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第9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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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的赌场,是战场;他的赌注,是兵马;他的输赢,是这花花江山,是他自己的命!
离开乾清宫,三人恍若隔世,这才发现官袍下的中单,全都被冷汗湿透了。
“无论如何,总算争取到了一个月的时间。”杨士奇长长叹了口气,被甩了巴掌的脸,依然隐隐作痛。
“什么也别说了,”朱瞻基黑着脸,冷声说道:“我和杨学士去打王贤,京城就交给首辅了!”
“二位务必凯旋而归。”杨士奇苦笑一声道:“不然,咱们全都要交代在这一场了。”
“绝对不会的!”朱瞻基恶狠狠说道:“孤是天命之子!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
离开京城前,朱瞻基还做了一件事,他命胡灐将王贤军官兵在京城的家眷,全都押往通州。本来他还想将银铃和于谦也一并带上,却得知皇帝昨日便将她二人接入宫中,太子殿下也只得作罢。
然后朱瞻基便会同杨荣出城,火速赶往通州指挥攻城!。
通州城,已经被官军攻打了一天,眼看着城外的兵力越来越多,攻势越来越猛,官军甚至还运来了各式各样的攻城器械,大量的松明火把木材,显然是要挑灯夜战,不分黑白的车轮式攻城了!
城内的情况不容乐观,非但兵力远逊于敌军,更要命的是,主帅王贤居然不在城中。但一万五千余将士毫无惧色,因为现在指挥他们的是莫问。
王贤是全才,在军事造诣上也看成卓越,但和不出世的军事天才莫问相比,还是颇有不如。莫问的才华全在领兵打仗上,出征蒙古一来,他便甘居参谋之位,尽心竭力的辅佐王贤大展神威,如今终于到了他大展身手的时刻。
不客气的说,王贤是把个烂摊子丢在了莫问头上。当时,城外的杨荣大军疯狂攻城,城内还尚有一万多官军尚未缴械,莫问却丝毫不惧,命一半将士守住城头,自己带着一半人马,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彻底肃清了城内。将两万多俘虏关押在被官军运空的粮仓之内,只用一千多人看守,便带着其余部队返回了城头。
而此时,太子的大军已经抵达通州,加入到攻城的序列中。守军的压力陡然增大,城头乱成了一团,莫问一到,便马上稳住了局面。只见他有条不紊的重新分配了守城的兵力,把手头的将领兵马,合理的分派到四面城墙,居然还余下三千兵马机动,用来随时支援各处。
虽然都说战争胜负是所有将士共同拼杀的结果,但一名超级将领的作用,却是怎么高估都不为过的。有莫问坐镇的城头,和没有莫问坐镇的城头,完全是两个样子。他完全填补了王贤不在的空白,让将士们重新有了主心骨,再也不用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只需要按照他的指令,井井有条的完成调动、作战,就可以轻而易举把攻城的敌军打退了一次又一次。
结果官军攻打到天黑,也没有讨到半分便宜,只得丢下数千具尸体,灰溜溜的鸣金回营了。不过谁都知道,今日的攻城战不过是序幕而已。毕竟太子和杨荣的军队需要协调统一,那么多的攻城器械需要调试准备,等到他们连夜准备完毕,最惨烈的战斗才会真正开始。
莫问也没闲着,他针对通州城高墙厚、设施完善的特点,重新调整了军队的部署,建立了立体防御体系,以最少的兵力发挥最强的攻击力。又命人打开了通州城东的兵部仓库,将堆满仓库的火药罐、雷石、床弩、火炮,统统运到了城头,将原本就火力十分强大的防御体系,提高到令人惊悚的程度。
次日清晨薄雾刚刚散去,太子和杨荣便指挥着攻城大军,推动数百具楯车、运钩梯、楼车、弩炮,遣步骑八万余人,蜂拥进攻南面城墙。
只见沉重的战车碾破满地的寒霜,八万大军刀枪如林、寒光耀目,铺天盖地而来。若是寻常的守军,仅看这吞噬天地的气势,就会吓得屁滚尿流,直接弃城逃跑。
然而,莫问早就判断到了官军会放弃四面围攻,只攻南城一面,预先便把兵力集中在南面城墙,还将几十尊兵仗局、军器局制造的大炮,推上了城头。
官军还在一里之外,莫问便下令开炮,将士们用火把点燃了大炮引线,震天的炮声轰鸣中,无数炮弹呼啸着砸向密集的官军!
朝廷所制的炮弹虽然是实心的,但居高临下而发,威力何止增倍?每一发炮弹落入官军阵中,都会炸死炸上几十名敌军。轰在那些庞大的攻城器械上,登时便将其砸成了碎片!
几十枚炮弹轰下来,官军再也无法保持严整的队伍。朱瞻基见状,立即下令队形分散、全速靠近城墙,不给守军火器逞威的机会。同时,命官军也用大炮还击,炮声隆隆,两军竟成对射之势!
只是通州城墙太高,官军的炮弹很难打到城上的守军,轰在坚实的城墙上,只能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
不过官军实在太多,又有太子殿下亲自指挥,大军冒着城头的炮火,还是接近了城墙,开始用弓弩、火枪向城头射击。一时间,万矢齐射城上,城堞箭镞如雨注,悬牌似猬刺一般!
与此同时,官军开始架设云梯,准备攀爬城墙,却悚然发现,昨日还好端端的通州城墙上,居然出现一层厚厚的冰盖。那是昨夜里莫问命士卒不断往城墙浇水所致,腊月里的北京滴水成冰,一晚上就结出厚厚的一层冰,怪不得炮弹砸在城墙会留下白印!
别看那不起眼的一层冰,却给攻城部队造成了极大的麻烦,他们的云梯搭在上头,根本无法抓牢,上头的守军用长矛一推,云梯便跐溜一下滑倒,把上头的官兵摔个筋折骨断。
所幸太子准备充分,云梯不中用了,还有大型的攻城器械是不怕这层薄冰的,官军将士冒着矢石,将一具具高大的楼车、楯车、运钩梯推到城下,便依靠这些器械蜂拥攀爬而上!
可惜守军早有准备,弓弩火枪、滚油檑木这些常规节目以外,还从城头丢下无数的药罐、雷石……这是军器局为官军所制的手雷一样的武器。因为在京中发生过爆炸,因此被移到了通州储存,却便宜了莫问。
无数西瓜大小的石罐、铁罐、瓷罐丢下来,在攻城器械上轰的爆炸开来。中者直接被凌空炸飞,更可怕的是,罐子里装满了铁钉、石子,爆炸中和罐子的碎屑呼啸四溅,成片的官军便惨叫着掉落下去。短短盏茶功夫,那些密密麻麻蚁附在楼车上的官兵,便被横扫一空!
守军便丢下油罐、火把,那些暂时失去士兵保护的攻城器械,立时燃起了熊熊大火,官兵想要上前救火,却被火油溅了一身,登时烧成了火人,惨叫着到处乱窜,惊得同袍纷纷倒退,再无人敢靠近那些着火的器械。
朱瞻基根本不在乎士兵的死伤,依旧下令后续部队重整旗鼓,继续用尽一切手段攻城。无奈在莫问见招拆招之下,一次次尝试都无功而返,一直战至深夜,依然不能攻上城头,朱瞻基这才在杨荣的劝说下,丢下近万具尸体,不甘不愿的鸣金收兵。
一轮新月高悬中天,用冰冷的清辉覆盖了血色弥漫的城头。(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三章 灭此朝食
通州城。
看到敌军退却,城头的守军依然不敢有丝毫松懈,抓紧时间修补被炸裂的城墙,修理损坏的守城器械,将物资运上城头。
莫问同样没有休息,安慰了受伤的将士,又率众巡视城墙。两天的激战下来,一千多将士阵亡,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这对兵力本就不足的守军,实在不是好消息。
但莫问丝毫不担心接下来的战斗,大不了到最后,一把火烧光城里的粮草物资,同样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其实,城外的杨荣、朱瞻基何尝不知,守军还有这最后的手段,但他们别无选择,攻下通州城,还有保住粮食的一线希望,不攻通州城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何况,他们到现在,还以为王贤就在城中……
但莫问很清楚,自己的任务就是尽可能拖住官军阻力,并力所能及的造成杀伤,消磨他们的锐气和斗志。为王贤下一步的动作创造条件,减少阻力……
廊坊,地处顺天府东安县,位于通州正南八十里处,乃是北上京城的咽喉要道。
作为防备山东方面的第二条防线,驻有军队两万,兵力虽然不算太多,但背后三十多里便是重兵把守的大兴防线。只要在敌军杀到后,第一时间向大兴预警,并延阻敌军一段时间,给大兴防线调动兵力争取到足够时间,便可以后撤到大兴,与张軏的大军合兵一处,凭借坚固的大兴防线共御敌军。
所以,更恰当的说,这是一条预警线,这让好容易摆平了沧州敌军的二黑、邓小贤等人感到分外挠头。
却说他们接到王贤命令之后,便火速率军北上,但行军速度并不乐观。生死成败的关键时刻,自然不会有任何人懈怠,可二黑他们十分清楚,自己的使命不是攻城拔寨,而是将这五万兵马尽可能完好无损的带到王贤面前。
要是这五万军队清一色都是骑兵,自然可以设法绕过敌军的防线,把追兵远远的甩在后头。可这五万军队中,偏偏只有两万名骑兵,剩下的三万人里,两万人是步兵,五千人是辎重兵,另外还有五千兵种不明的将士,与辎重兵一起,驱赶着数千辆骡车、马车。
这样一支行动迟缓的军队,哪敢放任身后追兵不断地骚扰,所以还必须得解决掉沿途的敌人。这可难为死带兵的将领了。
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二黑他们才搞掂了沧州的官军。至于过程,简直不忍详述,他们又是用军队虚张声势,又是派使者入城,重金行贿守将。锦衣卫还绑架了沧州知府的家眷,这才勉强逼得他们同意里应外合,打开了沧州城门,放大军入城,逼降了城中的三万守军。
这还是因为沧州距离山东太近,各方面与山东纠葛太深,士绅官兵普遍羡慕山东的繁荣,才能办到这一点。但廊坊已经在北京的鼻尖儿底下,山东方面根本渗透不过来,而且官兵家眷都在京城,就是想绑票都找不到人,哪有投机取巧的机会啊?
这可愁死了眼看就要逼近廊坊的二黑等人,无可奈何,众将只能凑在一起开会商议,结果毫无意外,吵成了一锅粥。
“别整些没用的,亮刀子跟他们干就是!”蓄起了胡须的邓小贤,乃是两万骑兵的统领,早就被二黑这畏畏缩缩的搞法儿,整出了满肚子火气。大声嚷嚷道:“咱们四年磨一剑,打个廊坊还不跟玩儿似的?!”
“你一打,他们就跑,咱们又追不上,让他们和张軏合兵一处,咱们想攻破大兴防线得死多少人?”龙五爷紧锁着眉头,叹气道:“年纪不小了,怎么还这么毛躁。”
“是你年纪越大,胆子越小!”邓小贤平时和龙五爷就不太对付,这会儿满肚子火气,自然没好话。
“好了!”二黑带着眼罩,一只独眼,满脸凶相,光头锃亮,很有几分威慑力。“商量正事呢,吵个屁!”
“俺支持邓将军,”昔日的白莲教第一勇将,如今的山东都指挥使刘信,也开口说话了:“时间不等人啊,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得赶紧去通州跟公爷汇合。””
“别忘了我们的使命,”老当益壮的武将杨荣,因为与那位大学士同名,这两年没少被同僚挤兑。此刻忍不住摇头道:“咱们要是损失过大,怎么跟公爷交代?”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刘信撇撇嘴道。
“别光想着自己出风头,知道什么是大局吗?!”刘俊是王贤的把兄弟,自然把他的话奉为圭臬。
大帐中一帮将领各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让二黑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两个大。这就是山东方面军的现状,里头有昔日混帮派的将领、有昔日白莲教的头头脑脑、有归附王贤的朝廷军官、还有自己这样王贤的铁杆兄弟。而且各个都功劳赫赫,一直就互相别苗头。
这在平日里倒也没什么,各路人马谁也不想输给谁,比着赛着完成王贤交代的任务,而且有魏源和唐赛儿压着,倒也从来没出过乱子。
但到了打仗的时候问题就大了,魏源和唐赛儿都没随军出征,这帮骄兵悍将谁都不听谁的,整一个群龙无首,这仗可怎么打?
‘哎,要是老王在就好了……’二黑有些无奈的想到,旋即却自嘲的笑了,王贤正在通州,怎么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个念头还没压下,突然听到帐外一阵喧哗。本就烦躁不已的二黑,这下彻底控制不住脾气,爆喝一声:“吵什么吵,当老子不存在吗?!”
帐外的喧哗声戛然而止,一把爽朗的笑声却传进了营帐:“咱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