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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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王大人不必客气;”搜检官朝他呲牙笑笑;小声道:“我是周臬台的部下;岂能不帮着自己人?”
“原来如此。”王贤恍然;原来老子是好人有好报啊……
有惊无险的过了第二场;王贤从考场出来;却没先回家;而是让人把守住试院的大门;专等那个栽赃自己的士卒出来。
黄昏时分;终于看到了那士卒的身影。显然那监察官也不愿多事;没有深究就把他放走了。只见那士卒趴在一辆大车上;口中哼哼唧唧;并没发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侍卫们跟着这辆大车离开试院所在的大街;待其一拐入条巷子里;就冲上去将车上车下的人一股脑擒下。
“你们不要乱来”那士卒大声叫唤起来道:“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吵吵什么吵吵”侍卫一拳打掉了那士卒两颗大牙;痛得他嗷呜一声;再也叫唤不起来。东宫的侍卫可能惧纪纲三分;但对这种锦衣卫的虾兵蟹将;那是不放在眼里的。
这时候侍卫们分开;王贤一脸挪揄的走进来;“我管你是什么狗东西;老子早就说过了;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说着一挥手道:“带走好生审问”明ri还有一场考试;今天显然不是料理此事的时机。
第二天三更时分;王贤又爬起来;准备应第三场试;洗脸穿衣之后;定定神问道:“招了么?”
“招了。”那个叫徐恭的侍卫长点头道:“是浙江千户所一个姓杜的百户下的命令。”
“杜百户……”王贤摸摸下巴道:“还是老熟人呢。”说着冷声道:“抓到他了么?”
“在卢园呢。”徐恭一脸无奈道:“要是在别处;弟兄们早就给大人抓来出气了;但那里毕竟是锦衣卫的地盘;这个节骨眼上;弟兄们也不敢擅做主张
“嗯。”王贤点点头便yin下脸道:“锦衣卫欺人太甚;新仇旧恨岂能不报
“是。”徐恭jing神一振道:“弟兄们都听军师的。”
“好;我们便如此这般……”王贤便小声道出自己的打算;听得那徐恭一愣一愣;半晌才咂咂嘴道:“军师;这不会玩得有点大?”
“怕什么?”王贤冷笑一声;匪气十足道:“他们初一十五都做了;老子还不能做个三十了?”
“也是;那可有好戏看了。”徐恭也是个不嫌事儿大的;忙点头不迭。
“好;等我出来;看看你们的成果如何。”王贤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出门去应第三场了。
两ri后的晌午;试院开门;秋闱三场终于考完;筋疲力竭的生员们一个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出来;恨不能直接躺地上睡死过去。王贤毕竟是有磨练过的;jing神头比旁人好上很多;看到徐恭在试院门口迎候。王贤朝他点点头;便上了马车。
徐恭跟着一起上了车;满面羞愧的禀报道:“这几天逮了大大小小三十六个锦衣卫;但就是没有杜百户。”又补充一句道:“估计那厮是吓得不敢出来了。”
“三十六个正牌锦衣卫?”王贤问道。
“是;那些白役之类不算在内。”徐恭点头道。
“那可真不少……”王贤吸一口气道。据他所知;浙江千户所一共不过六七十个锦衣卫军官;其余都是从地方上招募的白役。“那纪松什么反应?”
徐恭笑道:“他的反应有些奇怪;既没有跟当地官府知会;也没有向京里报;只是默默的着人查找。”
“这没什么奇怪的;”王贤笑道:“杭州的官府都恨死锦衣卫了;他担心他们会趁机落井下石;当然不会找他们帮忙。至于不往京里报;也是人之常情;一半的手下被稀里糊涂掳走;还不知道是谁于的;这要是传到京里去;就算他叔叔也保不住他。”
“是的;皇上最恨的不是贪官不是酷吏;而是无能之辈。”徐恭深以为然道。“既然他不敢声张;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不慌;先把人藏好了。”王贤淡淡一笑道:“这次咱们有的是时间;和他们慢慢玩。”起先他让这些侍卫;抓捕落单的锦衣卫;主要是想把杜百户逼出来。但在试院里寻思了两天;他改主意了。杜百户这种小角sè;有什么价值?纪纲的侄子才是真正的猎物
这个念头一经萌发;先吓了王贤一跳;但很快便让他无法抗拒;且不说自己和锦衣卫的新仇旧恨;已是不死不休;单说太子和太孙这场劫难中;锦衣卫便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sè。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纪纲不除;太子就永无安宁之ri自己和家人也时刻笼罩在危机之下就像这次;在你根本预料不到的时刻;危机就悄然降临了
与其坐而等死;不如主动出击除掉纪纲
下定了决心;王贤便是一阵苦笑;天下人恨不得纪纲去死的海了去了;其中不乏大权在握的王公大臣;可这么多年来;纪纲却还是好端端的活着;只见他祸害人;不见别人敢招惹他——敢招惹他的;早在多年前就被他挫骨扬灰了
这些年来;这厮的yin威太重;顶着大明第一凶人的名号横行霸道;连王公大臣都得躲着他走;自己一个不入流的小角sè;竟一本正经的想要除掉他;还真是惹人发笑呢……
可笑过之后;左思右想;他发现要想解太子的危局;搬掉纪纲这座大山;是无论如何也避不开的……从京城传来的消息看;在付出异常惨重的代价后;太子总算是过了这一关。但看永乐皇帝上阵杀敌的英姿;再活个十几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要是任由纪纲这个特务头子;继续栽赃陷害下去;太子殿下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终究难逃一死
王贤也豁然明白;为何之前太子会如此被动了;那就是太消极了总觉着自己占着储君的名分;只要不犯大错就不会有事;却忘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任由两个弟弟串通皇帝身边的近臣、内侍;ri复一ri说他的坏话;就算浑身是肉;又能榨几斤油?
要想化被动为主动;就必须把皇帝身边的牛鬼蛇神一扫而光;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个大特务头子纪纲——道理很简单;不先除掉此人;就动不得汉王赵王;这个顺序不能乱
纪纲当然是极不好对付的;但王贤相信自己一定会找到办法的——古往今来这种酷吏;哪个能落得个好下场?只要自己找到他的命门;就一定有希望
那浙江锦衣卫千户纪松;既然是纪纲的侄子;想必会知道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马车行驶在巷中的青石路上;微微的颠簸着;一个诱捕纪松的大胆设想;浮现在王贤脑海中。
第四卷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三八六章 林三哥
王贤回家倒头歇了;昏天黑地睡了一大觉;等他醒来已经是隔天下午了;伺候他穿戴好;帅辉笑道:“韦无缺来了;已经等大人一个时辰了。”
“哦。”王贤才想起来;乡试前韦无缺曾跟自己说过;要请自己和他一起去相亲云云;想不到这么急就来了。
出来与韦无缺相见;只见这厮一身湖蓝sè流云纹的锦袍;腰束一条名贵的绿sè玉带;头发用同sè的玉冠束着;梳理的一丝不苟;十足十一个玉树临风的贵公子。
再看自己;穿着样式寻常的袍子;模样也普普通通;面皮还黑……大漠的馈赠;不是那么容易就消去的。跟这厮站在一起;还真是转眼就成了配角。王贤不禁满怀恶意的揣度;韦缺缺想让自己跟他一起去;不是为了反衬他长得帅吧?
好在韦无缺执礼甚恭;恭敬的叫一声大人;王贤心里这才平衡点;笑着点点头道:“天成老弟竟是一ri也不能等了?”
“大人说笑了。”韦无缺讪讪道:“不是在下心急;实在是等不得了。”
“怎么?”
“唐家世叔下帖子;邀请在下和对方今晚一同赴宴;怕是要将事情挑明。”韦无缺苦笑道:“我们提前见唐家小姐一面的想法泡汤了不说;今晚要是不去;怕连一点指望也没了。”
“天成老弟这么没信心?”王贤笑道。
“确实;对方可是一方豪雄;”韦无缺点头道:“万一对方不喜欢在下这样的文弱书生;还得大人来给我镇场。”
“好说好说。”王贤兴致勃勃道:“要是对方不识相;我让兄弟们把他绑了丢到西湖里去;看他还有脸再跟韦兄弟抢媳妇”
“在下先行谢过大人了”韦无缺大喜过望道。
王贤简单一交代;两人便乘车到码头;路上王贤见韦无缺身边的仆人换了人;笑问道:“原先那位老人家呢?”
“他年纪大了;从浦江回去就身体不好;”韦无缺叹口气道:“是以家父留他在家中享福;不再跟我东跑西颠。”
“应该的。”王贤点点头;不再发问。两人在码头换乘小船向西行了数里;便见眼前水道如巷、河汊如网、秋芦飞雪、火柿映波;在夕阳的映照下;美得让人窒息。
“西溪。”王贤轻叹一声道:“你这未来岳丈;还真是雅人呢。”
“呵呵。”韦无缺笑道:“要不也养不出那么好的姑娘。”
“嗯。”王贤点点头;心里暗笑道;你们选这里聚会;怕主要还是因为这里河道如网、芦苇如海;不怕被官府包了饺子吧
在这风光如画、秋sè如酒的环境下;两人好像都忘记勾心斗角;一面四下欣赏着美景;一面随意交谈几句;不知不觉小舟便驶入西溪深处;忽然一阵秋风吹过;便见芦花飞扬如漫天秋雪;看得人目瞪口呆。待秋雪落下;只见眼前小桥横溪;不远处一丛槿篱茅舍;已是张灯结彩;丝竹悠悠了。
“到了。”韦无缺招呼一声;小船便停在石桥边上;见桥边的一众家丁面露jing惕之sè;他赶忙先跳下船;跟那群人小声说了几句。
船上;徐恭也小声对王贤道:“大人;这里的房舍暗合阵势;里头怕不是良人;我们还是不进去的好。”
“怕啥。”王贤笑笑道:“这是在杭州城里;他们能吃了我不成?”说着拍拍他道:“再说不是有你们么……”徐恭还待劝;见韦无缺已经转回;只好住了口。
“大人;”韦无缺重新上船;轻声抱歉道:“唐世伯乃山林隐逸;素来不愿跟官府打交道;所以在下只说您是我的好友;并未透露您的身份。”
“如此甚好。”王贤笑着点点头道。
“那在下斗胆称呼您一声仲德兄了。”
“当然可以。”王贤倒是好说话;两人相携下了船;在唐家家人的引导下;来到那处院子前;只见门上挂着一副对联:
‘芦锥几顷界为田;一曲溪流一曲烟。;
“好”王贤不禁赞一声道:“好一处神仙洞府”
“呵呵;这位小友谬赞了。”一个头戴幅巾、身穿道袍;富家翁打扮的老者;笑盈盈的出现在门口。
韦无缺忙深深施礼;口称伯父;家父有事不能前来;特让小侄来向伯父请罪了;;待见礼完毕;又为王贤引见道:“唐伯父;这是我同年好友王仲德;知道伯父最喜欢和青年才俊打交道;小侄斗胆带他一起来讨杯酒吃。”
“叨扰了。”王贤也拱手施礼。
“好好好。”那唐伯父颔首笑道:“我这里平素太过冷清;巴不得人多些才热闹呢。”便将两人让进院中。
院子里花木扶疏;灯火通明;正中摆着三张桌席;桌上堆满了瓜果酒菜;桌边已经坐满了宾客;一个个表情各异的朝两人望来。
王贤的目光也扫过这群宾客;突然两眼一凝;落在一个头戴毡帽、自斟自饮的一个大个子身上。
“大个子是你么?”王贤惊喜的唤一声;快步走过去。
那人推起毡帽;露出一张相貌奇伟的脸孔;脸上挂着无奈的笑道:“不是我是谁。”他正是王贤昔ri的狱友;那个曾送他佛珠的大个子。
“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王贤哈哈大笑起来;说着拍拍大个子身边的客人道:“劳驾让个地方。”
那客人心说你谁啊;就让我让地方?却听大个子道:“没听见我兄弟说什么么?赶紧滚蛋”
还是大个子的话好使;那客人只好怏怏起身道:“给林三哥个面子。”
“不是给我面子;是给你自己面子。”大个子哈哈大笑道:“我这兄弟脾气不好;你被他叉出去;面上就不好看了。”
“瞧你说的;我还是以理服人的。”王贤笑着坐下;对大个子笑道:“听他叫你林三哥?”
“我姓林;排行老三;穷人家没个正经名字;就叫个林三吧。”大个子笑着点头道:“让兄弟见笑了。”
“哪里哪里;这名字再好不过”王贤笑呵呵道;“林三哥可是我的偶像啊。”说着端起桌上的酒碗;朝大个子笑道:“敬林三哥”
大个子感觉他好像说的别人;但现场就叫林三的就他一个;只好稀里糊涂与他于一碗道:“敬王二兄弟”两人便旁若无人的喝酒说笑起来;看得旁人一愣一愣。
直到那唐员外端着酒碗起身;两人才住了嘴;听他笑呵呵说道:“今ri诸位好友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来;老夫敬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