大家就吆五喝六地畅饮起来。小黑酒量比较大,而且性格粗豪,倒是很快和这群人打成一片。一支梅虽然和他们话不投机,但她自己也出身草莽,也没有瞧不起这些地痞,所以众人喝得都很畅快。
就在这时,店中又进来一群酒客,都是壮年男子,个个威武不凡,顾盼之间,都颇有威仪,凛然有一股杀气,店中的温度也仿佛骤然降低。
包正打量了他们一番,心中暗道:“看来,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士兵啊,这种杀气,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才渐渐形成,别人是学也学不来的。
那群人也团坐一桌,竟然都是正襟危坐、一丝不苟,看来是训练有素,就如同他们身上的杀气一样,早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忽然,其中一位不到二十的青年看着对面的墙壁,口中吟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好诗,好诗!”
众人也都寻声望去,只见墙壁上题诗一首,刚才的年轻人就是在读这首诗。包正对这首《题临安邸》并不陌生,知道是一位叫林升的,看到那些富商贵族只知道游乐,不思收复北方的失地,因此有感而发,写在了旅店的墙壁上。不料自己竟然能亲眼看到,也是有幸了。
一支梅听那青年的声音,好像有些耳熟,于是就看了他一眼,这一看之下,竟然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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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不打不相识
原来,一支梅发现,那个年轻人竟然就是那夜到秦桧府中,和自己一起偷窃的那个同行。当时,一支梅曾经用宝镜照了他一下,所以识得他的眉目,而且声音也很相像,但是那青年却未见一支梅的真面目。
这时,那黑霸天听了年轻人吟诗,又感到一丝寒气从后背升起,刺激地神经很不舒服。不由就发作了流氓脾气,将桌子一拍,震得杯筷齐飞,怒吼道:“哪里来的鸟人,破坏大爷的酒兴!”
话音一落,店中顿时鸦雀无声,食客们都愣愣地看着那桌的反应。只见那群汉子齐刷刷地站立起来,身上立刻都散发出滔天的杀气,如滔滔洪水,一齐向黑霸天袭去。
黑霸天被他们的气势一压,顿时连动也不敢动了,只好坐在那里硬撑。这时,那年轻人将手一挥道:“大家不要生事,和这些地痞一般见识,岂不是坠了咱们的名头。”
那群大汉应了一声,又都齐刷刷坐下,黑霸天的压力这才缓解,额头上却早已经渗出了冷汗,犹如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难一般。
旁边的众地痞不知厉害,眼见大哥受辱,于是都鼓噪起来,口中市井俚语齐出,一时间骂声滚滚,花样百出。
那个青年也终于脸上一寒,冷冷地说道:“各位,酒肆之中,不宜争斗,是英雄好汉的,咱们到外面耍耍!”
众地痞都是在市井中千锤百炼、方始成钢的人物,岂能被他一个毛头小子叫住阵,于是都纷纷站立起来,随手拾起一件家伙,如板凳、桌腿之类,涌出了店外。那小六子找了一圈,忽然发现灶房里烧火的铁通条,于是一脚将伙夫踹倒,抄起了通条,跑了出去。
包正等人见状,也只好跟了出去。只见那群汉子都空着两手,稳稳地站在当街,个个如大山般凝立。而众地痞则如群魔乱舞,挥动手里的家伙,叫嚣着冲了上去。
阿紫见了这般热闹,不由技痒,也随着冲了上去。小黑担心妹妹,于是也跟在后面。包正和一支梅也只好无奈地加入了战团。
大街两旁的行人见有了热闹,顿时都围拢上来,顷刻之间,就围了个水泄不通。远处不知道情况的,以为有什么精彩的表演,也都向这里蜂拥而来。但是,围观者都非常遵守纪律,都不十分靠近,围成了一个大圈,给表演者留下了一个广阔的舞台。
众地痞见观者众多,更是来了精神,大概是平时蹴鞠的时候养成了习惯,一看见观众就兴奋。于是都张牙舞爪地向对方冲了过去,他们看起来气势汹汹,但都是一群乌合之众。而那群汉子显然是训练有素,他们两三人结成一小队,彼此相互配合十分熟练。而且武技都十分高明,手中的岳家拳使得神出鬼没。
这下,众地痞可就吃了大亏,被打得惨叫不已,抱头鼠窜。那小六子高举着铁通条,恶狠狠地向为首的那个青年砸去,他倒是深明“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手中的铁通条也确实坚硬,只是手底下实在不过硬。被那青年一把抓住通条,小六子用力往回拽了几下,竟然纹丝不动。那人下面飞起一脚,竟将小六子踢得飞了起来,重重摔倒在地,杀猪一般地嚎叫起来。
只有包正等四人围成了一个小圈,而且除了阿紫之外,都有些真功夫,尤其是一支梅,更是顶尖高手,所以不曾吃亏。
不一会,众流氓全部被放倒,变成了滚地葫芦。那青年见只有包正等四人还在坚持,于是就喝住了手下众人,然后抱拳道:“各位武技非凡,咱们就不必像那些地痞一般地群殴了。来个单打独斗,分分高低上下,不知几位意下如何。”
小黑听了,大叫道:“好,看你也是个人物,洒家就来领教一下高招!”然后纵身就跳了过来,挥动拳头,和那青年战在一处。
这场打斗,又和刚才大不相同,二人各展所长,打得十分精彩。小黑自恃力大,拳脚呼呼生风,往对方身上招呼。谁知那青年也不甘示弱,竟然乒乒乓乓地和小黑硬撼,而且,力量竟然也不必小黑弱。
小黑见遇到了对手,反倒哈哈大笑,精神愈发抖擞起来,使出了自己最得意的岳家拳,向对方猛攻。
那少年见了,哈哈笑道:“班门弄斧!”于是也使出了岳家拳,招式虽然和小黑一模一样,但是细微之处,却又高明了许多。
小黑渐渐就落入了下风,被对方逼得连连后退。一支梅见状,一个箭步跃到场上,替下了汗流浃背的小黑。
青年和一支梅过了几招,脸上渐渐现出疑惑之色。忽然纵身跳出了圈外,喝道:“你到底是何人?”
一支梅笑道:“你好大的忘性,说过有机会要再和我并肩作战,怎么自己倒不记得啦!”
青年猛然大悟,满脸震惊地说道:“你——你就是一……”
一支梅含笑点头。青年仔细打量了一支梅一番,然后抱拳道:“大家都是一场误会,是我手下的兄弟下手重了。”
一支梅也点首道:“公子也不必挂怀,不打不相识嘛。”
这时,忽然一队巡逻的官兵冲了过来,将众人团团围住,一个小头目高声喊道:“这里乃天子脚下,大街之上,就敢聚众斗械,简直是目无王法啦!来呀,统统带回去!”
那趴在地上的小六子连忙嚷道:“军爷,我们是宁王府上的!”
那小头目打量了倒在地上的众地痞一番,诧异道:“你们不是南瓦里蹴鞠的吗,因何在此闹事?”
小六子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从地上爬将起来:“军爷,是他们主动挑衅,引起了争端,将我们打伤,您老快把他们抓起来吧。”
小头目于是把手一挥:“抓人!”众官兵听到了命令,就要一拥而上。那青年大喝一声:“且慢动手!”声如雷霆。然后又从怀中取出一物,在那个小头目眼前一晃。
小头目一见,立刻就矮了三分,连连点头哈腰,作揖不止,又一指地上的众地痞道:“把他们全抓起来。
包正一看形势急转直下,也不由愣了起来,只见刚才那青年手中,是一个金灿灿的虎头,不知因何有如此威力?
那青年又道:“不必了,我们之间的误会已经消除,现在已经化敌为友,不用劳动诸君了!”
小头目听了,连连点头,率领着手下去了。那青年走到了一支梅身旁,取出了两锭银子道:“刚才我的手下兄弟不知深浅,打伤了阁下的朋友,这些就送给他们,权当医费!”
一支梅刚要推辞,小六子却凑了过来,一把夺过,口中还说道:“就这么点银子,指不定够不够呢。哎呦!我的肋骨好像断了!”然后,就捂起了肚子。
一支梅心中好笑:“刚才交战之时,那些人已经是手下留情啦,不然,你们这些家伙早就骨断筋折了。”
于是抱拳道:“两番交手,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那青年也回礼道:“在下岳云,各位,后会有期!”然后就率领着手下离去,临走时,还深深地望了一支梅几眼,看来颇有些惺惺相惜。
众地痞一听,全都从地上爬将起来,黑霸天拍着脑门说:“该死,该死!原来是岳元帅的公子岳云!妈的,咱们真是有眼无珠,有眼无珠!”
包正听了,也不由一震:“想不到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岳家军,难怪如此厉害,只是这一支梅如何识得岳云?看来,她还有不少秘密瞒着我呀!”
黑霸天抱怨了一阵,就对包正说:“包相公,实在抱歉,兄弟们都是粗人,扫了酒兴,走,咱们回去接着喝酒!”
包正看着他们鼻青脸肿的样子,强忍住笑,对黑霸天说道:“黑大哥,兄弟们都有伤在身,还是赶快医治一下吧,咱们来日方长!”
黑霸天看手下的兄弟确实不宜再喝下去,于是就向四人拱手道别,领着手下找医馆去了。幸好他们平日摸爬滚打,这些小伤,倒也不在话下。
包正等人见他们走远了,也就慢慢往回走。出了南瓦,来到了大街上。包正刚要盘问一支梅,是如何结识岳云的,忽然听道旁边的一个店铺里传来几声哭号:“天呐,这可叫我怎么活呀,就是倾家荡产,也抵不上债啊!”
包正听了,不由精神一振,快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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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巨额诈骗案
包正走到铺子面前,只见原来是一间书画铺。在宋代的时候,专门有这样收购、贩卖书画的店铺,一般多是古代大家、当代名家的书法或者绘画作品,低买高卖,牟取暴利。买主多是一些王孙公子,富贾巨商等附庸风雅之辈,当然也不乏买来贿赂高官的。临来的时候,包正就曾经和雷老虎商量过,要寻觅一件书法作品,贿赂秦桧,只不过还没有找到恰当的字画而已。
包正站在门首,向内打量了一番,只见屋中挂满了字画,山水、人物、花鸟,无所不有,但都是一般货色。墙边是是一排桌案,上面都摆放着一些卷轴,供人挑选。整个店铺,充满了书香墨色,仿佛使入内者也顿时高雅起来。
在地当中,站着五六个人,迎面一人,头戴方巾,身着蓝衫,年约四十多岁,满脸怒色,正指着对面的一人在大声地训斥:“林升,都是你介绍来的好主顾,原来是个经年的骗子,这下,可骗得我好惨啊,我要是倾家荡产,你也脱不了干系!”
包正一听这声音,知道刚才在店外听到的就是他在嚎叫,看来是老板了。又一听“林升”的名字,不由奇道:“莫非就是那个在酒肆中题诗的?”本来转身欲走,但是一听到这个名字,他决定,一定要管管这件事情啦!
于是就走了进去,对那个老板模样的人抱拳道:“阁下可是这件书铺的掌柜?”
那老板名叫王观之,同行都戏称他为“王一眼”,来赞美他甄别书画的眼力不高,是个二五眼。那王一眼扫了包正一眼,见是一个相貌穿戴都十分普通的年轻人,心中未免有些看不起。又听他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