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 原寮我杀了那个少女-第3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留下惊慌失措的须藤从书库出来。一出来马上就看到刚才还暗着的一楼房间亮起了灯光,于是我赶紧到正面的大门。一转动门的把手,没锁,大门打开了。我进入了玄关。藉着大门上方的灯看进去,是个到处都有的普通独楝建筑的玄关,从一叠榻榻米大小的玄关到二叠榻榻米大小的木质地板房,与通往二楼阶梯之间相连着一条五、六公尺长的走廊。从外面可以看见走廊尽头右侧的房间好像亮着灯,出入口的拉门敞开一半,灯光流泄出来照亮尽头的白色壁面,投射出呈三角形的区块。
我踌躇着是否要在踏上木质地板之前先脱下鞋子。为了安全起见应该不要脱下,但这样的话脚步声会变大。结果我还是穿着鞋子踏上了木质地板,尽量不发出声响地往走廊前进。一刹那,像影子一样的东西掠过白色壁面上被照亮的三角形部分。可以确定有人在那个房间里。我来到尽头,站在被打开三十公分的拉门阴影里,快速地往房间里探视。好像是间西式的客厅,但看不见人影。
“是谁?清濑吗?”我在拉门的阴影出声问道。
“……是侦探先生吗?”庆彦带着颤抖的声音回问。
我松了一口气,大大地打开拉门进入客厅里。
“出来,小鬼!”
庆彦从放在房间里的沙发阴影里站了起来,用双手谨慎地抓着自己的蓝色运动鞋。至少比我更有家教的样子。
“你是来让我踢屁股的吗?”
“不是的。是你太慢了,我很担心。对不起!没有照你说的做。”
“如果不是真正感到抱歉就不要轻易地说对不起!”我脱下鞋子,鞋底朝上放在铺着灰色地毯的拉门旁边。
“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从正面的大门。”少年学我那样把运动鞋也放在窗帘下方的地板上。
“钥匙哪来的?”
“信箱底下有一条向内侧弯曲的钢铁制沟槽,一直摸那里就找到了。和我家藏钥匙的地方是一样的。”他从牛仔裤口袋取出三叶草型的钥匙给我看。
“这是非法侵入。把钥匙丢过来给我。”
庆彦以低空钩球方式投出钥匙,我在半空中接住放进口袋。庆彦第一次微笑起来。我没笑,但却从庆彦的表情看出来他对我好像不那么疏远了。
我不想让少年在警方抵达时还待在这里。就在我考虑要怎么说才能让他毫不抵抗地同意离开时,就听见外面道路上有车子相继停止的声音。这一带骚动了起来。
警方的搜索是非常迅速彻底的。我除了旁观以外什么事也不能傲,也没有做的必要。从目白署紧急赶来的包括毛利搜查课长、大迫警部补和室生刑警与其下的搜查员、鉴识人员及制服警察等。他们的抵达是在嘉村千贺子联系不破律师之后,好像稍微有点费事,已经是七点二十分了。但在三十分钟后警察就已经控制好几项重要确证,并完成对清濑琢巳的逃亡应对计划。
最初因为有清濑留给须藤“要出国会长期不在家”的留言,以及搜查员在客厅隔壁清濑的书房里发现大量海外旅行的宣传手册、旅游指南、航空公司的时刻表等作为根据,决定紧急在成田和羽田两个机场的国际线、国内线双方面通缉清濑。因为几周前须藤打给清濑的电话里,有谈起清濑取得护照及预定不久即将要前往海外旅行的话,使得这个紧急通缉更加有凭有据。问题是紧急通缉是不是能来得及?虽然无法清楚知道清濑留言给须藤后从自己家里出去的时间,但根据推测,如果是在五点以前他应该不会留言,而是直接打电话到须藤担任助教的练马区某大学。看起来机场的通缉很可能会奏效。
搜查员在书房及其他几个地方发现清濑的正面半身照片。取得须藤的确认后,便利用距离这里最近的户冢署传真机,为了紧急通缉将照片传送出去。因为清濑未必是用本名办理搭乘手续,所以照片的提供也是不可或缺的。
大迫警部补也让我看了照片,并问道:“这是在夜间餐馆袭击你的男子吗?”因为我也不知道,于是老实回答了。但稍显凶恶的眼神和连照片里都好像对着什么摆架子的态度,给刑警们一种“他是犯罪主谋的可能性很高”的印象。我对于照片并没什么感触或激动,只知道自己和这个陷我于此困境的对手初次见面了。
警方已经发现清濑涉嫌真壁清香绑架杀人案的证据!一张用杂志或报纸剪下的字拼贴而成的信笺,像是某种犯罪声明的文件在废纸篓里被找到了。毛利搜查课长说道:“这是打算作为伪装用的吧!”然后向我出示了信笺。那是用伪装女性的措词而写成的。
《我并不是因为想要钱而企划了绑架案,而是因为憎恨像清香一样饱受眷顾的孩子。那个孩子像是只有她一个人接受这世上所有的幸福,我憎恨那张春风满面的脸。但是变成那个样子,她已经是无罪的小孩了,说出那个孩子现在所在的地点也……》
声明文中途结束,还有一封同样是拼字黏贴而成,收件人姓名是“朝日新闻社”的信封一起被揉成一团丢弃。绑架犯不知为何偏爱“朝日”,决定把这封信寄去给该报社。前天绑架案件被首度公开报导的报纸包含“朝日”、“每日”、“读卖”,而这三大报都在二楼清濑的卧室里被发现。他还在电话簿后页把“艾尔美食家”以下的环八大道夜间餐馆,及环七大道与摩托车有关的各家店用红笔画了底线。“渡边侦探事务所”下面也画了底线。室生刑警一边看着那个一边肯定地说道:“你没有更改‘渡边’这个名字,是因为按五十音的顺序来排序的话,最后一个会比较醒目吧!”
搜索开始以后,马上就发现清濑拥有同居或是相当亲密女友的事,因为二楼卧室里有梳妆台和女性化妆品,大衣柜里留有大量女性服饰及高跟鞋鞋盒等。从在附近探听的搜查员那里得到的证词得知,有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每周会有一、两次躲躲藏藏地进出这间房子。紧急通缉清濑的行动马上又追加“可能有女性同伴同行”的讯息。刑警们开始调查这和打恐吓电话到真壁家的“像男人一样声音低沉的女人”的关连性,并没发现任何能锁定那位女性的资料。照片有拍下几个类似的女性,但其中的女性身影都不怎么清晰。须藤敏夫不太知道清濑的私人生活,也没听说有这种女性的存在。“反正不就是和某个有夫之妇的不伦关系吧!”室生刑警唾弃地说。
真壁庆彦和我在书房正进行搜查工作时被留在客厅,等结束后进行客厅搜查工作时,又被移到书房去。书房除了出入口和朝东的窗户外,周围的墙壁也都挤满书架。比起书库的藏书,这里的书比较新,种类也很多,主要是日本文学大师的全集,皆被整齐地排列着。
毛利搜查课长按照规矩问了我们抵达这里的所有经过。不过比起那个,眼前的搜查应对更紧急。在我还没告知他们以前,鉴识人员就已在调查庭园里的铁桶了。给搜杳课长的报告是说分析需要花费一点时间,目前还无法清楚得知到底焚烧了什么东西。我思考着嫌犯遗留下这么多证物,却不得不在铁桶里焚烧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想应该是清濑的逃亡目的地、女性共犯的身分,或是证明其他共犯的证物吧!抑或是和事件完全无关,单纯焚烧垃圾也说不定。
总厅的加治木警部迟了约二十分钟才抵达,伊坂警视告知毛利等人紧急侦讯结城卓也的内容。在他告诉结城清濑琢巳这个名字已经列在搜查名单上,也安排紧急通缉之后,他才总算沉重地开了口。
《我和清濑是从小学以来最好的朋友。撮合我和嘉村千秋的也是他,确实是清濑计划好把她让给了我,所以和他来往的事总是无法对千秋说出口而一直隐瞒着。五、六年前我的经济情况比较好,他因为立志成为小说家变得很穷困,我有给予他一些援助。但最近一年立场完全颠倒,反倒变成我积欠了许多债务。清濑说由于他用笔名写了一些有违志向而无法骄傲的作品,已有余力能够还清以前的借款。他也鼓励我早一点把耳朵的病治愈返回到室内装潢的工作上。上星期二晚上,我打算向他借钱而去拜访清濑的家。但因那几天一直借钱,总觉得很不好意思,所以把车停在他家前面时仍在犹豫着该不该进去。然后我突然看见他拿那个旅行箱从家里出来,从车库开出福斯好像要去哪里。他似乎很警戒的注意着周围,我不知不觉起了好奇心跟踪在他后面。就如同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在他把旅行箱丢弃在西新宿“成子天神”附近的垃圾场离开之后,我就捡起那个旅行箱带回自己的家里……》
加治木说结城卓也是如此供述的。他的话脉络很通达,不过对结城是清濑共犯的怀疑还是残留在刑警们的脸上。加治木清查清濑福斯汽车的登记号码、年份款式、车身颜色之后,立即把这些讯息追加到紧急通缉里。福斯的颜色是浅蓝色,我想起最初拜访真壁家时,差点被“大和”宅急便的小货车从后面撞上而快速驶离的那台车,就是他们形容的那个样子。可能当时在监视真壁家的不是那辆保险杆弯曲成“人”字型的载货车,而是清濑的福斯吧!
接下来,只能赌赌看清濑琢巳会不会落入警察的紧急通缉网里了。
庆彦脸色疲惫地坐在书房桌前的椅子上。他在这里的事,在家宅搜索开始之前就透过警察告知真壁家了,他本人也到电话旁说些不要紧之类的话。但从刚才开始,庆彦就一直按住左侧腹,在腹部附近抚摩着。
“怎么了吗?”我问。
“没什么,有时就会这样,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
“肚子痛吗?”
“不,不是那样。只不过是半年前从高墙上跳下时伤到了肠子,之后就有肠子和肠子会微微摩擦的老毛病……”
“不用看医生吗?”
“不要紧的啦!如果比这个更严重的话好像会变成肠套叠。我的症状很轻微,只要稍微热敷或是按摩马上就会好的。”
在附近调查清濑文件箱的室生开口说道:“泽崎,你在搞什么,竟然把小孩子带到这种地方。幸好是在清濑逃走以后!”
我把室生的讥讽左耳进右耳出,并对毛利说道:“我先送他回家。”
“不,你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吧!我让底下的人送庆彦回去。”
庆彦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用,我一个人就能回去。如果从明治大道一直走的话并不很远。”
我看了庆彦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肚子痛的关系,他的表情感觉起来有点怪怪的。于是我也站了起来。
“不,还是我来送。身体状况变成这样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回去。”我回头看向毛利搜查课长。“可以吧?我送他回去之后马上回来。”
毛利回答说好,命令附近的制服警察送我到警察设立的禁止进入标示范围外面。
我支撑住按着腹部看起来难以行走的庆彦,从清濑家走出来。一直到我们坐上青鸟之前都没有开口交谈过一句话。
34
一年中屈指可数的舒适夜晚,清爽的微风吹拂过来,但心情却像不久后即将来临的梅雨季低矮的灰色云层一般沉重。我让真壁庆彦坐在驾驶座旁的位子上,立即发动了青鸟。穿过一小段西早稻田住宅区狭窄的道路,朝着按钮式号志的早稻田大道交叉路口开去。我打算在那里左转。如果经由早稻田大道和明治大道行驶十五分钟,就可以抵达目白的真壁家了。
“在那里右转。”庆彦突然说。在信号变绿的瞬间,后面的计程车急躁地鸣响汽车喇叭。我把方向盘大动作地往右转,在禁止右转的地方强行右弯。接着将青鸟开向和目的地相反的方向,往早稻田大道的东边行驶。
“快一点。”庆彦凝视着前方说道。我有点在意为何他的语调好像没有想过我会反对一样。我按照他的指示加快速度后问道。
“怎么回事?”
“无论如何,我想就这样一直往前走。”
“腹部的疼痛不要紧吗?”
庆彦好一阵子没有回话。我刻意把青鸟降回原来的速度。
“再开快一点……不去东京车站不行。”
“东京车站,为什么?”
青鸟通过马场下,穿越地下铁东西线的早稻田站上方。少年像是要确认目前和清濑家的距离,回头看向后方。
“……爸爸和妈妈在等我。”
“真壁夫妇在东京站等着你吗?快点说明原因。”
“因为大众媒体的采访很烦人,为了让妈妈减少打击、改善身体状况,所以我们要去爸爸在名古屋附近的乡下老家两、三天。”
我快速地看着一旁位子上的庆彦。他躲开我的视线按着左侧股部,感觉好像正在图谋什么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