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做梦的网游1-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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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角兽只允许纯洁的少女接近，它们对纯善的心灵有着异常的敏感和亲近……
苍羽的话在耳边回响着，低垂的眉眼睫毛微微颤抖，猛然抬起头，灰色的眸子里已是满满的坚定。
银剑光动，舞成一团耀眼。
龙吟声起，音作天魔摄心。
搂住肉球的青梵，一贯笑得天真温和的面孔此刻却是全无表情的平静无波，异常清冷的紫眸是看透了世间的淡漠。
突然，万籁俱寂。
各种兵刃散落满地，便是被保护得最好的魔法师都被银心剑融合了魔法的强劲剑气刺穿了防护屏障，在天魔琴音的摄心音杀攻击下再也无法放出任何护体的法术，更不用说攻击性防御了。
灰衣飘飘，银剑闪闪，绝美的青年仗剑立在风中，眼中是冷冷的轻蔑和深深的骄傲。而他身后月白长袍的青年盘膝而坐，修长的手指凝在造型优美的古琴上，嘴角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他们，没有杀意……
陡然放松了精神，精疲力竭的独角兽终于支撑不住地倒在血泊里。
※
“糟糕！”修伊司低低地诅咒一声，结印的手颓然垂落身边。
光明系的幻兽居然无法接受同属光明系的治愈魔法，这样严重的伤害会要了它的命的！
没有魔法治愈能力的月见浅雨的药物只能暂时缓解独角兽的痛苦，谁能想到围攻者之中竟然会有不止一个的魔法师，双重乃至多重的魔法攻击加重了对它的伤害，甚至让它虚弱到无法接受治愈魔法的程度。
金色眸子闪动出水一般的光彩，倒在地上的独角兽静静地凝视着一脸悲伤的美貌青年。
独角兽、修伊司，都是造物主至美的作品，纵然此刻满身血污也无法损伤他们的半点美丽。可是，眼前景象中深深的悲哀却让他无法承受，月见浅雨恨恨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了肉里——第一次，他为自己的无力这样地痛恨自己。
一只冰冷的手握了上来，纤细的手指缓慢却坚定地掰开自己的拳头——是青梵那孩子吧？月见浅雨微微苦笑了：真是糟糕啊！让这个天真的孩子看到如此景象……深吸一口气，他低下了头。
那双眼睛……他真是青梵吗？
紫蓝色光影流转之间，是可以吸进一切的深邃幽黑。少年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微笑，稳稳地向重伤的幻兽走去。
“修，你累了，到一边休息一会吧。”
温和的声音，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月见浅雨惊讶地看着那一向骄傲高贵的美貌青年顺从地站起身，离开垂死的幻兽，走了两步在他三步处站住了。
紫色的眸子凝视了独角兽片刻，青梵突然伸出手按住了它的额头。
修伊司和月见浅雨都是吓了一大跳：独角兽是不容许人类接近的幻兽，更不用说直接的接触。方才为了给它疗伤，修伊司都是用悬浮术和御风术将草药浅敷在它的创口上，却不敢真正靠近。一头独角兽，即使是受了几乎致命的重伤，其力量也是不容忽视的——
就在两人不顾一切地想要冲上去救人的时候，一串符咒似的歌声从青梵口中流出。
是精灵的语言！
两人相顾失色，脸上都是满满的骇然。
一团淡淡的紫色光雾将青梵和独角兽包围起来，然后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从独角兽长长的金色犄角上透露出来，将紫色光雾一点点吸收进去。创口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愈合，身上的血污也渐渐褪去，缓缓站起的独角兽恢复了一身素洁，比马更长的鬃毛柔顺地帖服在长而优美的脖颈上，金色的大眼凝视着眼前身形小小的少年。
然后，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高贵优美的幻兽向少年屈下了前腿。
二十九、幻之光
“累？不累才怪呢！居然直接将自己的生命分给对方，真是太胡来了！”月见浅雨狠狠地瞪着早已缩成一团的青梵，“如果你的生命值不够或是其间有那么一点点动摇的话你就会直接死掉知不知道！”想起青梵昏迷时的情景他就心乱无比，谁会想到这个孩子居然会利用满值的精神属性直接进行生命值转移？那可是800级的独角兽！重伤的它差不多吸收掉青梵百分之九十的生命值，如果不是那只乌鹊苍羽反应及时，只怕此刻《寻》世界就没有青梵这个人了……
可怜巴巴地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倚坐在树下的修伊司，却发现灰色眼眸里透露出剑一般犀利的冷冽目光，青梵只觉一阵冰凉入骨，不由将身子用力缩得更紧。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自从救了那头独角兽，青梵便发现所有自己精心缝制的衣物都失去了保暖御寒的功效。月见浅雨每日的碎念还可以忍受，修伊司的目光却让自己如坠冰窟，气愤到理智异常的苍羽开始了新一轮冷战，甚至连一向最粘自己的肉球都开始用怨怼的眼神对向自己……
可是，那是当时唯一想得起的方法嘛！青梵异常委屈地瞪着眼前的草皮。而且事实证明它确实快捷有效，不是吗？而自己除了丧失了一点体力外，其他一点副作用都没有嘛！
唔……好吧，有那么一点点。想想恢复到初始状态的无加成1点体力，青梵必须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点心疼的。
唔……好吧，是非常的心疼。
可是，目光转向那头有着温柔的金色眸子的优美幻兽，青梵的嘴角不由大大地扬起：能够换得如此赏心悦目的一条性命，无论花多少代价都是值得的。
卡莱尔——独角兽的名字，精灵语中是“闪耀的光”的意思，和拥有着“闪光”之名的修伊司再般配不过。独角兽从不向人类低头，但是面对着救命之恩的美貌青年，优美的传说中的幻兽成为了修伊司的坐骑。
等它身体完全恢复就可以幻化成人类的模样，这是卡莱尔用精灵语告诉自己的事情；虽然对此期待非常，只是现在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敢轻举妄动——再给卡莱尔转移生命值的话，只怕不等生命值被它吸收，自己就已经给修伊司和月见浅雨活活拆了。
“总算还没有笨到家。”一个清泠冰冷的声音陡然在耳边响起，“不过，你最好连这个念头都不要转一下。”
青梵苦笑着转向苍羽——自己似乎总是忘了这个家伙有洞察心理的能力，再看看将目光直射到自己身上的两人，耷拉着脑袋无力地举起手，“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
※
白天忙着为两人一独角兽炼制各种药物的月见浅雨一向睡得很早。《寻》的游戏睡眠系统制作得相当精良，很多人都喜欢在游戏中获得高质量的休息，月见浅雨也不例外。修伊司却始终没有养成睡眠习惯，此刻对着夜空一轮圆月，他静静地听着少年平淡无波的讲述。
三个人中能够和独角兽交流的只有青梵一个——只是连青梵本人都弄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说精灵的语言，似乎是那天将手放到独角兽额头上的时候突然拥有了的能力——将卡莱尔的遭遇一一道来，修伊司的脸色益发难看。
能够治愈一切疾病的独角兽之角，唯一不能治愈的是人类的贪婪；因为治愈之角的神奇用途而被人类狩猎的独角兽，即使藏身密林也无法逃避被捕杀的命运。四方大陆剩下不满百头的独角兽是比西蒙伊斯神殿和圣魔导师学院都更古老的存在，它们平时总是聪明而谨慎地隐藏于人迹罕至的密林绝地。身为四圣兽以下最高贵的幻兽种群之一，独角兽中的王者的卡莱尔，普通的人类本来无法对它形成任何威胁；但是卑鄙的人类竟然利用纯洁少女作为陷阱，在它试图救治那个受伤的女孩子的时候对它出手……
“它们是为了逃避幻兽界最低等的饿鬼的猎杀才来到人类世界的，然而还是无法逃脱被捕杀的命运……但饿鬼将它们当作果腹的食物，而人类却只是想要它们的角。”
——失去了治愈之角的独角兽活不过三天，因为人类世界的混浊之气无法被净化，绝大部分被取了角的独角兽是窒息而死的。
“……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无法安身，多么可怜的生物啊。如果是它们的力量导致了自己的丧命，那么这力量和诅咒也没什么两样。” 修伊司喃喃地说道。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几乎是自言自语的声音会遭致少年激烈的反驳：“同样拥有治愈他人能力的修伊司不可以说独角兽的能力是诅咒！”
“可是，我的力量是来自四相神的加护——”魔法骑士的严格教导给予了第一时间的反应。
“治疗的光明系魔法，没有治愈对方的良好心意是无法发动的，不是吗？”
“那是当然了。”
“光明系的幻兽也是一样，想要感受痛苦而产生拯救他人的希望，是独角兽治愈力量的来源。”
把慈悲心说成是诅咒，自然会被责怪了。望着少年认真的眸子，修伊司轻轻叹一口气。人类的利己心和残酷也时时会转向同类，这一点他一直都很清楚，到处都是为满足自己的愿望而不择手段的人类，不论地位、年龄或是性别，不论真实的现实世界还是虚拟的游戏空间。只是，还是天真孩子的青梵应该还没有真正接触过这些令人绝望的事情吧。
“其实觉得……修伊司很像独角兽。”
跳越度过于巨大的评价让修伊司不禁哑然，但在他说话之前少年就说出了比喻的根据。“天生的仁慈心，希望他人和自己一样的善良，源出高贵的淡漠疏离和寂寞的表情。讨厌污秽、作战勇敢、又敏捷又强悍——啊，还有白皙和美丽。”轻轻抚摩卡莱尔长长的鬃毛，青梵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卡莱尔才会接受你作为他的主人吧？”
那是因为这是你的希望的缘故吧？明知道《寻》对魔法的高度控制还利用满值的精神力进行生命值转移，即使面对死亡也没有分毫动摇——生命转移是一人一生唯有一次的特殊权力，是《寻》为了满足拯救一个最为重要之人的性命的强烈愿望而特意设定出来的；但生命转移又是极其危险的，只要其间有半点的动摇都会使得两个人同时毙命删号——偏偏又拒绝强大幻兽签订生命契约的恳求，即使不懂得精灵语的自己也可以看出当时那头优美幻兽的金色眸子里流露出的悲伤。青梵，纵然救下独角兽是我们共同的心愿，但卡莱尔却是为了报答你才留在我们身边的啊。然而，凝视着一脸认真的少年，修伊司还是没有说出心底的想法，只是微笑着说道，“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青梵。真实的我会让你失望的。”
青梵摇了摇头，将不知什么时候睡醒钻到身边的肉球搂进怀里。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
又是那一种，坚定的、不容任何人置疑的声音，以及，那种绝对不属于孩子的高贵与威严。
水一样的银色月光流泻在少年身上，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
生平第一次，修伊司感到自己的头脑被眼睛深深的迷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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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语：感谢诸位大人对眉毛的厚爱，看文看得如此仔细。这里是眉毛对于小梵梵救独角兽的行为的一点解释。
真实的世界死亡只有一次，游戏的最大魅力就是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但是对于一个已经努力过的人而言，这种重新开始只是一种心理上的安慰而已。因此即使是在游戏中，人们对死亡一事也看得很重，至少会努力实现利益的最大化；而且越到高处所得越多，对死亡的恐惧也就越强烈。被设定为最真实的第二世界的《寻》自然要遵循这个原则，所以对游戏中的意外死亡和PK死亡有不同的重生标准，掉级的惩罚非常严重。
前面梵梵炼药时死亡百次的时候，一来属于意外死亡的范畴，二则当时梵梵的级数实在太低，系统对于低级别的新人有着自然的保护。所以梵梵才可能肆无忌惮地炼药试药。但是现在的梵梵已经有了比较高的级数，系统保护被取消，但更重要的是梵梵用了《寻》当中一项特殊的设定，就是文中提到的生命转移，是主动将生命分给另一个生灵的高阶精神魔法。这一项精神魔法是倚靠强烈的拯救之心而启动的，所以过程中不可以动摇更不可以反悔，因此出现在父母对子女或者是情人之间会比较多一点。但是梵梵用这个魔法纯粹属于意外（一时想不到其他救治的办法情急而用），所以才让修伊司和月见浅雨大大地生气。
