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第8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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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不过算他倒霉,还是咱们先到了这塔布河畔。”许怀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脸嗜血道:“十个时辰二百里,铁打的身子也得散架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一章 鞑靼太师的悲剧
当明军出现时,鞑靼人全都惊呆了……
“快顶住,不要让他们半渡击之!”最先反应过来的失涅干高声喊着。鞑靼人上下也知道,一旦被明军冲破前军,大军就彻底完了!情况万分紧急,鞑靼人终于爆发出了藏在血脉中的悍勇之气,不分尊卑,纷纷上马,跟着失涅干迎敌而上!
只是此刻,鞑靼人的状况实在糟糕到了极点,大军超强度行军一昼夜,人困马乏到了极点,好些人卧在草中、鼾声如雷,动静再大也唤不起来。醒着的人也不好过,全身乏力还在其次,关键是一直逃命,没有重整,就像无头苍蝇一样挤成一团,陡然发现敌军来袭,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不说,甚至连兵器战马都找不到!
结果,已经过河了两万鞑靼人,仓促间,只有一千多人找到战马兵器,跟着失涅干和众贵族迎敌。
当然,那一万九千人,也可能不只是因为找不到战马兵器,只是单纯不想送死而已……。
明军转眼杀到,四卫营的蒙族将士纷纷在马背上张弓搭箭,他们在马背上长大,自幼弓马娴熟,是汉族骑兵拍马也赶不上的。但汉族骑兵装备了弩弓,而且还有专门改造过,适合骑兵的火枪!
一进入射程,明军便弓弩齐发、火枪轰鸣!猛烈的火力倾泻而来,鞑靼人像被朔风摧残过的蒲草一般,一茬茬倒在地上!
鞑靼人全都吓呆了,他们哪见过如此恐怖的杀伤力,眼看着冲在前头的一千多人,一下子就折损过半,人仰马翻,死伤遍地……
紧接着,明军又一轮攻击,再次弓弩齐发、火枪轰鸣,这次两军的距离更近,杀伤自然更大!余下的那五六百人,也全都了账……
失涅干和那些鞑靼贵族们,悚然发现自己成了第一线,眼前就是逼近到几十步内的明军!
当明军再次举起火枪弩弓,鞑靼人上下亡魂皆冒,那点血勇之气瞬间就跟着冷汗蒸发无影,一个个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字——逃!
“不能退!”失涅干挥舞着兵刃,急的大喊大叫道:“后头的军队在渡河呢!”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鞑靼人上下都成了没头苍蝇,无论是尊贵的贵族老爷,还是普通的鞑靼士兵,全都一窝蜂上马往后逃窜,根本没人理他!
失涅干绝望的看着冲到近前的明军,等着被他们的火枪射杀,然而明军却没有再开弓射箭,而是拿起了斩马长刀!
失涅干的亲兵赶忙拽住他的马缰,拉着他调头就跑,那一刻,失涅干心头升起一丝明悟,明军似乎只能射击两轮而已,也就是说,刚才那一下,根本就是虚张声势……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看一眼溃不成军的己方士兵,再回头看看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明军,知道大势已去、神仙难救。失涅干使劲咽了口吐沫,赶紧把心思都用在逃命上……
正如失涅干所说,鞑靼军是不能往后撤的,因为他们身后半里就是塔布河,河中还满满都是过江之鲫般的渡河人马,那些刚刚上岸的人马,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和溃逃过来的人马撞在一起,登时人仰马翻,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明军已经杀入鞑靼人阵中,挥舞着斩马刀,无情的收割着鞑靼人的生命!绝大多数鞑靼人,是背对着明军被砍死的,明军杀起来比砍瓜切菜还要容易!甚至还有一些睡性极大的,听到打仗声,还以为是做梦呢,迷迷糊糊中便被马蹄践踏而过,登时肠穿肚烂、脑浆迸裂,死得无比窝囊……
明军的包围圈越缩越小,鞑靼人不断被挤压,在河边已无立足之地。也有鞑靼人试图组织起来,拼命想要向河两岸突围,但这段不到半里河岸,被明军里三层、外三层、中间还有三层,围得铁通一般、水泄不通,这些小股鞑靼军哪有一丝逃生的可能?全都入灯蛾扑火一般,被明军当场歼灭,没有一个能逃出去!
剩下的鞑靼人见状,只能无奈跳入河中……鞑靼人几乎没有习水性的,那些骑在马上的还好些,可大部分鞑靼人混乱之中,根本没捞着上马,撒着两条腿逃到了河边,稀里糊涂便被驱赶着跳入了湍急的河流中……
被冰凉的河水一激,那些被杀昏了头的鞑靼人,才猛然醒悟,自己根本不会游泳啊!赶忙拼命手脚并用,在水面上扑腾起来!
塔布河中,从来没有这么多旱鸭子一起扑腾,但要是扑腾几下,就能学会游泳,也就没有人会淹死了……数不清的鞑靼人扑腾几下,便沉入水中,不知所踪。还有些幸运的,一把抓住那些骑马的同胞,登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不松开。
蒙古马水性本来就一般,河水又湍急,载一个人过河尚且惊险万分,被水里的人一扯后腿,登时就支撑不住,马身子往水里沉去。骑在马上的人大惊,赶忙咆哮着让水里的人松开,水里的人哪里肯听?任凭拳打脚踢都死死不放,把对方也拖慢下来,这一迟缓不要紧,越来越多的手抓了过来,拉着人马一起沉入水中……
这样的场景在河面上随处可见,你拉我拽的结果就是谁也别想过河,鞑靼军已经下饺子似的挤满了河面,然而能上岸逃生的,却寥寥无几……
这时,河北岸的鞑靼人被基本肃清,剩下的小股残余也被分割包围,被全部消灭只是时间问题。明军主力兵临河边,看到宽阔的河面上,密密麻麻的鞑靼人,一时都有些看傻了,他们谁也没见过这种场面……
还是那些四卫营的蒙族士兵来的干脆,毫不犹豫取下弓箭,射杀起河中的鞑靼人来。与普遍的认知大相径庭的是,最仇恨鞑靼人的,不是那些汉族士兵,而是这些从草原内附的蒙人。
这其实也很好理解,汉族士兵大都出生在洪武末年甚至永乐初年,一出生就是汉人军威鼎盛、横扫八荒的年代,在他们印象中,蒙古人一直是大明的手下败将,这些强盗固然可恶,但远不止于恨之入骨。
那些四卫营的蒙人,却大都是被鞑靼人和瓦剌人逼着背井离乡,离开草原的。草原上弱肉强食,鞑靼人手中沾满了他们族人的鲜血,他们做梦都在盼着反攻回来的一天,恨不得将鞑靼人拆骨吃肉,此刻怎会放过这个报仇雪恨的大好良机!
“都愣着干什么,你们这些蠢货!”柳升赶上来,看到只有蒙族官兵在射杀河中的鞑靼人,汉家将士却呆鹅一样在那里旁观,气得安远侯暴跳如雷,挥起马鞭猛抽那些官兵,咆哮道:“三年前,这些鞑靼人在特鲁河边,可没有因为我们明军跳到河里,就放下屠刀!”
汉族将士如梦初醒,赶紧给弩弓上弦,火枪装药,朝河面上射击起来。鞑靼人在塔布河中无助的挣扎,大都背对着明军,又密密麻麻,全都是人,射杀起来毫无难度,这哪里还是战斗,只是一场轻松无比、血腥无比的屠杀而已……
也有鞑靼人自知无路可逃,转过头来哀求的望着明军,大声向他们告饶。
但屠杀已经开始,谁也无法阻止,明军的箭矢弹丸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河面上惨叫震天,鲜血将河水早就染成了近乎发黑的暗红色……
安远侯却更气愤了,继续猛抽他的士兵,破口大骂道:“蠢货,射那些快上岸的!”
明军士兵闻命,赶紧枪口一抬,瞄准那些快到对岸的鞑靼人射击起来。塔布河在这个季节河宽近百步,正是明军火枪和弓箭的射程!
那些幸运的鞑靼人本来眼看着已经到了河岸。还有河岸上,同胞将士焦急的面孔,和伸出的手……
只要再往前一点,就可以逃出升天了!
谁知还没来得及高兴,明军枪林弹雨突然集中了过来,快要上岸的士兵,纷纷中弹中箭、几乎无人幸免,之前一刻那欣喜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消散,就永远的凝固在他们脸上……
南岸上准备接应的鞑靼人也遭了殃,不少人被明军的箭雨所伤,惨叫着坠入河中,其余人吓得赶紧退到明军射程之外,再也顾不上河里的同袍了……
河里的鞑靼人,此刻才真到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对岸已经被明军的火力带封锁,回头,明军的屠刀在恭候。顺着河水随波逐流,更是死路一条——明军之所以能断定阿鲁台会在此处渡河,是因为这里是附近几十里内,水面最宽、水流最缓最浅之处。过去这段,河道陡然变窄,水流会湍急一倍,水深也会增加一倍,所有人都会被淹死。
这场屠杀足足持续了两个时辰,明军才将河中的鞑靼军屠戮殆尽。河南岸的阿布只安部,见局面无可救药,在屠杀过半时,便带着尚未渡河的军队沿河向东逃窜而去了。
此战明军以四万对四万,自身仅死伤不足百人,便歼灭了两万鞑靼精锐骑兵,史称‘塔布河大捷’。以同样的方式以牙还牙,报了特鲁河的一箭之仇!
鞑靼人的悲剧却远未结束……(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二章 鞑靼太师的儿子
午后的阳光照耀在血光凛凛的塔布河上,河岸边,数里范围内,满地都是死伤枕籍的鞑靼人。明军开始清扫战场,将射出去的箭支收回,鞑靼人的弓箭也被取下,还有无数失去主人的战马,是草原作战最重要的战略资源,自然不能放过。
王贤背着双手,安静的立在塔布河边,河面的尸首已经被河水冲去下游,浓郁的血色也在渐渐变淡,用不了多久,这条美丽的河流,又将恢复她本来的面貌……
侍卫们不敢打扰元帅,悄悄站在王贤身周丈许外,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远处的官兵不时向王贤这边看过来,目光无比崇敬!而且还怀着浓浓的歉疚。
这一战,彻底一扫军中对王贤的质疑,无论是中高层的将领,还是普通的官兵,都对这位主帅佩服的五体投地。之前王贤在他们眼中的种种迟疑不定、胡乱指挥,现在都成了算计鞑靼人的神机妙算。
对于之前自己对主帅产生的种种怀疑……担心他没有指挥大军的能力,担心他会对付不了老狐狸阿鲁台,担心他贪生怕死、犹疑不前……这一刻全都化为深深的自责。
‘凭咱们这些榆木脑瓜,怎么能猜度元帅的天人之策,以后还是不要瞎操心了,听元帅的指挥就是了……’
对于将士们心情的变化,王贤毫无所觉。与欢天喜地的一众部下截然不同的是,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喜色,反而挂着浓浓的忧虑。
“公爷,此等大胜多年未见,为何不喜反忧?”柳升出现在王贤身边,拿起水囊喝了一口,然后递给王贤。此举虽然稍显不恭,但却可以让王贤和他的侍卫放心,且还可以拉近双方的距离,镇远侯貌似粗豪,心思其实比谁都细。
王贤接过来,下意识喝了一口,登时眉头一皱,瞥一眼柳升:“酒?”
“嘿嘿,”柳升笑道:“大胜之后岂能无酒,放心,小崽子们看不到。”
王贤无奈的摇摇头,又喝了浅浅的一口,把酒囊递还给柳升。
柳升接过来,痛饮几口,才一抹嘴道:“我明白了,公爷是不满足哩。”
“是啊,”王贤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咱们苦心积虑、千里迢迢的折腾一番,却还是让鞑靼人逃了一半,而且阿鲁台也不知所踪,八成也溜掉了……”
“阿鲁台听到这话,肯定要吐血的。”柳升大笑道:“他可是带着十万大军南下的,却让公爷夫妇俩两战干掉八万,公爷却还不满足……”
“那六万人是宝音的功劳,”王贤摇摇头道:“而且阿鲁台带着那两万人逃回漠北,早晚又会卷土重来。到时候,谁知会是什么光景……”
“他再敢来,咱们继续弄死他就是。”柳升满不在乎道。
王贤却摇摇头道:“谁知道下一次,领兵出战的又是谁?”
柳升岂能听不出王贤惆怅话语中的忧虑,心中却不忧反喜。他实在是太想看到王贤对朝廷的不满了,可惜这家伙平日里总是深藏不露……脑子里电光火石的一盘算,便一脸愤然道:“公爷所言极是,我看朝廷对咱们的防范,更甚于对鞑靼人!”
王贤闻言微微皱眉,柳升根本不管他的脸色,自顾自的指着塔布河说道:“就拿此战来说,要是皇上能多给公爷几万兵马,咱们就可以分兵两岸,把鞑靼人给一锅端喽!”
柳升说的自然是实话,抛去增援大王城的一万骑兵,王贤统共只有四万骑兵,而且还久疏战阵。鞑靼人那边却拥兵十万,在当时,谁也不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