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满庭芳-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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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闻言,单手拄着床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这天,宝珍一直陪着她待到了凌晨时分,才从起身回去休息。沿着小路穿过回廊,宝珍的思绪涌动,记起自己和九格格之前的种种回忆,想她秀出紫薇,温婉聪慧,却在一生之中最宝贵的时间死去,实在让人难受心疼。
想到这里,宝珍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往九格格的灵堂走去。
兰芝和翠云匆匆跟在她的身后,整个晚上,她们俩也一直没有阖眼,可脚下却并没有松懈半分。
因为是在行宫之内,康熙下令将灵堂设在了幽静的清懿阁。长长的白绫和纸灯笼,让这里看上去分外静谧和冷清。
九格格生前的贴身奴婢,这会都身穿白衣白裤,神情肃穆。
宝珍进屋之前,让翠云从一旁拿过白孰衣,披在身上,强忍着自己的眼泪。谁知,除了自己之外,屋中此时还有别人。
宝珍瞧着站在面前的胤禛,脚步停了一下才又上前行礼道:“贝勒爷吉祥”
胤禛闻声,身子纹丝不动,过了片刻,他才深呼吸一口气,出声道:“你过来吧。”
宝珍见此,心知他也是心中感伤,便缓缓起身,抬脚往前又迈了一步。
胤禛的左手请搭在棺椁边儿,待见宝珍过来之后,便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两个人并肩站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片刻,宝珍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解下系在腰间的绣花荷包,轻轻地搁在棺椁上面。
“姐姐,我答应过你,要再送一个燕子荷包给你。”宝珍轻声轻语道:“这个是我最喜欢的,现在送给姐姐,希望它能一直陪着你。”
胤禛站在旁边,安安静静地听着,微垂眼睑,一副很没有精神的样子。
宝珍微微侧首,望着他,轻声道:“贝勒爷,德妃娘娘她还好吗?”
胤禛闻言,手指摩挲着自己戒指上的花纹,声音中隐隐夹杂些心疼和忍耐,“你知道的,母妃平时最疼的就是琪儿。这一关,不好过。”
胤禛说完,抬手拿起宝珍方才放下的荷包,盯着那上面小巧的燕子,不知为何,心中更添了几分感伤之情。
“为何是燕子?”胤禛忽然问道。
宝珍收敛起复杂的心绪,回道:“燕子思乡情深,寓意温馨。而且,我从小到大,也只会绣这个。”
胤禛闻言,将荷包重新放回在棺椁上,淡淡道:“琪儿小时候,最喜欢的也是燕子。”
待胤禛走后,宝珍在灵堂内又守了一会儿,堂内的灯火通明,犹如白昼,但她的视线却还是渐渐变得一片模糊。
九格格是火葬的,皇家的人在黄泉之下也要有人服侍,于是康熙下令二十名待罪宫女、太监陪同殉葬。格格生前的贴身之物,不论是奇珍异宝,还是绫罗绸缎亦尽皆焚化,付之一炬。
九格格下葬之后,众人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尤其是德妃娘娘,在不过半个月的时间里瘦了一大圈。德妃悲伤,太后低落,连万岁爷的情绪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经常望着女儿身前的话画像,连连叹息。此时此刻,满朝文武皆是小心翼翼,提着心口不敢放松警惕。
巴图布赫一连捎来好几封信,字里行间竟是催促之意,宝珍见了心急有无奈,思衬着要怎么和太后娘娘开口才是。
暖阁内,太后娘娘一脸忧郁的坐在炕上,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几位嫔妃娘娘,她们今日是特意过来给老人家解闷的。谁知说了好半天,太后娘娘无非没有宽心解意,反而神情更加郁闷。
宝珍过来时,几位娘娘已经准备起身离开了。宝珍给她们一一见了礼,太后娘娘见她来了,方才有了些许反应,出声道:“珍儿,陪哀家出去走走吧,总在屋子里呆着,哀家闷得慌。”
宝珍应了声好,却听老嬷嬷轻声劝道:“格格,娘娘她早上只吃了一口粥。”
太后只推说是没有胃口,不想吃。宝珍不依,亲自去小厨房给她熬了燕窝粥。
宝珍坐在她的旁边,一口一口地喂给她吃。
院子里的花草长得正好,到处都是一片姹紫嫣红,可惜,这会宝珍和太后谁都没有心情看风景,两个人绕着湖边走了走,便坐在湖边的亭子里休息。
宝珍将带来的鱼食撒在水中,瞧着立时沸腾翻滚的湖面,出了会儿神。
太后打量了她许久,看得出来,她似乎有心事的样子。于是道:“珍儿,你过来。”
宝珍闻言,挨在她的身边坐下,面露温和的笑容。
“哀家,看了你一上午,是不是有话想说?”
宝珍微微摇头,用着一贯地温和语气,“没有。”
太后继续道:“哀家虽然老了,但还没有糊涂呢。你是不是想回去了?”
这话正中宝珍的心窝,她抬头瞧着太后娘娘,微微沉吟道:“其实也不急的。珍儿不好,还要劳烦皇祖母为**心。”
太后轻叹一声:“说实话,哀家心里确实舍不得你,但你若想回去,就放心回去吧。”
太后言明不舍,宝珍心里过意不去,思来想去,于是温和道:“珍儿还想再多呆些时日呢。”
太后闻言,心知她是在宽慰自己,转头望了望亭子外的景色,脸上浮现出一丝落寞,问道:“真的么?”
宝珍郑重地点了点头道:“嗯,珍儿从来不说谎话的。”
听了这话,太后娘娘稍显安心,脸上总算是有了点笑容。
时间是治疗伤痛最好的良药。
饱受丧女之痛的德妃娘娘,在消沉了大半个月之后,恢复了以往的神采。而太后娘娘,每天抽出了更多的时间礼佛诵经。
城门外,人来人往,一群商贾打扮的队伍颇为引人注意。他们个个身形高大,衣着显眼,尤其是骑在黑马上的男子。大热的天,脸上还带着半个铁面具,泛着丝丝寒光。
宝珍离开草原已有数月之久,巴图布赫心里着急,无奈,两人隔得千里之遥,沟通起来甚是不便。这次,他亲自来京,可谓是无奈之举。
有随从问道:“主子,咱们是不是直接要直接进宫去。”
巴图布赫扫视了一圈京城热闹的大街小巷,吩咐下去道:“先找一处休息落脚的地方,进宫之事,不宜操之过急。”之前,宝珍的信上已经说了,她们现在热河行宫,须得半月左右便会回来。
入住客栈的当晚,巴图布赫便派人给宝珍捎去了消息,言明自己已经到了京城。
宝珍接到消息,颇为意外,没想到,他真的会亲自过来。
兰芝见主子面有难色,出声道:“格格,大汗一定是太惦记您了。”
宝珍合上信,交代兰芝把小林子叫过来。
小林子当值夜班,不过片刻的功夫,便从后院匆匆赶到。
宝珍将一张写好的纸条交给他,吩咐道:“你明早出宫,亲自将这纸条送到大汗的手中。他们现在住在万福客栈,天字号房。”
小林子接过纸条,将它收好,点头应了声是。
得到了宝珍的答复,巴图布赫的心情变得更糟。她居然还要自己再多等几日。一而再,再而三。难道,她真的是乐不思蜀,不愿意回草原去了。
宝珍的心思,哪里是信上的只言片语能说得明白。
太子卷 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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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镜前,宝珍早已梳理妥当,兰芝和翠玉的手上各提着一只红木食盒,盒子里装着她亲手所做的点心。
宝珍今天特意挑了一件素净的衣裳,以免太过花哨耀眼,惹得德妃娘娘看着心烦。
德妃起得很晚,宝珍过来的时候,她才用过早膳。
“给德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德妃微微一笑:“快起来吧。”她的气色看着很好,皮肤也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细腻光滑。
宝珍应了一声是,缓缓上前。
德妃亲切地伸出手,将她的小手搁在手心。宝珍今年十六了,可还长着一双孩子手,再加上保养的好,堪比婴孩一般娇嫩。
“红柳,上酸梅汤来。”德妃一边拉着她坐下,一边吩咐宫人们上茶。
宝珍柔声道:“娘娘的气色渐佳,想来这几天休息得还好。”
德妃点点头,瞧着红柳给亲自倒了一碗酸梅汤,“好孩子,难为你这么有心,一直惦记着本宫。”说完,她抬手往酸梅汤内加一勺冰块。
宝珍轻抿了一口酸梅汤,发觉它的味道和自己平时喝的不同,略显好奇道:“娘娘,这汤水的味道很特别。”
德妃怡然含笑:“嗯,本宫这会用得是青梅。”
宝珍闻言,轻轻点头,复又饮一口汤水,很喜欢这清新酸甜的滋味。
德妃手端着西洋琉璃碗,瞧着宝珍的侧脸,心下不禁又念起了自己亡故的九格格。
九格格不像宝珍这般文静,她总是笑盈盈地说个不停,每每说到得意时,她还会撒娇一般的拉住自己的手,娇声道:“额娘,您说是不是嘛?”
宝珍喝下半碗酸梅汤,待见德妃娘娘正瞧着自己微微出神,不免轻声地询问起:“娘娘,您怎么了?”
德妃应声回神,脸上流露出一丝黯然之色,可看着宝珍的目光却越发温和,“没事,你用些汤水。”
宝珍微微垂下眼眸,眉间袭上了一层淡愁:“娘娘,您一定要放宽心才好。”
德妃闻言,轻声道:“本宫知道,这个坎儿总会过去的,若是继续悲伤忧愁,琪儿知道会难受的。”说完这句,她便立时收拾起心绪,脸上重新绽出点点笑容。
宝珍见状,缓缓放下琉璃碗,回头示意兰芝和翠云将食盒呈上来。
盒盖一开,摆出来各式各样的糕饼点心。
点心的造型,精致小巧,惹人喜爱。
“娘娘,珍儿自己做了些点心,请您尝尝鲜。”宝珍语气温顺道。
德妃低头一瞧,不由得唇边溢笑,啧啧叹道:“哎呦,瞧着这一个个的精致劲儿,让本宫都舍不得下口了。”
宝珍淡淡道:“娘娘喜欢就好。”
整个上午,宝珍都陪着德妃娘娘闲谈叙话。到了晌午,德妃娘娘留她陪自己用膳,谁知,还未等菜色备齐,胤祯和完颜氏突然过来了。
胤祯是在九格格死后才赶到热河行宫的,此时,他的心情还很沮丧,尤其是看见额娘时,神情更显惆怅。
德妃看见儿子,心情大好,连连吩咐小厨房多加两道十四阿哥喜欢吃的菜。
席间,胤祯的话很少,饭吃的也很少。屋子里,除了杯碗盘碟碰撞的声音之外,再无任何声响。
宝珍想着她们母子必有贴己的话要说,用过午膳,便随口找了个理由离开。
德妃见状,没有多留,只嘱咐她时常过来坐坐,陪陪自己。
宝珍走后,胤祯好半天都没说话,完颜氏坐在一边,除了寒暄问好之外,也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屋中的气氛,顿时又变得沉闷起来。
行宫里的日子过得平淡惬意,可宝珍的心里却一直惦记着京城的巴图布赫。想来想去,宝珍还是决定向太后娘娘说了实情,想要亲自回京一趟。
太后娘娘深知,她的心思已经不在这儿,所以,没做多想便答应了下来。
回京不是一件小事,自然要告知万岁爷才行,正好,康熙派了胤禛回京办事,便让他带上宝珍一道返回。
胤禛此次并未携带家眷,除了几名随身的侍卫亲信,再无旁人。
宝珍知他的性子寡淡,行事利落果断,一定不愿意带上自己这个“麻烦”。谁知,胤禛这次答应得很干脆。
热河行宫距离京城有一百八十多里,若是一路上快马加鞭不下鞍,不出一日便可到达。如今,因为要顾及到宝珍和宫人,只好放慢速度。
出发当日,宝珍瞧见一身整齐打扮的胤禛,行礼客气道:“此行劳烦贝勒爷费心了。”
胤禛单手扶着马背,声音淡淡道:“不用客气,既然你我顺路,同行也是应该的。”
出发之前,胤禛命人认真检查了马匹车辆,因为天气燥热,他吩咐随行的宫人们带了冰块。
宝珍坐在宽敞透气的马车里,瞧着外面盯着灼灼烈日行进的胤禛和随从,心里略觉有些过意不去。
兰芝和翠云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绣着枕垫和枕帕,待见不时张望的格格,轻声问道:“格格,您在看什么呢?”
宝珍闻言,撂下帘子,收回目光:“外面日头正毒,咱们这么慢腾腾的走,骑马的人很容易中暑的。”
兰芝放下针线,稍微想了想,回身从车上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格格,咱们还有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