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良田-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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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鬓。
颜小月含泪看着眼前的人儿,这是养在身边十八的女儿,一朝就成了别人家的。这庄重的礼服穿在身上,整个人看起成即端庄又威峨,这是与自己成亲时截然不同的嫁衣,这青色的翟衣穿在身上,颜小月感觉不到婚嫁时的喜庆,更多的是一种仪式,一种责任。
母女俩相对皆泪眼汪汪,在蒋思言沉着声音说出:“望尔恭顺慈和孝敬仁明。”时,颜小月的眼泪那是止也止不住的往下坠,哽咽得说不一句话来。
蒋天凤的眼泪也是成串的往下掉,将敷在脸上的脂粉冲出了一条泪线,蒋思言拉了拉颜小月的袖子,颜小月才忍了下来,拭了拭泪,扶起蒋天凤,又拿出帕子帮着她擦掉眼泪,哑着声音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妆都花掉了,等会在轿子里记得补一下。凤姐儿,嫁人了不比在家里,遇到事要多想想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太子性子温和,你也要投桃报李,不可失了风度,但也要记住,别太委屈了自己,知道吗?”
这话虽然已说了无数遍,可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的说了出来。一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娇花儿一般的女儿,要嫁进那个冷漠没有人情味的皇味里,颜小月心里生出十二万分的后悔来,早知道不管怎么样也不答应祈安宁的。
看着站在一旁的太子,颜小月压了压声音,“凤姐儿在家被我们娇惯坏了,如果有什么做得不周到的地方,希望太子多多包涵,派人告了我,我来教训她。”
太子忙在一旁躬身道:“岳母大人放心,女婿定会护着太子妃的。”
泪水迷了颜小月的眼,已是泣不成声,一旁的蒋思言忙给全福娘子使了个眼色,全福娘子上前道:“郡主,吉时到了,可别错了吉时。”
蒋思言上前扶着颜小月,对着太子两人点点头,看着一对隆重礼服加身的壁人在蒋家兄弟的护送下渐渐远去。带着十里红妆,二百四十抬妆奁进了东宫,开始新的生活。
出人意料的,第三日,太子陪着新任的太子妃回门,身后跟着十二辆马车,蒋府众多仆从搬了大半个时辰才将马车上的东西搬完。于是皇城里的人都知道这以后的风向都往哪边吹了,蒋府的荣盛也一时两无。
为蒋天恩婚事前来说亲的人每日都踏破了门槛,门房直接用一个大竹框来装帖子。
翌年,蒋天思两兄弟齐齐考上庶吉士,蒋天恩进入史部历练,慕天兴进户部。蒋天麟再次出门游学。冬,蒋天恩娶瑜亲王祈连玉幼女为妻。
朝晖二十六年五月,蒋天凤诞下皇孙,满月时册封为皇太孙。
朝晖三十六年,祈安宁退位,太子登基,翌年改年号淳真元年,太子妃为后,柔妃为柔太妃,淳真帝生母为太妃,留下圣旨不允许封太后,朝晖帝的所有妃嫔皆葬入妃陵不得入帝陵与他同葬。然后带着近卫迁到了西郊的避暑山庄,与蒋思言夫妇,慕子归为邻。
在皇城外西郊的避暑山庄或郡主府或月华庄,能时常看到三个老头子,一个发丝雪白,一个两鬓斑白,一个头发青乌,伴着一个********,或手谈棋局,或烹茶品茗,或听乐赏舞,含孙弄饴,悠悠时光中,竟是分外和谐。
淳真三年,四个近七十岁的老头子老婆子,精神抖擞的蹬上南下的官船,在祈安宁的倡议下再一次远行,带着十四岁的太子,一走便是三年。
淳真二十年冬,大雪纷飞,月华庄盼月楼的慕子归房里,四角碳盆里的银丝碳尽情的肆放自己的热力,将这寒冬的雪夜烘得有如暖春一般。
坐在床边杌子上的颜小月却觉得掉入寒窿一般,止不住的颤抖,握着那苍老有如枯藤一般的手,“子归哥哥,你醒一醒,不要睡,好不好?”
慕子归本已闭上的眼眸再一次睁开,浑浊的黄色眼里流出一行清泪,“小月,不要伤心,我都八十四的高龄,不管到哪都可以说是长寿了。这么多年,我真的知足了。但如今我撑不下去了,前两年如雅就带着母蛊已经去了,我一直撑着,身体已是油尽灯枯,如果不是因为舍不得你,只怕两年前我就跟着如雅一起去了。能偷得这两年时光,我已经知足了。”
颜小月紧紧握着慕子归的手,似乎这样就可以阻止死神的步伐一般。至从两年前如雅去世,慕子归的身体就一日不如一日,哪怕颜小月费尽心血也只能缓解他的痛苦,不能断绝。她知道他不好受,每月朔望之日都要承受子蛊噬心之疼,可是,她真的不愿他就这样散手人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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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大结局(二)殇
慕子归是她在这个世上第一个接受的人,也是陪伴她最久的人,她怎么舍得?特别是这二十多年来的****相处,她怎么能得少了他?
慕子归努力睁着模糊不清的双眼,想要看清眼前之人,可总觉得他与颜小月之间隔了一层薄纱,近在眼前的人一会是梳着总角的小丫头,笑得狡黠;一会是白衣蒙面迎风而立,宛若嫡仙;一会是又一身大红嫁衣,娇艳如皓月;一会又是素手调羹,缝衣纳鞋……
千般模样却始终是他心中的朱砂痣,他一辈子的爱与痛。
“我还记得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才七岁多,一身破烂得似叫花般的衣裳,却敢质问自家大嫂。当时我就在想,这个丫头到是厉害,以后应该不会由着人欺负的,后来,你越来越出众,也越来越厉害,我就想着你的字是我教出来,你的女红是我求钱妈妈教的,你的变化都是因为我,一想到此我就内心又是欢喜又是自豪,心里都被塞得满满的。可是,你太过出众了,吸引了那么多人的注目,我开始担心,甚至有些后悔,我想着如果我一早就把你藏起来,我们之间会不会不同呢?小月,你知道吗,我有多痛恨自己的的软弱就有多羡慕蒋思言的幸运。不过,输给他,我也不冤,他对你的好就是我也挑不出个不是来,他能下那么大的决心,放弃一切,受万蛊噬魂之痛,只为了你,所以,对他,我输得心服口服。”
颜小月看着慕子归两鬓旁滑下的泪水,再一次哭出声来,“子归哥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连累了你。”
慕子归看着颜小月,“又在胡说,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知道这世上还会有这样的情感,能让人如痴如狂,只愿沉醉不愿醒呢?小月,能遇上你是我的缘份,能守望着你更是上苍赐给我的福份。这么多年,我陪着你慢慢长大,陪着你经历喜怒哀乐,看着你成亲生子,最后这二十多年更是能长伴你左右,我真的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幸福,所以我要谢谢你,因为你,我才知道这世上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亲人,还有值得守候和期待的日子。像天兴,如果不是你,慕家也不会传承下来,小月,这一切的一切都要谢谢你。你不知道我对这个世界是多么的讨厌,在这里我没有一个亲人,没有自己的姓氏,不能有自己的爱好。我的父母生前我不能尽孝,死后我不能祭拜,我就像无根的浮萍,你知道吗?
但是因为你,我开始有了新的追求,我想尽最大的能力去帮你实现你的愿望,你想做生意,我帮你跑遍东西南北,你喜欢赚钱,我赚天下的钱财来供养你,你喜欢游历各方,我又放下一切陪你到处去走去看。这样的日子让我充实,让我看到了希望。小月,能这样过一辈子,我真的是开心的,没有什么遗憾了。”
颜小月感觉自己的眼泪没有尽头,心中的痛苦让她开不了口,只能闷着声音哭个不停,慕子归抬起被握的手放在颜小月的脸上,一片温润,心里又是苦又是甜又是酸,“小月,别这样,人生起起落落,有聚自然也有散,我只不过是先走一步而已,你放心,奈何桥头我会一直等你的,也许我们在下面还能相伴许多年呢。小月,别哭了,好不好。子归哥哥还想求你一件事呢。”
颜小压着嗓子,“子归哥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
这话一说出来,站在门外的蒋思言身子往前倾了倾,提脚想要进来,却又握紧了拳手,松开又握紧,反复了好几次,终于叹了口气,垂着眼看着脚尖,一旁的祈安宁坐在太师椅上,满脸沉思。
慕子归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嘴角翕翕,最终说出的话来,“祈四爷和蒋思言都看过你的舞姿,可我却从没见过,今天你可不可以让我一尝夙愿呢?”
颜小月眨眨眼睛,猛的点头,“行,我这就去换衣服。”说完就想起身。
慕子归一把拉住,喘了喘气,“不,不用换了,就这样很好,很漂亮。”
颜小月眼帘一垂,遮去满眼的痛苦之色,“好,我就这样给你跳。”
颜小月站在床前的空位上,正对着慕子归,回想起他们走过的一路,从稚子少年到青春少艾,再到垂垂老矣,七十多个年头,相依相伴。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一声声,一更更,窗外芭蕉窗里灯。此时无限情。
梦难成,恨难平,不道愁人不喜听。空阶滴到明。”
“黛眉收,翠鬟流,恹损芳波一段愁。愁时梦未休。
山浮浮,水悠悠,欲问行动何处留。有人天际头。”
慕子归看着一抹白影,纤细一如当年风华正茂时,转转环环,灵动飘逸,那长眉,那妙目,纤腰,玉指亦如十八岁那年的梅花树下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动人心魄的脸庞近在眼前,身影越来越近,轻脆有声音一如当年的叫着“子归哥哥”,那样的美好,似乎这世上只有他们两人一般。
远远的歌声传来,慕子归嘴角挂着一丝温柔的笑意,眼着那抹身影渐得渐远。
“醒也痴,醉也痴,梅落花飞香绕枝,一瓣惊梦痴。
朝也思,暮也思,思到人归花笑时,此情君可知?”
“玉尊凉,玉人凉。若听离歌须断肠,休教成鬓霜。
画桥西,画桥东。有泪分明清涨同,如何留醉翁。”
颜小月唱到声音嘶哑几不成声,跳得舞不成舞,可她不敢停,不敢去往床上看一眼,她怕自己再也看不到那透着温情的眼神,看不到包容的笑脸,看不到她熟悉的一切。
只愿她的旋转不要停,时间能够停在这一刻,这样,她的子归哥哥还会好不好的,他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她这么尽力一定可以留住他的。一定的。
颜小月脑里慢慢的成了一片空白,只是固执的不愿停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到一声“月儿”,便眼前一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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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大结局(三)
这一年的冬天寒冷而漫长,慕天兴带着子孙们给慕子归办了隆重而盛大的葬礼,祈安宁更是允许慕子归墓前立碑,葬于蒋家祖坟相近的一座山头上。
那喧闹的炮竹声和诵经声颜小月全然不知,自那晚昏迷过后,她就一病不起,蒋思言守在一旁,半月不到就头发全白,要知道他与慕子归、祈安宁在一起时,从面像上来看一直是最为年青的,特别是头发,只有少数的雪丝交杂要内,整体看着还是乌青一片,不像慕子归一头雪白的银发,也不像祈安宁,因操劳过多,两鬓也早已花白的。
颜小月一这病,半个月才退下烧来,太医院的提点、院使和判官几乎都住到了蒋府,祈安宁也守在了一旁,战战兢兢了半个多月,才都松了一口气。如今的蒋思言颜小月已是做曾祖母的人了,马上就可以做高祖五代同堂了。
一大家子几十口人守了近二十天,蒋天恩如今官居正三品尚书令,在朝中威望也只有安亲王能与之并论了。只要下了衙就会来衍月居伺侯,而蒋思麟更是请了假守在一侧,最小的儿子朝晖二十六与如今太子同一年出生的蒋天尧也告了假从岭南回到皇城。
贵为皇后的蒋天凤也三天两头的带着太子往蒋府跑,蒋府一时之间成了皇城里人人注目的地儿,大伙儿几乎不约而同的禁止的歌舞酒乐,生怕一个举动不当招来了某人的忌恨,为家族带来横祸。要知道就连当今陛下只是因为晚来两天就让太上皇臭骂了一顿,六十多岁的淳真帝在朝晖帝面前颤颤巍巍,一声都不敢哼。
可隔天敏亲王去蒋府探病的时候又被朝晖帝给骂得连一盏茶也不敢喝就跑了,于是,皇城前所未有的安静下来了,人人为颜小月祈祷,千万要好起来,别把那个威力十足的炮竹给点燃了。护国寺里《法华经》长诵不断,香火鼎盛,长明灯不熄。
在春节前夕颜小月总算醒了过来,一时间皇城里的人都长松一口气,整个城北仿佛活过来一般,送节礼的马车穿梭不停,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