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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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押的谁?”王贤反问。
“还用问么;当然是我表叔了。”朱瞻基晃一晃手中的下注券道:“一千两;我押紫袍元帅”
“哦。”王贤点点头;便赶紧往回赶;却已经再也挤不进去;只好踮着脚、探着头往里看。
朱瞻基也是一样动作;问道:“难道你押的是我三叔?”
“金翅王;一千两。”王贤只好承认。
“你这个叛徒”
“我不能跟钱过不去啊。”王贤叫起了屈道:“一千两银子;我得挣几年啊”
“这么说;你不信我表叔能赢?”朱瞻基道。
“谁知道呢”王贤耸耸肩道:“开始了;看吧”
一声锣响;大厅中瞬间安静下来;数百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桌上那个口阔一尺的青花浅底蟋蟀斗盆;盆子上架了半圆金丝罩;罩子左右各开了一个小门。朱高燧先将靠自己这边的小门打开;拿起竹筒抽开浮草;金翅王便迫不及待一跃而出;落入盆中;顿时上蹿下跳活泼非常;剽悍之气赢得满堂喝彩。
徐景昌也把自己这边的小门打开;紫袍元帅便步履沉稳的进去盆中;正在自个儿闹腾的金翅王;突然发现盆子中又来一个同类;立刻兴奋异常;就要扑上去;却被仲裁用斗栅拦住。朱高燧便和徐景昌各自抽出芡草;轻轻的撩拨起各自的虫儿来。
若光是两个虫儿傻斗;这斗蟋蟀的魅力定要失sè不少;事实上从找虫、养虫到斗虫;都有高深的绝活在里头。好比这斗之前的芡草;就是为了撩拨蟋蟀的斗xing;让双方都进入厮杀的状态;这样比起来才好看;也公平。
好的芡草功;不仅能让蟋蟀发挥最大的战力;还可以⊥眼瞧着就要退夹败走的蟋蟀;卧马回身反败为胜。当然没有多年的苦功夫是练不好的。王贤就时常见朱瞻基;没事儿就拿一根芡草上下左右的拨;捻;挑;撇;在那儿练基本功。
定国公的一手芡草功;可比朱瞻基强多了;众人只见他开始对着自己的紫袍元帅牵草;从头到尾;自肋及腰;只是尽力的撩拨;却不让蟋蟀近得草来;那蟋蟀初时是焦躁;后转为愤怒;最后竟然是狂态尽出变得癫狂无比;徐景昌才手势一沉将草尖在它马门上一领;那蟋蟀顿时杀气毕显;浑身涌上紫sè;周身像环绕着紫气一样。
“紫气东来果然是真正的虫王这下金翅王有难了”看客们惊呼起来;那些押金翅王取胜的;都有些担心。
再看朱高燧的手法;如挥毫作画般写意;动作快到让人看不清;那金翅王在他的撩拨下;也变得金光大作;一对巨齿却变成血红sè;也露出虫王的本相
“斗”仲裁低喝一声;将闸打开;金翅王便疯狂的扑向紫袍元帅;叉叉叉三个平**夹;接着就是一记‘黄犬掐鸡;;将其摁倒在斗栅角落里。那紫袍元帅被压得绻成一团;挣扎着想退出口来;却被夹了单钳;怎么也松不了夹。六条腿一阵扑腾;才勉强的逃脱。
金翅王占了上风;顿时意气奋发;当即在斗栅zhongyāng起翅鸣叫;声响中带着锵锵的金属碰撞的尖锐;两根赤龙长须不断往四周扫描;赳赳作寻斗状。朱高燧手指一粘;点一记冲锋草;引着金翅王勇追穷寇;不给紫袍元帅喘息之机。
朱高燧点草的工夫;徐景昌也抓紧芡草;这关头;他的草芡得极猛;每一下都铆足了劲;草到之处;紫袍元帅也是凶相毕露;虽是刚受了重口;却怯意全消;迎上金翅王便冲上去。
两虫接口;金翅王落口快;先行下手夹住了对方的左钳;正要发力;却见那紫袍元帅六足摊开;爪花牢牢的勾住斗栅下铺底的草纸;金翅王急切间掀之不动;反被对方一记喷夹弹出老远;直摔到斗栅对面;撞上了壁才落在一角;水须也翘了;左边长须也折了一截;似乎伤得不轻。
观者要么惊呼;要么欢呼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金翅王吃亏;就连买它赢的都大声叫好
按说金翅王受此重击;应该好一会儿才能缓过劲来;谁知它扑棱一下;弹起身来;疯了一样朝那紫袍元帅又撕又咬;紫袍元帅不愧是百秋难遇的真紫虫王;毫不示弱的与它战在一处;四牙相对;铮铮有声;一时间钢夹铁锉;光影闪摇。虽然只是两只小虫在打斗;观者却无不心旌摇动;目眩神迷;仿佛在观看两位绝顶高手过招一般
两只虫儿足足斗了半柱香的功夫;这已经比寻常的虫斗的耗时长出数倍了;那紫袍元帅虽然是虫王;却也筋酥骨散;无以为继。然而那金翅王却仍不见疲态;继续疯狂的攻击;紫袍元帅招架不住;被咬断了一条腿;喷着汁液落荒而逃。金翅王还要追击;仲裁却落闸将二者隔开;大声道:“输赢已定金翅王胜”
徐景昌霎时面如土sè;朱高燧想压住脸上得意的笑容;但嘴角仍微微上翘道:“真紫虫王确实不同凡响;承让了。”赵王殿下嘴里谦虚;他的随身太监却伸手就把桌上银票一扫而光。
众赌客也渐渐从方才的盘肠大战醒过来;那些买了金翅王赢的;自然兴高采烈;金翅王十九连胜;果然没让我们失望
那些迷信《促织经》;买了紫袍胜的;自然沮丧非常。不过不管输赢;各桌重新开战后;看着那些虫儿厮杀;直觉着索然无味;颇有些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
第四卷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二八四章 母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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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默;好半晌;朱瞻基才回过神道:“红袍大将军就算没死;也不是紫袍元帅的对手;更别说金翅王了。”
“嗯。”王贤点点头道:“那是肯定的。”
“什么话”朱瞻基郁闷的白他一眼:“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
“嗯。”王贤点点头道:“你玩了几年;人家玩了几年;你投入多少;人家投入多少?”
“那倒是;”朱瞻基郁闷的直挠头道:“还以为从你那取了真经;就能翻身呢。”说着沮丧道:“没想到是一年不如一年;去年好歹还能看到希望呢。
“那看来你三叔;去年还没学会那法子。”王贤淡淡道。
“什么法子?”朱瞻基一愣。
“难道你们都没看出来;”王贤反问道:“那金翅王是只药水虫?”
“药水虫;是什么东西?”朱瞻基奇怪道。
王贤心说;连药水虫都不知道;还玩得这么大;真是一群超级无敌大羊牯。转念一想;这似乎是个比啥都容易的发财机会;自己炮制两条药水虫出来;那还辛辛苦苦当个屁官儿?赚个盆满钵满回家享福多好。
朱瞻基唤了好几声;他才回过神道:“就是给蟋蟀用兴奋剂。”
“啥叫兴奋剂?”朱瞻基就不明白;他哪来那么多没听过的新词儿。
“呃;一种药水;蟋蟀用了后;会变得力大无穷;凶猛残暴;正常的虫儿自然不是对手。”王贤解释道:“何况那本就是只虫王;用了药水之后;自然更是无敌手了。”
“这么神奇?”朱瞻基听了却不气愤;反而万分羡慕道:“你知道配方么
“我哪知道”受上辈子记忆的影响;王贤对药水虫是深恶痛绝;翻白眼道:“斗个虫儿还作弊;这人品得多烂;你愿意做这样的人?”
“这话也有道理;”朱瞻基就结了一下;旋即作出决定道:“不过还是权宜一下……”
“你还真是……”对他这个答案;王贤一点都不意外;因为他早就发现朱瞻基那张貌似忠厚的面孔下;其实一肚子坏水……但是他爱莫能助:“第一;我不知道配方;第二;这么大的秘密;赵王肯定严加保守;两天之内你是弄不到;第三;他那只本来就是虫王;你的虾兵蟹将们;就算点了药水;也不是金翅王的对手。”
“这么说……”朱瞻基沮丧道:“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没了。”王贤摇头道:“对了;你们的赌约是什么?”
“…”朱瞻基嗫喏了半天;才小声道:“我赢了;他输我一个九九归一
“什么叫九九归一?”
“是我们最大的一种赌注;一共八十一种最好的宝贝。”朱瞻基解释道:“譬如说最好的珍珠、最好的宝石、最好的印章、最好的砚台、最好的宝剑最好的弓;最好的马最好的甲……凑八十一种不重样的;而且都得是宝贝才行。
“能凑出来?”王贤嘴巴合拢不上;再大的家业禁得起这么折腾?对于这些该死的王公子弟;他只想说一句话——亲;我们做朋友?
“我三叔最爱收集奇珍异宝;应该没问题。”
“我是说你。”
“我当然没那本事……”朱瞻基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你的赌注是?”
“就一本小册子……”朱瞻基声如蚊鸣。
“什么册子能九九归一?”王贤突然两眼圆瞪道:“不会是你的金册?
“还能有别的可能吗?”朱瞻基耳根烧红道。
“我的天哪……”王贤有抓狂的感觉;皇帝册封太孙时;授予其金宝金册;这就是他身份和地位的凭证啊“你考虑过一旦输了的后果么?”
“当时我还年轻……”朱瞻基讪讪道:“而且也没想过自己会输。”
“弃权。”
“弃权也是输……”
“那就等着被打上不靠谱的烙印;让你皇爷爷对你失望透顶”王贤冷笑道。
“你得帮帮我。”朱瞻基的黑脸变成了白sè。
“爱莫能助。”王贤摇头。
“九九归一;我们二八分。”朱瞻基开价道。
“三七分也不成。”王贤叹气道。
“那就6si分。”朱瞻基已经不管不顾了;“五五分也成”
“算了;那就死马当活马医……”王贤这才一摆手;大度道:“我也不占你便宜;还是6si分;你六我四。”
“你果然有办法”朱瞻基狂喜道:“那怎么好意思呢”
“谁让我从不趁人之危呢。”要不是因为彼此的身份;王贤肯定要把朱瞻基敲出骨髓来。
“就是就是;您老救苦救难、急公好义;”朱瞻基巴望着他道:“快说;那神药该怎么配?”
“我说过;我不会。”王贤摇头:“只能另辟蹊径了。”
“那你有什么法子?”
“你知道英雄都是怎么死的么?”王贤卖个关子。
“战死沙场呗。”
“错;死在女人身上。”王贤笑道:“三十六计里有美人计;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你要用母蟋蟀和金翅王斗?”朱瞻基瞪大眼道。
“不错。”王贤淡淡道:“蟋蟀是虫中的痴情汉子;甭管跟同xing斗得多凶猛的雄虫;见了母虫却异常温柔;甚至肯为爱情献身;绝不还口。”
“怎么可能;一公一母打不起来;三岁孩子都知道;三尾不开口。”朱瞻基大摇其头道。
“那不一定;”王贤摇头道:“黄头三尾就又凶又狠;点草还能开牙;公蟋蟀碰上就蔫;被咬得满地跑。”
“这么神?”朱瞻基说:“那咋没见你写进秘籍里?”
王贤心说;谁还不得留一手;嘴上却道:“我仓促间写成的;哪能记得面面俱到。”说着叹气道:“要不是你把命都赌上了;又何苦出动母老虎;让人家笑话。”
“唉;事到如今;能赢就行……”朱瞻基有救命稻草抓就谢天谢地;也顾不上许多了;马上下令道:“去促织街”
马车便拐向夫子庙后的街道;因为京城买卖蟋蟀的都聚在这儿;时间一久;人们甚至忘了这条街的本名;直接以促织街相称。
马车在街口停下;王贤跟着朱瞻基进去一看;好家伙;满眼全是蛐蛐笼子;哪怕是白天;都满街道的蛐蛐声……
朱瞻基熟门熟路;带他进了最大的一间店铺。他是这儿的老主顾了;掌柜的马上迎上来;堆满笑脸道:“公子爷;您可好阵子没来了。”
“不是忙么。”朱瞻基扮演起纨绔子弟;简直是……本sè演出。
掌柜的不知他的身份;心说忙着斗蛐蛐呢?面上却讨好笑道:“您的红袍大将军;战绩肯定辉煌?”
听他马屁拍到马腿上;王贤扑哧笑了;朱瞻基郁闷的揉揉鼻子;含糊道:“好;好得很。”便赶紧说正事儿道:“小爷这次来;是给它选妃子的。”
“美女配英雄;那不能大意喽。”掌柜点头哈腰道:“店里刚收了一批顶好的三尾;快给公子爷捧上来”古书有云‘未养蟋蟀先养雌;;要想让公蟋蟀jing神好;斗xing旺;必须要给配好母蟋蟀;而且还得一夫多妻;所以店里的三尾……也就是母蟋蟀的数量;是公蟋蟀的好几倍。
小二捧着个大托盘上来;上头摆着几个jing致的桔笼;因为三尾比较和平;所以好几只养在一个笼子里。那掌柜的便滔滔不绝的介绍起来:“这个是青三尾;温顺;那个是红三尾;最sāo……”让人恍然像在逛窑子。
“少废话……”要是平时;朱瞻基肯定听得兴致勃勃;这会儿满心焦躁;喝止道:“爷自己长眼了。”说完却问王贤道:“你看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