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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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九看到他衣衫不整;纽扣都扣错了;不禁厌恶的蹙蹙眉;沉声道:“你好生准备一下;明天过堂。”
“周臬台怎么说?”许千户可怜巴巴问道:“能通融则个么?”
“早知今ri;何必当初。”朱九瞥他一眼道:“这种事情能一锤定音么?明天过去看看;见机行事就是。反正他已经答应;不公开过堂;这样不到最后上报;总有缓转的余地。”
听起来似乎比较乐观;但又虚得很;许千户心里的忐忑是一点没少;吃饭时又和朱九商量了几句明ri过堂的事宜;回头又跟杜百户合计了一下;才怀着满心的惴惴上床睡了。
又是一宿没合眼;第二天天亮爬起来;叫亲兵梳洗一番;看着镜子里那张憔悴的脸;他不禁暗叹一声;真是太禁不住事儿了。再一看衣架上那身黄sè的飞鱼服;上面如龙似蟒的飞鱼张牙舞爪;又给了他莫大的勇气;闷哼一声道:
“伺候老爷穿戴起来;咱不能坠了锦衣卫的威风”
便穿上飞鱼服;头戴无翅乌纱帽;脚踏黑皮靴;昂首出了房门;屋外;五十名身穿红sè飞鱼服的锦衣卫早已在杜百户的率领下列队等候;一个个面sè如铁;望着他们的千户
许千户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翻身骑上亲兵牵来的高头大马;喝道:“出发”
“喏”众手下齐应一声;跟着千户大人出了内院。前院里;朱九早就等在那里;看着他这虚张声势的架势;心中冷笑一声‘sè厉内荏;;便也翻身上马;在二十名同样身穿红sè飞鱼服的锦衣卫簇拥下;与他汇成一队;浩浩荡荡出了卢园。
这近百名耀武扬威的锦衣卫行在杭州城的大街上;老百姓赶忙纷纷避让;闪到路边驻足观看;待其气势汹汹走过了;才小声议论起来:
“这又要去抓谁?这么大阵势?”
“官儿肯定不小……”
“正说反了;我听我在臬司衙门的表哥的三姐夫说;周臬台今天要在臬司衙门;审问锦衣卫……
“真的假的;这架势哪像是受审?兴师问罪还差不多。”
“不懂了吧;这就跟俺们帮派谈判;甭管怎样;都得带齐人马一样;输人不能输阵啊”还是一个混帮派的汉子;一语道破天机。
不管怎样;都无法浇灭老百姓看好戏的热情;于是人群开始往臬司衙门汇集;然而扫兴的是;臬司衙门栅门紧闭;将百姓远远拦在衙前大坪外;显然是要关门审问。
隔着栅栏;老百姓眺望衙门里深深的院落;不知里头是个什么情形……
朱九和许应先在锦衣卫的簇拥下;进了臬司大门;周新亲自率众迎接出来;与朱九携手进入大堂;对许千户也很客气;又令官差们将随从人员引到花厅休息。谁知热脸贴了冷屁股;那些随从亲军并不理会;只簇拥在两位千户的周围;不肯离开半步。
周新无奈;只好挥手令官差们退下;任锦衣卫自便。
只是这样一来就搞笑了;二堂升堂时;站班的除了三班衙役;还有几十名身穿飞鱼服、腰挎绣chun刀的锦衣卫。衙役站班本就是为了振堂威的;可在天子亲军的威慑下;哪还有半点威风可言?
周新先和朱九拜读了圣旨;然后坐在大案后;朱九则在一旁设案就坐;许千户立在堂下;脸上写着满不在乎;又隐隐含着忐忑之sè。
周新的视线缓缓扫过堂下;只见二堂内外;几十名锦衣卫对自己虎视眈眈;不禁微微蛋疼;不轻不重的拍一下惊堂木;沉声道:“那就升堂吧”
威武……;皂隶们的堂呼声;都透着心虚;惹得锦衣卫愈发趾高气扬。
“奉旨;查问锦衣卫浙江千户所草菅人命、掠夺民财一案。”好在周新这张脸不怒自威;这个人声名赫赫;他坐在那;就是威严;当他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开腔后;所有人都不禁肃然。
第四卷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二二八章 调虎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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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下可是许千户?”周新的语气倒还算客气。
“正是某家。”许千户不待他发问;便自顾自道:“咱奉了皇命来杭州;几个月来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懈怠。头一回挑这么重的担子;哪里做得过火了点是有的;但要说草菅人命、欺男霸女、抢占民财;那纯属诬告”
“许千户莫要着急;本官也只是奉旨问话;你把指控的问题讲清楚了;本官和朱千户自会详文上报。”周新道:“所以咱们还是慢慢来;如若轻率定案;恐怕有碍许千户的官声。”说着对手下道:“给许千户搬把椅子。”
“也罢;大人哪里不明白;只管问来。”许千户一撩官袍下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喇喇道。
“咱们先说头一起案子;有钱塘县民刘凤元之妻柳氏上告;说今年三月十五;锦衣卫以通匪罪名;将她丈夫和两个儿子抓走;并将她家中金银玉器、古董字画共计八万余两抄查一空。过程中;她的女儿儿媳还惨遭强暴;双双自杀身亡。请问这指控是否属实?”周新沉声问道。
“当然是污蔑了”许千户大摇其头道:“锦衣卫抓人;是因为她家男人有通匪嫌疑;抄家是为了搜查证据;至于金银玉器、古董字画;那是根本没见过的;更别说她家女人了;光天化日;怎么可能强奸呢……大人可以⊥她家人来认人;看看哪个锦衣卫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只要找出来;老子阉了他”
“原告确实没来。”周新缓缓道。
“我说吧;诬告;纯属诬告;臬台大人;诬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许千户蹬鼻子上脸道。
周新皱了皱眉头;朱九忙训丨斥道:“大人没问;你就闭嘴”许千户这才讪讪住口。
周新也不以为意;继续问道:“请问许千户;仅是有嫌疑;就可以抄家搜查么?”
“当然;不然如何寻找证据?”许千户一脸理所当然道。
“原来如此。”周新点点头;打住话头;换一份控状继续发问;结果还是一样;许千户仗着把犯了事儿的人藏在千户所;又威胁苦主不得出来指证;对指控一概矢口否认。周新也不跟他计较;对方否认了这份儿;就问下一份;好像真是例行公事似的。
只是以前接到的控状实在太多;周新问得又细;一上午连一半都没问完;听得朱九爷昏昏欲睡;一于锦衣卫也都直打盹。
就在朱九爷盘算着;是不是该暂停吃午饭时;衙门外头突然响起一阵喧嚣声;还有锦衣卫警哨的声音;朱九爷一下子清醒过来;双目一凛;望着外头。一于锦衣卫也清醒过来;马上有人飞奔出去查看。
周新面上现出一丝忐忑;但旋即又镇定下来;不再和许应先磨磨唧唧;只紧抿着嘴唇;望着大堂外面。
不一会儿;外头的声音越来越吵;似乎有人想往里进;却被按察司的官差拦住了。
朱九爷霍然起身;却听周新吩咐一声:“放他们进来。”他这才重新坐下;脸上挂满了寒霜。
堂下;许千户也意识到了变故;紧张的起身望着外头;只见自己留在千户所看家的杜百户;气急败坏的进来;也不行礼;径直朝许千户大叫道:“千户大人;咱们中计了”说着一指周新;双目喷火道:“这厮调虎离山;趁着大人和兄弟们在这里受审;派按察司的兵;抄了咱们千户所”
“什么”许千户惊呆了;朱九爷也惊呆了;锦衣卫横行几十年;还从没遭过此等奇耻大辱呢
众锦衣卫登时鼓噪起来;朱九抬手压住众人;转身怒视着周新:“周臬台;你这是于什么?”
“方才许千户也说了;既然有嫌疑;当然要搜查了;不然如何寻找证据。”周新原话奉还道。
“你”许千户见自己原来是被愚弄了;不由血灌双瞳;戟指着周新怒火冲天道:“呔;大胆狂徒;竟敢太岁头上动土;你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么”
“哈哈哈哈”只见周新手捋长髯;放声大笑起来;笑完了;他把一副冷面往下一沉;双目如剑;字句铿锵的大声道:
“想我周新;执法如山二十多年;触犯的权贵不知几番;从来没想过怕死;二字”说着重重一拍惊堂木;冲着许应先厉声喝道:“你身为皇帝钦差;非但不知替天行道;反倒假公济私、强索民财、霸占良女、滥用刑罚、残害百姓、弄得家家怨恨;人人喊打;犹自不知收敛;如今皇天震怒;下旨严查;你还敢咆哮公堂;威胁钦差;不怕死无葬身之地么”
双方到了这个地步;彻底撕破脸皮;许应先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迎着周新吼道:“你血口喷人;说我残害百姓;有何证据o”
周新指着公案上那厚厚的状纸;冷哼道:“这一张张状纸就是凭证;至于证据么;就在你家卢园中”
许应先倒抽一口冷气;他今日为了壮声色;特意带走了大部分手下;只留一名百户;带着十几名锦衣卫;并一于虾兵蟹将留守。谁能料到周新会来这一手?竟然敢直捣他的老巢
想到自己藏在千户所里的那些不义之财、不法之徒;许应先就浑身如筛糠一般;继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恼羞成怒的向周新大步走过去;他竟要掀了臬台大案;于翻这鸟臬台
这一下轮到周新怒发冲冠了;他再度重重一拍惊堂木;“许应先;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所在?”
“不过是小小的臬司衙门。”许应先冷哼一声道:“不要说你个破按察司衙门;就是京城的刑部大堂、都察院内;许某也照样通行无阻”虽然是这么回答;但许千户也不禁心中一悸;他意识到今日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索性一咬牙;对左右大喝一声道:
“周新;本千户早已侦知你勾结建文;有意反叛朝廷;特来缉拿于你;孩儿们”
他这一呼唤;大堂内外的几十名锦衣卫亲军齐声应道:“有!”几十名锦衣卫都是练家子;齐齐用丹田吼出这一声;虽才几十人;却如千百人;声震屋宇;房梁上都扑扑簌簌落下灰尘来。
许应先得意的冷笑一声;遂喝令道:“将叛臣周新拿下”
“喏”堂上的二十余名锦衣卫;便抽出绣春刀;就向周新扑来。
“保护大人”一声断喝;周泰率领一班按察司捕快;手持钢刀利刃从屏风后冲出来;将周新团团护住
一场火并眼看就要爆发;周新目眦欲裂;重重拍案;厉声喝道:“大胆!你们敢冲击臬台衙门、侵犯皇命钦差;是要造反么”
那些锦衣卫才想起;对方可是皇上钦命的查案钦差啊气势不由一滞。
而涌入大堂的按察司官差越来越多;就连房梁上也现出手持强弩的弓手;显然周新早就防备他们这一手了。
眼见今日讨不着便宜;众锦衣卫也没了凶焰;只是仍然大喊大叫、虚张声势而已。
“都住口”朱九爷暴喝一声;压住满堂嘈杂之声;然后冷冷盯着周新道:“周臬台;你太不地道了吧昨天说得好好的;今天就翻脸不认人”
“我昨天答应你什么了?”周新冷哼一声道:“九爷是皇上委任的钦差;当以秉公查案为要;不要一心总想着锦衣卫的体面”
被他一语说中要害;朱九爷也有些恼羞成怒道:“我也是为你好;你没有旨意就敢搜查锦衣卫的驻地;如此冒犯天子亲军;你不怕我家指挥使震怒”
“我若什么也搜不出来;自然会向皇上请罪;”周新又哼一声:“但要是能搜出证据来;纪指挥使也说不出别的”
“你当然要向皇上请罪了你个时日无多的叛贼”许应先走到朱九身边;朝周新狞笑道:“看来你已经知道;锦衣卫已查明你勾结建文余党了;想先下手为强;杀人灭口吧”
“狂犬吠日;其心可诛”听他信口颠倒黑白;周新气炸了肺;拿起一根火签往地下一掷;喝道:“把这祸国殃民的狂徒给我拿下!”
按察司的捕快;是当初周新训练来抓捕建文用的;武功身手还在锦衣卫之上;而且绝对的服从;闻令扑上前;和锦衣卫扭打在一处
这里是按察司衙门;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周新这边;他的手下又多;不一会儿便占据了上风。这时候;只听呼地一声;高高的房梁上跳下一人;正落在许千户头上;把他狠狠砸到地下
原来是埋伏在房顶的周勇;见许千户在正下方;看准时机从天而降;虽然房梁将近三丈高;但有许应先垫背;他一点没伤着。只是苦了被当成肉垫的许千户;直接被砸晕过去。
“统统不许动;”周勇翻手将匕首架在许千户脖子上;朝众锦衣卫大喝道:“不然我宰了他”
谁也没料到;这么高的房顶上;也能跳下人来。事发太突然;以至于连朱九都才反应过来;只能目送着他挟持许千户;一步步退到捕快之中;
第四卷欲把西湖比西子 第二二九章 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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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许千户转醒过来;见自己落在按察司的手中;慌忙大声道:“周臬台;你不能拿我”
“为何不能拿你?”周新冷声道。
“因为我有这个……”许千户说着从怀里;猛然掏出一道黄缎子;大声道:“我有圣谕在身各省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