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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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站直了身子;太子的脸上浮现出细密的汗珠;却依然朝弟弟温和的笑着;“你看;我能行吧
“呵呵;大哥还是这样;外柔内刚。”汉王也爽朗笑起来;扶住兄长往外走。
见太子和汉王走在前头;其余人有意识放慢脚步;拉开一段距离。
“兄长今天一言不发。”朱高煦轻声对太子道:“不知道心里对这案子怎么看?”
“依愚兄之间;这其实是两个案子;周新的伪造军令案和锦衣卫许应先案。”朱高炽缓缓道:“确实不应该混为一谈。”
“那兄长为何不跟父皇讲?”
“父皇没有问我;我自然没必要开口;何况黄学士讲得也是这个意思;我就没必要重复了。”朱高炽缓缓道。
“那父皇今ri中断御审;是何用意?”朱高煦又问道。
“呵呵;这就不是作儿臣的;可以妄揣的了。”朱高炽笑道:“弟弟;事关锦衣卫和外臣之争;我们还是保持中立的好。”
“中立么?”朱高煦似笑非笑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怎么说;周新都是在兄长手下出事的;你要是不闻不问;不怕寒了那班文臣的心?”
“方才杨士奇说得好;公生明、廉生威;愚兄深以为然。”朱高炽却笑道:“愚兄相信只要公正处之;是不会让人寒心的。”
兄弟俩轻言细语;却句句暗藏锋机;一直走到朱高炽的抬舆前;东宫的太监将太子接过来;弟兄俩才拱手作别。
太子是因为腿脚不好;又是储君;才特赐在紫禁城坐轿;汉王身强力壮;自然没这待遇。他立定望着太子的抬舆远去;才与跟上来的纪纲继续并肩往外走。
“我就说过;这事儿没那么容易。”纪纲身材高大、面容yin鹜;颇有豪雄之姿;与顾盼自雄的汉王走在一起;气势上竟丝毫不输。“跟这帮文官斗嘴皮子;咱们太吃亏。”
“哼;有道是一力降十会。”朱高煦的嘴角闪过一丝yin冷的笑道:“就算他们占尽嘴上便宜;周新的死罪也是板上钉钉”
“周新自然是死定了;”纪纲闷声道:“但文官们现在是想;拉许应先和浙江千户所给他陪葬
“姓许的那王八羔子死不足惜。”朱高煦嘿然道:“从杭州搜刮了六百万两;竟然只孝敬你五十万;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保他作甚?”
“唉;我就算要宰了他;也得过了这关再说。”纪纲苦笑道:“锦衣卫里谁都知道;他是我的人;又是我亲自派出去的;要是保不住他;让我这张脸往哪搁?何况事关浙江千户所的存亡;我放手不得。”
“浙江千户所倒是真不能丢;早听说浙江富甲天下;今ri一看果然名不虚传。”朱高煦眼中放光;压低声音道:“以后浙江的收成分我一半;我帮你过去这关。”
“嘿……”纪纲一阵肉痛;但很快神sè如常道:“咱们还分你的我的;王爷要是能帮我过去这一关;分你一半又何妨?”
“爽利。”汉王笑道:“我教你一招管保好使……”
“在下洗耳恭听。”纪纲道。
“我问你;周新现在关在哪儿?”汉王淡淡道。
“诏狱啊。”
“诏狱归谁管?”
“我啊。”纪纲指指自己。
“那还不任你摆布?”朱高煦笑道。
“是又怎样?”纪纲苦笑道:“他是钦犯;我也不敢杀人灭口。”
“谁让你杀人灭口来着。”汉王哂笑一声道:“你知道扶苏这个人么?”
“知道。”纪纲心里暗骂;我好歹也是个秀才出身;你个武夫竟跟我掉书袋。面上却笑道:“他不是秦始皇的太子么。”
“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么?”朱高煦问道。
“好像秦始皇在出巡途中驾崩后;赵高伪造诏书;让胡亥登基。又怕扶苏不服;便秘不发丧;派使者去见扶苏;谎称秦始皇的圣旨;指责他为人不孝、意yu谋权夺位;令扶苏自裁。”纪纲虽然现在也是武人;但肚子里的墨水并不少。
“对吧。”朱高煦笑道:“你照方抓药就是。”
“不是说了;我可不敢逼他自尽。”纪纲无奈道。
“他又不是太子;逼他自尽有啥用。”朱高煦yin声道:“你变通一下;想法骗他写个能激怒皇上的东西;不就一了百了么。”
“呃……”纪纲这下明白了;好一招无中生有不禁深深看一眼朱高煦;心说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yin险了?不禁暗暗摇头;目光又转向汉王身后的赵王;暗道;八成是这小子的主意。
“我的主意怎么样?”汉王笑问道。
“高;实在是高;就听王爷的。”纪纲忙点头道:“我这就回去想想;具体该怎么个办法。”说话间;出了奉天门;手下牵马过来;纪纲朝汉王和赵王抱抱拳;便翻身上马而去。
“二哥;咱们也回去吧。”赵王亲手打开车门;笑容温和道。
“嗯。”朱高煦点点头;一猫腰;坐上马车。
朱棣三个儿子;太子、汉王和赵王;都是他和已故的徐皇后所出;老二汉王极类乃父;老三赵王却像极了母亲;生得眉目秀美;气质高雅;又饱读诗书;聪颖过人;自然也深得朱棣喜爱。而且汉王和赵王关系极好;退朝时都是同乘一车。
这辆马车是皇帝赐给赵王的;车壁上是厚厚的蒙皮;既美观又可以防箭;而且还能隔音。宽大的车厢里;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设着两把舒适的软椅;一个小小的书橱。甚至还有个冰桶;既可以⊥车厢里比外面凉爽;又能镇葡萄酒。
葡萄美酒夜光杯;yu饮琵琶马上催。葡萄酒自古就有;但向来只是贵族们享受;寻常百姓家是见不到的。
天下贵者;莫过于这车厢里的哥俩了;赵王亲手用一块棉布;从冰桶中取出酒瓶;为兄长斟上一杯美酒;然后自己也来了一杯。透过透明的琉璃酒杯;欣赏着血sè的酒液;享受着指间那冰凉的触感;赵王眉目舒展道:“用这种郑公公从西洋带回来的无sè琉璃杯喝酒;跟用夜光杯的感觉完全不同。
“都一个味儿”汉王喝一口;眉头一皱;挪揄笑道:“酸;真他妈酸”
“所以我喝正合适;”赵王淡淡一下;拈着高脚的酒杯轻呷一口;意态道不尽的闲适道:“二哥不常说我酸么。”
“嘿嘿;你喜欢喝;回头我让人把父皇赏给我的那份儿;也送你府上去。”朱高煦笑道:“就当谢谢你帮我这个大忙了。”
“二哥见外了;出个主意而已。”赵王笑笑道:“我就是看不惯大哥口是心非的样子;明明心里把你恨到骨子里;却总是一副亲兄热弟的样子。”
“他能混到今天;就靠一个装。”朱高煦哼一声道:“骗得朝臣都跟中了邪似的;连父皇都奈何不得。”
“这次的事情做得好;就能在父皇和朝臣之间;埋下一粒不信任的种子。”朱高燧又呷一口美酒;轻声道:“ri后遇到合适的时机;必会破土而出。”
“但愿如此吧。”朱高煦狠狠点头;恨声道:“这群大臣实在该死;父皇定谁为皇储;是我们朱家的家事;他们却死保那个死胖瘸子父皇也是耙耳朵;让解缙那些狗东西一蛊惑;竟立了老大;把对我的许诺丢在一边;真是可恨呐”
朱高燧也不知他是说解缙可恨;还是说父皇;不禁表情有些愕然。
朱高煦自知失言;忙掩饰道:“我说的是解缙;他在诏狱这么多年;竟然还没死”
“呵呵;他名气太大;死了不太好交代。”朱高燧劝二哥打消念头道:“其实二哥无需心急;如今大势已经到了咱们这边;这是毋庸怀疑的。这次只是tài子dǎng人不甘失败的一次反扑罢了;只要把他们这次打下去;就大局已定了。”
“嗯。”朱高煦重重点头道:“要不我会这么卖力帮纪纲。”
“纪纲这厮虽然狼子野心;但却也是一条好狗;只要他一天不倒;tài子dǎng人就不敢绕过他攻击二哥。”朱高燧笑道:“所以二哥帮他也是帮自己。”
“就是这个理。”朱高煦点头道:“就看纪纲他们;能不能照着做了。”
“肯定会的;二哥就等着看好戏吧。”朱高燧端起酒杯微笑道:“预祝二哥早ri成功”
“嘿……”朱高煦举杯与他相碰;笑道:“若有来ri;你我兄弟共享天下”
“不敢;只要将来二哥给我个好地方;让我当个太平王爷就行;”朱高燧笑笑道:“河南那地方;我可不想去。”心里却暗骂起来;你这王八蛋什么意思?不知道当初父皇谋天下时;向宁王借兵;也许了一样的愿;可结果呢?别说公天下了;就连好一点的封地都不给;还把宁王从河北迁到江西;尽夺其护卫估计你要是夺了天下;我下场也不比宁王叔好到哪去。
“好说好说。”朱高煦却笑着点头;一口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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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二四四章 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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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闻之sè变的锦衣卫诏狱;是天下级别最高的大牢。说它级别高;不仅指它防备森严;还因为够资格关进去的;不是穷凶极恶;就是达官显贵;绝不是寻常犯人可以待的地方。
而且这么多年来;进来的犯人还没有能活着出去的……
这是真正的人间地狱;yin冷cháo湿;幽暗肮脏;蚊虫老鼠到处跑;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正如一间间铁栅门后的牢房中;那一个个等死的囚犯。
狱中平时不点灯;不分ri夜都是一片漆黑。只有当有狱卒进来时;才会将通道上的火把点着;霎时火光大亮;照得囚犯们纷纷挡住眼;因为长时间在黑暗中;他们的视力急剧退化;承受不了光线的刺激。
那些才进来的犯人;情况自然好很多;只是略略有些不适应;便能恢复视物了。
就着火把的光;可见最里面一间单人牢房中;被镣铐锁着的周新;箕坐在稻草堆上;正望向他走来的几人。
那几人也看着他;便听领路的锦衣卫狱卒轻声道:“黄公公;就是这儿。”
“打开门。”一个公鸭嗓子响起;一听就是个太监。
“没听见黄公公的话么。”陪同他来的锦衣卫千户下令道:“快把门打开。”
狱卒才把牢门打开;又搬来了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
“放在这里;你们都回避吧。”那人摘下斗篷;果然是个太监。
“那公公的安全?”锦衣卫千户担心道。
“人都被锁住了;怕啥?”太监淡淡道:“出去吧;奉旨单独问话。”
“是。”千户这才不敢烦言;带人退出牢房;远远的走开。
那太监便大刀金马坐下;看着双目重新闭上的周新道:“周大人;咱家姓黄;是仪天殿的管事牌子;奉旨来问你几句话。”
周新这才睁开了眼;便见到那张中年太监的脸。
黄太监也紧紧地望着周新道:“我是奉旨来问话的。你这个样子没法行礼;便坐着回话吧。”
“公公请问就是。”周新点点头。
“好。”黄太监清清嗓子道:“皇上说;你周新当比于;却把君王置于何地;纣王么?”
周新想了想;回话道:“大明朝不是商朝;没有比于;也没有纣王。”
“你这句话回得好;我会如实转奏的。”黄太监一愣;方接着道:“听着;皇上又说;何况你周新也不是比于。比于会于出那种以恶意揣测君上、伪造军令的事儿么?忠臣不是都应该致君尧舜么?你这样以不仁不义不信之心妄揣君王;不是自取美名;遗骂名于君上么?”
“臣绝无此心。”周新愕然片刻;艰难摇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顾及君王的颜面;自愿背起黑锅;皇帝却这样质问;换了谁也不好受。
“不管你有没有这个心;群臣已经这样想了;你说你可恶不可恶?”黄太监闷声道:“但是皇上又说;周新过往不是这样的人;十余年兢兢业业;也算忠诚;这次鬼迷心窍倒也不能一棒子打死;”说着他瞥一眼周新;却没看到所料的激动之sè;便暗骂一声;接着道:“只要你写份供状向皇上认个错;向锦衣卫道个歉;说自己是为了自保;才先下手诬陷许应先的;皇上便能饶你不死;还能放你回家和妻儿团聚。”
火光中;周新的眉头紧紧蹙起;喉头抖动了几下;一双手紧紧捏住铁链;才能忍住破口大骂;他万万想不到;在如山铁证面前;皇帝竟然还要袒护锦衣卫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见他这样子;那黄太监烦躁的站起身;在牢房里踱着步道:“打狗欺主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锦衣卫就是皇上的狗;这条狗虽然凶;但却是皇上镇宅的好帮手;现在却被你给打了。要是皇上不重重惩处你;朝中地方那些大员纷纷效仿;皇上的政令如何得行?天下岂不大乱?现在皇上不忍心惩罚你;只要你认个错;这是天大的仁慈了;你但凡还有一丝人味;就利索答应下来。不然你这样的逆臣;猪狗不如”
听了黄太监的荒谬之言;周新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